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校对)第5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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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滚滚而来的战车,车体上的阿三驭手看到前方的情况很努力想要控制战马做出方向微调,可战车的构造决定了一点,没有车轴的前提下,战马拽着车体做出幅度太大的转弯会直接让战车侧倒,他们就直接在转弯的过程中自己颠覆。
  林曲是听到战车猛砸向地面的动静才从侧面伸出脑袋观看,看到自己要对付的目标自己翻倒,要说的是内心无比庆幸。
  他们真没有对付过战车,上面说组织倾斜盾墙会让战车发生侧翻,可实际上谁心里都没有谱,下令的人下完命令就算完事,执行命令的人却是性命攸关。
  林曲庆幸完继续观察战场,恰好就看到了一幕。
  那是有其它小队的袍泽在组织倾斜盾墙,没有完成倾斜盾墙的举动,敌军战车在轰隆作响的车轮声中冲撞上去。
  那是惨烈的一幕,身上绑着利刃的战马最先与挡路的人发生碰撞,利刃在穿刺以及划过时带起了殷红的血花,战马的冲撞使人体被撞得倒飞出去,随后是车体冲撞,车轮的碾压。
  等待战车继续向前之后,想要构建倾斜盾墙的小队早就支离破碎,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倒卧的尸体,尸体有被利刃切得半腰而断,又有被车轮碾压致使身躯凹陷,唯一幸存的一名汉军单膝跪倒在地,脸上满满都是极度的恐惧,裤裆那里正在向下滴水。
  在战场上被吓尿了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就是百战老兵都有作战时被吓尿的情况,新兵第一次上战场被吓尿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说上战场的人不心怀畏惧几乎是不可能,差别是能不能控制住恐惧感。
  再有就是一件更不丢人的事情,没人是不怕死的,生者对死亡的恐惧乃是天性,只是表现出来和隐藏起来,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去完成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
  林曲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进行思考或者畏惧,他的眼角捕捉到有一辆战车向着组织倾斜盾墙的位置驰骋而来,下意识大吼:“顶住!”,人也缩了进去。
  下一个的时刻,一阵马蹄重踏在盾牌上的动静发出,盾墙之下的任何一人,他们在感受顶方重量的同时,右侧的人看到的是一匹马那张开嘴巴的马头,画面仿佛是被放慢,马嘴里的唾液在飞溅,还能分辨出唾液有些成了白沫。
  画面的“播放”速度恢复正常,车轮碾在了盾面,没有践踏盾墙的战马向一侧倒去,随后就是发生颠覆的车体倾斜砸向地面。
  在盾墙之下的汉军,他们基本就没有一个能站住,前面的人是直接倒在了地面,甚至有人明明是大腿向前跪倒的姿势可腰却向后折。
  冲撞力度,再加上马和战车的重量,那真的就不是马和战车停止不动时该有的总重量,要再乘上数倍。
  成功颠覆了一辆战车,林曲却是脑子懵掉了,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要抬动手臂却发现不听使唤,也看到了袍泽的惨样。
  直接被巨力压掉腰的人就有两个,他们的身躯被折断,人在弥留之际口、鼻、耳不断涌出鲜血。
  最前方的那名汉军士卒,他是直接被盾牌压住,看身躯明显是骨架完全崩溃,四肢呈现扭曲状态,身躯主干的厚度缩小,没有被盾牌遮挡的部分竟然能看到肋骨刺出来。
  “能动弹的,拉上不能动弹的。”林曲感觉自己的嘴巴有点甜,腥味也是十足,他知道自己不光手臂脱臼,内附肯定也是受伤:“撤,撤离这里。”
  成功组织倾斜盾墙拦截了一辆敌军战车,那辆战车也的确是颠覆报废,可十一个人当场牺牲了三人,另外的人多多少少是受伤,能动弹的人拉着或是扛着失去行动能力的袍泽听从什长的命令向本方军阵的侧翼移动。
  李均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他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惨烈的一幕幕,多数的小队是没能组织倾斜盾墙直接报销,一些组成倾斜盾墙完成的也没好到哪去。
  事实上就算是组成倾斜盾墙,可未必位置正确,扛住盾牌的人也不是无敌铁金刚,大多数是直接被压得盾墙崩溃,他们的牺牲是成功地搞瘫敌军一辆战车。
  “要不是……算了。”李均的情绪波动是有,可要说失去方寸并没有,他见识过太多惨烈的交战场面了:“对付战车需要提前做好防御工事,依靠临时阻击的代价太大了。”
  之所以是说代价,是任何一个成功或是失败的小队,他们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或是用战车的残骸,又或是堆叠而起的尸体,成功地制造出了对战车前进的障碍体,致使战车能够通过的空间不断减小。
  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牺牲只分为有价值或是没有价值,出战的塔盾兵体现了自己的价值,他们的努力和牺牲是让大多数敌军战车无法穿过战场直接撞向本阵。
  少量能够冲锋而上的吉塔拿多战车,他们发现自己周边的友军数量之稀少,拉动战车的马当然不会有什么思想,车体上的人却是慌了。
  没有刹车装置的战车,驭手就算是想停车也需要缓冲的时间,高速驰骋下的战车想要停下,至少是需要一百米来作为降低速度的缓冲,他们却是没有那么大的距离了。
  “冲,加快速度冲!”
