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当官(校对)第3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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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老爷放心,卑职到了静海之后只会听王老爷号令!”
  “再就是得给我活着回来,这些兵勇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回来。要知道我们是去练兵的,要是光想着建功立业,把兵勇全给我拼光了,一样的失职,一样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
  “卑职明白!”
  去了三百多号人,死伤惨重,只剩下一百多个。
  众人的心情自然好不了,韩秀峰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士气,突然话锋一转:“光顾着说坏消息,忘了告诉你们好消息。千里和陈虎等人围堵有功,胜保大人已具折保奏,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皇上的恩赏就会下来。”
  “是吗,太好了!”
  “幸亏千里主动请缨领兵静海,要是千里和陈虎他们不去,指望原来的那些个营官,我河营的脸面这次真会被他们给丢尽了。”
  “说到底还是韩老爷您领兵有方,毕竟说到底千里他们还不全是您带出来的人!”
  “是啊韩老爷,没您提携,哪有他们的今天!”
  “我可不会抢这个功,他们能有今日,全是他们豁出命搏来的。不说这些了,赶紧操练吧,河厅那边还有点公务,先走一步,晚上见。”
  “恭送韩老爷。”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太阳就落山了。
  韩秀峰租住的小院儿里挂满了灯笼,苏觉明、翠花、幺妹儿和永祥的三个弟媳忙得不亦乐乎,几家的娃围着狗蛋追逐打闹,琴儿、任钰儿跟陈崇砥、永祥等人的媳妇在内宅欢声笑语,一派喜庆的气氛。
  永祥洗完手,叮嘱了下他那几个侄子侄女儿,千万别让韩家小少爷磕着碰着,这才在苏觉明的招呼下入席。
  韩秀峰见人都到齐了,从身后的案子上取了一叠书信笑道:“诸位,开席之前先跟诸位说件事。今儿上午我给北岸厅石老爷去了封信,问了问石老爷河堤上有啥差事,没想到石老爷回信说河堤上还真缺人。永祥,你不是有三个弟弟吗,永吉肯定是走不开的,你身边不能没个断文识字的人,永如和永利要是愿意,明儿一早就让他俩去北岸厅拜见石老爷,石老爷会给他们安排个差事。”
  “韩老爷,他们一定愿意!韩老爷,没想到您竟会把他俩放在心上,这份大恩大德,卑职都晓得该……”
  “帮他俩谋个差事而已,啥大恩大德。”韩秀峰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笑道:“德彪,你家老大和你那两个侄子不是一样无所事事吗,他们要是愿意,让他们明儿一早跟永如和永利一道去。”
  杨德彪正为家人没事干犯愁,不禁起身道:“谢韩老爷关照,谢韩老爷赏他们口饭吃!”
  “又来了,坐下!”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再就是我南岸厅原本有不少淤地,可那些地都移交给了北岸厅。我想着营里的家眷越来越多,营里不养闲人,家里一样不能养闲人,就跟石老爷租了五十亩。我家人少,刚才跟贱内商量了下,打算租五亩,租多了也种不过来。剩下的你们几位商量着分,总之,不能让婆娘娃闲着。”
  陈崇砥不假思索地说:“韩老爷,实不相瞒,其实下官早想种点地,下官想租十亩。”
  “行,十亩就十亩。永祥、德彪、德辉,你们三家打算租几亩?”
  “韩老爷,卑职家人多,卑职倒是想多租点,只是卑职的那些个家人您是晓得的,她们……她们真不会种地。”永祥苦着脸道。
  “不会种可以学,大不了请个百姓教。”
  “那卑职想租二十亩。”
  “亦香家十亩,你家二十亩,我家五亩。德彪,德辉,要不这样,你们一家十亩,剩下的五亩留给大头,反正大头家跟我家一样人少。”
  谁不想有块,哪怕种点蔬菜瓜果也好。而且说起来是跟北岸厅租的,到时候也确实要交租金,但那是按官价租,一亩地租种一年只要给北岸厅交三四分银子,跟白让种没啥两样。
  杨德彪乐得心花怒放,连忙起身道:“谢韩老爷体恤,谢韩老爷关照!”
