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校对)第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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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内侍看着东西送到了宁姝院子里,又按照戴庸的意思里外打量了一圈,对宁姝说道:“宁姝姑娘,若是没旁的事儿,咱家这就回宫复命了。”
  “中使稍候。”宁姝跑回房内,将装着汝奉和青瓷虎子的两个木箱放在桌上,又拿了自制的uno牌,用纸包妥善包好,拿出来交给小内侍:“劳烦中使将这个给太后娘娘。”
  小内侍颠了颠纸包,一时拿不准,小声问道:“里面不是给我‘辛苦银’吧?”
  宁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忘记打点他了,连忙说道:“中使稍候。”
  小内侍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清楚,以防耽误事儿。咱家出来之前特地交代过的,您给的不能拿。”
  他这么一说,宁姝倒有些想太后了。方才相处这段时日,却比宁家人更惦记自己。
  小内侍回到宫里先去太后处将宁姝送的纸牌呈上,太后见了那牌又仔细问了小内侍宁姝的境况。
  待小内侍走了,太后对袁嬷嬷说道:“原本我是不想让姝姝嫁那么远的,睦州离京城来回要走几个月。但你看她这家人,这般不成体统,留在那处只是受罪。秦王是个好孩子,性子耿率,为皇上驻守边疆多年,府中也没个女眷,干干净净的。如今恰好孝期过了,若能和姝姝凑在一处多好。”
  袁嬷嬷点头应道:“秦王年纪虽大些,但也是因守孝。而且男子年纪大些总是会疼人,宁姑娘又是从小缺人嘘寒问暖的,定能相处融洽。”
  ——
  有了银骨炭烧着,宁姝的冬日便舒服了起来。
  青瓷虎子一开始并不怎么受瓷器们欢迎,实在是因为他的长相过于怪异,再加上被宁姝买回来的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待他要解释的时候,宁姝把一众未成年的小瓷们挨个捧到外面去了。她想了想,最后也把小孔雀抱了出来搁在台阶上,自己则拿了根树枝,蹲在地上涂涂画画。
  “姝姝你在做什么呀?”珐琅彩瓷碗脆生生的问道。
  “不要打扰姝姝,姝姝是在思考!”斗彩葡萄纹高足杯奶声奶气。
  正在乱涂乱画的宁姝胳膊僵了一下。
  “姝姝姝姝,你觉得我和梅梅谁好看?”两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斗盏杯并排站在一处,模样像极了插着腰挺着小肚子的孩童。
  “姝姝,为什么虎子哥哥讲故事不让我们听啊?”菊瓣盘问道。
  宁姝一边和他们说着话,一边晃着树枝儿坐到小孔雀边上,两侧延展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瓷器。
  月色高悬,将院子里的照的舒朗。银光铺洒在每一件瓷器身上。天气虽冷,但冷的时候亦有凛冽清爽之感,是冬日特有的气息。
  荀翊就这般看着她,月光在她的身上扬了一层温暖的柔纱。她仰着头似是在欣赏月亮,但又好像是月宫仙娥怀念故乡。
  银骨炭她应当收到了吧。
  荀翊想着,反正是之前送去太后宫中的那些,未曾用完宁姝便走了,总是应当给她送去的。
  但若只是以自己之名多有不便,便借母后的一用。
  宁姝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荀翊看她,莫名觉得心情舒缓了起来。
  天高地远,即便是只看月亮,也应觉得此景美甚。
第27章
  当今圣上荀翊少时登基,江山风雨飘摇,外戚兀结越主,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带着镣铐的木偶小可怜。
  圣上十八岁时,因辽州水患治理一事怒劈龙椅,问罪外戚房氏一族,牵连出大小官吏,皇亲国戚无数。
  秦王便是其一。
  方到那时,众人才知这位“小可怜”帝王并不可怜,而是在仇恨中挣脱出来的真龙天子。
  圣上念秦王之子秦歧州自幼不在京城,且戍守漠北有功,加之皇室子弟人数凋零,未使其连罪,依旧承继秦王的俸禄爵位。
  那年,荀翊十九,荀歧州二十六。
  如今三年已去,荀歧州是头次回到京城,还是因为母亲与舅舅孝期过了,他想回祖祠来上一柱香。
  荀歧州打小父母关系便不和睦,母亲乃是将门虎女,行事干净利落,一次争执后便带着年幼的荀歧州跑回自己娘家,跟着兄长去漠北戍卫,活的潇洒恣意,荀歧州便是在这般环境下长大的。
  其实一直到秦王出事儿,他回京城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京中人人都知秦王荀歧州驻守边疆,却甚少有人识得他面貌。
  他的骨血已经融进了北界,大抵一辈子都无法抽离出来了。
  荀歧州那日听太后的意思,好像是要给他指婚,其实他对成婚这事儿并不在意。毕竟儿时父母感情不睦,后院烦乱,让他多少有些阴影。且在他成长的环境中,女人那都不是女人,是一起上战场杀敌一起浴血一起喝酒的同袍。
  沙场上的女人打起架来也一个个凶的吓人,当年他娘亲就曾一人连斩对方五员大将,满身是血的跑回来,面不改色的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入眠。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血腥的拥抱,只知道自己被吓得不敢睡,却只能假装睡着了的窘迫。
  但既然如今太后说了,有这个意思,荀歧州觉得自己总还是得去看看。他不想像自己爹娘那般,要是不合适,或者人家看不上他,早点说清楚,也省的闹到最后互看成仇人。
  荀歧州出府前问清楚路,便朝宁府去了。
  兴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早上打定这个主意的时候脑袋还没清醒,荀歧州在宁府不远处时突然停下来了。
  他猛然间想起自己这般直接登门拜访是不是不太好?往日没甚来往,如今去了该怎么说说些什么?甚至可能还见不到那位宁姝姑娘。
  不行,此时还是得寻个人来当中间人。
  荀歧州思忖半天,在京城里踱着步子,好巧不巧看见苏渊和陈衿经过,登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喊道:“苏渊!”
