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校注本)第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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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石车——是一种利用机械力发射石头的攻城器具。见《三国志·魏志·袁绍传》:“太祖(曹操)乃为发石车,击绍楼,皆破,绍众号曰‘霹雳车’。”后世改良发石车,用大轮发石,能连续发射数十块石头,威力大增。唐代称为炮车。​
进退——这里指战争继续下去还是撤退。​
机——关键。​
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事见《史记·高祖本纪》、《史记·项羽本纪》:秦末项羽与刘邦争夺天下,在荥阳、成皋一带争战数岁,刘邦几乎屡战屡败。有一次被困荥阳,全城断粮,纪信假装刘邦诳楚,刘邦才得以逃脱性命,而纪信却被项羽所杀。​
画地而守——语出《孙子·虚实》:“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意谓自己画定与敌军的界线,坚持防守,决不出击。是一种防守战术。​
情见(xiàn现)势竭——情见:情况暴露。见:音义皆同“现”。暴露,显露,泄漏。竭:尽。“情见势竭”本“情见势屈”,出自《史记·淮阴侯列传》:“今将军欲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久,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强也。”意谓内部情况已经暴露,使自己居于劣势地位。​
滥行——肮脏的德行。​
啜(chu
ò绰)赚——捉弄,哄骗。​
忠言逆耳——语出《孔子家语·卷四·六本》:“孔子曰:‘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意谓忠直的劝告听起来不顺耳却很有好处。​
竖子不足与谋——竖子:对人的蔑称,相当于口语“小子”。谋:谋划,商量。“竖子不足与谋”出自《史记·项羽本纪》:“亚父(范增)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意谓这小子没出息,不配共商大事。​
后人有诗——此诗引自唐·胡曾《咏史诗·官渡》,但有改动,原诗为:“本初屈指定中华,官渡相持勒虎牙。若使许攸财用足,山河争得属曹家?”(财:通“才”。)​
争得——怎得,怎能。​
暗步出营——偷偷走出兵营。步:用作动词。走,行走。​
跣(xiǎn险)足——赤脚,光脚。​
布衣——指平民百姓。古代平民只能穿布衣,不可穿锦绣,故称。​
相上下——比上下,比高低。​
兵不厌诈——兵:兵法,用兵之术。厌:嫌,讨厌,厌烦,排斥。诈:耍弄手段以欺骗对方。“兵不厌诈”本《孙子·军争篇》:“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又《韩非子·难一》:“晋文公将与楚人战,召舅犯问之,曰:‘吾将与楚人战,彼众我寡,为之奈何?’舅犯曰:‘臣闻之……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意谓用兵作战时可以不厌其烦地反复使用欺诈的策略和手段以迷惑敌人。​
取死之道——自取灭亡的办法。​
不虞——意料不到的事。​
人衔枚,马勒口——古代战争中偷袭时采取的保密措施,防止发出声音,被敌军发现。人衔枚:即在兵士嘴里横衔一根筷子形状的木棍(枚),两头用绳子套在脖子上。马勒口:是一种带有嚼口(横衔于马口的铁棍或铁链)的马笼头。​
“适见天象”四句——是一种以天象的变化来判断人间事变的迷信。太白、牛、斗:参见第十四回“吾仰观天文……必有新天子出”条注释。柳、鬼:二十八宿中的二星宿名。​
