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第20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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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晏想到此事,不知为何,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知道禾如非当然不能打败仗,这么多抚越军,倘若败仗,坏了飞鸿将军的名声,以禾家的奸猾,绝不会让到手的好处白白让出去。
  可若他要赢,之后也会被飞鸿将军的亲信怀疑。
  如果此刻禾晏身在华原附近,立刻就会赶赴战场。可惜的是,她如今远在凉州,禾如非只怕早已与乌托人交上手,她这头忧心忡忡,也是有心无力。
  要冷静,禾晏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打听到华原的消息,再做打算。
  ……
  乌托人进宫华原的事,果如林双鹤所言,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凉州卫。凉州卫的儿郎个个热血沸腾,纷纷道:“先前那些乌托人来过凉州卫一次,那时候大家尚是新兵,那时候都能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如今早已胜于往日,乌托人再来,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就是,教头,我们能不能上战场打乌托人?我们也想打乌托人!”
  沈瀚冷道:“吵什么吵,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打,现在,给我认真操练!”
  禾晏站在南府兵里,望着那一头跃跃欲试的凉州卫新兵,心中掠过一丝担忧。沈瀚的话不无道理,乌托人不是试探,是大肆进攻,对付的就是大魏。既然要打仗,无论是华原还是凉州,朔京还是济阳,凡是大魏国土,焉有逃过的道理?
  就是不知道华原那边的乌托人怎么样了。
  又这样过了两日,下午的时候,众人都在演武场日训,刚刚日训完,到了快要用饭的时候,只瞧见不远处有马自白月山尽头奔来,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正在吃饭的时候,一个新兵从人群中钻出来,大声道:“大家知道吗?华原一战,飞鸿将军胜了!”
  “胜了?果真!不愧是飞鸿将军!”
  “那些乌托人都是纸老虎,看着厉害而已。在济阳打不过咱们都督,在华原也打不过飞鸿将军,咱们大魏只要有他们二人在,别说是一个乌托国,再来十个乌托国也没用!”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都是大魏儿郎,捷报传来,都与有荣焉,一时间到处都是激动的欢笑声。王霸咬了一口馒头,哼道:“十五万抚越军,要我去我也能赢。”
  洪山拆他台:“那你怎么没混个将军当当?”
  王霸正要回嘴,就见禾晏将手中的粥碗一放,站起身来。
  “阿禾哥?”小麦看着她。
  “我出去一下,”禾晏将馒头叼在嘴里,“等下再回来。”她越过人群,飞快的离开了。
  “禾兄怎么了?”江蛟问。
  黄雄闷头喝粥:“出恭吧。”
  ……
  禾晏走的很快,身侧端着碗的新兵们被她甩在身后,她的心中难掩诧异。禾如非居然胜了?
  这似乎合乎情理,既然已经接受了将令,禾如非也应当做了万全的打算。虽然她与禾如非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通过种种事件,譬如丁一一事,完全可以看出,禾如非是一个心思缜密,且非常会未雨绸缪的人。为了避免身份被揭穿,禾如非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自己被发现。他或许在禾晏变回禾大小姐之后,甚至在此之前,就已经让自己尽量往“将军”这个身份上靠拢。
  但为何她还是会觉得心中很是不安?
  林双鹤与肖珏日日待在一起,想来应当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有关这场仗的具体情况,他一定会知晓一二。
  禾晏才走到院子跟前,还没跨进去,就看见林双鹤正与沈瀚说话,手里拿着一张信纸样的东西。林双鹤感叹道:“这么说来,华原之战胜是胜了,却是一场惨胜,死了不少人,飞鸿将军领兵作战的生涯里,这应当还是第一次。”
  “说是军中有乌托人的内奸混了进去,飞鸿将军作战的时候,被人放了冷箭,不过最终还是力挽狂澜,将华原守住了。”
  禾晏脚步一顿,内奸?抚越军军纪严明,怎么会有内奸?纵然是有内奸,禾如非这个做将领的,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力挽狂澜这四个字,用在禾如非身上,禾晏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而且,死了不少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林双鹤又开口道:“说起来,我也曾与禾将军同窗数载,他这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固执,但人是不坏的。此番遭受如此打击,定然心情很是沉痛。”
  沈瀚叹息一声:“毕竟都是跟着自己身边多年的亲信,一战中全军覆没,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禾晏如遭雷击。
  ——题外话——
  走剧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对峙
  亲信全军覆没?
  禾晏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就是出离的悲愤。
  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这是谋杀!禾如非是故意的,只怕在华原一战时,他已经露了马脚,或许还未被人发现,就已经决定斩草除根。禾家人既然能对尚且有血缘亲情的自己痛下杀手,禾如非也能以同样的手法对非亲非故的“亲信”。
  愤怒令她浑身发冷,身子微微颤抖,眼眶刹那间就红了。扶着树枝的手忍不住用力,树枝被她捏碎成两段。响声惊动了说话的人,林双鹤与沈瀚回头一看,瞧见禾晏,林双鹤奇道:“禾兄,你怎么在这里?”他就要走上前来,禾晏后退一步,知晓此刻的自己根本没办法与林双鹤好好说话,反而会被人发现端倪,就匆匆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掉头就走。
  林双鹤停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向沈瀚:“……你刚刚听禾兄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哭腔?”
  沈瀚:“。…..或许是林公子听岔了。”
  是他听岔了吗?林双鹤仔细回忆了一番,怎么都觉得方才禾晏说话的嗓音带着几分古怪,像是要忍不住哭了似的。
  正在这时,肖珏与飞奴从外面走进来,瞧见立在院中的沈瀚与林双鹤,微微蹙眉:“站在这里做什么?”