  科萨·艾西亚满脸的死灰,有自己所率战车部队竟然大部分没冲过来,更多的是前方有一片长矛组成的尖刺之林。
  这一场战争不但是汉军觉得陌生,其实吉塔拿多这边对交战之后的情况也完全是始料未及。
  在阿三这一片土地上,对付战车的就是战车和骑兵,就是阅历再丰富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或是听过有步兵,敢主动去阻挡奔驰中的战车。
  别说是主动出击去对付冲锋而来的战车,就算是在原地组织阵型要阻挡战车,阿三这片也只是在有拒马等一些工具的前提下才会干,人和人站成密集方阵去硬抗也是属于传说。
  今天的科萨·艾西亚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完全不相信谁有那个胆量,满脑子发懵的同时,只剩下感慨汉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勇气和不怕死的精神。
  还是那句话,没人是不怕死的,只不过军人……任何一国的军人有纪律约束,再来就是使命感或者荣誉感,使他们压制了对死亡的恐惧。
  科萨·艾西亚眼见离尖刺之林越来越近,满脸狰狞地抢过驭手的缰绳,没命地驱赶拉车的马匹加速再加速。他眼角发现有另外一辆战车将要撞上去,注意力被拉了过去。
  高速奔驰之下的战车,没有减震装置这玩意,速度所带来的颠簸感更为明显,拉车的马匹嘴巴里的白沫四溅,车上的人不得不把住车壁控制身躯的平衡。
  那一瞬间,只要是条件允许,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一辆将要撞上长矛兵组成阵型的战车。
  他们看到的是,拉动战车的马匹冲撞而上,尖刺之林瞬间就凹下去一片,长矛穿刺到马匹的身躯,可长矛手也被一股巨力推得向后倒去。
  拉车的马匹在碰撞的第一时间就死去,车体是被一种惯性拉着向前,它上面的人被甩向天空,人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组成长方形长矛阵的军阵,凹下去的那一片哀嚎声不断,左右两边的长矛尖刺之林也在瓦解。
  车体随着惯性撞进去,是推着死去的马匹向前,车轮在撞击力道下崩掉,车底再一路犁田一样地犁过去,不但推起了土壤,还铲着阵亡或受伤的汉军长矛手往前。
  “嘶!!!”
  李均的牙齿随着吸气在泛酸,眼睛也是瞪得贼大。他能第一时间判断出来,就是那么一撞,那辆战车固然是完蛋,可至少也带走了一二十个汉军!
第797章
明正典刑而已
  战争本来就充满了残酷和血腥,不管对自己还是对敌人都是。
  汉军迎接着敌军战车的冲撞,那是一种野外仓促间与战车部队交战必然承受的痛苦,也是必须抗住压力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全面崩溃。
  值得庆幸的是战车对交战环境很讲究,需要平坦且没有障碍物的地形,一旦前进的道路有了障碍,它们就会遭遇受限。
  战场前端惨烈的一幕幕时时刻刻都在上演,是随着地面障碍物的增加,吉塔拿多战车冲撞的次数频率才减少。
  李均必须要学会无视残酷的画面,注意力集中在全局的观察方面。他根据自己的判断让部队进行适度的推进,更是派出跳荡兵先行进入战场。
  跳荡兵就是一种学术名称,他们是一群相对灵活轻便的兵种,野战时主要是游动而击,必要的时候担任追杀敌军溃兵的追兵。
  在今时今刻,由于战场可以阻拦战车前进的障碍物太多,致使吉塔拿多的一些战车不得不提前降速,他们有的完好无损地停了下来,一些则是停得不及时撞到障碍物,出现了相当数量的战车待在原地不动的情况。
  跳荡兵迅速扑上去,没有了速度的战车,原本待在车体上的两三人脸抵抗的心思都没有,是丢掉手里的兵器转身向着本阵逃窜,一般是没跑几步就被逮住干掉。
  不是那些停下的战车兵不想重新驱动拉车的马匹动弹起来,是战车要改变方向需要去搬动。而光靠三个人根本搬不动车体。
  在诸夏的春秋时期,战车作为战场主力的年代,每一辆战车都会搭配至少五十名步兵。这些步兵固然是跟随战车在战斗,可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就是随时随地帮忙搬动战车。
  吉塔拿多只有战车部队冲锋而上,步兵是待在后方没有动作,他们显然就是要直接冲进汉军布下的阵势,可能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转向的需要,或许下令冲击的指挥官都没想过发起冲锋的战车能回去。
  在汉军这边解决掉所有能够解决的吉塔拿多战车之后,原本吵杂的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大多数人都是有些出神地看着交战后的场地,散布或是层叠的那些死状各异的尸体,破碎了的战车。
  本来应该完成左右两翼移动准备包抄的归附军,他们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远远没有达到李均的要求,他发现这一点之后异常恼火,派出了亲兵前往解决。
