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校对)第5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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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的历史上,不出名的也没有谈的必要,最为出名的一次就是希特勒以胜利者的姿态到巴黎,也不知道是盖世太保的能力太厉害,又或是法国人太无能,反正各方史料上就没见过希特勒那次遭遇到了什么危机。希特勒到巴黎的一行,后续的效应就是绝大多数的法国人开始认命,还是得等美国参战才鼓励了一把,可真正开始成规模抵抗的是等待德军在东线战场陷入颓势之后。
  “汉孝武皇帝到河套一行,意义上等同于粉碎了匈奴人的最后一搏。”刘彦在注视远方,那里的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那一次之后,汉军对匈奴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追亡逐北阶段。”
  挺简单的啊!敌国的最高统治者大摇大摆地来到占领区,就是再愤懑和怨恨,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该是何等精神层面的打击,之后就该是陷入绝望,等于是被从心理防线上彻彻底底的瓦解了。
  所以了,一些雄才伟略的统治者,他们很清楚巡视天下是带着什么样的目标,就好像始皇帝一再出巡那样,就是大摇大摆地晃悠,可谁都拿他没办法,从无奈到绝望,然后就是认命,等于始皇帝的出巡就是一项瓦解六国遗民心理防线的工程。睿智如张良就很清楚始皇帝频繁出巡的真正用意,搏命闹了一次博浪沙袭击事件,唤醒了那些只会东躲西藏的六国旧贵族,史书上给予的评价就是拉开了六国重新反抗秦帝国统治者的序幕开端。
  西高车的丁零人是有在遭受来自汉人的打击,不过要说有多么惨痛是真的没有,那么就能够猜测这一次丁零人前来攻击是出自谁的主意……或者说影响。
  一定是苻氏的那批氐族人起到了绝对至关重要的作用,可能还用一旦威胁到刘彦的安全,可以从汉国讹诈物资什么的来诱惑正在遭遇蝗灾的西高车丁零人。
  “或许也是丁零人不试一试根本活不下去?”桑虞可是知道西高车的南部和东部被蝗虫肆虐得很严重:“要不然,大汉就该重新评估氐人对丁零人的影响力了。”
  出巡队伍现在是在峻稷山东北方向,刘彦看去的西北方向是属于柔然山,那里之所以会是一片的灰蒙蒙,是人为纵火的原因。
  会让半片天空变成灰蒙蒙的样子,可以想象火势是多么大,覆盖的范围又有多么广,干出纵火行为的是汉军,他们要烧出一条阻止蝗虫继续南下的隔离带,不过看样子好像是玩脱了?
  “我们低估了草原纵火的威力……”李坛作为主持者多少是有些忐忑:“南部还好,哪怕有灰烬引燃大火也被即时扑灭。其余方向……”
  那就没错了,必定是火势蔓延开去,要不然仅是按照计划烧出隔离带,没可能是连续燃烧了将近三天。
  “你们也太丧心病狂了!”郁久闾跋提自从知道汉人放火之后就进入到精神错乱状态,一再要发火又极力忍耐,被李坛的话那么一刺激,是真的忍不下去了:“草原纵火必定会触怒天神!”
  草原上什么玩意最多?当然是草最多啦!大多是地形呈现一马平川的地势,火一旦在草原上烧起来,除非是清除出一段隔离带,要不然没碰上大范围的大雨就是一再蔓延下去的趋势。
  在草原上,不管是本来栖息在这里的游牧民族,还是作为外来者的农耕民族,之前的任何时期都没人敢在草原纵火,不但是纵火之后自己别想逃掉,还是游牧民族根本不会干,农耕民族一干就会逼得游牧民族发疯地与自己死磕。
  这一次汉人干了,虽然是有做出防止蔓延的计划,可明显是玩脱了,大火什么时候灭掉完全是取决于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要不然就等着看数百上千里的一片灰烬吧。
  “的确是太丧心病狂了一些。”刘彦是压低了声音在和桑虞说话:“那么一烧,估计是完成了阻止蝗虫南下的目标,可能还会烧死不少草原人。来年的春天,草原的草丛肯定也要比往年更加茂盛。”
  郁久闾跋提在那边不断这个天神那个天神的,就是在场汉人没人对天神的惩罚表现出该有的敬畏或是……忌惮?
