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千金不佛系(穿书)第1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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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昌点了点头:“世子此次去闽州,怕是凶多吉少。你可要和他保持些距离,切莫牵连自己。”
  “知道。”江茗答道。
  两人又说了会其他的,对好一会儿若有人问该如何应答,曹昌这才走了。
  说起曹昌这人,和陈钊年轻时竟然是过命的交情。后来曹昌家中生变,去了宫里当太监,陈钊去了山里当土匪,两人便再未见过。
  江茗行商之时,难得见了一面,两人一见如故,之后宫里便有了江茗的这个线头。当然这份义气能持续多久,江茗自然也不知道,她又往宫里安排了其他眼线。但这些年来,若不是他暗中帮忙,江茗那几个线头定然会时时更换,柳达也不会这么轻易上了高位。
  可这曹昌终不是忠心于她。正如他所言,伴君如伴虎,他的利益和之前江茗没有冲突,江茗在外赚着银子,大把大把的孝敬他,没生其他心思,一切安好。
  可之后便说不准了。
  江茗深吸了一口气,将曹昌撇到脑后,又让人去寻殷楚,告诉他皇上赐宴的事儿,自己则回到院里,让怜莺给自己打扮一番。
  …………
  待到夜里,靖文帝酒宴都摆好了,京中各位大臣也都赶来落座,曲子听了一首又一首,杂舞看了一支又一支,连冷盘都快被吃光了,仍是未见殷楚身影。
  靖文帝皱着眉,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去寻殷楚,来人却都摇了摇头。说去昭南王府问过了,世子和世子妃早就出门了。
  殷楚这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皇上赐宴,他也没来。后来皇上派人到处找他,才发现这人竟然蹲在戏坊里听戏。一问才知道,他哪里还记得今日赐宴的事情?
  靖文帝就是因为这个,下午才让曹昌走了一趟,谁知道这人倒好,还是没来!
  曹昌见靖文帝变了脸色,只得在旁宽慰道:“皇上,世子这么不懂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待到他去了闽州,看见刀剑无眼,便知道好歹了。那时候还念着皇上对他的好?晚了!”
  靖文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便说是昭南王病犯了,他走不开吧。”
  “是。”曹昌应下,这边去传话。
  宫里被殷楚搅得愁云惨淡,他却在做什么?他一回府见江茗穿的好看,想到反正明日就走了,今日谁还管靖文帝开心不开心?明日路上他还不知道如何对付自己呢?今日还要自己去给他面子?做梦去吧。他便拉着江茗出去玩了。
  两人先去了殷楚那个赌坊,殷楚拿了一大堆筹码给江茗玩儿。赌场里有些人不知道江茗和殷楚身份,看着江茗好看还上来调戏两句,二话不说就被赌场伙计架了出去。
  江茗赌运不佳,三两下就把筹码都输光了,伙计就又颠儿颠儿的送了新的来。
  江茗:“……”这种妖姬宠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莫名有种被大佬包养的感觉。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看霸道总裁文,原来这么爽的吗?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应该看霸总文,看什么古早狗血!
  又过了片刻,江茗玩的厌了。她不是赌徒,也没有那种一定要赢钱或者回本的心态,看着大小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可还未等她开口,殷楚便拉了她出去,又带她去戏坊看戏。
  一进戏坊,里面正在咿咿呀呀唱着空城计,江茗一脸无奈:“我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听戏了。我养父最爱这个,若是他还在,你们可能还有些共同语言。”
  殷楚将她按在座位上,笑道:“等我一会儿。”说完,他人就不见了踪影。
  江茗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想着明日就要出行,也不知道飞浮有没有把东西收拾好,有没有和怜莺通好气儿。殷楚尚不知道,对他来说这毕竟是最后一日,就算到处玩玩也是正常的。
  台上空城计唱罢,稍作休整片刻,这戏坊里的伙计们上上下下,便将那场子清空,台上诸般器件更换一番。
  梆子一响,弦琴声响了起来,一名身着鱼鳞甲头戴如意冠的美人款款走上台来,她身后跟着八名侍女,在那戏妆的掩办之下显得眉目如画,顾盼生情。可那眼神当中,又有着一丝的哀叹。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那美人开口唱道,正是霸王别姬当中的虞姬。
  江茗一看那虞姬,愣在当场,这人莫不是殷楚?他怎生想的?难不成因为头次相遇唱了段贵妃醉酒,如今便要用这霸王别姬作别?可这也太不吉利了。
  既然是殷楚在台上,江茗就强忍着困意,看了下去。
  待听到那虞姬唱出“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的时候,江茗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因这已经唱到了末尾,再过片刻便是虞姬自刎。
  “启禀大王八千子弟兵俱已散尽!”
