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校对)第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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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却不肯放过他,忽然呵呵一笑道,“是我疏忽了,孩子大了,有家室之思了,这是好事,你们继续,继续啊。”说完转身就走。
  文臻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衣领一紧,身子一轻,已经被燕绥拎着下了地,向德妃方向追去。
  “干嘛啊?”文臻莫名其妙。好容易你娘不闹,你还想怎的?
  “她不是回德胜宫,她是要去找我父皇。”
  “啊?”
  “向父皇请旨,为我和你赐婚,做个侧妃什么的。”
  “啊?”
  “顺便表示,我既然终于成家了,也就可以就藩了,她已经看好了我的封地,这就可以安排上了。”
  “啊??”
  “怎么,欢喜疯了?”燕绥睨她。
  “就最后两个字比较接近我的心情。”
  文臻抽嘴角,这对母子怎么这么闹心哪,摸一把胸没人对她这个受害者表示歉意也就罢了,这还要拿她做筏子?
  “娶你不娶你要看我的心情,不用看你的心情。”燕绥拉她快走,“快一点,不要试图磨磨蹭蹭,不要以为动作慢一点就能让我娘把你嫁给我了。”
  文臻翻出三百六十度大白眼——沙猪是吧?我嫁你?
  我嫁你爹你叔你哥也不嫁你。我让你喊我娘喊我婶喊我嫂也不能喊我老婆!
  呵呵,等着。
  德妃走再快也没燕绥的轻功快,在她走到皇帝寝殿前十丈,燕绥便用一句轻飘飘的话顿住了她的脚步。
  “娘娘你再往前一步,赶明儿我就让人把林飞白杀了。”
  说完燕绥就停住了。
  德妃转身后,文臻明显看到燕绥唇角微勾,笑了。
  美得阴恻恻的。
  文臻心里叹气,得了,今晚心灵鸡汤白灌了。
  但她今晚受到的摧残还没完,呼啦一声,紧闭的皇帝寝殿的窗扇被拉开了,只穿了寝衣戴着软帽的皇帝趴在窗台上,笑着冲这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母子打了个招呼。
  “老三,”他温和地对燕绥道,“别这样和你娘说话,也不用担心她吵到朕,相比之下,你们两个比较吵。”说着指了指头顶。
  文臻掩面——燕绥你这个死骗子说好的你爹不睡承乾殿的呢?
  看这位置,刚才说的那些在这个时代大逆不道的话,不会给人家爹全听去了吧?
  “也别拦你娘,朕看就指个侧妃也挺好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立妃,朝里话渐渐也多,你忍心你父皇整日为这事被他们叨叨?”
  “像我娘这样的贤妃,是应该早早多娶几个。”燕绥笑,“谁在您面前叨?赶明儿我便送几个到他府上去。”
  “如你这样的孝子,也该早日放到封地去给陛下分忧。”德妃嘴皮子也不比儿子弱,自动去推皇帝房门,“哎,陛下,我跑累了不想回宫了,就在你这睡了啊。”
  “不行不行,都走都走,朕翻了容妃的牌子,她马上就要来了,都走,再不走朕唤侍卫了,吵得头痛。”
  德妃哼了一声,也不给皇帝行礼,转身就走,拖鞋的跟踩回脚底下,啪嗒啪嗒声响清脆,皇帝皱眉看着,无可奈何摇摇头,再看一眼一脸无所谓站在一边的儿子,似乎觉得多看这对母子一眼都伤身体辣眼睛,啪地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燕绥站了一会,他本来满脸倦意,如今也不知道是给胸还是给娘刺激的,忽然道:“走,出宫去。”
  “干啥?”文臻吓了一跳。
  燕绥也不答话,一根手指勾着她衣领便走,文臻的脖子给衣领勒得呼吸困难,一贯蜜糖一样的笑容也扯不开了,怒道:“放开,放开,你要勒死我啦!”
  燕绥倒是从善如流,松开她的领子,改为抓住她的手臂,按说这就算牵手了,可惜半点粉红泡泡也无,那货速度太快,飘起的衣袂似扫把星越过半空,文臻像一面被扯起的旗子,又或者是一个没坐稳扫把被颠下来的巫婆,两条腿时不时告别大地在风中横行,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一路无助地飘到宫外,心里发狠地决定以后做出了什么好吃的都不带他!