  承受战车冲击的汉军本部,要说死伤惨重倒是不至于,只是战车冲击的画面太过震撼。战时不是清点伤亡的时候,倒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稳住军心,也就暂时无法做出什么举动。
  吉塔拿多那一边,他们发起冲锋的战车数量是五百,没有如自己期盼的那样一举冲垮汉军本部,逃回本阵的大概是两百辆战车左右。
  “不能再打了。”昆·阿多桑注视着左右两翼正在接近的敌军:“撤吧,再不撤有被包围的危险。”
  没人有什么反对意见,撤退的命令也就被传达下去,很快这一支吉塔拿多的部队就开始动弹起来。他们需要先解开拉车马匹与战车本体的架子和绳套,好几个人一块去抬动战车改变方向,再重新固定上架子和绳套,耗费多少时间完全是看动手的速度。
  李均对吉塔拿多那一边的动静是从望远镜里窥探到,他没有任何犹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看向左右两翼归附军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杀气。
  “郎将。”戴深用着惊喜的声音喊:“我们的骑兵部队正在往这边赶。”
  李均顺着戴深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一片尘土飞扬,通过望远镜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诸夏特色的旌旗,应该是骞建同率先解决了自己对付的敌军选择对这边进行驰援。
  他们这一边不是没有骑兵,问题是作为斥候的角色而存在,数量也着实是少了一些。其实就算是数量多的话,斥候是很宝贵的兵种,就算是干掉十个敌人损失一名斥候也是亏本买卖,李均才不会犯傻让宝贵的斥候去干那种事情。他下令步兵出击不过是尽尽人事,可能会逮住一些吉塔拿多的步兵部队,想逮住战车兵则是属于没可能。
  最终的交战结果是,李均这一边的确是咬住了吉塔拿多的一部分步兵,驰援而来的骞建同所部追击二十来里截下了吉塔拿多更多的步兵和少量战车兵,一直到黑夜降临收兵之后,战果才被统计出来。
  “真应了那句话,没有过时的兵种,只有会不会用的将军。”骞建同刚从长史那里得到统计:“能够找到的,我们击毁或是俘虏的战车四百二十七辆。根据你的描述,我们伤亡在战车的部队数量至少有千人?”
  李均满脸的阴沉,闷声道:“是末将太理所当然了,派出盾兵小队试图拦截敌军战车的冲锋。”
  话也不是那么说,尝试组织倾斜盾墙颠覆敌军战车的盾兵小队,他们努力的效果是不怎么好,可从某些方面还是完成了起初的目标,就是拦截下尽可能多的敌军战车,不使敌军战车畅快淋漓地冲击本阵,问题是伤亡真的太严重了,直接废掉了一个师建制里半数以上的塔盾兵。
  “不问过程,能够完成目标,就是正确的应对。”骞建同显得很宽容,他真不认为李均的应对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不过对那些归附军就是另外一回事:“军官十抽一杀并不足够!”
  汉军的指挥系统才不管当时归附军从左右两翼包抄能不能达到包夹敌军的目标,要的是归附军听从指挥用心办事。更不会去问归附军为什么会无视明确的军令干出了围观不动的行为,事后回到军营就召集归附军的军官,以普世规则抽签开始杀人。
  十抽一杀会用在很多方面,一般是针对败兵,抽签死掉的人付出了代价,侥幸没死的人也得到了震慑。另外就是针对军官,诸夏这边对军官的秋后算账还算宽容,罗马那边可是要严苛许多,曾经都有十抽五杀的例子。
  “十个中再选出四个明正典刑。”骞建同不是知道罗马的例子,是真的相对恼火,寒着脸又补充:“士兵执行十抽一杀。”
  归附军是用来干么的?反正不是摆着好看的。汉军对归附军没有过多的指望,可绝对无法忍受归附军敢无视命令,借题发挥什么的都好,干掉一批庄严权威很有必要。
  李均不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要不然早就下达相同的命令,得到骞建同的指示后非常干脆去执行命令。
  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将事情办了,是集结汉军本部进行准备,再调遣违抗军令的那批归附军,进行分批的控制。
  过程中不是每一个归附军都会认命,他们在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会鼓噪。这一个阶段少不了是要死上一些人,他们的死起到了震慑的效果,使其余人带着侥幸的心理去进行抽签。
  “没有必要这样子的。”赞特普·德易劳斯·书拉卡脸皱成了一团,已经不是第一次求情,再次保证:“我会进行约束,不会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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