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邪皇(校对)第4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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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清夫人,果然是一位奇女子。不过他此时却益发的确证,自己对这样的女人,果然是厌烦的很。
  “想不到,如今连这一妇人也知我武安王府,似安实危。看来本王,还真是松懈不得。”
  微摇着头,嬴冲回望身后郭嘉与谢安这两位谋士:“裴宏志之死,二位是怎么看的?”
  谢安的神情,却是颇为平静:“知王上性情之人,定可知王上不会为一将死之人而牺牲部属。武安门下,亦无死士!”
  ——至于那些不知武安王为人的会怎么想,他就管不到了。好在这些人,暂时也无关紧要。
  “要说这次裴宏志死后,得利最多者,就只有东河裴家。”
  郭嘉则似笑非笑:“不是学生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我那师兄,确是一位能做出此等能为的人物。”
  嬴冲目光凝然,面上首次透出了警惕忌惮之色。裴宏志死去,裴家确实可以一举数得。
  使大秦朝野心疑他嬴冲是其一,令裴氏得天下之人同情是其二,最后还有天圣帝。
  如今东河裴氏中,这位唯一能使陛下忌惮的人物已死去,接下来会如何?
  “我记得昔年陛下能登皇位,裴氏前任族主裴政,可也是出过几分力气的。而当今陛下,一向极重恩义。”
  谢安语气凝重的说完这句,又苦笑道:“殿下之前那句,说的对极。我等外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其实却是危如累卵,丝毫大意不得。”
  嬴冲默然无言,再次回过了身,眼望着远方街道,再次陷入了沉思。
  之后他却并未回入府中,而是登上了马车,往城南方向行去。那边有一件拖延一年有余,却仍悬而未决之事,需要他去了断。
  大约一刻之后,当嬴冲从车中行出,就见一位明艳动人。眉目如画般的少女,正立在前方台阶之上,眼中满含哀怨惊喜的朝他望着。
  嬴冲先是悠悠一叹,面色挣扎迟疑。可随后他目中,就又现出了无情冷硬之色。
  心想他终究还是没法接受此女,如若是这一生可当个平安王爷,那么自己倒也不介意将这林依语接纳入府。
  可如今他的武安王府前途多舛,他又岂能将这位来历不明,更兼心思叵测的少女,放入府中。使自己的夫人,还有那宗党之内,无数将自家性命前程寄托于他一身的将士朝官,因此受累?
  ……
  就当嬴冲,正为如何拒绝自己的初恋而烦恼时。此刻在数千里外,巴山妖后白芳菲却正从昏迷中苏醒。
  睁目之后,她却见眼前,竟已非是她昏迷前所在的山野荒林,而是在一座残破不堪,且四面漏风的庙宇之内。
  这使白芳菲大吃一惊,本能的就摸向了她的左臂。结果令她心神一松,那山河社稷图仍在,在寄主的印记,也未消失。
  随后白芳菲又观自身,除了伤势依旧沉重之外,就别无什么异样。身体虽未有丝毫痊愈好转的迹象,可也没受什么拘束,更未有那些拘人神念妖元的禁制什么的。
  只这伤,让她有些头疼,心神不宁。
  ——如非是身为山河社稷图的寄主,时时刻刻都会保持在人躯状态。此时的她,早就已化出了妖体,且必将直接陷入沉眠不可。
  可在此时,她自己已无能为力。所有的伤丹灵药。都在之前逃亡的途中,使用殆尽。自身的本命元气,也是匮乏到了极致。要依靠自身的力量恢复,几无可能。
  可如今她,却依然未能完全脱险。那些觊觎着这件神器之人,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
  随后白芳菲就又开始疑惑,这究竟是谁。将她移到了此间?且这身上的伤,也被人上药包扎过。
  看起来应不是修为高深之人,只因那些药草,对她几无益处。
  正这般思索,白芳菲却听那庙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这使她神色微凛,一段枪刃,悄然显现于手心之内。
  仅仅须臾,白芳菲就又放松了下来,将所有的戒备之意收起。而再数个呼吸之后,门外就有一位青袍少年,走入了进来。
  那少年身上穿着一身文士袍服,却将两只大袖高高挽起,衣襟也稍稍敞开,气质浪荡不羁。不过神情却是小心翼翼,似生恐颠了他手中端着的那盏药汤。
  直到数步之后,他才发现白芳菲已苏醒过来,顿时眼现喜色:“姑娘你已醒来了?”
