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校对)第7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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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金不悔默然了片刻,而后自嘲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四品御史中丞的官袍。
  “不是这几本奏章,你以为我一个才勉强考中二甲进士之人,如何能取得这四品高官之位?这是那位陛下,偿我之功——”
  “也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宗守的目透精芒,逼视着对面:“你可知晓后果?若是大商那位陛下胜了还好,可一旦不得不与那些世家妥协,或者败了。你金不悔,必定要被丢出去,以息众怒?即便是胜,你金不悔有信心避过那些世家残孽的袭杀?这些大族,在中央云陆经营了数千载时光,势力盘根错节,无数利益纠缠。你可知这大商之内,有多少人恨你入骨?”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大商那位元辰帝,倒是难得的明君,可惜寿元不久。此时争斗虽是激烈,却终有与世家罢手言和之时。
  据他所知,也正因这番内斗,使大商国力虚耗,世家离心。
  在外域异族冲击之下,迅速崩溃瓦解,也酿成乱世。
  之后的几十年,全是依托孔瑶在支撑。
  可如今这未来的支柱,战无不胜的无双名帅,也已经被他挖了墙角。
  他记忆中的金不悔,极其聪明。可不像是为别人,火中取栗的家伙。
  这种事情,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才是。
  “有人授意,非我自愿。”
  金不悔这时,也是一声苦笑:“再说也老子确实看不惯这些世家!若穷究史册,可知这万载以来,若非是这些大族屡屡乱政,祸乱地方。中央云陆,不至于每隔千年,便有一场大乱。每每民不聊生,死伤亿万。以前不喜朝廷屡屡打压我等宗派,入了朝中才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宗派世家,甚至那些散修,都乃国之大贼!”
  宗守眉眼间的忧色,愈发浓厚。目中已是现出了几分冷意:“非你自愿,可是那元辰帝相逼?”
  金不悔却避而不答,神情淡淡道:“当不至于到那般地步!那些奏章,普通御史绝不敢为。只有我金不悔,到底有浩玄宗为后盾,才能有这资格。有宗门依托,即便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太过份。最多是一撸到底,罢去我金不悔的官职,岂不是正合我意?”
  宗守张口欲言,想说到时候,即便是浩玄宗,又未必能护的住你!
  最后又强行忍住,默默不语。
  其实如今木已成舟,金不悔也心意已决,此时劝也无用。
  只这心中是极其不安,也有了丝不祥之感。
  最后却只能是一声叹息,提起了酒壶,为金不悔再斟了一杯酒。
  “若是到了万不得已时,可以速至大乾避难。孤国境之内,无论何人,都奈何不得你!”
  金不悔顿时大笑,浩玄宗可为他后盾,大乾宗守,剑压一界的血剑妖君,何尝不是他的依仗之一?
  二人接着说话,却再不提大商朝中,以及那世家之事。
  只是闲聊,谈天说地。四成的时间,都是宗守指点金不悔武道灵法,为其解惑,一些疑难不解处。
  宗守却隐隐有些感觉,这家伙对修行与钱财虽仍是执着。
  可多少已有些分心,关注大商的各处。否则那武道进境,不至于如此缓慢。
  按照金不悔的说法,是他既然为官一任,身为御史中丞,四品下的高官。那么总需对得起这身份,要为那些百姓做些事情。
  毕竟也是儒家子弟,值此大乱将起之世,不能独善其身。
  二人闲谈一日,直接凌晨时分,金不悔才告别离去。
  骑着那头五阶骑兽,飞奔回皇京城。他是朝官,此时赶回,还可参与每日的大商早朝。
  宗守却独座在酒肆之内,望着对面发呆。
  明知挚友,正一步步掉落深渊,却偏偏无法将之拉扯出来。
  这种沮丧挫败,与焦虑之感,实无法与人言道。
  下一刻,宗守便看向了侧旁。
  “真人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坐?一直躲在一旁偷窥听墙脚,未免有失身份——”
  这句话落,不过片刻。酒肆之外,就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位是儒士打扮。另一位,却是老年道者。
  “国君好敏锐的灵觉!”
  毫无被识破的尴尬之意,道者信步走来,朝着宗守稽首致意;“贫道重玄,见过大乾国君!”
  眼前之人,无论是一国之君的地位,还是龙影圣尊之徒的身份,都当的起他这一礼。
  宗守的唇角,不屑的一挑。什么灵觉敏锐?
  神境修士,若要一意隐瞒,他如何能察觉?
  是这重玄靠得实在太近了,或者除此之外,只怕还有试探之意。
  “原来是大商国师,重玄真人!”
