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万人敌(校对)第1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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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去逼阳国,又是坐船又是坐车还要走路,那么远,那么累,说不定直接就死在路上。这一路上,蛟龙虎豹多得是。去年沙东跑盐城放一把火,不也是顺便宰了一头豹子?千里迢迢,定是危险重重。”
  “可还是要去的,再危险都要去。为什么?因为逼阳国的国君叫妘豹,他是我李解的朋友!”
  猛地提高了音量,李解双手插着腰,大声喝问道,“我李解的朋友有难,哪怕千里万里,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今天我李解可以不救妘豹,明天我李解是不是可以不救你们?!”
  没有命令,鳄人和勇夫们都不能呼吼,但是一个个情绪已经高涨起来,脖子脸皮都已经涨得通红,他们一个个很想把胸腔中的话都吼出来,但不能,因为没有命令。
  “我李某人在逼阳城打出了‘忠肝义胆’的名号,你们跟着我李某人吃了这碗剑锋舔血的饭,难不成就只是为了吃饭?!”
  言罢,李解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宋国这个猪狗之国,如此毫无廉耻不顾大义也要侵吞逼阳国,我李解既是妘豹友朋,岂能坐视不理!我教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我再教你们一个道理,‘义之不存,虽生如死;义之将存,虽死犹生’!我为大吴猛男,君为江阴勇夫,今有宋国豺狼,可敢随我一战!”
  “礼!”
  哗!
  原本全部坐着的鳄人、勇夫,此刻再度站了起来。
  就听沙哼那宛若在瓦罐中呼吼的粗糙声音响了起来:“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原本就憋着一股劲,此刻倾泻而出,声浪如雷,吓得诸多群舒、巢、英等地来的士人,都是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什么是声威?!这就是声威!
  被这种炽烈气氛感染的士人则事紧紧地攥着拳头,在这声浪之下,情不自禁地激动说道:“声势浩大,声势浩大啊——”
  那种精神内核,撇去所有的言语之后,都回归到了一个字:义。
  义之所在,身虽死,无憾悔。
  这一刻围绕起来的共同价值共同意识,千言万语都是一个字,那就是义。
  这个义可以很小,又可以很大,但却很粗暴直白地塞到了鳄人、勇夫的脑袋里。他们有的人已经明白为何而战,但有的人可能为之而战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太过物质。但是现在,却赋予了精神上的追求。
  与会的小国贵族此刻陡然就有了归属感,他们在江阴邑的工作,就不仅仅是工作,有了进一步的升华,有了更深层次的荣誉。
  他们原本做的是工作,是为了吴国的丝绸江阴的麻布,但是现在,额外地,还要为“义”前赴后继。
  于是乎,原本可能混口饭吃的行为,就变得神圣起来,严肃起来,郑重起来。
  这种热血冷却过后,可能又会回归到理性和现实,但是热血一旦燃烧起来,想要迅速地退却,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那些个原本想要拿江阴邑当做跳板,好方便他们前往王畿地区继续混饭的士人们,即便在激情退却之后,也会依旧选择留在江阴邑,而不是贯彻原本的打算,前往姑苏,为王前驱。
  “江阴子言‘义’,是真是假?”
  散会之后,有人退去了激情,很是理性地问同僚。
  “身先士卒,纵假亦真;踟蹰不前,是真亦假。”
  “善。”
  “大善。”
  既然喊出了这个口号,那么只要执行,论迹不论心啊。
  前来江阴邑的列国士人相当的务实,他们热血燃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回归理性之后,反而更加对江阴邑有信心。
第179章
苏卡不列
  建设物质文明的时候,精神文建设也得跟上,只是怎么选择,就比较麻烦了。
  就江阴邑现在的行情,李县长要是说咱们鳄人有力量,要做江阴邑的“人民公仆”,那指不定鳄人偷偷地就得造李县长的反。
  做啥公仆?我们要做主人!
  别看李县长撤出“义”字大旗,但对鳄人和勇夫来说,这视角是有问题的。在这帮刚脱盲刚致富的牲口们看来,这个“义”字,当然只有我们鳄人和勇夫才有资格喊出口啊。
  不明真相的村民哪有资格?没有归顺的“沙野”哪有资格?国际菜鸡哪有资格?