  仿佛看出了白芳菲的警惕之意,少年并不靠近。将那药汤放在白芳菲身前后,就又退开数步坐下。
  “学生刘邦,乃是岳麓书院的学子。此番是因十宫大比结束,从秦境返回,之前在那边小风林偶见姑娘昏迷,因担忧那处凶兽为祸,便擅自做主,将姑娘移至此地。”
  说完之后,他又指了指身前的药汤:“此间荒僻,寻不到合适的药材。好在刘某略知一些疗伤之法,这碗汤药,对姑娘伤势,或有益处。”
  白芳菲闻得此言,却更觉狐疑。她昏迷之所,非是善地,且在深林之内,何人会从那里路过?除此之外,少年那眼中赤裸裸的色欲与痴迷,也让她反感。
  可当白芳菲目光触及一物,就又瞬时神情微凛,定定的看向了刘邦腰侧,一口样式古朴的无鞘铁剑。
  “刘邦你这口剑,可是赤霄?”
第六六九章
三年之后
  天圣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冀州谢城县地域内,正是大雪纷飞。王猛与郭嘉二人,却在这时由几位王府属吏的陪同下,行走于一处田垄之上。
  “看来这边的情形还算不错,底下的佃户管事,颇为用心。可吩咐户曹参军,这银林庄每家每户可赠肉一斤,面十斤。”
  虽是在冰天雪地之中,周围又狂风鼓啸,王猛却是从容自在的把双手负于身后,一脸的淡然。
  只是他王猛虽是修为高深,可以无惧这天寒地冻,后面的一众王府属吏,却是有些承受不住。哪怕是各自都手抱着一个小暖炉,也仍是浑身瑟瑟发抖。
  不过这几位却也知王猛的性情喜好,加上另一位在殿下面前说一不二的人物就在眼前,故而众人此刻虽都痛苦不堪,却都是强自支撑着,并未显分毫异色。
  “殿下仁德,允各家佃户在丰年交粮满二石半,灾年二石之后,其余都归自有。如今这些小民,自然是尽心尽力。据说此策,也是由家宰在殿下面前建言?此真可谓是万家生佛,如今冀宛之民,谁不称颂——”
  王猛听着下面人的恭维,却并无多少欣喜之情。丰年交粮二石半,灾年二石,确实是他向武安王建言之法。
  这在往年,可谓是苛政,说是横科暴敛也不为过。只因北地寒冷,土地贫瘠,以前所谓的上田,也只亩产三石。
  可这两年来,随着耕法的改善,良种的改进,还有冬小麦与大豆的轮种,哪怕在一般的年景,亦可产五石半到六石之粮。如遇风调雨顺的丰年,那么一年可高达七石已上。如能在一年中精心照料田地,按照王府提倡的耕法锄草施肥,甚至八石都非奇事。
  而现今武安王府的佃租不高也不低,租给嬴氏族人的佃租是三成半,有家属参军者也是三成半,其余人等则是四成。
  正常的情形下,丰产必需得给王府交粮三石半到三石半。亩产越高,交租也就越多。
  可如今随着王府新政,这些佃户只需在丰年上交二石半,灾年二石,其余一切都可归于自有。于是武安王府的封地,与各处田庄,都是群情踊跃。
  这正在王猛意料之中,如此才能使那些惫懒的佃户在田上更用心用力,且更为爱戴武安王府。
  可其实他王猛并没怀什么好心,这些蚁民并不知,冀宛二州的粮价与盐油俱为武安王府掌控。只需在丰年之时,将盐油价格稍稍提升三五文钱,再压低一些粮价,就可弥补损失而有余了。那些佃户看似是多得了半石到一石粮食,可其实所得甚少。
  只是令王猛不虞的是,不久前他关于盐油涨价的提议,已被武安王殿下否决。这令王猛的谋算落空,也使他心痛莫名。
  “还在为那少收的那些佃租烦恼呢?”
