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校对)第6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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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臻手一抬,就去割绳子。
  大丫尖叫:“我救!救!”
  采桑在这样紧张时刻依旧忍不住嗤笑——和我家小姐斗,再去修炼几百年吧。
  大丫伸手就去推文臻,文臻却一手把张钺栓上了绳子,一拍他的屁股,道:“起!”
  张钺:“……!!!”
  他在“啊啊啊!”“她在干什么!”“怎么回事!”“我该大叫还是呵斥!”“也许她是无意的?”等等思绪中不断切换奔走,根本来不及给出正确反应,就被苏训快手快脚拉了上去。
  之后采桑等人也被拉上去,文臻坚持留在最后,这一处因为接连断了两个半截横梁,燃尽后反而阻隔了火焰,倒也算暂时安生的地方,最主要是浓烟呛人,但文臻的发梢都已经卷翘了起来,稍稍一动便化了灰。
  烟气和火光里,她雪白的小脸灰一道白一道,长发散了,有一部分被燎成了短发,短发卷卷翘翘拥在颊边,十分俏皮且精致可爱,望去竟然像现代那世某种颇为时髦的发型。
  她微微仰头,有点迷茫地站着,时不时哑哑地咳着,看着寒鸦的身形消失在屋顶。
  身后忽然起了风。
  很淡的风,淡到不贴面都不能察觉,然而文臻的手就好像等待已久,在这股风还没触及她后背时,手指间那根早就抽出来,却哪怕一直很碍事也留着的金针,便无声无息地向后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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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曹植。
第三百七十章
断舍离
  然后她也不管针到底落入了何处,用尽全身力气往绳子上一扑,在上头等着的几个人七手八脚迅速把她拉了上去。
  上到屋顶的最后一刻,文臻回首,隐约在那一片黑烟红火里,似乎看见一点白影掠过,又似乎没有。
  到底有没有,她也不在意。
  如果真有人在暗处作祟,中招了,就等着疾病缠身;没有中招,也不过是再斗三百回合。
  虽然还是白天,却是家家闭户,一个人都没有。既然要干坏事,乡佐自然勒令所有人都留在家里,不许出门。
  屋顶已经开始倾斜,几个人赶紧向下走,大丫走在文臻侧前方,忽然一声惊呼,文臻眼睁睁看见她脚下出现了一个洞,她一脚踩空,眼看就要掉入火场,忽然眼前一花,随即大丫一跳,苏训拉着她下了屋顶。
  文臻揉揉眼睛,看着那个洞,感觉方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刚下屋顶,轰然一声,屋子烧塌了。
  走出一段路后,文臻再次呼唤时,文蛋蛋出现了。
  文臻冷笑一声,回头看了看那塌了的屋子。
  看样子,就在先前,能钳制住文蛋蛋的东西,终于离开了。
  一行人先往村外走,这村人尽管可恶,但大家都还没恢复,还是先离开的好。
  文臻忽然停住了脚步,她隐约听见了一点哭叫的声音。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让她想了想还是转了脚步,转过一个弯,眼前是蒙家那个院子,几个村人正捆了蒙珍珠往车里塞。蒙珍珠正拼命挣扎。
  一个汉子恶声道:“自己都保不住,还想去救人?县丞府里享福不要,非要管那些不该管的闲事!”
  又有人道:“还不是你自己找的,本来都忘了要送你去县里那码事儿了,你非要偷偷跑去救那几个人,乡佐吩咐了这回直接送你去郡里……哎呀你咬我……臭娘们!”抬手啪地一个耳光,甩得那少女脸一偏撞得车壁咚地一声。
  院子里蒙珍珠那大肚子的嫂子和那病歪歪的哥哥,两人一弱一病,慢吞吞地挣扎出来,哭着去拉那些人的手,就被粗暴地一搡,眼看就要被搡到墙上。
  文臻忍无可忍,挥了挥手。
  一直有点丧丧的文蛋蛋,滚到了那出手的汉子头上。
  那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倒把蒙家三口吓了一跳。
  几个汉子接二连三地倒下。文蛋蛋犹不解气,往旁边院子滚去,准备在每家水缸里泡泡澡,文臻道:“先去乡佐那里。”
  就算是蛊王,自身体积在那,在一段时间内,能毒倒的人数是有限的,自然是最先出手的毒性越深。
  文蛋蛋也不可能毒死一村子的人,让他们先病上一段时间,惩戒一下是有必要的。
  文臻看着蒙珍珠一家,叹了口气,道:“看样子这村子你不能呆了,你们一家可愿随我去湖州?”
  一年三赋的事情还是需要人证,得带去给蒋鑫做个证。
  蒙珍珠余悸犹存,连连点头,她的哥嫂也无异议。
  文臻皱眉看看这村子,心想这村子里的人怎么这般恶呢?是湖州民风就如此吗?
  还有今日这背后作祟的人,为什么给她一种出手出一半的感觉?
