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校对)第2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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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艾从上车就一言不发,看脸色却没有什么慌张,只能说很平静。他是屈膝跪坐着观察王辇,透过窗户看到随行的张祚车驾,又是长久的沉默总算开口:“大王,疑虑于艾,又为什么要见?”
  “寡人爱才。”刘彦其实等了有一会了,却是听了个像极二流演义的开场白,要说耐心要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绝对没假。他非常认真地说:“寡人真的爱才,却是不喜欢被愚弄。”
  “哪有人喜欢被愚弄呢?”谢艾依然平静,双手一直是扶在双大腿,身躯也坐得挺拔:“艾自知行事会受疑虑,亦是知晓有小人嫌疑,但所说却是真话。”
  刘彦的耐心其实已经没有了,可他多少还是有点身为君王的气度,没有当场破口大骂,甚至还会礼遇于谢艾,就是不管谢艾说什么都会当成耳边风,再来是接下来该彻底无视谢艾了。
  “大王有疑虑是应该的,没有擒杀艾,其实已经让艾颇为意外。如今耐心尽失,却依然能礼遇于艾,使艾看到了一位君王应有的气度。”谢艾的手总算动了,不顾远处张望的张祚诧异表情,深深地拜了下去,说道:“有才之士自荐时,要卖弄自己的学问,或是出惊人之语,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君王的注意。艾之前所言,为的是现在。”
  刘彦静静地看着拜下去的谢艾,没有出声。
  “汉国有充足国力可以支应四处开战,亦是有强军可以保证征伐四方,却见国策混乱,艾现有一言,话予大王。”谢艾说着已经重新挺立腰杆,与之刘彦对视着,往下说:“盟凉,和晋,驭代,攻赵,御燕。”
  刘彦听着没有什么醍醐灌顶,却是来了点兴趣。
  谢艾却是不往下说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彦。
  “寡人去封书信予凉王,接明达家人来汉。”刘彦目光炯炯地看着谢艾,问:“可愿否?”
  光是“盟凉,和晋,驭代,攻赵,御燕”这十个字,刘彦觉得冒点险绝对是应该的,要是谢艾家眷来了,那就更妥当了。
第395章
更详尽的前凉
  能够干出抛妻弃子和斩妻杀子而成就自己事业的人永远是少数,大多数人再麻木也会心怀亲情,君王喜欢掌控部下家眷其实是一种共性,没有反心或是心怀诡诈的人基本上也不会多么抗拒。毕竟那就是一种君王放心,部下也能心安建功立业的事情。
  说起来不好听,但是君王要臣下家眷作为人质又不会真的虐着玩,反倒需要妥妥当当地照顾。臣下排斥和抗拒……究竟是想干啥?
  真心那样,家眷待都城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不说,生活质量也肯定会比较好。虽说是作为人质性质的存在,可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无缘无故的恨。
  君王无法要求臣下无条件的效忠,臣下也不能奢望君王无条件掏心置腹的信任。信任是互相之间建立,绝对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谢艾面对刘彦的一句话,笑着点头:“自然如此。”
  那就好了。是在行军途中无法细细详谈,要说什么也该是等待刘彦等待谢艾的家眷。
  冀州历来是中原大州,比较可惜的是与其它地区一般多为山地。
  华夏大地普遍多山多丘,平原也就是局部地带,偌大的中原范围极广的地形平坦之土从来不多,导致的现象是地皮颇多优良的耕作田亩其实不多。
  长达数千年的岁月,中原能够用于耕种的田地该开发的其实已经开垦出来,不知道多少原本密集的树林以及草地被清理一空变成农田,又有多少沼泽以及泥泞之地被重整成为桑田。
  也许在很久之前中原各地是一片繁荣,经过长达的百年的诸侯混战,再有司马皇室引胡人南下,曾经的农野里的忙碌景象已经成为少数的景点,大多数重新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野。
  想要恢复繁荣绝对不是一日之功,亦是要有充足的人口,汉国着重发展哪里又是值得考虑的事情,可以肯定的就是北地威胁不除和西线未能扩展,冀州绝不是汉国优先发展的地方。
  “冀州的统计已经进行了七天,登记造册的人口不足六万。”刘彦一路过来看到太多的荒凉,甚至有更为凄凉的路边人骨残骸,他说:“之前石虎广征丁口,要求每户预备车马以及粮食,以及大肆采女,造成路边树木挂满自缢尸体现在仍然可见。”
  石虎残暴天下皆知,不体恤国力也是有名,可是汉军光复的冀州地区不应该是那么点人,只能说汉国对人口的登记造册遭遇到了抵制。
  “慕容皝听从谋主封奕的建议,对燕国前些年对全国人口进行户籍统计。”刘彦少不得是要有一些郁郁:“听闻燕地大族和豪强莫不敢违逆,仅仅是花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完了。”
  仍然待在王辇的谢艾颔首道:“慕容鲜卑遭遇抵制便是全家阖族皆杀,大族与豪强深受恐惧,才一年就做完了。”
  “寡人之前仅有长广郡一地时,遭遇抵制的大族和豪强该灭的也灭,十分轻易就对一郡之地人口和田亩数量、牧畜等等了如指掌。”刘彦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在笑:“后来在青州进行统计的时候,依然没有少遭遇抵制。”
  “大王与胡虏终究还是不同的。”谢艾深深地说:“大王是我中土的君王。”
  胡虏残暴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愚昧且不懂遵循天道的人。
  中土可是华夏,先不谈服章之美,礼仪之大从来都是行事根本,怎么能够像胡虏一样的愚昧和残暴,那会遭到“天道”的惩罚。
  刘彦听到这个言论立刻就蹙眉,这一套言论不止儒家相信,该说是整个华夏文明的体系都信奉,可在曾经的先秦和西汉、东汉可不是这么理解的。
  在之前六夷在华夏文明里可不会被当成人,差不多就是与牛、马、羊、鸡、鹅……等等同等的地位,所以不管是中原的君王并不会以华夏的价值观来对待,杀起六夷来丝毫不会手软。
  什么时候六夷开始被接纳入“人”这一物种了?
