强汉(校对)第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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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妈的,老子是休屠王部的战士,不是你伊稚斜大王子麾下的奴隶!”一个休屠王部的士兵恨恨地将弯刀剁向草丛,‘哗啦’的一阵声响,草丛里突然窜出两只角来,他被吓得一愣,反应过来的第一个瞬间就是作势劈砍。
  一只羊‘咩咩’叫着窜出了草丛,它的嘴巴不断搅动,歪着脑袋正要抬眼看前面是什么东西,随即低头继续啃草。
  “呼!”这个休屠王部的士兵大笑一声,抛掉弯刀扑上去抓住羊角,“有羊!这里有羊!”他喜悦的表情感觉到胸口透凉透凉的,瞬间呆住了,低头看去,一直刀尖透体而出,没来得及转身就此气绝。
  伊稚斜很愤怒,后果很严重,他恨恨地蹬出脚去,踢中死透的小卒子,顺势抽出弯刀,看都不看一眼旁边吓傻的休屠王部战士,非常狰狞地舔舐刀刃上的鲜血,“羊能活,你不能活。”甩头扫视一旁吓傻的狼崽子,吼:“还不给老子滚!”
  休屠王部的战士轰然而散。
  “是谁!是谁!!!”伊稚斜开始大喘粗气,大步大步踏地,拐个弯来到溪水边,那里与一片狼藉的营地不同,看不见厮杀过的痕迹。等他靠近了,首先看见的是被穿了五个洞的帐篷,急急撩开帐帘进去,里面横躺着五具尸体。
  五具尸体是伊稚斜从单于庭带出来的亲兵,其中四具尸体的脸上还遗留呆泄的表情,胸前各有一个血洞,但却找不到凶器,他们好像致死都没明白敌人是怎么发动攻击。伊稚斜蹲身,伸手撕开其中一具胸膛被划开的尸体的皮甲,看向胸膛的致命伤,熟悉汉匈兵器的他自言自语:“弯刀……,是弯刀的创伤?”
  伊稚斜又检查一下帐内的摆设,发现里面的器具大多被撞倒,地毯上也布满血迹的脚印,他眼睛眯了起来,突地立身抽出弯刀,斩向帐篷,一阵‘嘶嘶’布被劈裂的声响,阳光照射在地毯之上。他又详细的检查地毯上的脚印,发现足有十几双不同尺寸的鞋印,其中也不尽然是平底靴,有个别的血迹留有横条空隙,像极草屐踏出来的,这下他彻底迷惑了。
  “嗯!?”伊稚斜看见布条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翻开布条,一块沾有血迹的甲片曝露空气,他捡起甲片详细观看,越是看,心中的怒吼越加强烈,确定哪一个族群才会配置这样的甲片,这种带有波澜条纹的甲片只有匈奴人和鲜卑人才有装备。
  伊稚斜昂天怒吼:“该死的鲜卑人!!!我要灭你们的族!!!”
  这时,也终于有人来向他汇报检查军营后的结果。
  “大王子,营地里只有我方的尸体,找不到敌人的尸体。”
  “有发现异样吗?比如不是我大匈奴的战刃,或者箭矢。”
  “这个……,没、没有发现汉军的兵器,尸体上的伤痕都是战刀的创伤,尸体上的箭矢也大多不翼而飞了。”他从背后的箭桶里抽出六枝箭,“翻动尸体的时候,找到了这种箭。”
  “汉军的三棱骑射箭枝?”伊稚斜握着手中的箭矢沉思了,他觉得这股敌人是经过精心策划,是有预谋地对营地发动了夜袭,不排除汉人再一次搞假和亲忽悠大匈奴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在他的追杀下,能看见的汉庭禁卫军都死绝了,边塞也没有汉军的大规模骑兵,最重要的是汉人没有必要送来了公主又搭上五百精骑的代价演这么一出可笑的戏。
  “是谁?鲜卑人?或是羌人?”伊稚斜作出了自己认为最合理的推测,越加觉得是这两个部族的可能性最大,也就是鲜卑人和羌人才会不顾一切代价抢大匈奴人的营地,而且还把战场打扫的不留痕迹,“鲜卑人?羌人?或者……两个部族合伙干了?”
