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南洋(精校)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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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灿富咦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吼道:“什么规矩我不知道?船上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福昌号,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乡下土鳖来吆三喝四?”
  邱守雄张着嘴眨了眨眼睛,顿时气馁了:“不关我事,这是大家的意思……”
  “少他娘废话!”钟灿富晃了晃手里锋利的鱼棱,冷冰冰地道:“这个人,我不管他是拍花子还是卖假药的,我只知道他是给了钱上船的乘客,你们如果把他打死,等船到了南洋,他的家人找我们福昌号要人,我拿什么交?”
  众人还是心有不甘,望着钟灿富结结巴巴地道:“可这个人是个骗子,毒郎中,拍花子……”
  “够了!”钟灿富高声喝道:“你他娘的,在福昌号上,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蛟爷的规矩,没有蛟爷发话,你们这些杂碎趁早给我把人放下,不然,老子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都请去喂鲨鱼!”
  “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有人冲上去想和钟灿富理论,却听一声喝叫,没等他冲到钟灿富身边,蓝幽幽的弧光一闪,就听他尖叫一声,已经被钟灿富一鱼棱挑得翻飞起来,黑暗之中也看不到人影,然后咕咚一声,接着传来痛苦的惨叫和呻吟。我吓了一跳,心说不妙,不过再一看,他只是被挑翻撞到了后面的遮波板上,还好没有掉进海里。
  这么一来,刚才还坚决拖着我的那些乘客们,忽然一哄而散,丢下我掉头就往鱼舱里跑,只剩下黑皮蔡和全叔两个人,看着钟灿富欲言又止。
  钟灿富冷冷地看向我道:“你他娘的能不能少给老子惹麻烦?”
  我唿唿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道:“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我是本分人。”
  钟灿富一脸鄙夷的打断了我:“什么皂白皂黑的,刚才要不是我帮你主持公道,你他娘都变成鱼饵了。你如果没什么可以孝敬老子的,好听的总该讲几句吧,现在还和我装孙子,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熊包样。你还本分人,从你一上船就和那个娘儿们明铺暗盖勾勾搭搭,难道这事还是别人错怪你了?”
  “这明明是两码事!”我一时语塞,本来我是出于好心免费坐诊,还白送人医药,却没料到是这样的下场。
  正想说什么,全叔抢先开口说道:“灿富头纤啊,你听我说,别被这小白脸可怜样给骗了,船上的人都恨不得把他扔下海呢。依我的意思,他在舱里总是搞事,不如把他关到底舱去,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钟灿富听到这里,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个杂碎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老想着把他丢到底舱去,你们昨天夜里就想摸进下面去,我还没找你算账!”说着揪住他的衣领就往船边拖,边骂道:“看来老子不发威,你们以为我说话是不算话的!”
  黑皮蔡一看忙上前阻挡,但被钟灿富身边的淘海客给拦住。全叔顿时慌了神,鬼哭狼嚎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蛟爷,救命啊,蛟爷,你老人家救救我啊~~”
  我看着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着实有些解气,全叔那死胖子居然中气十足,死死的抓住桅杆,一刻不停的高声喊叫着。很快,从上面的舱房走下来一个举着灯笼的淘海客,对钟灿富说:“蛟爷问你们在搞什么?”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指了指我们:“蛟爷吩咐了,把这些人都带上去。他要看看是谁把下面舱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说完,举灯的淘海客掉头顺着木梯上去,钟灿富悻悻的松开全叔,也跟着走了上去。这时阿惠从旁边冲了过来,我拉着她的手跟上钟灿富。我们从舵盘室旁边的一把木梯直接走了上去了,之后到了主舱室。门口有两个粗壮的汉子环着胸守着,我拉着阿惠,硬着头皮走门去,迎面就看到了蛟爷。
  出于意料的是,白天总是一脸镇定的蛟爷,此时正面色铁青抱着一条腿坐在船板上,手捏成拳头锤着腿,一副老年人腿疼病犯了时的模样,见我们进来抬起头,只这一眼,我就由感觉到那种压迫的气势。
  蛟爷平静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强作镇静到:“他们,他们要打死我扔我到底舱。”
  “哦?哪个要这么干?”蛟爷顿时眼皮一抬,放出精光,全叔这时也进来了,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冲着蛟爷点头哈腰道:“蛟爷,多时不见,您身体可好?”
  我一看他们还接上头了,这两个家伙居然的和蛟爷有交情!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再看蛟爷,面色依旧淡淡的,看样子交情恐怕是谈不上了。果然,蛟爷板着脸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想搞什么鬼?”