  苏渊闻声一看,荀歧州笑的诚挚,眼角的纹路又重了几分。
  其实荀歧州年纪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大,但漠北风霜雪雨摧残人,数年下来,又不怎么在意拾掇自己,这才猛的一看更似中年。
  “秦王殿下,好巧。”苏渊说道。
  都是领兵打仗的人,见了面也干脆。
  “秦王殿下。”陈衿在旁拱手行礼:“许久未见。”
  “这不是陈衿嘛,如今也长的有鼻子有眼了。”荀歧州向来不会交际,往日和敌军叫阵的时候也能凭借一己之力将对方气死两个。
  陈衿苦笑:敢成自己以前没鼻子没眼。
  荀歧州刮了下鼻子,问道:“苏渊这是要去哪儿?”
  苏渊刚一张嘴,还未出声,荀歧州便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大声道:“什么?你要去宁府?唉,原本想请你今日喝酒的,既然如此便也没法。”
  苏渊: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去宁府?
  荀歧州揽着苏渊的肩,一路朝着宁府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是啊,这眼瞅着过年了,的确是得去未来岳丈那儿去看看,不然说不过去。陈衿,你说是吧?”
  陈衿在后面一头雾水的跟着,猛然被问,“啊”了两声,“是这么一说。”
  但苏渊本不是要去练兵场吗?
  “有时候岳丈确实麻烦,但苏渊放心,有本王跟着你。帮你保驾护航,毕竟年纪在这儿,经验阅历还是有的。”荀歧州说道。
  苏渊:“秦王殿下尚未婚娶,哪儿来的经验阅历?”
  荀歧州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后娘娘似是想给我赐婚你未来媳妇的姐姐,咱们都是在外面领兵打仗的,总是要互相帮衬一下,让我提前见见,若是不合适好早日了结。”
  苏渊闻言登时黑了脸,但他又确实无借口推脱,便只好被荀歧州半拖半拽的弄到宁府门口。
  门夫见了苏渊登刻去院子里报信儿,恭敬地将苏渊三人请进厅堂。
  宁培远听闻秦王来了,连忙让人备好茶厅堂见礼。听闻秦王是陪苏渊一起来的,便又觉得自己女儿这婚事好,一连串儿的大人物,日后自己的仕途可有了靠山。
  宁培远说话文绉绉的,又带着些迂腐,荀歧州不耐烦听,一边用揶揄的眼神看着苏渊。
  他倒是不怕的,日后娶妻要回漠北,三年五载不一定回京,哪里还用得着听这岳丈念经?
  宁赵氏在旁听得心急,中间插话道:“世子,前些日子你母亲来时说后院的一株花长的喜人,柔儿让人用盆装过,世子去看看?”
  苏渊得救了似的登时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是母亲喜欢的花,那苏渊自当去看看。”
  苏渊这么一走,荀歧州和陈衿二人互视一眼,也站了起来,说是早就听闻宁府院中花木甚好,想见识见识。
  宁培远这便请两人一同去院中看看。
  宁赵氏将苏渊引到宁柔那处便走了,给这两人些相处时间,毕竟晋国公夫人如今心思多,还是得靠宁柔将这桩婚事牢牢的把握住。
  宁柔见了苏渊,话音都软了几分。她自然也知道母亲最近的担忧,自己亦怕错失这般夫君,这便使出浑身解数。
  宁柔带着苏渊朝院子深处走去,手指一拨假山石面,娇呼一声。
  苏渊看她低头捂着手,十分委屈的模样,关心问道:“划到手了?”
  宁柔摇了摇头,将手往身后藏去:“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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