  “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免你牵挂。”
  免你牵挂。
  虞姬最后的眼神,并不是看向项羽的。因这原本就是殷楚唱给江茗一人听的,他看着她,嘴角反而微微的勾起,和这戏妆一点都不搭衬。可那眼睛里,却都是满满的不舍。
  一曲终了,戏坊里只有江茗一人坐着,她叫起好来,却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如此干瘪枯寂。
  夜里,殷楚也未多说什么,两人就这般回了昭南王府,各自睡下。江茗不知什么时候殷楚便会走,睡的警醒,时常伸手摸一下边上,待碰到殷楚的时候,又安心躺回去。
  殷楚也是几乎一夜未眠,待到天才蒙蒙亮,殷楚起身,坐在桌前,自己研了墨,这才开始写些东西。
  他这一写,扯了好些张纸,来来回回写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终于将纸收到信封里,放到江茗枕旁。
  殷楚就这样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江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的低下头去,露水一般轻轻点在江茗的额头上。
  殷楚伸手给江茗拢了下头发,轻声说道:“我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好似生怕自己会停下来似的。
  江茗在他走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先是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是两人长久以来,最为亲密的一次接触了吧。她愣了稍许,从枕旁拿起那封信,上面写着“休书”二字。
  打开一看,第一页是殷楚留给江茗的信,短短数语:“茶茶,今日我便要去闽州了。府中之事我已交代好,也已经替你安排了去临安府的马车,若是你之后想回临安府,同孙叔说一声便是。这封休书是之前便答应你了的,如今奉上。倘若你仍留在华京城,若有事,尽管去找望回或孙叔,他们不会拒绝你。你我二人,本无夫妻之实,但又琰多谢茶茶这些时日的照顾和点醒,愿你一生平安顺遂。”
  尽管到了最后,殷楚仍是不愿说出自己的心意。对他而言,这大概是永远就埋藏在心里了,没有必要再让江茗心中不安。
  江茗甩了甩那信纸,十分不屑的往边上一扔,叫了飞浮进来:“换衣服了,准备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楚:我好心痛啊!我要和我媳妇分开了!(偷偷亲一下~不会被发现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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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殷楚是主动请命去的闽州,圣旨上虽然赐下皇盔圣马,但并没有书名其他。他带着一列昭南王府的府兵,便这般出了华京城。
  三里亭外,殷楚回头看了一眼。
  华京城乃千百年的老城,城墙斑驳,看似坚不可摧,可上面还有着十年前北胡兵临城下的痕迹。一朝一朝,一代一代,华京城安稳的屹立在这里,不管城内为主的人究竟是谁,不管外面风雨喧嚣,它都从未变过模样。
  因着是夏日,城墙上有些挤着缝隙长出来的野花野草,倒也为这座饱经风霜的老城添了几笔颜色,使其看上去没有那般枯寂寥落。
  殷楚想到自己幼时的情景,那时候皇祖父仍在,自己过得日子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可慢慢长大了,知道的多了看到的多了,也有不懂不明白的。拿去问父亲问祖父,答案都是一声叹息。
  天下原也有天子做不到的事情啊。那时候殷楚是这么想的。
  后来他也明白了,天下虽说是天子的,可又不是天子的;是百姓的,可也不是百姓的。倒不如说是世家官吏的,他们横在其中,虽你推搡我我陷害你,可这交错的势力,捋不清也顺不明。一代一代的这样下来了,若要有什么真正能处理的办法,也就是连树根一起砍了。
  可树根是什么?是历代殷姓的天子皇族。
  兜来转去,有因便有果,果又成了新的因,循环往复,打成了个死结。
  若是日子能回到最初,那能有多好?他所有的回忆都是在这座城里,苦涩的、开心的、甜蜜的、悲哀的、愤怒的——一座城,便是一生。
  而今这一去,不知归期何期。
  昭南王府的府兵,有个便是之前看着殷楚和江茗下棋的那个,名叫陆奉,他看见殷楚这幅神色,便走了上来,低声问道:“世子,您要是舍不得世子妃,怎得不好好同她好好说说呢?”
  殷楚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有时候,只是单单的喜欢,是远远不够支撑一个人改变的。”
  陆奉想了半天,叹了口气:“世子,我没明白。”
  殷楚也只是笑笑,再也不说什么,但他心里却是有话的——
  她有她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她的人生究竟目标为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并不简单。如今要凭空硬挤进去的,不是我一个人,是我背后的所有。她要同我一起,便要和我共负盈亏。不是说她输不起,而是我的事,可能和她的想法有很大出入。对我来说也是一样。我们要囊括的是整个对方的全部,不仅仅是一个人而已,强行扭转对方原本的喜好和人生。
  倘若只是单单的喜欢,是远远不够的。不若就此别过,各放一片天空,各自成全。
  但有句话,我从未与茶茶你说过:倘若再次相遇,我不是这般境地,我当真是愿意如同初言,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家去,好好呵护,为你挡风遮雨。
  车队缓缓行到了五里亭外,殷楚远远便看见两个人,穿着淡色的衣服,似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待得车队近了,殷楚这才看清那两人是丰弗和陈青歌。
  丰弗和陈青歌显然也看见了他,两个人走上来行了礼。殷楚翻身下马,问道:“参翁君和落苍院主为何在此?”
  丰弗朝他车队里看了一眼,还未说话,远处又传来了马车车轮声。怀寅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离着老远就冲丰弗喊道:“丰弗!我迟了吗?!他们走了吗?!”
  丰弗摆了摆手:“尚未。”
  看着怀寅跑来,殷楚更觉得奇怪,他自认尚未同这三个人关系如此亲密,还能让他们一早便在五里亭外等着。
  怀寅的马车近了,她忙不迭的从车上跳下来,走到丰弗面前:“我生怕迟了,紧赶慢赶的。但是你也知道,宫里出来事情特别多。茶茶也不给我们个明确的时间,就说天一亮越早越好,可急死我了。”
  殷楚听了她这话,眉头蹙起:“是茶茶让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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