  “你们……你们……”郁久闾跋提可不敢质问刘彦,是对着笑吟吟的庾翼怒吼:“就不怕天神的惩罚吗?!”
  “烧的又不是你家的草原。”庾翼怎么都不明白一点,难道是自己看起来最好欺负,郁久闾跋提谁都不吼来吼自己。他收敛起笑容,说道:“再则,草原的天神管不到汉人,汉人有天子的庇护!”
  郁久闾跋提竟然无法反驳,火势没向南蔓延,就是真的向南蔓延先烧的也是属于汉国的草原,得是等待汉国这边被烧得光秃秃才会烧到柔然境内。另外,对于迷信非常认真的柔然人来讲,郁久闾跋提还是知道汉国那边的一点情况,信奉的神明非常多,又服从于相当于现世神的天子,某种程度来讲汉国天子还真的是从肉体到精神上庇护着汉人。
  面对摆明了就是不想愉快聊天的庾翼,郁久闾跋提除了冲上去干架之外,嘴巴方面是真的抗衡不过。郁久闾跋提又知道可不能冲上去干架,发现在场汉人谁也没有当回事,非常没有礼貌又不顾影响地冲出军帐。
  “他不会直接回国吧?”
  “不会吧?”
  汉人这边还是低估了游牧民族对于纵火草原的忍耐性,郁久闾跋提仅是派人进行通知,没有正式的告别,也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还真的领着柔然人做出了离开的举动。
  “陛下。”李坛不得不说一些什么:“柔然人……若是因此与大汉交恶,罪在微臣。”
  刘彦倒是知道草原对于任何一个游牧民族的重要性,只是他低估了身为可汗的郁久闾跋提政治智慧。他面对李坛的请罪没有什么语言上的表示,是摆了摆手。
  火势应该是非常大,蔓延的区域也是相当广,倒是间接影响到了那一支正在南下的丁零人和氐人联军的行军路线与速度。
  正在南下的这一支异族联军,做主的当然是丁零人,苻健则是作为副手的角色。他们是遥远的距离上发现了不对劲,派出侦骑侦查才知道大火在草原蔓延,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往人为纵火的方向想,毕竟之前就算是不同阵型的军队在草原上交战,可谁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去在草原纵火,是以为天火导致的意外。
  没有相关知识的支撑,联军根本判断不出火势会往哪个方位蔓延,不得不停下来进行必要的观望,过程中是少不了猜测会不会影响到汉家天子的那支队伍,对于刘彦会率军躲避的猜测最多。
  那么一耽误,双方都认清足够的事实,那就是草原大火一点都没有熄灭的迹象,不过因为风势的转变是转向了东北部。
  “东北边是一片原始的森林,它已经存在了数千年。”龙都是这一支联军的主帅,虽然是西高车的将领,可对于一些地方的了解还是有比较深的认知:“那一片森林就是我们与另外一个同族(东高车)领地的隔离带,森林的覆盖范围谁也不知道有多大,一旦火势蔓延过去,那将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所谓的覆盖不知道多少面积的森林,它其实就是后世新西伯利亚的区域,于如今这个年代来讲,那一片地方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开发,覆盖的范围大到超乎想象,以国土面积来算绝对有两个中原的大小。
  “这一场火会不会是汉人放的?”苻健会用最恶意的想法去度量汉人,那是从优异生活到人上人地位被逼得到处逃窜该有的仇恨:“目的是阻止我们南下,但汉人预料错了风势的转变。”
  按照他们的想法,中原天子就该是居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待在最安全的地方指挥着手底下人的去拼命和送命,可不会像草原的首领有那个勇气亲自走到战争的最前沿。
  好吧,苻健还是知道刘彦是个马背上打出来的天子,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嘛,刘彦就算是以前再怎么武勇,都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年,胆子变小是很正常的事吧?