  对了,就是现在,是胡人成为中原的霸主之后,六夷不但成了人,还是上等人,炎黄苗裔就是在这一次浩劫中首次被打断了脊椎敲碎了膝盖骨,还是第一次成为下等民族,而这个拜司马氏一家子以及当代精英阶层所赐。
  中原内的大族和豪族中当然有炎黄苗裔,更多的则是胡人,毕竟胡人是中原霸主,一些先行汉化的胡人别的没有先学会,聚众和大肆占有土地倒是先学了。再来说那些少数为炎黄苗裔的大族和豪强,他们要是没有对胡人屈膝谄谀,胡人能容许他们的存在?
  谢艾不会不知道中原的现状,那么可以理解他是在劝,很多时候睁只眼闭只眼是君王应该做的,要是能刘彦能吸纳,就该以广阔的胸怀全接纳了。
  融合胡人的事情刘彦一直都在做,但是以一种多数容纳少数的事情在干,过程中尽量杀死胡人是必须的,要不胡人的数量多于炎黄苗裔,那究竟是谁在融合谁。
  除人口外,文化实际上炎黄苗裔占据绝对优势,但再好的文明也是需要有坚强后盾,也就是武力作为基础才能传承下去。
  刘彦一路上问了不少谢艾关于西凉的事情,这一次谢艾倒也是有问必答。
  张氏凉国那边历来就是地广人稀中原沦陷于胡人之手后,是有相当多数量多的晋人难逃,但三秦之地可逃不了那么远,因此三秦之地的人其实是选择西凉作为庇护之地。恰是有了从三秦之地逃去的那批人口,张氏凉国才算是有更多的人力资源。
  不管是先秦还是西汉、东汉,凉州这边从来都不是什么人口大州,张骏对国内的人口没有一个切确数字,猜测该是有百万出头,以这样的人口再加上国力羸弱自保都显得困难,自然是要选择可行的出路。
  西域在西汉时期已经反复征讨过,要说华夏苗裔眼中的“天下”是哪些,也就那么几块地方,实在别无选择的时候西域进入视野也是选择之一。
  张氏凉国向西开拓遭遇到的阻力也就那么几次,真正难办的还是与之中原完全不同的地貌以及气候,尤其是沙漠与隔壁才是真正的难题。
  “凉国之所以向西开拓而不是东边,是自知以凉国的军力和国力难以东进。”谢艾提起过一点,凉国的三代国主不是没有想过要搞户籍登记,可这件事情真不是那么好办:“大族和豪强自然是有的,甚至比中原以及长江以南要难办。”
  刘彦可以理解的,相对于中原的动荡和长江以南受到南逃世家的冲击,西凉那边动荡要少很多和受到的冲击也不是太大,这样就导致西凉的大族和豪强势力其实比较大,张氏一族能在那边站稳脚跟与天下动荡时是凉州的最高官员离不开关系。
  张氏一族能够崛起依靠的是本来的官职,实力不够的时候依然要借司马皇室的势,虽说经过长久的经营已经站稳脚跟,但养成习惯的事情一时半会恐怕是改不了,那就是为什么张氏凉国长久以来对待司马皇室保持表面恭顺的原因。
  “有您的强势崛起,您又在泰山……”谢艾一脸莫测地说:“实际上西凉现在很迷茫。”
  谢艾像是不需要避讳了,讲了张氏凉国上下的心态,包括为什么不东进,对待小朝廷与新建立的汉国是什么心态。
  谈了一路,很多事情符合刘彦从情报上汇集起来再进行猜测,大体上也就能够对比。
  张氏凉国那边的当权者头脑非常清醒,本土户籍登记干不了,不知道国中确切人口,地处荒凉之地也是一个弱项,是绝对没有实力贪图做什么中原之主的。
  “您崛起时间短,发展却是超乎想象。”谢艾看着刘彦想要解开困惑,刘彦却只是笑而不语。他看着有些失望,等了一小会才说:“冉闵去除国号的事情对我王触动极大,并不止是东边屏障将失这一点,亦是等候观看会有什么结果。而冉闵为人……”说着摇了摇头:“恐怕是……不会出现什么好结果的。”
  刘彦可以认为张氏一族性子软,只要汉国能够一统中原再下长江以南,那么张氏凉国会接受有条件的兼并?
