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第7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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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药已经慢慢变温热,宴卿卿伸手拿过来,低头看了眼,黑乎乎的,光闻着气味就觉得苦气冲天。
  “这药快凉了,看着也怪苦,要凉了就更苦了。”宴卿卿拿小勺舀了舀汤药,“等您喝完了我也得走了,相然见不到我,该担心了。”
  太子手里还有那条替宴卿卿擦过眼泪的锦帕,方才一直攥在手中,倒把这个给忘记了。他也没给宴卿卿,这东西有了妆粉的痕迹,虽是浅浅的看不出来,但再给回她也不好。
  他犹豫片刻,便把这东西放在轮椅旁,接过她手中的药,一口饮尽。
  ……
  太子把药喝完,宴卿卿虽还想留着,但宴府的人还在外面,她只能告辞先走了。
  外边的风吹得人还是瑟瑟发抖,宴卿卿却丝毫感觉到没这种凉意,她的手心甚至热出了薄汗。
  曲觅荷母子还活着的时候,宴卿卿就觉得欣喜异常。见太子都还活着,这更让宴卿卿高兴了几分。
  等她回笠缘和尚那的时候,那些侍卫还没醒。只不过太子的人把他们挪进了笠缘的僧寮了,没让他们给冻着。
  笠缘也是好脾气,没多说别的。他上了年纪,腿脚不好使,常年呆在僧寮里,只有个小和尚陪伴。主持要给他多留几个人,他也婉拒了。
  宴卿卿心中的欢喜太多,她甚至下意识地让自己不去想太子和闻琉的关系。
  若让她在二人之中做抉择,老实说,宴卿卿是选不出的。
  侍卫醒来的时候皆是一惊,连忙坐起身四处望了眼,见宴卿卿正在和笠缘说话,相然也站在一旁,不免又是心惊,连忙跪下来道:“属下疏忽,小姐恕罪!”
  “起来吧,与你们无关。”宴卿卿坐在一旁,转头看向他们,“今日之事不可外传,违者后果自负。”
  宴卿卿在宴府是有威严的,她性子虽好,但是说一不二,下人们不敢违令。
  “……是。”几个侍卫应声。
  他们明白自己中了算计,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们家小姐没出事,也只好把惊疑藏在心底。
  “宴将军也不想看你遇到这种情况的。”笠缘对宴卿卿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叹气地摇了摇头。
  “多谢师父教诲,”宴卿卿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我虽是欣喜,但心中也有打算的。”
  以前的闻琉或许不是个帝王之才,但到了现在,谁也不会这样说他。蒙古国对晖朝虎视眈眈,京城现在是万万受不了动荡的。
  宴卿卿到底是宴家的人,即便是在太子那里失控得哭了一场,最后却也还是冷静的。
  相然脑子还晕着,直到上了马车都没反应过来,她比这些侍卫要先醒,可宴卿卿也没跟她说别的事。
  她坐在马车里,见宴卿卿一直不说话,也没敢出声打破寂静。
  “相然,”宴卿卿突然开了口,“你觉得皇上是什么样的人?”
  相然微微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起了皇上,斟酌道:“皇上待小姐极好……”
  “不是说这个,”宴卿卿打断了她的话,“皇上心中可容得不轨之人?”
  闻琉待宴家的好她自然知道,这孩子也是直性子,宴卿卿不想他吃亏。
  相然更加糊涂,皇上容不容得了人,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她迟疑地看着宴卿卿问:“小姐方才可是见了赵郡王?”
  晖朝现在的不轨之人也只有赵郡王,他威胁瑞王妃母子,难道小姐还想要帮他?