  “可是他们没跑。”龙都还是不相信汉人敢在草原纵火,一旦真的是汉人干的,那么汉人就注定会成为所有草原人的公敌,就算是与汉人再怎么亲密的柔然人也会选择拔刀相向:“不管是不是汉人放的火,说成他们干的对我们会有天大的好处。”
  氐人称不上什么地地道道的游牧民族,他们是羌人的一个分支,而羌人一开始就是半农耕半游牧。苻健其实自懂事生活环境就在中原,没有历经过祖先的种种生存困难,被教育的方式更倾向于诸夏的贵族,一些事情上是了解不多,其中就包括游牧民族对于草原纵火者的态度。
  “我们的大军要继续南下,同时派出足够多的人手,到所有有人的地方宣扬汉人在草原纵火的事。”龙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事情,咧着嘴大笑了一会,说:“汉人的天子要是不跑快点,等消息蔓延出去,他会被所有草原人围攻的!”
第804章
情况有些严重
  大面积燃烧起来的草原非常恐怖,不止是大火肆虐下的恐怖,还有原本栖息在那一片土地上的族群……可不止是人,还有另外的一些动物,它们为了躲避大火开始成群结队地逃奔。
  草原上的大火着实是太大,或是燃烧了太多的植物,黑烟滚滚地升向天空,遮蔽了不知道多少范围的天际,哪怕是在雁门关区域都能看到远处天际那黑蒙蒙的一片。
  “野牛群、野马群、狼群……豹子、豺……各种各样的动物,它们正在向东南方向成群结队地逃窜。”李坛说的是斥候收集到的情报:“那些动物并不像往常那样互相攻击,谁都顾不上谁。”
  都要被烧死了,大概只有人类在明知道自然灾害降临还会继续互相残杀,动物只会服从于本能,远离那种根本无法抵抗的灾害。所以了,要是哪天看到各种处于本来应该互相攻击食物链的动物“和谐”地一块跑路,就该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灾害要降临了。
  “那些动物逃跑的东南方向,是敌军的所在方位吧?”庾翼得到答案,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他们现在肯定是慌了。”
  根据斥候的描述,他一辈子看到的动物都没有当时一眼看到的多,种类还多到根本辨认不清,大的动物践踏着小的动物,它们的迁徙是以一种血流成河的景象在进行。
  刘彦能够想象出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称呼为一轮灾害下最残酷的强弱淘汰一点都不为过,不止是弱小的族群会被路过的强大族群以蹄子淘汰掉,事实上体力不够、耐力不够、智力不够都在那一轮淘汰赛下成为牺牲品。
  非洲大陆每年都有大规模的动物族群迁移,它们的迁移是为了什么先不谈,过程中的老弱病残都将死在迁移的半途,留下的都是一些建康且强壮的动物。虽然好像有些残酷,可能够成功抵达新栖息地的动物,它们竞争到了留下后代的机会,强壮者的基因被传承了下去。
  “种族的竞争历来就不温和。”刘彦并不需要所有人都能听懂,往下说道:“民族与民族也是一直处在生存的竞争过程中,人与动物没什么区别。”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几乎所有手段都能使用,其中就包括在草原上放火,只是这一次汉军在草原放火一开始的目标真不是针对敌对民族,是为了阻止西高车境内的蝗虫南下,得说的是目标似乎被达成了,可后果也太严重了一些。
  刘彦很有针对性地问:“柔然那边怎么样了?”