挠钩——是一种长柄头上安有铁钩的兵器。​
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事见《史记·孙子吴起列传》:战国时(公元前353年),魏国围攻赵国都城邯郸,赵国求救于齐国。齐王派大将田忌、孙膑率兵赴救。田忌采纳孙膑之谋,不直接开赴邯郸,却乘魏国都城空虚,引兵直趋魏国。魏军闻报回救,齐军截击于中途,魏军大败,赵围遂解。此法后来为兵家所常用,被称为“围魏救赵”战术。​
微子去殷——事见《史记·殷本纪》:微子为商(殷)纣王之长兄,因其庶出,未能继承王位。因见纣王荒淫残暴,屡谏不听,为了避祸,便逃往西周。​
韩信归汉——事见《史记·韩信列传》:韩信于秦末随项羽起兵,为郎中,不受重用。后归汉高祖刘邦,功劳卓著,曾任相国,先后封齐王、楚王。​
幅巾——即只用一幅绢包裹头发之意。​
第三十一回
曹操仓亭破本初
玄德荆州依刘表
却说曹操乘袁绍之败,整顿军马,迤逦追袭。袁绍幅巾单衣,引八百馀骑,奔至黎阳北岸,大将蒋义渠出寨迎接。绍以前事诉与义渠。义渠乃招谕离散之众。众闻绍在,又皆蚁聚,军势复振,议还冀州。军行之次,夜宿荒山。绍于帐中闻远远有哭声,遂私往听之。却是败军相聚,诉说丧兄失弟,弃伴亡亲之苦,各各捶胸大哭,皆曰:“若听田丰之言,我等怎遭此祸?”绍大悔曰:“吾不听田丰之言,兵败将亡,今回去,有何面目见之耶?”次日,上马正行间,逢纪引军来接。绍对逢纪曰:“吾不听田丰之言,致有此败。吾今归去,羞见此人。”逢纪因谮曰:“丰在狱中闻主公兵败,抚掌大笑曰:‘果不出吾之料。’”袁绍大怒曰:“竖儒怎敢笑我?我必杀之。”遂命使者赍宝剑,先往冀州狱中杀田丰。
却说田丰在狱中,一日,狱吏来见丰曰:“与别驾贺喜。”丰曰:“何喜可贺?”狱吏曰:“袁将军大败而回,君必见重矣。”丰笑曰:“吾今死矣。”狱吏问曰:“人皆为君喜,君何言死也?”丰曰:“袁将军外宽而内忌,不念忠诚。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则羞,吾不望生矣。”狱吏未信。忽使者赍剑至,传袁绍命,欲取田丰之首,狱吏方惊。丰曰:“吾固知必死也。”狱吏皆流泪。丰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夫何足惜!”乃自刎于狱中。后人有诗曰:
昨朝沮授军中失,今日田丰狱内亡。
河北栋梁皆折断,本初焉不丧家邦。
田丰既死,闻者皆为叹惜。
袁绍回冀州,心烦意乱,不理政事。其妻刘氏劝立后嗣。绍所生三子:长子袁谭,字显思,出守青州;次子袁熙,字显奕,出守幽州;三子袁尚,字显甫,是绍后妻刘氏所出,生得形貌俊伟,绍甚爱之,因此留在身边。自官渡兵败之后,刘氏劝立尚为后嗣,绍乃与审配、逢纪、辛评、郭图四人商议。原来审、逢二人向辅袁尚,辛、郭二人向辅袁谭,四人各为其主。当下袁绍谓四人曰:“今外患未息,内事不可不早定,吾将议立后嗣。长子谭,为人性刚好杀;次子熙,为人柔懦难成;三子尚,有英雄之表,礼贤敬士,吾欲立之。公等之意若何?”郭图曰:“三子之中,谭为长,今又居外。主公若废长立幼,此乱萌也。今军威稍挫,敌兵压境,岂可复使父子兄弟自相争乱耶?主公且理会拒敌之策,立嗣之事,毋容多议。”袁绍踌躇未决。
忽报袁熙引兵六万,自幽州来;袁谭引兵五万,自青州来;外甥高干亦引兵五万,自并州来:各至冀州助战。绍喜,再整人马,来战曹操。
时操引得胜之兵,陈列于河上,有土人箪食壶浆以迎之。操见父老数人须发尽白,乃命入帐中赐坐,问之曰:“老丈多少年纪?”答曰:“皆近百岁矣。”操曰:“吾军士惊扰汝乡,吾甚不安。”父老曰:“桓帝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辽东人殷馗善晓天文,夜宿于此,对老汉等言:黄星见于乾象,正照此间,后五十年,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今以年计之,整整五十年。袁本初重敛于民,民皆怨之。丞相兴仁义之兵,吊民伐罪,官渡一战,破袁绍百万之众,正应当时殷馗之言,兆民可望太平矣。”操笑曰:“何敢当老丈所言?”遂取酒食、绢帛赐老人而遣之。号令三军:“如有下乡杀人家鸡犬者,如杀人之罪。”于是军民震服。操亦心中暗喜。