  雄壮的战鼓声和苍凉的号角声在交汇响彻,那是王辇实际上已经是汇集前来迎接的吕泰等将校,并且已经进入大军营寨。
  营盘之内摆布井然有序的帐篷,道路两侧则是排队迎接的将士。
  不知道多少人在大声重复喊着“威武”,一边喊一边敲击自己的兵器或是以左手重复拍打自己的胸膛。
  谢艾不止一次看过汉军,可能也不止一次对各国军队进行对比,不谈实际战斗力的话,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比得上汉军兵器、甲胄、器械的精良。
  一个仅仅是发展五年的国家能这样,国策上又不明确,甚至征战方向也混乱,谢艾深切认为刘彦缺少的就是一个能指明方向的人,仅此而已。
第396章
漳水战线
  君王亲自抵达前线对军心士气的鼓舞绝非是一点半点。
  普通的士卒会知道君王对这一场战争的重视,那么他们立下功勋有君王的震慑就无人敢于贪墨,求战的意愿必然上涨。
  对于军官而言,君王的抵达可以是压力也能是动力,与士卒相同的是会觉得受到重视,立下功劳的意义也大一些。
  刘彦来到冀州前线却有点复杂,抵达军营实际上也就是顺带的。他首先见到的当然是一众高级将校,按照汉军的传统接下来才是谒见有特殊功勋的中低层军官以及士卒。
  一套流程下来,被谒见的中低层军官以及士卒自然是激动得无法自己,通俗点讲就是那一刻刘彦让他们自刎估计也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汉军与石斌统率的幽州军只是隔着一条漳水,宽度超过百米的大河两岸各自是布置了哨所,军营是选择相对内陆一些的地方。
  站在高处向河对岸看去,漳水北岸的营盘占地范围绝对超过二十里方圆以上,可以看到临近处的几个山脉也有营地,就是不知道屯兵情况。
  “石斌麾下的幽州正卒(战兵)数量该是在九万左右,其余约有十六万,被分布在漳水沿线的各处。”吕泰是全副武装,一身甲胄看去颇为英武,摘下头盔露出发簪,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一手抬起指向对岸:“主大营就是王上看到的这个,里面入驻人数该是在十二万左右。另外分左右侧两大副营,各自屯集人数分别为三万,余下的人是零散分布在各处,主要是以山区为多。”
  对于冀州战场这边的山川地势以及两军驻营,甚至是兵力分配等情况,刘彦没有来之前已经不止一次看过山川舆图,应该说是比较了然于胸。
  军队一旦数量多,甚至是数量不多,除非完全不懂军事的人,要不还真的不会全数聚拢在一块,尤其是在选择驻营的时候。
  汉军在冀州这边的兵力一再增加是达到了八万,实际上这八万汉军也并不是完全聚拢在一起,除开周边必须要屯驻兵力当做前沿预警点的地区,主大营这边是留驻五万,作为西侧的副营盘屯驻两万。
  排兵布阵讲遥相呼应,构筑营盘讲的则是必有掎角之势,防止的就是一个不慎导致全军被围,介时连报信向后方请求援军的人都没有。
  “秋季多雨,近来河段上涨较高,原本可以淌马而过的河段自然是不存在了,我军现如今的策略是固守待援,因此只是发生斥候与侦骑间的厮杀,大战没有发生。”王基一边说,手还不断往某些地方指:“赵军在冀州仅是黄河段有水军,其余水系并没有。我军舰船掌握漳水,作战主动权亦是掌握在我方手中,便利于接下来的行军作战和布策。”
  该怎么打之前吕泰与王基已经上报,刘彦已经决定不再干涉。
  刘彦现在的作用挺简单,掌控全局而不拘泥于一地,关注各支汉军作战计划的同时,保证军队的辎重以及兵源补充,如此而已。
  到了现场再次听取前线将校的意见是过场也是手续,刘彦尽管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高级将校所说相同的话,可是依然要耐心听,还要时不时询问可能问了不止一次的重点,却是做给不明真相的下级军官看的。
  “传闻石斌善于兵事,看营盘布局果然有点样子。”刘彦是等待身边只有高级将校的时候才会这话,他抬起手指着对面:“住帐篷的该是幽州边军,看营帐布局错落有序,连带次兵与民夫的窝棚也有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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