  顾德辉同样高兴,急忙起身致谢。
  韩秀峰一边示意他们坐下,一边接着道:“费二爷你们几位是见过的,他老人家这几天在京里走亲访友,等拜访完京里的好友就回来接着做我家的西席。教一个娃是教,教十个娃也是教,而且我义妹也是个饱读圣贤书的才女,能帮得上忙。所以我打算捐点银子,在村里办个私塾,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把娃全送来。村里的乡亲要是愿意,也可以把娃送来念书。”
  “愿意愿意,韩老爷,卑职愿意!”
  陈崇砥屡试不中,把没能中举视为人生一大憾事,岂能错过这个能让自家孩子拜举人为师的机会,不假思索地说:“韩老爷,办学可是大好事,这样的盛举岂能没有下官,下官愿捐十两!”
  “韩老爷,卑职……卑职出五两!”
  “卑职也出五两!”
  大头现而今是个要面子的人,见别人都出银子,一样想出五两,可想到这么大事应该先跟翠花商量商量,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开口。
  他们兴高采烈,崔浩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因为韩老爷不会无缘无故帮众人解决后顾之忧,暗想恐怕要上阵打仗了。
  
第五百零一章
江北政局
  不管两江、湖广和距京城近在咫尺的天津府乱成什么样,吏部的老爷尤其那些个笔帖式和胥吏还是跟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四平八稳”。潘二就算有郭沛霖的保举和张馆长的上下打点,为领署理角斜场盐课司大使的官凭,依然在京里等了一个多月。
  反倒是不想在京里坐等的王千里,因围堵长毛有功,得直隶总督胜保的保举,由等着吏部需次的正七品候补知县摇身一变为帮办河营营务的从六品管河州判,陈虎也因为杀贼有功,擢升候补千总。
  官运虽没同来京城投供的王千里顺畅,但潘二并不后悔之前的选择,毕竟盐课司大使虽只是正八品,但跟县太爷一样是能说了算的正印官,不是说了不算的州同、州判等佐贰官所能比拟的。
  正因为如此,他领着年前一道来京的四个老泰勇营的兄弟,先去固安拜见韩秀峰,在韩秀峰的提议下直奔天津,搭乘往松江运豆料的沙船回江苏。
  虽然因为晕船吐得死去活来,但只用了九天就赶到了安丰场最东边的弶港,雇了条内河的小船马不停蹄赶到安丰场盐课司衙门,本打算把吉云飞和韩四等人的书信交给韩宸便回扬州,没想到韩宸看完书信竟苦笑道:“长生,扬州你自然是要去的,不去咋缴销官凭?但要是想先拜见郭大人,那就先去海安。”
  “郭大人来海安了?”
  “刚来几天,我也是昨天下午刚从海安回来的。”
  潘二越想越不对劲,急切地问:“韩老爷,究竟出啥事了,郭大人身兼两职,就算不驻扬州也应该驻泰州,为何来海安?”
  “这事说来话长,”韩宸示意堂弟韩博收起书信,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郭大人不再身兼两职了,年前皇上是授庚长为两淮盐运使,结果庚长还没出京就改迁直隶布政使。后来又授道光十三年进士谭廷襄为两淮盐运使,没想到他在来江苏上任的路上又被改迁山东按察使了。”
  “这我晓得,不然郭大人也不会身兼两职到今天。”
  “看来你是真不晓得皇上后来又授广东高要举人梁佐中为两淮盐运使,梁大人半个月前就已经上任了,所以郭大人现而今只署理淮扬道,不好再过问运司衙门的事。”
  潘二大吃一惊,苦着脸问:“那我这场大使能不能署理上?”
  “郭大人虽不再署理两淮盐运使,但这点面子梁大人还是要给的。”
  “这就好,”潘二稍稍松下口气,想想又问道:“可郭大人为何要移驻海安?”
  韩宸苦笑道:“一是因为力保张翊国得罪了琦善,琦善借粮饷不济发难,弹劾郭大人办事不力,致使两淮盐务废弛,弹劾我们运司迄今为止都没协济过江北大营粮饷。”
  “两淮盐务废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怨不得郭大人!”