人报:“袁绍聚四州之兵,得二三十万,前至仓亭下寨。”操提兵前进,下寨已定。次日,两军相对,各布成阵势。操引诸将出阵,绍亦引三子一甥及文官武将出到阵前。操曰:“本初计穷力尽,何尚不思投降?直待刀临项上,悔无及矣。”绍大怒,回顾众将曰:“谁敢出马?”袁尚欲于父前逞能,便舞双刀,飞马出阵,来往奔驰。操指问众将曰:“此何人?”有识者答曰:“此袁绍三子袁尚也。”言未毕,一将挺枪早出。操视之,乃徐晃部将史涣也。两骑相交,不三合,尚拨马刺斜而走。史涣赶来,袁尚拈弓搭箭,翻身背射,正中史涣左目,坠马而死。袁绍见子得胜,挥鞭一指,大队人马拥将过来,混战大杀一场,各鸣金收军还寨。
操与诸将商议破绍之策。程昱献“十面埋伏”之计,劝操:“退军于河上,伏兵十队,诱绍追至河上,我军无退路,必将死战,可胜绍矣。”操然其计,左右各分五队。左:一队夏侯惇,二队张辽,三队李典,四队乐进,五队夏侯渊;右:一队曹洪,二队张郃,三队徐晃,四队于禁,五队高览。中军许褚为先锋。
次日,十队先进,埋伏左右已定。至半夜,操令许褚引兵前进,伪作劫寨之势。袁绍五寨人马,一齐俱起。许褚回军便走。袁绍引军赶来,喊声不绝。比及天明,赶至河上。曹军无去路,操大呼曰:“前无去路,诸军何不死战?”众军回身奋力向前。许褚飞马当先,力斩十数将。袁军大乱。袁绍退军急回,背后曹军赶来。正行间,一声鼓响,左边夏侯渊,右边高览,两军冲出。袁绍聚三子一甥,死冲血路奔走。又行不到十里,左边乐进,右边于禁杀出,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又行不到数里,左边李典,右边徐晃,两军截杀一阵。袁绍父子胆丧心惊,奔入旧寨。令三军造饭,方欲待食,左边张辽,右边张郃,径来冲寨。绍慌上马,前奔仓亭,人马困乏。欲待歇息,后面曹操大军赶来,袁绍舍命而走。正行之间,右边曹洪,左边夏侯惇,挡住去路。绍大呼曰:“若不决死战,必为所擒矣!”奋力冲突,得脱重围。
袁熙、高干皆被箭伤,军马死亡殆尽。绍抱三子痛哭一场,不觉昏倒。众人急救,绍口吐鲜血不止,叹曰:“吾自历战数十场,不意今日狼狈至此,此天丧吾也!汝等各回本州,誓与曹贼一决雌雄。”便教辛评、郭图火急随袁谭前往青州整顿,恐曹操犯境;令袁熙仍回幽州,高干仍回并州:各去收拾人马,以备调用。袁绍引袁尚等入冀州养病,令尚与审配、逢纪暂掌军事。
却说曹操自仓亭大胜,重赏三军。令人探察冀州虚实。细作回报:“绍卧病在床,袁尚、审配紧守城池,袁谭、袁熙、高干皆回本州。”众皆劝操急攻之。操曰:“冀州粮食极广,审配又有机谋,未可急拔。现今禾稼在田,恐废民业,姑待秋成后取之未晚。”正议间,忽荀彧有书到,报说:“刘备在汝南得刘辟、龚都数万之众,闻丞相提军出征河北,乃令刘辟守汝南,备亲自引兵乘虚来攻许昌。丞相可速回军御之。”操大惊,留曹洪屯兵河上,虚张声势。操自提大兵往汝南来迎刘备。
却说玄德与关、张、赵云等引兵欲袭许都,行近穰山地面,正遇曹兵杀来,玄德便于穰山下寨,军分三队:云长屯兵于东南角上,张飞屯兵于西南角上,玄德与赵云于正南立寨。曹操兵至,玄德鼓噪而出。操布成阵势,叫玄德打话。玄德出马于门旗下。操以鞭指骂曰:“吾待汝为上宾,汝何背义忘恩?”玄德曰:“汝托名汉相,实为国贼。吾乃汉室宗亲,奉天子密诏,来讨反贼。”遂于马上朗诵衣带诏。操大怒,教许褚出战;玄德背后赵云挺枪出马。二将相交三十合,不分胜负。忽然喊声大震,东南角上云长冲突而来,西南角上张飞引军冲突而来,三处一齐掩杀。曹军远来疲困,不能抵当,大败而走。玄德得胜回营。
次日,又使赵云搦战,操兵旬日不出。玄德再使张飞搦战,操兵亦不出。玄德愈疑。忽报龚都运粮至,被曹军围住。玄德急令张飞去救。忽又报夏侯惇引军抄背后径取汝南。玄德大惊曰:“若如此,吾前后受敌,无所归矣!”急遣云长救之。两军皆去。
