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校对)第44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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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滑过衣裳的声音流利,总让人想起诸如流畅、坚硬、长驱直入之类的痛快词语。
  结满冰晶的山洞里寒气幽幽,却挡不住春潮与热浪的奔涌纠缠。
  山中无日月,洞内有千年。封闭的幽寂空间将一切细微的声音放大,春水般流荡,再春水般流泻向四面八方。
  雪白的钟乳石倒映着姿态迷离,雪肤柔光。
  头顶上忽然有簌簌响动,有什么东西沙沙落下如春雨。
  雄风大振的文臻低骂一声,顺手去捞自己的小伞,衣服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却听啪一声,有什么东西张开在头顶,那些沙沙的东西向两边滑去。
  沙沙的东西滑落之后,似乎有向两人汇拢之势。
  一只雪白柔软的手臂伸出来,懒洋洋打了个响指。
  “蛋蛋,扫地!”
  一颗琉璃珠儿从水里滚了出来,绕着两人滚了一圈。
  像孙悟空给唐僧画了个安全圈,四周沙沙的声音顿时不见了,更多沙沙的声音落在头顶。
  文臻抬头一看,是一顶大得多的伞,将两人好好罩在底下。
  底下燕绥懒洋洋地道:“专心点。”
  文臻呵呵笑:“小妖精!”
  不一会儿又是呼地一声,这回风声凌厉,落下的显然是重物,落在伞上,被弹飞出去。
  伞依旧不破。
  文臻恼怒地骂:“装得贞洁模样儿,瞧准备得这个充分!”
  也不知道谁被打了一记,声响清脆。
  燕绥也不和她计较,笑着揽她翻个身。
  “也该我翻身做主人。”
  文臻后背一软一荡,如在水中,此时才察觉燕绥带来的那个大包袱儿早已打开了,里头的垫子现在垫在身下,垫子竟然是特制的,里头似乎装满了水,悠悠荡荡十分得劲,活脱脱骄奢淫逸一张水床!
  这狗男人在这种事上居然也如此有天分!
  头上的罩子自然也是包袱里的,甚至在角落还有一个小小香炉,里头不知何时燃了香,气味清逸,掩去了很多靡靡之味。
  头顶上又是一阵破空之声,这回又劲又密集,然而依旧无法奈何那伞。
  文臻叹为观止。
  做这种事也准备如此充分,燕绥这是暗搓搓打算多久了?
  刚才偏还要装得贞洁,明明自己想得要死,还要装模作样趁火打劫,要不要脸啊。
  要不是确实认定了他,对提前三垒其实暗含期待,更不打算拘于所谓礼教给自己身体带来隐患,真当她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燕绥满意地对上面看了一眼。
  送了她一柄小伞,自己做一顶大伞,和她在一起命犯麻烦,别的事可以打断,这件,不行。
  突然咔咔咔咔一阵急响,文臻眼角瞥见一道阴影蜿蜒游来,像是一条大蛇,但是她吹口哨,文蛋蛋前去阻拦,都不起效用。
  那阴影一折一折再一折,几个巧妙的转折,就越过了大伞拦截的范围,将一颗生硬的头颅,探入伞底下来。
  却是一条用竹子木条制作的假蛇,做工粗糙,可以看出是匆匆制造,但是就这么匆匆制造的东西,能够绕过燕绥的机关伞,一直逼到伞下,做这条蛇的人是谁,呼之欲出。
  那蛇嘴一张,一股毒烟喷出,文蛋蛋抢上去吃了,一抹嘴,还不够。
  那蛇又一震,细细密密的粉末散开,依旧被文蛋蛋当夜宵解决了。
  那蛇第三震的时候,文蛋蛋习惯性张开嘴等着,文臻却道:“蛋蛋,回来!”
  文蛋蛋滚回来,这回这蛇嘴里砸出一个铁球。
  如果不是被喊回来,现在文蛋蛋大概要被砸成文扁扁。
  文蛋蛋气得都变白了。
  那木蛇忽然一震,散为无数片,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夺夺连响,那些碎片好像嵌在了墙壁上。
  听声音很远,文臻想不出这能对她和燕绥造成什么伤害。
  她和燕绥在一起,还有一个百毒不侵的文蛋蛋,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下手。
  但对方是易铭,她就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耳垂被不轻不重啃了一口,像电流忽然从那小小一点传遍全身,她忍不住一声惊呼,燕绥的声音带点笑意带点恼怒,道:“这种时候还惦记别人?”
  文臻一偏头也咬住了他耳垂,咕哝道:“应该说,怎么这么倒霉,这种时候还有别人惦记我!”
  “便当是助兴了……”低低笑声伴随胸膛的震鸣,“说,我好不好……”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你还品尝过前两个?是谁?”
  “当然是燕小绥和小甜甜啦……”
  文臻嘻嘻哈哈应付着燕绥,冰洞内水声潺潺,她分神听着动静,等着易铭的下一招,一边心中无奈,头一次居然一边打架一边进行也是没谁了。
  好半天没动静,她刚放下心,燕绥忽然抱住她翻个身。
  挺远的地方,咔一声轻响,随即便是哧哧之声,像是什么重物顺着地面的冰滑了过来,瞬间便穿过了方才文臻燕绥呆过的地方,撞在另一面洞壁上,碎冰和石片飞溅。
  靠着冰面的反光可以看清,那是一截凝冰的石笋,尖尖的那一头已经撞进了洞壁,可以想象这东西如果撞上人那必然是一个对穿。
  文臻随即明白了,易铭的机关术果然厉害,那条粗制滥造的蛇机关,最后一刻分解依旧机簧强劲,将碎片崩到了远处的石笋上,制造无数道裂口,导致石笋慢慢断裂,然后顺着地面的滑冰一路滑过来刺杀她和燕绥。
  这里头涉及到的角度和力道的计算,精妙无伦,而石笋的距离和断裂倒下需要的时间,会让人麻痹,以为无事了,杀招就会突然而至。
  这还是易铭仓促状态下的出手。
  燕绥忽然对上头扬声道:“易铭,你现在怎么还有空给我们捣乱?唐羡之宁愿熬死也不想碰你吗?”
  上头砰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
  文臻呵呵一声。心想殿下真毒。
  上头终于安静了,冰晶水洞如琉璃花灯,光耀迷离,映鸳鸯交颈。
  燕绥满意地一笑,把文臻的脸掰正,深深吻了下去。
  香炉吐芬,巨伞垂幕,水床荡漾,洞中香暖。
  如此也就不算将就,对得住珍爱的她。
  便将那来敌当贺客,飞箭做烟花,贺他二十二年过,终不做童男子。
  炉间轻烟,袅袅纠缠,不知今夕何夕。
  于清醒和朦胧的交界里,文臻忽然想起一件事,浑身一僵。
  燕绥已经察觉,却不说话,只抱着她的肩,一口口地轻咬。
  文臻瞟一眼洞的那一侧。
  半个时辰已经过了吧?
  唐羡之不会一直守在那边洞门口吧?
  她拒了唐羡之,和燕绥在这边胡天胡地,然后他还在外头守着?这叫什么?
  要不派文蛋蛋去引走唐羡之?
  她有点心不在焉,忽然感觉有些变化,倒是心下一松,欢喜地道:“这就好了?”
  随即便觉得燕绥一僵,半晌,嘶嘶地道:“这就?”
  两个字的伤害抵得上两把钢刀,把殿下的自尊心瞬间戳得血流成河。
  文臻没什么歉意地眨眨眼:“哎呀用错词了,应该说总算,总算好了!”
  “嗯?”
  这个词是另一个维度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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