  而且跟鳄人、勇夫共进退的,是他们的家人,而他们的家人,往往从事的职业,在江阴邑的体系中,也是相对要“高端”一点的。
  以收集淀粉为例,江阴邑附近的土地,芋头亩产大概是两千斤左右,精加工制作而成鳄人配给,大概能出两百斤不到的精面。
  整个生产过程中,从收获芋头、清洗、去丝、去皮、研磨、打浆,都是奴工、夷人、野人来操作。
  比如研磨,芋头研磨主要靠擦,在粗糙的河床石板上手工摩擦,然后用清水冲洗,经过“沉淀-冲洗-沉淀”反复操作之后,就得到了粗制的芋头淀粉。
  整个过程看似没问题,但因为芋头会麻手,长期从事这样的工作,会导致皮肤上有一层深褐色的物质,用清水洗,是洗不干净的,需要用到碱性液体浸泡,才能些微地缓解。
  而表皮上稍微有一点点伤口,就会导致麻痒无比。
  粗加工之后,到了精制缓解,工人主力就是“白沙村”村民为骨干,鳄人、勇夫家属为辅。
  一年多下来,现在“白沙村”的老村民,大多都是班长,优秀一点的,能够成为仓管或者车间主任。
  精制车间主要就是给粗制芋头淀粉打浆,然后用网筛来筛浆,反复几次,二次静置脱水,可以选择晒干,也可以放在烘焙房进行烘干。
  最后得到的淀粉,精细程度是相当可观的,再用丝绸制作的网晒去除大颗粒杂质,剩下的芋头淀粉,就可以压制包装,一只竹筒塞得严严实实,可以塞两斤芋头淀粉。
  两斤芋头淀粉加入咸肉、咸菜之后,用石板烘烤香煎,能够做成稞条一样的煎饼。口感介于米粉和面粉之间,对李解来说这不算什么美食,但在这个时代,就是补充体力的高能食品。
  到这个步骤,普通奴工是不能接触到的,最少也是勇夫家属,才有资格经手。
  原因很简单,要防止投毒,而勇夫家属除非恨意强到要毒死自己的儿子或者老公,否则不会这么干。
  同样又因为精制的生产环节相对要卫生、轻松得多,在大量苦差事面前,这就是一个相对体面的岗位。
  即便没人说,但在江阴邑的内部,这都算是李解给鳄人、勇夫的一个隐性福利。
  优越感、高等感,会把核心力量更加凝聚在一起。
  凝聚的过程中,再进行精神意识的包装,那就不会丧失理智,也不会轻易地自爆。当然该自爆的时候,还是得自爆。
  只不过李县长高举“义”字旗的行径,也无非给小弟们有点盼头的同时,还有点追求。
  有上升渠道,远比天下列国强得多。
  至少在江阴邑,你只要贯彻了“义”,是真的有机会升上去。
  而那些个明明是因为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只要有了“核心价值观”,也就是“义”,那就很容易说服自己,骗过了自己,自然也就心安理得。
  骗过了自己,再去骗别人,也就轻松得多。
  “阿东,这次行动,怎地叫这个名?”
  一脸傻样的沙哈凑到正在画图纸的沙东跟前,好奇地问道。
  誓师大会之后,江阴邑的军事行动自然有了行动代号,武装力量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要带着物资去和巢、舒诸地国家汇合;一份则是先行前往江北,然后组织江北夷人、野人青壮,从邗沟北上,然后再入泗水。
  分了两个部分,自然就有两个行动代号。
  一开始李县长让手下们自己想个名字就完事儿了,但因为之前“江小白”这个事儿让手下们觉得取名这个事情,还得老大拍板,于是又推了回来。
  这让李县长很恼火,寻思着你们这帮狗子还学会这招了?
  这是有情绪?
  你们有情绪,老子没有?
  于是北上的部队,代号“苏卡不列”,西进的部队,代号“麻色法克”。
  爱咋咋……完事儿!
  以江阴邑的印染技术,其实搞个几千套海魂衫出来,倒也不难,就是成本太高,而且战斗力容易爆表,李县长寻思着还是悠着点。
  “我怎么知道?问首李去!”
  沙东瞪了一眼沙哈,“你若无事,不若好好训练,想甚么名称,关你何事?”
  “我就问问。”
  沙哈挠挠头,“阿东,我是去巢国好呢,还是直接去逼阳国好?首李让我自己选。”
  正画图画得烦躁,沙东猛地直起身来,将手中的炭笔往桌子上一掼,“出去!”
  “……”
  “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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