  桑虞在出巡队伍担负起了行军长史的角色,梳理情报就是工作之一。他用着莫名的表情和语气说道:“郁久闾跋提回去后第一个命令是收缩兵力,包括派人前往与东高车、拓跋残部和慕容残部的前线。”
  他们已经逐渐醒悟过来了,草原对游牧民族真的相当重要,重要到不管是在哪个区域放火,只要干了就要有成为草原公敌的觉悟。
  “我们抓住了一些丁零人。”李坛有些尴尬地说:“他们的使命是去到任何有人的地方,宣扬我们在草原放火的消息。”
  “我们有做过相关的推测。”桑虞接过话题,说道:“柔然人和大汉的关系会陷入冰点,有一部分的可能性会转变成为敌对关系。其余的草原人,包括已经与我们进入战争状态和没有的那些,有很大的可行性会联合起来,将矛头对准我们。”
  桑虞所谓的“我们”不是泛称整个汉国,是认为出巡队伍要是不撤的话,陷入围攻几乎是必然。
  李坛必须说出自己的推测:“陛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他是以吃了苍蝇的表情在往下继续说:“纵火草原的消息也可能影响到我们内部……”
  汉国可是兼并了相当多的民族,入侵中原的除了羯族属于必须灭族之外,相当数量的羌人、氐人、匈奴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胡都成了汉国的一份子。
  由胡人的身份“变成”汉人,那是建立在汉人又重新成为霸主的前提下,他们具体是真心诚意还是虚与委蛇无从判断而起。
  汉人重新成为霸主的时间还太短,吸收的诸胡时间也是有长有短,手段上更算不上什么温和,只逼着那些人在死亡面前接受被吞并。
  在没有明确民族观念的年代里,尤其是胡人刚刚接受民族这一概念没有多久,他们附从强者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生存手段。
  在过去的那么几年里,融合过程中自然是有一些负面的冲突,大体上倒是呈现良好趋势。那是建立在汉军屡战屡胜的基础之上,再来才是他们并没有遭受多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归咎起来就是没遭到多么大的刺激。
  “你们认为他们听到草原的消息,会爆发叛乱?”刘彦其实也难以有明确的判断,他却是必须重视这个猜测:“那么,你们的意见是终止出巡,让寡人回到长安?”
  放火烧草原真的会逼反那些已经安分的“汉人”?对此谁都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他们所知道的是,放火烧草原会引起游牧民族的疯狂,出巡队伍必将遭受围攻。
  “陛下,您在这里。”庾翼的出身注定了一开始就是位高权重的那一批人之一,他还曾经站在过“少数人”的顶端,目前也是属于“少数人”的一员,看待事情的角度注定不会只是一隅:“您被围攻本身就必定影响到整个大汉。”
  好像是那么回事,刘彦注定是众多的目光的汇聚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太多的人在注视着。一旦发生被攻击的事件,震动的将是整个国家,还将影响他国对汉国可能的下一步行动。
  “您所在的地方发生围攻,国内肯定是要发兵勤王的。”庾翼说的是被围攻,不是指通常意义上的交战,他异常严肃地说:“陛下,以当前形式而言,您需要回到长安。”
  出于尊严,刘彦对即将发生战争从第一线撤退是持排斥态度,那与灰溜溜地逃跑不会有什么区别。
  刘彦却是要思考庾翼的那些话,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事情多半是会如庾翼所讲的那样发展,要不自己都遭遇围攻了,国内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就该轮到他产生一种“总有XX想害朕”的想法了。
  其余人在用眼神交流,他们其实小部分赞同庾翼的建议,就是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等着被围攻,其余倒是有不同的意见。只是他们不能全部一块劝谏,要不然就算是对刘彦好意,也是在为国家考虑,可不免就成为众人逼迫的情况。
  “西北方向的军队?”刘彦是沉默了一小会,重新开口之后问:“征北将军有没有信心十日内击败?”
  李坛不敢有什么犹豫,行礼回答:“臣有信心。”
  刘彦点了点头:“很好,出兵吧。”
  众人又是用眼神交流,他们大概能猜测刘彦的心情,就算是真的要离开,先解决掉那股敌军也是前提。
  “另外,寡人不是回去长安。”刘彦是深思熟虑,他环视众人一眼,平静地说:“出巡不能停止。”
  遭遇一点危机就像惊弓之鸟那样逃回巢穴,那不是刘彦能干出来的事情。他也不是执拗着要维护自己的尊严,是出巡的事情早就通告天下,出巡到一半却终止,会给天下人一种老刘家对国家的统治没想象中那么牢固的印象,再来就是会打开一扇名为挑战皇权威严的大门。
  庾翼在刹那间额头冒出冷汗,他总算是反应过来,效忠的对象不是承平的天子,是马背上杀出来的开国之君。他还有了新的领悟,现如今的汉国也绝对不是曾经的晋国,面对危机从来都不是逃避或被动承受,应该是主动地去粉碎危机。
  “陛下,臣……臣……”庾翼反应过来之后是惶恐地向刘彦行礼,可能是恐惧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导致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臣……有罪,不该……”
  刘彦知道庾翼已经明白过来严重性了,统治者注定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是任何的软弱都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这边的部队会全军覆没,也绝对不是选择一走了之,那关乎到统治的稳定,绝不是简单的一个人的王朝是否被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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