  鲜卑人这时候被其它族群称呼为鲜卑土狗,鲜卑人没有姓氏,依附在强大的种族下寻求庇护,通常是为其它族群放牧或者看管牧场和奴隶,所以被称呼为土狗,但又因为鲜卑人无论男女几乎不懂得任何族群的词汇,又多被加了个土进去,时间久了,其他人不再称呼鲜卑人,而是直接称呼鲜卑土狗。也是因为缺少文化,根本不知道‘道理’是个什么东西,土狗这个称呼就真的很贴切了,鲜卑土狗只要想得到什么,他们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去获得,除了抢还是抢,以物换物的方式都被省略了。在草原,除了强大的匈奴愿意收留鲜卑土狗,几乎没有什么部族愿意与他们往来。
  “大王子,我们要不要派出侦骑找一找?”
  “找什么!除了混乱的马蹄印子,连个车轮痕迹都没有!”是的,在刚才伊稚斜就详细检查了四周,愣是没有发现车架被拉开后留下的车轮印,这也是他认为找不到人的直观原因,“收拢人,宰杀羊羔子,分好肉,你们和我回单于庭!”
  伊稚斜回头看一眼被自己劈得狼藉的汉式帐篷,自言自语:“让汉人再送一次?”
  而似乎,在中行说的帮托下,伊稚斜根本不需要为这次行为负责,按照匈奴人的观点:再勒索一次汉国皇帝也就是了……
第五十一章
后知后觉
  栓设草垫的车轮滚滚向前,吱呀的木唧混着马蹄的踏动,喜得战马的军卒兴奋地不能自己,而身为队伍的首领,林斌却是张望道路旁的阴翳,看那东倒西歪的草丛,看那狼藉的孤树,时而伸出舌头湿润干涩的嘴唇。
  “战马足够,但是马技不行,似乎又要停留原地一两个月了?”
  林斌已经可以看见前方的村庄,村口站满人群,那些等待手足归来的人们在欢呼,村庄安然让林斌松了口气的同时,表情上担忧的神色越重。
  “一两个月?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吗?”
  他们似乎没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挥霍,再过不久,只要匈奴人退兵,汉军也该重新集结,那时大量的郡国兵又将从内地开赴而来,替代战死的袍泽把守边疆。踏上走向边塞道路的汉军,他们要饱受黄沙卷风吹,站立女墙遥望远方,随时警惕着防备匈奴人的突袭。
  包括林斌在内,受伤的袍泽需要一段时间养伤,初得战马的军卒也需要时间锻炼马技,林斌心里有个念头,那便是把劫来的铜钱化掉,打造铜凯,劫来的车架里也有精铁,足够打造上千把战刀,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队伍里有没有治匠。
  “吁……”
  林斌勒马停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前方欢呼的人群,脸上也泛起笑容。以前是时不待我,想干些什么都既没有材料又没有时间,现在他想趁着这短暂的平静干一番事情了,打造铜凯不难,在唐、明时期就有铜和铁造出来甲胄,分为铸造的唐式明光铠和锻造的明式鱼鳞甲,而似乎如果有技巧的话更加应该打造唐式明光铠,至少没有那么多道锻造程序。
  眺望喜悦牵着战马要进入村庄的军卒,林斌眼睛一眯,嘴角翘起微笑,随即大喝:“公孙宏!”
  公孙宏已经收敛了许多,至少对待士卒和同僚不再那么地骄横,总是表现得高高在上,“呼唤宏,何事?”
  “你详细问一下,看有没有学过打铁的匠人。另外,把那些高大的千斤鼎分开。”
  汉代所谓的千斤鼎也就是大概只有四五百斤重的铜鼎,强盛的王朝总是喜欢造出笨重的铜鼎来表示说‘我的国家十分富庶’,华夏大地铜产并不多,铜无论在什么年代都十分珍贵,铜钱也是历代民间流通的货币,银在隋唐过后才成为一种货币,但仍然无法取代铜钱的地位。
  公孙宏虽然迷惑,但见林斌不再排斥自己,心下高兴,大声应:“诺!”
