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花(校对)第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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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尔宾抬头把修女的异样收入眼底:“理由?”
  “因为那里有7个大型修道院,是多明我黑衣修士会的总部。”她颇为尴尬地说道,有修道院的地方就会有修女,那些阿曼涅克人肯定会赖在那里不走了。
  其实,图卢兹陷落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阿曼涅克误打误撞的贪财行为,正中阿维农翁教廷下怀。
  因为,教廷分裂以来,阿维农翁教廷交好多明我黑衣修士会的同时,一直垂涎多明我修士会一项权力,宗教审判所的异端审判权。
  多明我修士会能够崛起就要追溯到获得了宗教审判所的异端审判权的13世纪。
  当时,法国南部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宗教叛乱,摩尼教的分支阿尔比教派宣布教皇为异端,抨击公教的腐败,驱逐公教神职人员,总之这个把耶稣信仰和波斯人摩尼教相融在一起的组织把惹毛基督教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七七八八。
  教皇英诺森三世最初还想用温和的手段吞并这个教派,接连给阿尔比教派扇了几个耳光,作为当时万王之王的英诺森三世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十字军听从呼召,加入进行对异教徒清洗的神圣事业。
  双方在法国南部打了几十年,各有胜负,教皇在意大利,山高皇帝远,不可能一直关注当地,为了更好的审判打击当地的阿尔比派异教徒,多明我修士会取得了异端审判权,建立宗教审判所。
  审判异端,那可是一个人人眼红的好差事。
  土地财产充公,用于审判业务的发展,被抓起来的异端,男人,直接挂十字架上烤成叉烧,漂亮女人就让主教们、审判长、神甫们去贯彻耶稣基督的爱与正义,争取感化成虔诚无比的修女,随后入驻附近的修道院直到老死,冥顽不灵的,就下地狱去吧。
  修士会凭借审判权在法国南部膨胀成一个无可匹敌的庞然大物,直到黑死病到来前的近百年时间里,修士会只要看谁不顺眼,直接带人去抄家,国王都不敢吭一声。
  即便后来黑死病摧毁了多明我修士会的权威,导致多明我修士会的异端审判逐渐偃旗息鼓,但是在紧随其后的教廷分裂里,把持法国南部大片地区异端审判权的多明我修士会是让两个教廷小心讨好、忌惮的重要角色。
  人家可是专门搞异端审判出身的,审判权又是在教廷分裂前取得的,要是惹毛多明我修士会,修士会的宗教裁判所把一个异端的大帽子扣下来,任何一个教廷都吃不消,虽不会立刻分崩离析,只是,以后顶着个异端的头衔,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很容易陷入步步受制于另一个教廷的险境。
  杀伤力如此大的武器,阿维农翁教廷怎么能让外人把持,自然是好好地收在手里最好。垂涎图卢兹财富却不晓得多明我修士会那种弯弯道道的阿曼涅克伯爵给阿维农翁教廷提供了一个契机。
  图卢兹被困,阿维农翁教廷夹在中间做周旋。先是夸大科尔宾骑士团的威胁,迫使阿曼涅克伯爵打消继续围困的心思,又用甜言蜜语劝多明我修士会先忍一忍。
  阿曼涅克伯爵开出一个20万法郎的妥协条件,多明我修士会只打算先解除围城,再找阿曼涅克伯国秋后算账,就答应了。
  然后毫无悬念的,多明我修士会被阿维农翁教廷转手卖给阿曼涅克伯爵。在对多明我修士会举起屠刀的那天晚上,教廷给伯爵透露了对多明我修士会斩草不除根的后果。
  稀里糊涂就跑去攻打图卢兹的阿曼涅克伯爵活生生地给吓出一身冷汗,他捅了马蜂窝了,在得到阿维农翁教廷会保护他的承诺后,阿曼涅克伯爵去铲除多明我修士会时使出了吃奶的劲!