  全叔嘿嘿了一声,说道:“蛟爷,这个小白脸是拍花子、假郎中,刚刚下药差点要了几个人的命,大家只是要扔他喂鱼。”
  “你胡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阿惠着急道:“你才是人贩子,想骗我结果被闽生撞破了,就想把闽生丢到底舱去!”
  我拉拉阿惠,示意她不必多说,在这个世道,道理是讲不清的,在这条船上,更是没有道理可言,否则怎么会遇见那么多怪事。随着我的动作,蛟爷喝了一声:“闭嘴!照以前的规矩,女人是不准上渔船的,要不是世道太乱逼不得已,本来也不需要咱们的渔船载人去南洋。虽然收了你们的船钱,但在这条船上,还轮不到你们娘儿们来指手画脚,没你说话的份儿,你要是再嚷嚷,我把你们统统喂鱼!”
  一通话下来,阿惠当即噤了声,然后蛟爷转头问全叔:“他是拍花子,那你们不是正好同行?难道他抢了你的生意?”
  全叔摆了摆手,讪笑道:“没有没有,蛟爷,我们早就改邪归正做生意,不干这种事情了。”
  蛟爷不置可否,想了想,对全叔说道:“我懒得管你做什么,听说你们鬼鬼祟祟的老想往底舱下面钻,别的我不多说了,再发现一次,直接扔海里,到时候别说我不念一点旧情。”
  第十五章
小试身手
  这一番话听得全叔额头冒汗,连连点头答应,一句也不敢狡辩。我正暗自叫好,又想把那天看见他们和宋宗德商量的事告诉蛟爷,没想到蛟爷侧过身子,厌恶地看着我,冷冷地道:“下米药当拍花子,米奸人家黄花闺女,卖家药独害人,既然你干了这么多坏事,人家就算要打死你,也没什么不对吧?”
  看来连蛟爷也误会我了,我辩解道:“我不是拍花的,我真的是郎中。”
  但是蛟爷根本不听,反而斜睨着我道:“你拍花也好,祸害人家的闺女也好,给人吃假药也罢,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老子不管,总之你不要在我的船上乱搞!”
  看来自己这屎盆子是被扣定了,我受不得冤枉,直着嗓子道:“我真的不是坏人!是全叔他们拍花不成反而诬陷我!”
  “不可能!”蛟爷一口打断我的话:“你是好人?哈哈,这个年辰,好人早就死光死绝了,要不然怎么会让小日本欺负到家里来呢?你如果不是坏人,早他娘死跷跷了,怎么可能还好好地活到现在?”
  我被蛟爷的一番歪理邪说弄得做声不得,只能再次辩解道:“我真是一个郎中,我家是泉州城里出了名的泉涌堂,号称程一针的就是我的亲叔父,好多淘海客都找我叔父治过风湿腰痛症的。”
  蛟爷不屑地笑了笑,冲着旁边的奎哥道:“既然敢号称程一针的高徒,那就让他看看我这是什么病症。”说着挽起他那条只有船老大才能穿的,蓝色底上绣着八仙过海图的十字裆龙裤裤脚,“囝仔,你来瞧瞧我这条腿,几十年老风湿,难倒了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名医,你说的这个敢叫程一针的人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但名师肯定出高徒嘛!”
  我被他说得脸一红,倒像自己真是冒牌货一样,但这时候也不能退缩,只好走过去,仔细去摸蛟爷那肿大的膝盖,还有上下相关的经脉穴位,分别按住了问他这些穴位和经脉哪些地方痛以及痛的程度。了解清楚后,我心里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诊断,倒不是太慌,慢慢道:“蛟爷,您这不是老风湿,而是黑寒症,难怪总也治不好。”
  蛟爷愣了一愣,看了看奎哥,奎哥哈哈大笑起来:“丢你姥母,你也就只有睡人家婆娘的本事了,蛟爷明明就是多年的风湿病,你偏偏要冒充高明说什么听都没听过的黑寒病,囝仔,你懂就懂,不懂就不要当庸医害人。”
  “不对。”我摇摇头坚持说:“风湿虽然是南方跑海的淘海客们常患的疾病,但也因为海上的冬天湿冷透骨,有个别的人就容易患上黑寒病,看上去表面的症状和风湿病差不多,但是它们的病理却是两回事,如果诊断错了,按风湿病来治黑寒病肯定是没有疗效的,所以蛟爷才会怎么也治不好。”
  奎哥看了看将信将疑的蛟爷:“蛟爷,听他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要不,让他试试?”
  蛟爷用手捶着膝盖不动声色,奎哥便对我道:“听说你下午在舱里给人治过病?”