不一日,飞马来报:“夏侯惇已打破汝南,刘辟弃城而走,云长现今被围。”玄德大惊。又报:“张飞去救龚都,也被围住了。”玄德急欲回兵,又恐操兵后袭。忽报寨外许褚搦战。玄德不敢出战,候至天黑,教军士饱餐,步军先起,马军后随,寨中虚传更点。玄德等离寨约行数里,转过土山,火把齐明,山头上大呼曰:“休教走了刘备!丞相在此专等。”玄德慌寻走路。赵云曰:“主公勿忧,但跟某来。”赵云挺枪跃马,杀开条路。玄德掣双股剑后随。正战间,许褚追至,与赵云力战。背后于禁、李典又到。玄德见势危,落荒而走。听得背后喊声渐远,玄德望深山僻路,单马逃生。
捱到天明,侧首一彪军冲出。玄德大惊,视之,乃刘辟引败军千馀骑,护送玄德家小前来,孙乾、简雍、糜芳亦至,诉说:“夏侯惇军势甚锐,因此弃城而走。曹兵赶来,幸得云长挡住,因此得脱。”玄德曰:“不知云长今在何处?”刘辟曰:“将军且行,却再理会。”
行到数里,一棒鼓响,前面拥出一彪人马。当先大将,乃是张郃,大叫:“刘备快下马受降!”玄德方欲退后,只见山头上红旗磨动,一军从山坞内拥出,为首大将乃高览也。玄德两头无路,仰天大呼曰:“天何使我受此窘极耶?事势至此,不如就死。”欲拔剑自刎。刘辟急止之曰:“容某死战,夺路救君。”言讫,便来与高览交锋。战不三合,被高览一刀砍于马下。
玄德正慌,方欲自战,高览后军忽然自乱,一将冲阵而来,枪起处,高览翻身落马。视之,乃赵云也。玄德大喜。云纵马挺枪,杀散后队,又来前军独战张郃。郃与云战三十馀合,拨马败走。云乘势冲杀,却被郃兵守住山隘,路窄不得出。正夺路间,只见云长、关平、周仓引三百军到,两下相攻,杀退张郃。各出隘口,占住山险下寨。
玄德使云长寻觅张飞。原来张飞去救龚都,龚都已被夏侯渊所杀。飞奋力杀退夏侯渊,迤逦赶去,却被乐进引军围住。云长路逢败军,寻踪而去,杀退乐进,与飞同回见玄德。人报:“曹军大队赶来。”玄德教孙乾等保护老小先行。玄德与关、张、赵云在后,且战且走。操见玄德去远,收军不赶。
玄德败军不满一千,狼狈而奔。前至一江,唤土人问之,乃汉江也。玄德权且安营。土人知是玄德,奉献羊酒,乃聚饮于沙滩之上。玄德叹曰:“诸君皆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随刘备,备之命窘,累及诸君。今日身无立锥,诚恐有误诸君。君等何不弃备而投明主,以取功名乎?”众皆掩面而哭。云长曰:“兄言差矣。昔日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羽,后九里山一战成功,而开四百年基业。胜负兵家之常,何可自隳其志?”孙乾曰:“成败有时,不可丧志。此离荆州不远,刘景升坐镇九郡,兵强粮足,更且与公皆汉室宗亲,何不往投之?”玄德曰:“但恐不容耳。”乾曰:“某愿先往说之,使景升出境而迎主公。”玄德大喜,便令孙乾星夜往荆州。
到郡,入见刘表。礼毕,刘表问曰:“公从玄德,何故至此?”乾曰:“刘使君天下英雄,虽兵微将寡,而志欲匡扶社稷。汝南刘辟、龚都素无亲故,亦以死报之。明公与使君,同为汉室之胄。今使君新败,欲往江东投孙仲谋。乾僭言曰:‘不可背亲而向疏。荆州刘将军礼贤下士,士归之如水之投东,何况同宗乎?’因此使君特使乾先来拜白,惟明公命之。”表大喜曰:“玄德,吾弟也,久欲相会而不可得。今肯惠顾,实为幸甚。”蔡瑁谮曰:“不可。刘备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不克终,足可见其为人。今若纳之,曹操必加兵于我,枉动干戈。不如斩孙乾之首,以献曹操,操必重待主公也。”孙乾正色曰:“乾非惧死之人也。刘使君忠心为国,非曹操、袁绍、吕布等比。前此相从,不得已也。今闻刘将军汉朝苗裔,谊切同宗,故千里相投。尔何献谗而妒贤如此耶?”刘表闻言,乃叱蔡瑁曰:“吾主意已定,汝勿多言。”蔡瑁惭恨而出。刘表遂命孙乾先往报玄德,一面亲自出郭三十里迎接。玄德见表,执礼甚恭。表亦相待甚厚。玄德引关、张等拜见刘表,表遂与玄德等同入荆州,分拨院宅居住。