  想不明白就先搁下,当即就命那对病弱哥嫂上了车,自己也上了车,大丫把苏训也推了上来,其余人步行出村。
  文臻和苏训对面坐着,面面相觑,看见那张像燕绥的脸就心烦气躁。
  倒是张钺,在车下还不忘记斯斯文文向苏训和大丫施礼:“多谢这位小兄弟和这位姑娘伸出援手,只是不知两位如何识得在下?”
  苏训对他也从从容容施礼,道:“晚生苏训,见过先生。先生文章大儒,名动天下。三年前京中州学论文,晚生曾有幸一见先生风采。”
  “苏兄弟说的可是簪花楼论文那次?”张钺惊道,“那一次各地才子齐聚天京,与州学诸生坐而论道,蔚为盛事,未曾想到苏兄弟竟也参加了。”
  两人当即车上车下攀谈起来,文臻闭目听着,才知道这个苏训,是定州人氏,家族在当地也算望族,他少年早慧,诗名极盛,早早便由当地官府推举,却坚决不肯入仕,反而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一套,常年游学天下,行事脱略潇洒。三年前参加过京中一次论学,见过张钺,这次他在这小叶村教书,被一群无知村民绑了去送给自己这个女刺史,再无辜伤腿,得大丫相救,准备在村外找个地方养好伤再离开,结果看见了张钺,便起意来救。
  张钺自然要再次谢过,苏训便问他为何来此,文臻一听不好,心想这书呆子莫要什么都说,好在张钺还算有点分寸,笑道:“我也是游学,也是游学……”
  苏训静静看着他,道:“张大人就莫要说笑话了。您是朝廷命官。无故不得离京。晚生倒是听说湖州原刺史和长史都已调任,莫非,您是前来履职湖州?”
  文臻目光一跳。心想这位好生犀利。
  张钺也怔了怔,下意识看了文臻一眼,文臻抬头看天,哼歌。
  张钺只好尴尬地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湖州刺史之位,在下如何配得?”
  “张先生不配,难道那女人就配了?”
  张钺怫然不悦:“苏兄弟这是什么话?她不配谁配?”
  苏训诧异地看张钺一眼:“张先生文章英华,不想眼光如此之差。”
  张钺硬邦邦地答:“苏兄弟才名远播,不想却也如那些酸儒般见识短浅!文大人虽是女子,却才华识见非凡,且有大功于国。在下不才,不过一界愚鲁书生,却也万万听不得对文大人诋毁之词。苏兄弟若是再说,在下便要下车了!”
  “哎,你下车干嘛呀,这又不是他的车!”文大人如是说。
  张钺:“……”
  苏训:“……”
  半晌苏训展颜一笑:“湖州百姓水深火热,我亦希望新任刺史是能吏,能拨云见日,还百姓清明天地。若是这位新任女刺史真的如张先生所说,我愿收回今日诋毁之言,并当面向刺史大人赔罪。”
  他语气诚恳,张钺喜笑颜开:“你定不会失望的。”
  “不不不。”文大人道,“张大人你最后一定会失望的。”
  采桑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像刺史大人很稀罕一个白丁给她赔罪一样,认识是哪个牌名上的人么?”
  苏训微微涨红了脸,盯了采桑一眼,采桑鼻子向天,心想这位也就脸像一点殿下,气韵风采实在差太远。
  转而又想所谓山珍海味吃久了也会觉得清粥小菜有味,小姐和殿下这些日子总有些别扭,对殿下的性子不大满意,如今见着这位,脸依稀四五分,性子不像殿下那么不可捉摸,更烟火气一些,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投了小姐心中的那点遗憾?
  这么一想便忍不住生出些忧虑来,想了想,忽然哎哟一声。
  文臻:“怎么了采桑?”
  “主子我不小心扭了脚了!”
  “……那你上来坐吧。”
  “多谢主子!”
  采桑爬上车,老实不客气地往文臻和苏训中间一坐,挡住两人的视线。苏训不自在地向后让,文臻忍住笑扭头。
  死丫头人小鬼大。
  车子一路行出村,天色将晚的时候找了一处路边客栈歇脚。吃完晚饭后,文臻命众人各自去歇息,自己和张钺在客栈的小院子里喝茶聊天。
  毕竟是马上要共事的人了,总要先搞好关系。
  文臻发觉,张钺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这可不行,这会导致以后共事不流畅,关键时刻会坏大事的。
  当下她忍着强力拔针带来的不适感,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三丝菌菇茶碗蒸、金腿香芹黄鱼羹、春笋腊肠明虾、应景的油渣荠菜炒饭。用自己的美食魅力,加两杯小酒,成功卸去了张钺那点难以言说的拘谨,张钺渐渐放开了些,才恍若忽然想起般,和她道:“蒋大人有几句话,让我带给您,我险些给忘记了。”
  “哦?请讲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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