  于是我原原本本把事情讲了一遍,先简单地从不小心撞破全叔他们的骗局开始,指了指身后的受害者阿惠,然后说他们不停地报复我,接着重点讲了在船上发现雷嫂的儿子犯病,我扎针治好了他的羊癫疯,别的乘客也来找我治病,结果全叔和黑皮蔡串通了陈水妹等人,诬陷我是假郎中。
  “雷嫂?是不是就是以前咱们船上头纤雷海宁的娘儿们?”蛟爷问道,见奎哥点头,才点头说:“她那个独苗儿子倒确实有抽羊角疯的毛病,如果你真把他扎好了,那好,今天我就让你个囝仔帮我看看这个所谓的黑寒病!”
  刚才我讲述的过程中,全叔一直面如猪肝,但应该是碍于蛟爷在场,没敢造次,现在我马上要给蛟爷看病了,他终于忍不住道:“蛟爷,这个小白脸不可靠,小心着了他的道!”
  蛟爷不耐烦地挥手:“你们往常干的那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后不许在我的船上搞三搞四。你们都先回舱里去。”
  全叔终于满脸不情愿地推着黑皮蔡离开,我通过刚才的讲述理出了思路,犹疑了一下,说道:“蛟爷,我忽然发现,好像全叔他们并不是想陷害我,或者说,他们并不是想害死我,而是想逼我到底舱去。”
  蛟爷眉头一跳,阴沉地看了我一眼,奎哥立刻在一旁道:“拍花子,你不用想太多,蛟爷自有主意。”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意,那底舱似乎是怪声的源头,我早从好奇变成了敬而远之。当即,我开始给蛟爷摸脉,做起熟悉的事情,我渐渐平静了下来,细心感受着手上的脉象,诊断蛟爷黑寒病的病情。
  当我准确的说出蛟爷的腿总在午后发痛,以及风雨过后湿气重的时候症状也加重时,被我示意坐下来伸直腿的蛟爷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从随身口袋里取出银针盒,看准了蛟爷腿上的穴位,一手虚按着穴位周围,另一手轻而快地旋转着将针扎下。这样行针,既不会让患者觉得疼痛,也不会刺偏穴位,叔父曾经手把手教了我五年针灸,现在捏着叔父传给我的温润的针盒,就总是想起叔父捉着我的手教我行针时的情景。
  委中穴、内外膝眼、足三里、三阴交、犊鼻穴,分别扎好以后,我挨个将银针轻轻地深入旋转几圈,蛟爷马上身体颤了一下,然后轻松地将腿放平在舱板上:“歪头鸡碰到青溟虫,你这拍花子的银针,扎得还有点像是那么一回事嘛。”
  我询问道:“是不是觉得穴位上在跳动,整条腿上都很酸麻?”
  蛟爷抬起头看看奎哥,然后点了点头,奎哥便闪身出了主舱。
  想了想,我又正色道:“您这条腿,主要是因为湿寒入骨,加上经脉堵塞,气血不畅,筋络在膝盖弯处结成了淤积,一发作起来,就像是腿断了一样,疼得让人发狂,现在针在里面,就不会那么痛了。再扎个几次,把淤血和经络化开,慢慢就会好的。”
  蛟爷身体慢慢向后躺倒:“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的小白脸,居然就有这么一身本事,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拍花子呢?”
  “我真的不是拍花子。”看到蛟爷这样,我的心里也轻快起来。就见蛟爷很是享受的眯起眼,瞄着穿着旗袍的阿惠,慢慢道:“你不是拍花子,怎么人家一个粉白雪嫩的小娘儿们就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阿惠顿时红了脸,我看着她这模样,心中一荡,立刻咳嗽了一声,装作没有听到发问,又算了算时间,把银针都旋转了一圈,绕开话题道:“感觉好些了吗?”