  懒得去在意,宗守直接便问:“方才之言,你在旁都听见了?”
  此人来的时间,必定要比他感应之时早。
  “自然是听见了!”
  那重玄真人轻轻颔首:“君上为一国之主,云界之中,近乎无敌。居然来我大商皇京城外,重玄实不能不慎,还请国君见谅!”
  宗守一笑,眼睛眯起,闪烁着危险光泽:“既然听见了就好!金不悔是孤至交好友,相交莫逆。正好请国师告知你们那位陛下,无论尔等到底作何打算,都不得使他有半点伤损。否则孤,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放肆!”
第800章
离开云界
  “放肆!”
  宗守语音放落,那青衫儒者,就已经呵斥出声。
  “你不过是小小一个蛮国君主,也敢威胁大国君主?当真是狂妄无礼!国君之意,莫非是要挑起两国战端?”
  又冷冷道:“金不悔为陛下臣子,且不说其一切所为,都是自愿。即便是陛下授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岂是你能置喙?不悔为民谋利,为国献身,正合我儒家之道。哪怕是死,也是求仁得仁,舍身取义。尔既为他友人,就不该在旁作梗!”
  宗守心中杀意顿起,看了这人一眼。而后直接询问重玄:“这老头是谁?”
  “翰林院直学士左信!”
  那重玄淡淡出言解释,神情庄重:“是我朝大儒之一,理学门人。也是金御史的座师。”
  所谓座师,也就是科举之时,主考与及第举子间的关系。
  宗守并不放在心上,毫无温度的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我在此杀了他,可有什么妨碍?”
  言语之间,是毫不掩杀意,森冷无比。
  那重玄与左信,闻言明显怔了怔,似乎是意外之至。
  重玄却反映极快,摇了摇头,一声苦笑:“左学士乃是我家陛下属意的相臣之选。朱子圣尊,亦每每赞赏有加。学士脾气一向耿直,若言语有什么得罪处,还请国君看在重玄的面上,莫要见怪。”
  若单只是一个大乾国君,自然是不用放在眼中,也不值的他如此。
  可这人背后,此时却占着一位至境。
  而云界之中,总共也不过七位圣尊而已。大商不是没力量对抗,是实在没必要,竖此强敌。
  宗守以一人之力,灭去道门数十宗派时,就已经是令人忌惮。
  此时此刻,则更有胜之!
  那左玄则是身躯气的颤抖,他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大胆之人。
  在大商国内,皇京城周围两千里地域,居然也敢对他这大商重臣,喊打喊杀。
  若非是对方,也是一国之君的身份。既未入贡,也未称臣。否则他立时便要骂一声乱臣贼子!
  虽是被宗守杀意锁定,左信却是夷然不惧,一声冷笑:“都说国君暴戾,还真是不错。道理辨不过,就要杀人?左信就在此间,你若想杀,这人头便任你取去便是!”
  宗守气息一窒,对这等人,他反而是无可奈何,简直无语了。自认是理直气壮一方,更不畏死。他若动手,就是坐实了邪魔之名。
  于是摇了摇头:“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尔等眼里,是理所当然之事。在我而言,哪怕是一国之主,也无随意定人生死之权。其实若臣子都是这般,对国君而言,才是真正悲哀之事。为民固然是好,可若是受人利用,最后反而落到被人出卖,身败名裂的下场,那就不妥了。存天理,灭人欲,呵——”
  不愿与这老头纠缠分辨,也不容其反驳。宗守长身站起,转而看重玄:“那句话,还请国师带给元辰陛下!我宗守一言九鼎,绝无虚语。说出的话,必定会办到!”
  说完之后,便已遁空而起,往悬在高空中的辟魔神梭疾飞而去。
  那左信的脸上,已是铁青一片,忽然又再次高声大喝着问道:“国君且慢!有一事,还请国君为外臣解惑。外臣听闻,贵国境内,如今是太阿倒悬,奸细掌政,士大夫皆受制于蚁民之手,体统不存。不知可是真?又是何因故?据说国君三年不曾问政,不曾上朝,权柄任由把持。居然还有闲心,理会我大商之事。就不惧,他日国灭身亡之世?”
  宗守皱眉,本不愿答。最后却又心中微动,这理学一脉,最看重的就是礼教。便存心恶心一番这位左学士,一声大笑:“确有其事!是孤太懒,不愿理会国政。不知这理由,可够么?你说体统不存,我却偏要如此,尔能奈我何?那些什么权贵士大夫,难到就天生高人一等?此时大商内乱,子民流离失所。我东临境内,却是一片平安乐土。尔身为大臣,不去自省。有何颜面来指责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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