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第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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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琉又道:“他可说了什么?”
  侍卫摇头:“唐大人的信今日刚到,他只简单写了李太傅三字,旁的没说。”
  闻琉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早有所料,他给倒了杯浅淡的茶水,饮了一口,看着侍卫。
  “先前曾与您禀报,”侍卫说,“在诸位大臣府邸布下的暗卫传过消息,前日日有几位大臣向外面递信。”
  “李太傅,刘右丞,胡尚书。”他向闻琉报了名字,又迟疑说道,“胡尚书近日行踪可疑,虽没做出格之事,却养了房小妾,是外邦的,我们的人没查出他们两个奇怪,但他本应是最该被盯着的,唐大人之言让我们不敢确认。”
  刘右丞是皇上的人,他的信还没送出去闻琉这便已经先有了一份,不值得怀疑。
  这侍卫还欲再说,外边又有一人在外道:“主子,唐大人到了。”
  闻琉抬眸:“让他进来。”
  唐维风尘仆仆赶回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肩膀上有雪痕,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来了此处。
  “陛下圣安。”唐维跪下道。
  闻琉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问:“李太傅吗?”
  “谢陛下赐茶。”唐维接了过来,却没立即喝下,他腰间佩着剑,“没查到确凿证据,但也八九不离十。”
  “属下出京查赵郡王消息前曾派人找过辽东王套话,意外听说赵郡王接过京城的来信。他看到了李太傅的字迹,属下心中起疑,却不好凭他一己之言怀疑李太傅,便去了太傅老家,一番走访,见了个病弱卖柴的老头,竟听他说太傅母亲是蒙古国人!”
  李太傅德高望重,字写得好,骨气洞达,遒劲郁勃,不少文人争相模仿,这辽东王便是其中一个。他寄情山水字画,辽东的事几乎都是赵紊在帮衬,而他最喜李太傅的字。
  唐维口中实在太干,便饮尽手中水又道:“太傅科举出身,属下便私入李家祠堂查其户籍,虽已过去许久,但一切都尚在,可他母亲那却空白一片,没有记载,照理来说这不可能,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该是什么都没有。”
  “之后属下又去官府查李太傅父亲婚配,发现一切也被抹了,此等模棱两可的东西皆称不上证据,但却愈发显得李太傅怪异,他平日不常和这些人接触,但总有那么个固定时间,说是出去喝茶,但悄悄见的人竟都是外邦人。”
  算上短命的三皇子,李太傅倒是个历经了三朝皇帝的元老。他为人谦逊,忠君为国,只不过与刘郁威性情不合,时常争吵。
  闻琉算来算去,也没想到那个探子能是这位。
  他的手搭在桌上,心想当初先帝勤政为民,推执手段皆是果决,最后却还是死于安西王战乱中,也是难怪。
  如果右丞也不是自己吩咐的,蒙古国岂不是与晖朝两大要臣都私下有协议,朝廷拱手让人,可不是玩笑话那么简单。
  而赵紊搭上了蒙古国人,还能套出个李太傅,他也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闻琉说:“你倒是回得及时,若赶上明晚,怕是要进不来了。”
  唐维低头犹豫道:“陛下当真准备让他们进京?”
  闻琉起初设想便是将这群叛军在京城外围剿,这几天内却是突然变了,唐维方才听侍卫说时便震惊无比。
  “时间如此之短,”唐维问,“陛下可是有什么考虑?”
  闻琉笑了笑:“有的东西瞒得再紧,也不一定能瞒过世人。若是赵紊在城外逃了,到时所有的错就该归朕了。”
  太子活着,皇上为防其夺位,抢先对其下杀手,击毙于京城之外,毁尸首后为自己赢名声。
  这样的言论要是传出来,不论闻琉行为是否做得对,怕都是要背上弑兄之名。
  唐维稍稍转念一想便猜到了。
  于帝王来说,这名声可不太好。
  “明年可是要做出兵的,总得先拿点实力出来。”闻琉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仿佛透过它看见外面的寒冷,“再说了,这城门也该修修了。要是哪天无缘无故倒了,罪责该全在朕身上了。”
  赵紊他们既然想过来做个客,他也必须得“好生”招待着。闻琉慢慢抬手放在自己心脏之上,他想自己真是个疯子。
  ……
  宴卿卿不明白闻琉想做什么,却也不能干涉。太子不会善罢甘休,所有安静都是叛乱前的假象,他要怎么做?闻琉又要做什么?宴卿卿提着心。
  时间拖得越久,她心跳得越快。又平静地过了一天之后,宴卿卿觉得精神与心力皆是衰弱下来,她甚至在想太子会不会是赵紊那里出了问题。
  赵紊进京的晚上,是个晴朗的夜晚,月光浅浅如一汪淡水。
  宴卿卿半眠半醒了半宿,梦太子出了事,又见闻琉流血,刀剑落下的乒乓声把她惊醒。醒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只是在做梦。
  外头天微微亮,相然在外面敲了门,声音焦急地叫着小姐出事了,声音焦急。
  宴卿卿尚是睡眼惺忪,却猛然地心下一沉,撑着手坐了起来。
  宴卿卿说:“进来!”