  蛟爷一手放在胸前抓了两把,舒服地道:“不错,不疼了。还别说,你这拍花的,不光是会拍花、帮别人睡娘儿们,扎针的本事,好像也不错嘛。”
  得到他的夸奖,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离抵达南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全叔和黑皮蔡想必不会放过我,而眼前给蛟爷治病却是一个机会,如果治好他的黑寒病,我和阿惠就算找到了靠山。
  踌躇了一下,我郑重其事的承诺道:“蛟爷,我的确是个郎中,别的事情不敢说,您这条腿,我还是能打包票给您治好的。”
  到了这时候,气氛已经非常融洽,阿惠趁机福了一礼小声和蛟爷告退,告诉我说她先回船舱里去。等她走了一会儿,浑身舒坦的蛟爷起了兴致,一边咕噜噜的抽着水烟筒,一边继续我和聊天,我俩就地盘坐在主舱室里,开始闲聊起来。
  让我大为无奈的是,蛟爷三句两句总绕不开阿惠的事,一会儿说到她将来一定好生养儿子,一会儿说阿惠对我像是有几分真心的,让我别卖到妓院里去,否则也太狠心了。我不知道这个蛟爷是不是晕针了,为什么一直拿这个说事儿,只能认真地一遍遍说着“我不是拍花子,我不卖。”
  这种谈话没完没了的进行着,我渐渐烦躁起来,但是蛟爷不开口,我又怎么能离得开。最后我彻底认了输,承认我是拍花子,并答应船老大,以后再也不去勾引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了,就跟小娘儿们阿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让她替我生养几个大胖儿子帮我们程家光宗耀祖。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直懒洋洋地蛟爷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在汽灯下显得雪亮骇人:“这么粉嫩的小娘儿们你当然应该留着自己用了,但是,囝仔你也要留一手防着,那小娘儿们的来历可能不简单啊。”
  “我这双眼睛,很少看错人的。”见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蛟爷想了想又说:“你是个年轻后生仔,可能没有遇到过世事的险恶。你遇上的全叔和黑皮蔡这两个人贩子,只不过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角色。如果遇到真正的恶人,依他们做事的狠辣劲儿,你去搅事的时候,马上当场命丧,哪里还会留你到现在!”
  蛟爷顿了一下,估计是看到我面色不好,缓和了语气道:“我不是吓你,但你仔细想过没有,一个胆敢穿得如此招摇的漂亮小娘儿们,她凭什么在这样乱的世道里活下来?我早就说过,在这个世道,良善人早就死光了,活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陡然困惑起来,难道阿惠真的有问题吗?我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见我不说话,蛟爷也没有再深说,我见时间差不太多,开始准备拔针。
  这个时候,变故突发,本来一直安静沉稳的船,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蛟爷面色一变,马上作势要站起来往舱外冲去,我见状赶紧按住蛟爷:“别急,蛟爷,银针不取出来,断在里面可是天大的麻烦,而且你刚针灸完,全身酸麻,要休息一两个时辰身上才会有力气。”
  就在我稳住蛟爷刚把银针悉数取完时,一个淘海客打开了舱门,外面顺势涌来狂风唿啸、海浪轰鸣的声音,那个淘海客又急忙把舱门关好,报告道:“蛟爷,快,她的病又犯了,这次好像比以前都严重啊。”
  她是谁?我正不明所以,耳边突然响起了那可怕的呻吟声,清晰得好像就在身边发出的一样。我惊诧地看着蛟爷,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脸忧色地走了出去。
  我见蛟爷话也不说的直接出门,也不好问,只好尴尬的跟着他走出来,一路下了楼梯,海上的风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变得剧烈无比,吹得我和之后跟来的淘海客几乎站立不住,只有蛟爷依旧步履稳健。
  刚走到甲板上,一排城墙一样的巨大海浪,迎面就向福昌号的左舷砸了过来,我站立不稳,瞬间被抛上了半空,然后重重跌倒在甲板上,被浇得浑身淌水。等我再爬起来,就看见蛟爷仍然稳稳当当地走在甲板上,感觉在狂风暴雨中的他好比天神一样,不动如山。
  我艰难地尾随蛟爷,却看到他向着底舱走去。我心里早就认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不愿意沾染上,就给蛟爷告辞,准备自己回舱去。意外的是蛟爷却叫了我一声,示意我跟上。
  我无法推辞,只能疑惑地跟上,随着蛟爷打开底舱门钻了进去,门马上被关上了,虽然光线一下暗了下来,却反而觉得安全多了,至少外面的狂风大浪暂时被关在外面了。
  钟灿富带着几个淘海客站在底舱内,看见蛟爷到了,赶紧问道:“蛟爷,帆都收了,太平锚也下了,但船还是摇晃得厉害——这小子?”
  蛟爷威严地盯了钟灿富一眼,钟灿富就闭上了嘴。这时那个奇怪而可怕的呻吟声又高亢地响了起来,夹杂在恐怖的风暴唿啸声里,我的头皮登时炸了起来。
  一个淘海客小声道:“蛟爷,这么大的风暴,恐怕咱们福昌号吃不消啊!”
  蛟爷勃然大怒,说道:“这么点风雨就乱阵脚了?你们第一次出海?!”
  说着他捏了捏刚针灸过的腿,照理说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经络刚经过针灸的疏通,现在应当是全身酸麻使不上力气的,但他却依旧能够在大风浪中站稳,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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