却说曹操探知玄德已往荆州投奔刘表,便欲引兵攻之。程昱曰:“袁绍未除,而遽攻荆襄,倘袁绍从北而起,胜负未可知矣。不如还兵许都,养军蓄锐,待来年春暖,然后引兵先破袁绍,后取荆襄,南北之利,一举可收也。”操然其言,遂提兵回许都。
至建安七年春正月,操复商议兴兵。先差夏侯惇、满宠镇守汝南,以拒刘表;留曹仁、荀彧守许都;亲统大军前赴官渡屯扎。
且说袁绍自旧岁感冒吐血症候,今方稍愈,商议欲攻许都。审配谏曰:“旧岁官渡、仓亭之败,军心未振,尚当深沟高垒,以养军民之力。”正议间,忽报:“曹操进兵官渡,来攻冀州。”绍曰:“若候兵临城下,将至壕边,然后拒敌,事已迟矣。吾当自领大军出迎。”袁尚曰:“父亲病体未痊,不可远征。儿愿提兵前去迎敌。”绍许之,遂使人往青州取袁谭,幽州取袁熙,并州取高干,四路同破曹操。正是:
才向汝南鸣战鼓,又从冀北动征鼙02。
未知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声四起,愁闻戍角与征鼙。”鼙:古代军中所用的一种小鼓。
迤逦——从容不迫貌。​
蚁聚——如蚂蚁般聚集。比喻聚集者甚多。​
竖儒——对儒生的鄙称。竖:奴仆。故“竖儒”即贱儒。《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沛公(刘邦)骂曰:‘竖儒!夫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而攻秦,何谓助秦攻诸侯乎?’”司马贞索隐:“竖者,僮奴之称,沛公轻之,以比奴竖,故曰‘竖儒’也。”​
废长立幼——指帝王不立长子而立幼子为继承人。这是违背传统的做法,常引起兄弟间争权夺利的内讧,故称“乱萌”。​
河上——指黄河岸上。​
箪(dān丹)食壶浆——箪:竹编盛饭器具。浆:指汤水或酒。“箪食壶浆”典出《孟子·梁惠王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意谓百姓以酒食犒劳军队。后遂成为百姓踊跃慰劳军队的典故。​
黄星——即土星。古人以为土星出现是吉祥的预兆。​
乾象——即天象,也就是星宿的运行变化。乾:天。​
真人——即所谓“真命天子”。​
重敛——即以沉重的税收等办法向百姓搜刮。​
吊民伐罪——吊:慰问,抚慰。伐:讨伐,征讨,攻打。“吊民伐罪”本“伐罪吊民”,出自三国魏·明帝曹叡《棹歌行》(见《宋书·乐志》、《乐府诗集》卷四○):“翌日乘波扬,棹歌悲且凉。太常拂白日,旗帜分设张。将抗旄与钺,耀威于彼方。伐罪以吊民,清我东南疆。”意谓抚慰受苦的百姓,讨伐有罪的人(多指无道君主)。表示讨伐对方有正当理由,为正义行为。​
兆民——即百姓。兆:众多之意。​
一决雌雄——决:较量。雌雄:比喻胜负或高低。“一决雌雄”本“决雌雄”,出自《史记·项羽本纪》(又见《汉书·项籍传》):“(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比喻经过较量而决定胜负或高低上下。​
机谋——计谋,计策,谋略。​
民业——民众从事的事业。这里指收割庄稼。​
磨动——即挥动、摇动。​
身无立锥——“身无立锥之地”的省略。语本“无置锥之地”,出自《庄子·盗跖》:“尧、舜有天下,子孙无置锥之地;汤、武立为天子,而后世绝灭。非以其利大故邪?”意谓自己连插锥子的一点地方都没有。形容没有容身之地。​
胜负兵家之常——语出《资治通鉴·唐宪宗元和十一年》:“上曰:‘胜负兵家之常……岂得以一将失利,遽议罢兵邪?’”意谓胜利或失败是打仗的人常有的事。多偏指打了败仗不足为奇。​
隳(hu
ī灰)志——丧失志气。​
东投——向东。​
僭(ji
àn箭)言——谦锌。越分妄言。宋·苏轼《与蔡景繁书》其七:“如公言重,可为一言否?辄此僭言,不深谴否?”​
惠顾——敬称他人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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