  一夜的时间,把上千名多明我修士会的修士屠杀殆尽。
  感觉危险终于过去,阿曼涅克伯爵赶紧去找几个漂亮修女压压惊。他一高兴,4000手下跟着也一起去修道院放松。
  空气里依旧飘荡着鲜血味道的修道院摇身一变,成了通宵达旦的淫窝,图卢兹城内的居民即便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修女们用嗓子叫出充斥着喜悦的欢声叫喊,要知道骑士老爷们的战斗力可不是疲软的修士们能比得上。
  阿曼涅克获取钱财,骑士、扈从、修女各自获得快乐,在背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的阿维农翁似乎就要把垂涎已久的异端审判权握在手里。
  本笃十三世在阿维农翁的圣教堂地下暗室举办了长达一周的宴会,振奋自康斯坦茨大公会议后教廷日渐低迷的士气。
  宴会上,有最好的美酒,最美味的食物,最漂亮的修女,最风骚的妓女。第五天的晚宴才开始没多久,摇曳的火光在洁白的墙壁上投下无比淫亵的黑影。
  作为密室里两个没有下场的男人之一,年过九十的本笃十三世基本丧失了行使一名男性该有的能力,但这不妨碍他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留恋着美人们在其他教士胯下承欢的表情。
  教皇最得力枢机主教,吉尔·桑切斯·穆尼奥斯,他是另外一个没有下场的人。
  这位教士被眼花缭乱的肉搏场景弄得热血澎湃。可他忍住了,当初听到阿曼涅克伯爵攻打图卢兹,提出打压多明我修士会是他,让图卢兹沦陷的事也是他主持的。
  吉尔分得清出轻重,大事要紧,干好了,兴许距离宗座的宝位就剩下一步之遥:“宗座,计划正在我们预想中进行着,多明我修士会在各地的余孽听闻图卢兹的惨案,正叫嚣着审判阿曼涅克呢。可是多明我会的高层全都死光了,仍凭下面的人怎么闹腾都无所谓。我已经派出信使去拉拢一部分能够拉拢的人,配合我们安插在多明我会里的人,再弄死一部分多明我会的死硬修士,就能把元气大伤的多明我会吸纳教廷,这样一来,多明我会的宗教审判所就是我们阿维农翁的审判所了!”
  “嗯,资金不是问题,这件事情越快越好!吞并多明我会,我们就能把里昂的那个小子宣判为异端了。”
  红光满面的本笃十三世眼神徘徊在一个面庞姣好的美人娇躯上,脖子随着摇晃的乳峰晃来晃去,那把压住修女的教士看到宗座的目光,动作越发的卖力,水花四溅,直弄得美人鼻息发出娇喘愈加急促。
  枢机主教吉尔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想法兜售出来:“宗座。在下有一个更好的建议,我们大可以像吸收多明我会那样吞并掉那个骑士团。前提是我们把那个骑士团打痛了,然后我们只需派人到那里游说一番,告诉他们如果不向您宣誓效忠,他们就会被审判为异端,如此一来,我们就获得一支武装力量。对了,宗座,法王在上个月丢弃了巴黎,连兰斯大主教都去英王亨利那了,等教廷掌握了军队,我们还用屈居于法王下面么?但宗座,我们还需要一些金钱。”
  法兰西王室是阿维农翁教廷维系的支持没错,可是法兰西王室始终压着阿维农翁教廷一头,这令做了几十年法王的教皇的本笃十三世浑身一抖。他深吸入一口气,扭头用灼热的双眼盯着他的得力下属:“有了那个骑士团,阿曼涅克伯国又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法王又被英王打得落花流水,我们就能趁此良机,肆意攻略南部的领土,彻底摆脱法王的掣肘!对不对?”
  枢机主教吉尔弯下脊背道:“宗座圣明,您一定是主派到世间重新一统整个公教的圣人!”