  被燕绥一路扯着,越过宫墙,经过夜凉如水的汉白玉广场,广场之外道路四通八达,号称群贤坊,是王公大臣们的聚居地。
  文臻被拽啊拽啊的,也不知道是被拽习惯了还是燕绥调整了姿势,渐渐觉得身姿起伏,宛如跳舞,也没那么难受了,便欣赏一下这皇城中心的夜景,正看见聚居地的附近不远处有一片建筑,华阁重檐,庭院深深,很是宏伟,但四周却一座庭院都没有,孤零零地仿佛一个不受待见被孤立的小朋友呆在一边。
  大家都在聚居,这地块也是寸土寸金,单独一座便显得突兀,文臻一指那院子,笑道:“这谁家的房子,看上去感觉一脸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啊。”
  燕绥瞄了一眼,“哦,宜王府。”
  文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来,哦,他家。
  还真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呢!
  不知为何心里很高兴呢。
  看,大家和我一样,怕了这个香菜精,房子都不要靠近他!
  此时两人正经过浑身洋溢着孤独气息的宜王府,从近处看确实这府邸人也少,灯也少,建制特别齐齐整整,透着一股不好亲近的味儿,和它的主人一个气质。燕绥对自己的所谓的家似乎也没什么感情,拉着文臻不停步地过了,只是他原本好好的走的直线,忽然拐了个弯,生生从自己府门口绕过去了。
  文臻有点奇怪,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了一阵哨声。
  那哨声十分奇特,除了第一反应认出是哨声外,之后就能发现,那哨声吹得悠长起伏,节奏优美,还略夹杂着几分缠绵哀怨柔婉的调子,时而又显得大气朗阔金戈铁马,听来颇觉奇妙。
  但夜半在这黑洞洞的王府附近忽然听见这样的哨声,实在有些诡异,文臻吓了一惊,仔细一瞧,才看见王府大门口对面一棵树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深色衣裳,盘坐在细细的树枝上,面对着宜王府的正门,嘴唇微微撮起,便有悠扬哨声,从树梢传来。
  而文臻那双钛合金眼能看到更多有趣的东西——比如那人是个女子,身形高挑窈窕;比如她头顶有一只鸟,正在给她用翅膀扇风,比如她身边还有一只鸟,叼了果子往她手里送,比如那树下,团团围坐了一圈小动物,猫猫狗狗,连肥兔子都有。
  这场景按说应该有些萌,但听着这曲折幽复的哨声,看着那女子如夜一般黑而深的眸子,文臻没来由的总觉得有些诡异。
  然后她去看燕绥的反应——三更半夜有女人对着他屋子吹哨这种事,当事人不会不知道吧?宜王府不可能没有护卫,护卫也没出来一个,很明显这不是第一次发生吧?
  那就是夜夜都有人对着他屋子吹哨咯?
  文臻的脑子里忽然掠过校园青春狗血剧里的在女生集体宿舍楼下唱歌的惨绿少年。
  性别对调,评论过万系列啊……
  燕绥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连嫌弃都没有,只事不关己一般点评:“真是吹得越来越难听了。”
  “她吹的是什么?”
  “《求凤》”
  文臻长长地、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个曲子她听说过哟。
  说的是热烈大胆的少女勇敢追求青梅竹马却十分腼腆的俊俏儿郎,最后终成眷属的美好故事呢。
  然鹅,她看看燕绥,俊俏是有的,比俊俏还俊俏,但,腼腆?
  “好听吗?”她笑眯眯问,“经常听见吗?”
  燕绥瞟她一眼,“你在吃醋?吃醋我就回答你。”
  “是哟是哟,我就是在吃醋,你瞧瞧你,一个没看紧,都有人半夜宿舍楼下……哦不王府门口吹哨求爱了,说好要做人家的小甜甜的呢?”
  小甜甜把她毫不甜蜜地扯了个跟斗,以此表示对她油嘴滑舌的惩罚。
  哨声还在继续,燕绥带着她,绕了一个弯,风一般地从自家屋子隔壁过了。
  将那逐渐变得怨气丛生曲调诡异的哨声,远远抛在身后。
  两条人影消失在夜幕中。
  远处,树上吹哨的少女似有感应,忽然一停,转首看向两人经过的地方。
  月色幽明,照着她乌黑沉潜若藏渊的眼眸。
  ……
  燕绥熟门熟路到了一家,门上熠熠烫金的匾额司空两字,文臻想莫非是那个司空郡王的家?
  燕绥带着她直接在屋脊上漫步,明明底下很多地方还灯火通明,无数护卫穿行道路目光灼灼,可他带着个不会武功的文臻,也没怎么遮蔽身形,硬是没被人发现行踪。
  文臻渐渐在风中闻到了一股腥臊味儿,隐约底下有低咆之声,声音粗雄,似乎养着什么猛兽。
  “你到底来干嘛?”忍不住要问个明白,这个天地大大他最大的家伙,能倒海能捅天她管不着,可现在她被拽了来,做什么她都是共犯。
  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偷狗。”
  文臻:……
  大半夜的您这是和狗过不去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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