  相然提裙过门槛,急匆匆地上前道:“小姐,宫中出事了!”
  “怎么了?”宴卿卿的手紧攥着锦衾,她的心跳得飞快,“怎么会这样快!?”
  虽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姐快起来,皇上招您去宫中,张总管亲自来传的旨!外面的百姓都已经被吓醒。”相然帮她拿过架子的梅浅色罗裙,脸上焦急,“张总管不许我同您说,但出大事了!!”
  宴卿卿扶着额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下了床,让相然给她更衣。
  既然来的人是张总管,那胜的该是闻琉,可是能出什么大事让相然急成这样?还不能同她说?百姓惊醒又是怎么回事?太子的人进来了?!宴卿卿满脑的乱心思,越想越不明白。
  张总管在外头大厅等候着,见宴卿卿出来后就连忙行礼,他嘴唇尚在哆嗦苍白,连拿拂子的手都一直在抖,却还是开口宴卿卿道:“宴小姐,请随奴才进宫!”
  宴卿卿心中觉得他这样子奇怪,却也不耽搁时间,边走边问张总管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要我进宫做什么?”
  张总管听见皇上二字,手上的拂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脸色越加苍白,没了血色,急忙弯腰捡了起来道:“奴才失礼,望宴小姐见谅,皇上想要见您,别的什么都没说……宴小姐到宫中就知道了!”
第65章
  早晨的冷风在马车外呼啸,
宴卿卿坐在马车里,光听着就觉得凉意飕飕。
  张总管不愿同她多说,
宴卿卿逼问之下才得了句“赵郡王犯了滔天大罪”。
  赵紊受太子指示,领兵进京,
可不就是要性命的滔天大罪?可宴卿卿觉得没那么简单,她心里有丝乱,
明明是太子做了这事,
为什么张总管不说他?这时候闻琉见她做什么?
  纤细的手指挑开马车帷幔,宴卿卿朝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宫门前有满地的尸体与血,
御林军压着投降的战俘走过,
整齐的步伐在地上踏出肃穆之声,
委实吓人。
  这般冻人的天气,就算是人没死在战乱之中,
怕也是活不了命的。
  宴卿卿心沉了几分,
竟有了想要作呕的感觉,
她抚住起伏的胸口,
咬紧了唇。
  当初安西王叛乱之时比这要更加惨烈,
不仅是宫内,便连大街上都有这腥红的鲜血,
她兄长更是死于一群奸贼之手。
  无人不替宴家惋惜——刚立下大功就身首异处,
可谓老天不留人。
  “张总管,
与我说清这具体事。”宴卿卿望向马车门,
“就算你现在不说,
到了宫内陛下也不会瞒着,你久居宫中,该知道替主子分忧。”
  张总管现在还冻得发抖,方才出来时赶得太急,只是草草披了件厚棉衣,嘴唇已经由白变得青紫。
  他在马车外迟疑了片刻,他看了眼马夫,又想到皇上给他的交代,开口对宴卿卿道:“宴小姐可知道路上为什么是这番样子?”
  宴卿卿揉着额头回道:“赵郡王领兵进京,直击皇宫,陛下该是有准备的。”
  外边的冷风吹得张总管脸都要僵硬,他道:“有再多的准备又哪比得上意外突发?”
  “什么意外?”宴卿卿皱了眉,“难道让赵郡王他们逃了?”
  “……这倒没有,都在天牢里关着,”张总管犹豫说,“陛下想亲自跟您说这件事,奴才不敢多言。”
  他的声音里有听不出的后怕,离开时又把白拂落在地上,这可不像是宫中老太监会出的失误。
  宴卿卿心中怀疑更甚,可听见闻琉准备亲自同她说,她也不好再问下去。
  比起毫不知内情的宴卿卿,张总管要紧张慌乱得多,他出来的时候闻琉胸口还在淌着血,脸上血色全没了。
  张总管倒不担心宴卿卿会怪罪于他,宴卿卿不是那种人。
  他只怕闻琉那伤太重,撑不下去!谁都没想到赵郡王会突然刺那样厉害的一刀。
  闻琉身体就算再怎么强健,要真伤及了底子,也是活不长的。张总管来的路上就一直提着颗心,现在更是急得如滚烫油锅上的蚁虫,头冒冷汗。
  马车的轱辘轴不停地转动,马夫为避着这流血的路,走得也不快。
  昨夜的事发生得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脚步声,撞击声,刀剑声纷纷交杂在一起,血从四处涌出,落满了地。沉重的肃穆被压抑,尖锐的刀剑刺进胸口。
  住在城墙边上的百姓是最先知道,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乌泱泱的军队踏进京城,融入浓重的黑暗之中,无人抵挡,剑指皇宫。
  ……
  越进入宫中,宴卿卿就越发觉得宫内沉闷压抑,等到了闻琉寝宫的时候,她更加被端着血盆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惊得眼皮一跳。
  她猛然回头看着张总管,厉声道:“张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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