  “尽管去拿。”
  枢机主教吉尔一走,本笃十三世嘴里不住地发出森然的笑声,吉尔唤起了这位老教皇的雄心壮志,雄心一起,雄风跟着也是大振。本笃十三世解开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笑声一止,他环视四周一圈,眸子一亮。
  本笃十三世大步上前,穿过肉体陈横的大厅,在一个角落里,他拨开两个夹击住一名女修士的两个教士,把手叉在腰间,正在兴头上的美貌女修士眼神妩媚地瞟了两个教士一眼,就张开湿润的红唇慢慢把挺立在脸颊前的东西含入嘴中。
  4月17日,这天,圣枪守护者骑士团在所占领的城市张贴告示,宣布骑士道征伐战加入期限已到,骑士团将不再接受此后的迟到者。
  此令一出,前些时候刚付出赎金的瓦尔基子爵刚离开夏龙,想要去而复返,听闻这个消息就只好打道返回第戎。他是奉老公爵夫人之命假意去参加骑士道征伐的,既然期限过了,那还能怎么办,勃艮第公国想要在骑士团内部安插间谍的阴谋只好不了了之。
  巴伐利亚的玛格丽特得知之后,大呼她过于小心翼翼了,早知道如此,她就不用等瓦尔基,随便打发几个小贵族去就好了。奈何做贼心虚,巴伐利亚的玛格丽特偏偏要去安排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瓦尔基子爵跟科尔宾交锋过两次,被俘过两次,他在返回第戎的途中,忽然正义感充满全身,去而复返,随后还出人出力。瓦尔基子爵不计前嫌的做法令科尔宾大受感动,委以重任。
  故事再发展下去,就是骑士团全军覆没。
  4月19日,罗讷河西侧的内维尔领闯进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温和的阳光映照着这支死气沉沉的军队,缓缓向里昂走去,队伍前方,一名衣着华丽的骑者脸色十分苍白,神情阴霾,毛发本是雪白的德斯崔尔马遍体尘土。
  遥遥望见里昂的墨色轮廓,一道阴影掠过骑在马背上的骑者脸庞,在他左侧,一名持旗的骑士擦肩而过。
  那杆直指正午太阳的旗杆挂着一面法兰西王室嫡系才配拥有的鸢尾花旗帜,微风荡起旗尾,蓝色鸢尾旗上从右到左有一道醒目的鲜红斜纹。
第四章
宣誓效忠,终身侍奉
  知耻而后勇的勃艮第人历经两个月的修养,对抗天父的惩罚从此一去不复返。勃艮第人活蹦乱跳,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去群殴阿曼涅克伯国啊!
  最近的几天,他们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去催战。
  科尔宾避而不见,群情汹涌的贵族们百折不挠,于是,圣枪守护者骑士团在4月19日的里昂召开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军议。
  参议者,公爵1人,子爵2人,男爵12人,带爵士头衔的骑士18人,总计33人,而真正属于骑士团的人参议者只有老爵士西蒙1人,勃艮第贵族阶层上流人物们占据了席位90%。
  军议一开始,科尔宾不给各位勃艮第贵族畅所欲言的机会,作为第一个发话者,科尔宾一开口就强调了一件事情,指挥权!
  在座的,不是男爵就是子爵,要不就是公爵,连前法兰西大元帅都出来了。作为倡导人的科尔宾就一个骑士团大团长的身份,连个骑士都还不是。
  现阶段大家相安无事,但上了战场怎么办?
  手下在往日全是些说一不二的当家作主的掌权人,军队要是没有明确的规定出一个统一的指挥,上了战场也是给人去送菜。
  想要出去作战?
  可以,指挥权全部必须上交直到征战结束。
  科尔宾引爆导火线,整个大厅先是一静,勃艮第贵族都在权衡利弊,有第一个人提出观点后,所有人立时相互争吵。
  把喧闹的议事场尽收眼底,科尔宾也不管这些勃艮第贵族,只是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隐藏在队伍里的矛盾通通提前爆发出来,总好过上了战场才出现。
  瑞士雇佣兵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抵达里昂,被瑞士人训练的骑士团长枪手进度一般,科尔宾去那里看过,农民出身的领民在一个月的时间勉强能在大小方阵间变化,徐徐前进时队列还算整齐,但是想要做到像瑞士人那样保持大致的水平线进行疾步冲锋还得很长的路要走。
  争吵中,勃艮第人有分裂成几个派系的倾向,但猛然打开的议事厅大门打断这种趋势的发展。
  闯进议事厅的卫兵感受到几十个大人物们投过来的愤怒眼神,他弯下脊背,战战兢兢地道:“波旁公国的军队,出现在城外3里的地方。看旗帜,应该是波旁公爵继承人本人无疑!”