  林斌的脑袋在快速的思索,他依然觉得现在不应该造出马镫和马鞍,现在造出来虽然可以在短暂时间内取得马战的优势,但是马镫和马鞍这两样东西实在是太容易被剽窃了,一旦让游牧民族学了去,那就是整个汉民族的灾难,毕竟汉民族和游牧民族的战马拥有量差距太大了!
  做人难,做领导人更难,林斌虽然心急,但饭应该一口一口吃,太急了反而会被噎死。安排好了相关事项,林斌回到了临时的住所,那是一间相对不是被破坏得太严重的土屋,他推开房门,见大厅没人,正疑惑燕子哪去了,却是看见她急急从侧房伸出头来,看见林斌归来,很莫名其妙的缩回头去。
  “怎么了?”
  林斌刚迈步走进屋内,燕子急冲冲地捧着木盆和一块草垫跑了出来,来到林斌跟前跪下,将装满温水的木盆放在身侧,又将草垫安放在林斌身前。她颤颤微微着双手平抬,敛手入袖,左手压右手,曲膝,将臀部高高翘起,向着林斌的方向施出了迎夫礼,恭声道:“您回来了!”
  “啊?啊!”林斌怔怔应,“回来了。”没反应过来呢,却是见燕子跪坐着想要帮林斌脱掉靴子。
  “您辛苦了。请坐,让奴服侍。”燕子的表情很认真,纤细的小手十分费力地想把林斌的靴子脱掉,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抬头着急地看着林斌,眼眸里满是恳求。
  林斌索性不多想,一股子坐在草垫上,伸手自己把靴子脱下来,一时间脚气冲天,他自觉受不了这个味道,向燕子瞧去,却是看见燕子芳容不改,十分小心地捧起自己的脚丫子,很温柔地放进盛满温水的木盆,刹那时,林斌哼了一声,原本僵直的脚丫子被温水一泡,说不出来的舒服。
  燕子非常认真地在轻揉林斌的脚底板,可能是温水的热气,也可能是被脚气熏的,她的鼻尖冒出珍珠般的汗珠,也不伸手擦拭,像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在林斌脚上,帮他按摩了脚底板,又换了手法在按摩脚趾。
  林斌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了,他曾经去过号称最纯正、最有技巧的脚疗俱乐部,但那里按摩师技巧比起燕子的手法,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燕子受过良好的教育,而这个时代的女子们在没有出嫁前都会学习一些传统的伺候夫家的技巧,商人们总是希望能攀附上官家,所以对家中待嫁的女子教育尤其严格,会请来专门的礼仪师教导女子礼仪,一般是穿着打扮,不过现在燕子用不上,她只有把学来的迎夫礼用上。
  所谓的迎夫礼,其实是汉民族的传统,但是到了现代汉民族却失去了这一项传统,倒是韩国和日本还保留使用;迎夫礼便是,女人早早回家,煮上一盆子热水,放一旁晾凉,等待丈夫回来的时候,释出亲和的笑容打招呼,比如“您回来了”或是“您辛苦了”,帮丈夫脱掉外套,然后招呼丈夫坐下,为丈夫清洗和按摩双脚。
  林斌还是第一次感觉来自汉民族传统的可爱,至少身为男人感觉很享受,他伸出手抚摸燕子的发簪,“等下找翠娘,一起做几套合适的衣裳。”
  燕子眼眸里闪动着喜悦,似乎十分开心发簪被林斌抚摸,轻点头,立起腰身,双膝挪动着来到林斌身旁,再次下拜,“奴谢君优厚!”
  说句很大的实话,林斌的眼睛盯视高高翘起的美臀,咽了咽口水,想到等下还有事要办,压下内心的欲望,作势要站起来……
  “君且坐,奴为君清拭腿间伤口。”说着,燕子站起来,回头踏着小碎步向侧室走去。
  林斌看着燕子的背影,心下颇为复杂,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过那道孤傲的女子身影,暗想,等下一定要问清楚那婆娘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匈奴人的营地。
  一想到劫来的车架上的物品,林斌总算反应过来,他或许知道那女子来自哪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匈奴人的营地了,“该死!那些东西是陪嫁物!”