  宴卿卿摇了摇头说:“道理我理得清,我不会帮他求情。

  相然这下弄不明白,只好实话回道:“皇上心胸宽广,奴婢觉得或许是可能的……但也不好说。若是蓄谋夺位的,奴婢想皇上眼里应该是容不下的。”
  她也是胆子大,敢在宴卿卿面前说这种东西。
  和自己想得也差不多,宴卿卿叹了口气。
  “以后把这种话咽进肚子里,我面前说说可以,但记住不可与旁人再说。”
  相然答:“奴婢知道。”
  宴卿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脸上又升起来的喜悦降了回去。太子活着她固然高兴,可站在闻琉的角度来看……她实在想不下去。
  换做她自己,恐怕也是忍不了有人暗中图谋不轨的。
  这种情况实在让人两难。
  作为宴府的大小姐,宴卿卿该做的是去劝太子,随后再把事情同闻琉说声。
  但这显然不可以。
  太子或许还觉得皇位应当属于他,宴卿卿就算再怎么劝怕也劝不了。而闻琉那位置又不是争抢过来的,他也不必让。
  她揉了揉眉心,手肘撑着马车里的桌子,闭了眼睛。
  宴卿卿不知道闻琉心里会怎么想,可她也不可能去害太子。
  她是冷静的,可心中却还是难免生了愧疚。
  如果闻琉知道她这样迟疑犹豫,该是如何难过?
  宴卿卿不会帮太子做害人的事,可单是知情不报这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气了。
  马车的轱辘轴在转动,马蹄铁落地也发出声响。天色还是亮的,路上的行人虽少,但也有几个三两成群。
  今日和太子见面,两人没谈别的,她摸不准太子的意思,却也清楚他回来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他为了陷害闻琉,连曲觅荷母子都弃了。
  太子是她的亲人,闻琉也是她弟弟,无论是谁,宴卿卿都不想让他们出事。
  她忽地睁了眼,突然想到了赵紊。
  若赵紊是听太子吩咐,那自己今天为什么没见他?照他的性子,不是该亲自来同她见面的吗?难道是太子有别的吩咐,所以他不在京城?
  宴卿卿心倏地一惊,手扶在桌旁,身子直了起来,难道他是回了辽东?
  她转头朝外看了一眼,想让马夫驾车去皇宫一趟,嘴微微张开,良久之后,却仍旧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宴卿卿要是同闻琉说了,闻琉定会派人查她今天做了什么,这样一来,岂非全都暴露?
  她紧咬着唇,心想自己不能这样害太子。
  但这种大事也是不能瞒下去的!
  相然觉出她的奇怪,连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宴卿卿许久未说话,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似乎想对相然说什么,可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同刚才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宴卿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如果明天能和太子见面,她再向他问清楚,如果赵紊真的去了辽东……宴卿卿攥紧拳头,垂下眸来。
  ……
  厢房外依旧冷得冻人,在宴卿卿走后,贺端风进了屋子。
  她问:“公子的药都喝了吧?”
  太子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向她点点头道:“今天的药味道有点糊了,是寺内的药罐不好吗?”
  药一糊了,药性就差了。贺端风手脚利落,做事也认真,平日里绝不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
  贺端风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太子膝前的衣物,见到湿痕已经干了,她才走到太子面前跪下,替他揉着小腿上的穴道。
  太子脊背放松下来,靠在轮椅背上,让贺端风替他按摩。
  “我没算好时间过去,熬药的丫鬟不小心就熬过了,趁热加了点别的药中和,喝了没事。”贺端风抬头说,“我方才偷偷看了眼,见宴小姐在您面前哭,您觉得压着了吗?”
  太子的腿是有知觉的,贺端风就怕宴卿卿压伤他。
  太子闭着眼睛歇息,心中想了想,回她道:“这点倒没有,卿卿全身都是软的,没觉得难受。”
  宴卿卿没蛮横的脾气,但到底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做过粗活,体态匀称风流,不会像男人样硬邦邦。
  贺端风皱了皱眉,“不是我说您,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怎可让人姑娘家趴在您腿上哭成那样。”
  “许久未见,她欣喜些也难免,”太子笑了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哭得这么大,怕是以前许久都没流眼泪了。”
  他说得也没错,自宴小将军死后,宴卿卿这几年也没怎么替人流过泪。闻琉倒弄哭过她许多次,只不过没几个人知道。
  太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他的手伸向一侧,拿出条锦帕。
  贺端风见了奇怪:“怎么放那儿去了?”
  “卿卿哭得太凶,要是不给她擦擦,妆容都不知道要花成什么。”太子一想,“不过擦了也没觉出有什么差别。”
  贺端风的手顿了顿,只说道:“京城女子用的都是好东西,您看不出来也没什么,不过宴小姐倒真长得不错,但就是有点太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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