  军议被迫暂时停止。
  没有攻城器具,没有太多的补给,波旁公国的军队两手空空地来到里昂城墙前方的空地上,就一直待在那里。
  克莱蒙伯爵夏尔骑马,立于波旁公国军的前列,身后立着一名高举波旁斜纹鸢尾旗的波旁骑士。
  长久地等待让不堪重负的马匹焦躁地刨动土地,夏尔回首,后方的波旁公国军东倒西歪,愤恨让夏尔咬了咬牙。
  里昂禁闭的城门在此时大开,面对这样一支远远望去士气极其低落的军队,科尔宾带着一票勃艮第贵族,由上百名集中起来的士兵护送出门。
  远远看到几十骑从城门涌出,夏尔伸手揉搓了下脸,把眼角堆积的眼屎弄走,这才打起精神迎过去。
  双方越来越近,坐骑奔驰速度随之缓了下来,科尔宾正狐疑对方来里昂原因,进入瞳目的夏尔令他科尔宾大吃一惊。布满头皮屑的头发一缕缕粘在一起,神情懊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极了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
  早在科尔宾出来前,他就从勃艮第人和托马斯那里得知了波旁公国在他进攻第戎的时候,征召了数千想去占勃艮第人的便宜,结果却被勃艮第的要塞拖住脚步。
  科尔宾望了一眼夏尔带来的波旁军,军容不整,去占便宜的波旁公国军一定没能从勃艮第人那里讨到好处。
  双方几句简单的问候下来,他悔恨道:“我真后悔,当时,我真不应该让你离开。”
  目光放回到这位公爵继承人脸上,科尔宾淡淡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什么用。”
  夏尔惨笑一声,嗓子塞进了什么东西,言语间艰难而费力:“可我真没想到自己妹妹居然会为了个男人出卖我!十几年来,我一直拿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我付出了那么多,可她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她不但把你赶走,还跑去勃艮第人那里通风报信,让勃艮第人提前获得准备,更是在战场上,跟一个勃艮第贱种搂搂抱抱!为什么?!”
  一个勃艮第贱种出口,科尔宾带来的勃艮第贵族就要发怒了,科尔宾抬手制住他们。追悔莫及的夏尔完全没注意他引起了众怒,他越说,神情越是激动,脸上布满了怒不可遏的狰狞:“即便她是我父亲情妇生的,可从小到大只要她张嘴,我会尽自己的所能去把我有的都给她,每当她被我母亲惩罚,也是我去保护她……”
  “这和阁下来到里昂有什么关系?”科尔宾有大把事情要做,每一件都关乎上千人的生死存亡,他没时间去听一个感情受伤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倾述,哪怕他是个伯爵。
  夏尔呼出一口浊气,望着地面很好的掩饰住涌出泪花的眼角:“我是来参加骑士道征伐战的。克莱蒙伯爵带着波旁人,真诚地想要加入贵方。”
  “对不起,骑士加入骑士道征伐战的期限一过。”科尔宾摇摇图当众拒绝道,他这不是刻意报复。
  想要令手下桀骜不逊的勃艮第人暂时听话,朝令夕改是大忌。再看看波旁公国来的军队,除了几个身着重铠明显是骑士的人还能保持一名战士该有的样子,其他人完全就是头丧家之犬,这样的人加入征伐战,唯一的作用就是浪费粮食。
  哦,忘了,还能勉强凑合一下,起到个滥竽充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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