  林斌脑袋开始发涨,心里抖凉抖凉的:他妈的,抢了和亲队伍?事情大条了……
第五十二章
两个废材
  林斌不知道有多少人发现了异常,他心下忐忑这个时候人们对皇权的畏惧,深怕整个队伍由于这件事而出现分裂,甚至是乱战。他安抚好燕子,几乎是半瘸腿着腿,忍受腿上的疼痛感来到韩说的房间,进去时仍是看见韩说尚在昏迷之中,随即他把目光盯视在韩说昏迷间还紧紧抓握着的铜牌上。
  向前几步,林斌俯视躺在草堆上昏迷的韩说,若是韩说的腹部没有上下起伏,见他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再看他马凯上斑斑血迹和伤口,几乎看不出还是个活人。林斌的手缓缓伸出去,触动韩说紧握铜牌的右掌,稍微作势要扮开手指,发现的手抓得很牢,突地听见脚步声,林斌回头……
  “若他醒来,该当如何?”
  林斌见来人是公孙宏,默不作声,继续试图扮开韩说的手掌。林斌索性蹲下身去,双目直视那抓紧铜牌的手掌,一根一根手指头地扮开,终于在没有惊动韩说的情况下拿到了铜牌,等待他看到铜牌上的字,表情有点迷糊,“竟然不是‘如朕亲临’什么的?”
  话说,如朕亲临的牌子在历史上只有鞭子王朝才捣弄了这么个东西出来,其它年代皇帝根本不会去做那个东西,汉人皇帝传承自秦始皇嬴政,固定拥有几个玉玺,可以暂时交予他人使用的分别是:文曰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当然,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关乎到国家的存亡,不但皇帝自己很少用,非举行继承皇位大典的时候,甚至看不见传国玉玺的身影。
  传国玉玺又称呼传国玺,为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嗣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由此便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于神州赤县凡二千余年,然终于销声匿迹,至今杳无踪影,辄令人扼腕叹息。
  林斌将铜牌递给公孙宏,“这个铜牌有什么用?”
  公孙宏仔细看了一下,“乃是宫中禁卫行走之用,步于宫外,可节制秩俸六百石以下之官员。”
  “只要有令牌就能号令?”
  “非是所有禁卫皆有此牌。”
  林斌深深地看一眼公孙宏,自从他认识公孙宏后,公孙宏似乎每次都能解开他的迷惑。这也是林斌觉得公孙宏是个不稳定因素,但仍希望公孙宏能跟随在身边的至关原因。他思考一下,说:“和我一起到……”
  公孙宏玩味的一笑,“见翁主?”
  林斌稍微愣住,“翁主?”
  这一问,连公孙宏也给问住了,他呆了一下,“不是翁主?”
  原来,汉朝的时候,只有皇帝所生的女子才配享有公主的称号,有时皇帝也会册封一些即将远嫁匈奴和亲的女子为公主,当然,这个假公主的使命就是以皇帝册封的公主的身份,代替真正的公主远嫁蛮荒;而刘姓宗亲的王爷们,他们的女儿只能叫翁主。
  林斌认为公孙宏知道自己一伙人意外‘解救’了和亲队伍并不感到意外,公孙宏虽说家门已经没落,但是见地并没有随着家门的没落而减少半分,主要是公孙宏一直想往上爬,这才特意注意这些。
  “不必多作烦恼,不说如今你我是丧家之犬身份,若是还为汉军,解救了公主也是顶天的功劳。”
  林斌很怀疑公孙宏心里是不是在计算什么,竟是对劫了和亲队伍不感到惧怕,相反地,公孙宏似乎很兴奋。
  “你我如今皆是逃卒之身,带有罪过,若带公主前往郡太守、郡都尉处,妄想领功,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有隐瞒下来,不让他人知道去了,再做长久打算。我知你意,寻得治匠乃是想用劫来的辎重打造甲胄与兵器,如此甚好,以其将性命托付他人手中,不如在河朔建立一番事业,他日也好衣锦还乡。”
  林斌突然觉得公孙宏洞察太多了,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太不懂得隐藏心里的想法,一路胡思乱想,也没多去注意那些欢欣鼓舞的麾下士卒,来到公主临时下榻之处,又是被那两名换作秋菊和春香的侍女拦住。
  “你们要作甚!”
  “别、别靠过来,可知晓……知晓你等,已经、已经犯了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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