  郭嘉在旁发出轻笑,他对自己这师弟的心事,一向是洞若观火,此时自也了然无疑。
  “师弟你仍是如此吝啬!其实何需挂怀?我们王府如今,也不缺这点钱财。”
  “你说的倒是轻松!那可是四百余万金的银钱。”
  王猛一声轻哼,满眼的不爽。
  此时武安郡王名下,加上三年前平叛功绩后的增封,以及这些年陆续开垦出的田地,共有上田三十二万顷,中田六万顷。大秦田制,一顷五十亩,也就是一千九百万亩。
  而以如今北方,是一石三两的粮价。每亩少收半石到一石的粮食,就是四百万金以上的亏损。哪怕是这朝廷田赋,需要田租与佃户共同承担,那也是至少三百五十万金。
  有了这三百五十万金,他可以做多少事情?可以购至少三十尊人元神甲,可再供养四师精锐,又或在王府封地之内,再挖几条沟渠,修几条道路,甚至在冀州再购置一些良田。
  稍作凝思,王猛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部属往远处退开,机会难得,他打算与郭嘉说些私话。
  “恕师弟直言,我们这位殿下什么都好,可对于下面这些人,却实是过于宽厚了。师兄你日常随侍在殿下身侧,平常也该劝一劝才是。”
  ——这可不仅仅只因王府府库少收的三百五十万金而已,也是因他感觉嬴冲,对那些佃户确实是过于大方了。
  需知如今朝廷税制大改之故,各处田亩,还需负担分摊的丁税。
  而他们王府这边,可与别家不一样。别人都是由佃户自身来负担丁税,可在武安王名下的田地,却都是将丁税包含在田租之中。除此之外,每逢嫁娶丧事,求医问药,王府这边也都有赞助。
  故而那四成的佃租,看似严苛,可王府的佃户,在整个北地范围,其实是负担最为轻松的。
  武安郡王此举,甚至令其在宗党之内,召来了不小的非议。
  “宽厚么?可殿下也有他的道理。临来之前,他便对我说,如能以这区区银钱,换来冀宛民心,其实还是他赚了。说你我都不能将麾下子民,看得太蠢。我王府三师部曲,四万家将,六师团练,兵员家将有三成出自于自家佃户,其中又多有英杰,不可不慎。”
  王猛闻言,却不禁一声嗤笑:“这可不像是殿下他说出来的话,他以前不是整天说这些草民最不知好歹,不知感恩?”
  ——这数年之内,他可是不止一次,听那位武安郡王说这番话了。可这位殿下却是极其矛盾之人,明面上虽是对封地之民不屑一顾,鄙薄有加。可武安王府施行之政,却是如今四王七公中,最体恤百姓的。
  “哈哈!殿下他一向口是心非,面硬心软的。师弟岂不早就心中有数?且说到底,今次之事的由头,不还是在师弟你这里?”
  王猛不由哑然无语,一声轻哼。心想他原本可没想过去施惠于那些佃户,而是打算以更隐晦的方法,刺激粮食产量而已。如今倒好,今年王府名下的田亩,确实是产量大增二成,可王府本身却没捞到什么实惠。
  “殿下欲藏富于民,本是好意,可这对冀宛二州,其实并无好处。下面这些草民的性情,师兄应该清楚。大多都是赚了些银钱,就将之藏入灶台,又或埋到地底发霉,如此半点都无益于国。长久下去,也会影响银根。”
  郭嘉闻言失笑,摇了摇头。
  他知这两位,都同样认为市面中流动起来的银钱,才算是真正银钱。似大秦百姓那土拨鼠般的性情,都喜将钱埋入自家后院地底,一则不利于流通,二则会使国家无钱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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