  “来找你说点事。”林双鹤问:“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禾兄吗?”
  “禾晏?”肖珏淡道:“没有。”一边说,一边进了屋。
  沈瀚冲林双鹤拱了拱手,他还要去演武场一趟,林双鹤跟着肖珏进了屋,飞奴立在一边。他将门掩上,回头看脱下披风的肖珏,道:“怀瑾,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禾妹妹冷战?”
  肖珏瞥他一眼:“我没你那么无聊。”
  “那为何我禾妹妹刚刚看起来像是要哭了?”林双鹤低声自语,随即看向他:“你这几日,对我禾妹妹好一些罢,我不知道她与楚子兰发生了什么,我瞧这几日她心情很是低落。我禾妹妹这个人,内心深处格外自卑,对楚子兰本就是爱而不得,你再对人家冷言冷语,到底也是个小姑娘,难免伤心。”林双鹤朝飞奴挤挤眼,示意飞奴也顺着话头说两句:“是不是,飞奴?”
  飞奴站的笔直,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心中只道禾晏自卑?在凉州卫就没有比禾晏更狂妄自大的人了,自卑这两个字,与禾晏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也不知林双鹤是如何看出来的。
  肖珏闻言,神情更冷漠了,嘴角也浮起一丝讥诮:“那是楚子兰的事。”
  林双鹤心道,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嘴硬?仔细想想,还真不怪禾晏不肯相信肖珏对她有意,就肖珏这个冷漠无情的态度,换做是林双鹤,也心生怀疑。这哪像是喜欢,这简直像是冤家。
  “你没其他的事就先出去,”肖珏道:“我有话跟飞奴说。”
  他这是要做正事了。林双鹤也不敢打扰,就道:“那行,你们说,我先出去,晚一点再来找你。”
  等林双鹤走后,飞奴将门锁上,走到肖珏身边,“都督,华原的战事……”
  “鸣水一战的重演。”肖珏打断了他的话。
  飞奴默了片刻:“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经不起推敲。飞鸿将军带了十五万兵马,以过去他的战功,不当胜的如此惨烈。”
  “不仅如此,”青年靠着椅背,眼眸微微眯起,手极白,抚上面前的茶盏,声音淡淡:“亲信几大副将全部战死,世上没有这样巧合的事。”
  飞鸿将军的亲信,全都是当初跟着他浴血奋战,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副将。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有内奸一说,但骗骗旁人还可以,骗他们尚且有些勉强。况且有鸣水一战在前,如今再看华原一战,便觉得到处都是漏洞。
  “少爷是认为……”
  “比起意外,更像是灭口。”肖珏淡声回答。
  飞奴沉默,如果说是灭口,灭口的理由是什么?如鸣水一战中,肖仲武及亲信无一生还,可如今禾如非还活着,禾如非不在灭口的对象中。那么,是禾如非想要掩藏什么秘密,才会将自己的亲信全部杀害。
  禾如非想要藏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肖珏垂眸,过了一会儿,他抬眼看向飞奴:“去告知鸾影,华原一战从头到尾的消息,我要原原本本的知道。”
  飞奴领命离去。
  肖珏靠着椅背,目光落在窗前摇曳的树枝上,他曾与禾如非同窗过一载,禾如非是一个……非常固执、单纯到近乎蠢笨、且坚持的人。对于禾如非后来成为飞鸿将军,他并不意外,倘若一个人在某件事情上格外坚持,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但对于禾如非会为了某个秘密亲手杀死跟随多年的亲信,肖珏仍然怀疑。
  这并不像过去的禾如非。
  但……凡事并无绝对,人心易变,或许……禾如非也早已改变了。
  ……
  禾晏一直在五鹿河边坐着。
  夜已经很深了,自打从林双鹤嘴里得知华原一战,禾如非亲信皆战死的消息后,她就离开了人群,五鹿河边无人,她可以坐在此处,尽情发泄心中的情绪。
  做“禾如非”时候的亲信,都是陪她一步步从战场上一起活下来的兄弟,同生共死,比旁人有更深的情谊。禾晏原以为禾如非纵然怕身份露陷,最多的也不过是不再带兵打仗,或是称病极少见故人,可禾如非比她想的还要狠毒,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些副将全部给抹杀。
  他们死之前在想什么?或许有人发现了禾如非的不对,或许还没有人察觉。也许他们死的时候,也没有料到会死在自己信任的将军手中。没有死在战场敌人的屠刀下,却死在自己人丑陋诡谲的倾轧之中,何等的荒唐,何等的不可理喻!
  “啪”的一声,鞭子重重的摔在面前的巨石上,将石头一角打碎。禾晏狠狠抽动手中长鞭,似要将心中悲愤全然发出,声音在空旷的河岸边上传的很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鞭子抽在巨石上,木柄上挂着的彩穗被这么一打,甩飞了出去。禾晏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看自己的手,发泄的时候不觉得,此刻看去,手上尽是一道道的红痕,终于觉出累来。
  她将腰间长鞭收起,走到了被甩飞到一边的彩穗前。彩穗的一半沾上了河水,另一头落在石头之中,禾晏俯身拾起,就见那只小小的石榴花被摔成了两半。
  禾晏直勾勾的盯着摔成两半的石榴花,一瞬间,脑中浮起的却是往日与兄弟们在军营中,含笑庆功的模样,不觉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之中,难以抑制的低声抽泣起来。
  她极少为自己流眼泪,如今却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时间,愧疚、自责、悲伤、愤怒交织在一起,除了痛苦的呜咽,竟再难有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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