  “我估摸皇上心里也晓得,但江北大营也确实急需钱粮,毕竟江北大营不像江南大营有浙江接济,只能在江北筹饷,而江宁府无可征收,只能靠徐、淮、扬三府和通、海两州及海门一厅。而扬州的仪真久已停征,江都、甘泉又已残破,淮安的清河、桃源又遭贼匪蹂躏,征收无望。地产、民力都远不及江南的正赋和粮捐,各省协饷又不能如数按期。粮台是左支右绌,跋后蹇前,据说已拖欠官兵六个月钱粮了。”
  “所以皇上只能让那个梁佐中来做盐运使,借夺郭大人的职来平息众怒?”
  “皇上究竟有没有借夺郭大人的职来平息众怒的意思我不晓得,只晓得江北大营的总粮台都换人了,换得还是个你想都想不到的人!”
  “谁?”潘二下意识问。
  韩宸苦着脸道:“杨能格。”
  “分巡苏松太兵备道,弹劾我四哥的那个杨能格?”
  “嗯,”韩宸轻叹口气,接着道:“杨能格是道光十六年进士,徐瀛也是道光十六年进士,他俩是同年,据说还是私交不错的同年。所以杨能格一到任,就让徐瀛署理泰州事!”
  潘二没想到江北政局的变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快,楞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说:“去年徐老鬼被郭大人赶走时,曾跑到天后宫门口大骂过郭大人。郭大人度量大,没跟他计较,但这梁子肯定已经结下了。还有那个姓杨的,他一定晓得我四哥跟郭大人的交情,一定不会给郭大人好脸色。”
  “他何止晓得志行跟郭大人的关系,据说他因为志行还被皇上下旨斥责过,不然以他的出身又怎会来署理江宁布政使?要不是志行,他在许大人被夺职,吉尔杭阿署理江苏巡抚时,本可以水到渠成地署理江苏布政使。”
  “都是布政使,有啥不一样的?”
  “亏你还去过上海呢,你是真不晓得假不晓得?”
  “我真不晓得。”
  “怪我没说清楚,皇上不但让他署理江宁布政使,也让他兼江北大营总粮台。而办理江北大营钱粮的差事就是个烫手山芋,别人干不好他杨能格就能办好?”韩宸顿了顿,接着道:“要是做江苏布政使兼江南大营总粮台就不一样了,一是江南富庶,钱粮要好筹得多,而且浙江基于自身安危,对江南大营是有求必应,据说光浙江一省,每月就给江南大营协济军饷六万两!”
  “他恨我四哥,所以不待见郭大人?”
  “这还用得着问吗?”韩宸长叹口气,无奈地说:“江北,尤其扬州附近,啥都缺,唯独不缺文武大员。郭大人这个道台做得是有名无实,庙湾营被琦善抢走了,盐捕营也被新任两淮盐运使梁佐中派到了瓜洲,听辅佐军务的詹事府少詹事翁同书号令,郭大人现而今只剩下个督办里下河七州县及通、海二州团练的差事。”
  “陆大明、梁六和梁九他们全被派去平乱了?”潘二急切地问。
  “郭大人没那么傻,陆大明和梁六、梁九等老泰勇营的兄弟全跟着回了海安,后来招募的那些兵勇是张翊国带去的。对了,志行是不是在皇上跟前帮张翊国说过话,他上个月官复原职了,还是正五品,还在军中效力。”
  “四哥没跟我说这些,韩老爷,别人不晓得您是晓得的,我四哥不是个施恩图报的人。”
  一直插不上嘴的韩博忍不住问:“长生哥,四爷现而今咋样?”
  提起韩四,潘二感叹道:“圣眷恩隆,日子过得不晓得有多滋润。”
  韩宸也好奇地问:“咋个恩隆?”
  “刘存厚你们一定听说过,以文职授勇号,不晓得有多风光。我四哥现而今也是巴图鲁,皇上不但赏了个色固巴图鲁勇号,还赏赐了好多书。我嫂子不是带着娃去跟我四哥团聚了吗,皇后娘娘居然也晓得这事,赏赐了我嫂子好多东西!”
  “真的?”
  “骗你们做啥,”潘二顿了顿,接着道:“我四哥虽只是河营的营官,但永定河道的河营跟河标没啥两样,设左、中、右三营,有一千六百多兵,其中甚至有一哨从黑龙江调去的马队!手下有一个曾在宫里做过侍卫的都司,守备、协办守备、千总、把总、外委和额外外委等武官有上百个!”
  “粮饷呢?”韩宸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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