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校对)第2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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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与陛下谈过后宫之事。陛下知道自己的妻子也是皇后,是国事。可陛下待后宫,却始终是待家人。”
  “陛下现在的确无妻,可陛下心中有妻。二妃三嫔虽位份高低有别,但都不是皇后,何故陛下待二妃与三嫔差别如此之大。因陛下的心中,邓氏和崔氏,都曾是妻。”
  “陛下现在想要的是,让我做皇后,去管你的妻。”
  “皇后不难做,玉璋自问能胜任。可皇后该管的,是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不是皇帝的妻子们。”
  “你的两妻,哦不,三妻,皆有背景。你的四个儿子,都有外家。你公私分明的原则至今没用在后宫。谁做你的皇后谁倒霉!这等叫人吐血的倒霉事,休要来找我!”
  【喜欢一个女郎,便该许她以妻位。】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个道理。李固当然不会不明白。
  只有时候很多事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做不到。因世间之事,常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
  他今日鼓起勇气尝试了一次,便被谢玉璋啐了一脸。
  只因谢玉璋所言,道尽了实情。
  “你这个人啊……”谢玉璋道,“说深情长情也深情长情,说薄情寡情也真薄情寡情。我与三嫔打的交道不多,但只要设身处地站在她们的角度地想一想,我都恨得咬牙。凭什么二妃便能得此厚爱呢?”
  李固的视线落在案上,许久,缓缓告诉谢玉璋:“人总得过日子,活下去。当初在河西,你叫子鹏给我捎来那句口信,我听了,听进去了,已经下定决心娶妻。大姐到处给我张罗,她相中了河西桓氏的女郎。桓氏不过是个二流世家,如今,连到我的面前都到不了。可当时,我不过西北边陲一将,无有父母身世出身背景,世家的眼睛里根本看不上我。”
  “那女郎也不过是桓氏一个远房偏支,家境没落,十分清贫。便是这样,大姐为了我跑断了腿,对方都还没松口。谁知道后来突然就天翻地覆,所有发生的事都并非我预期的,只走到那一步了,机会摆在眼前了,我也不可能不去抓住。”
  “霍、王二姓与李二勾连害死了大人,我深恨之,将其满门尽屠。那时候杀人杀得都麻木了,形势紧张,谈判的时候都是握着刀谈的。天下大乱了,满眼都是机遇,这个关键时候河西不能再乱,我想尽快将河西稳定下来。全杀了也不是做不到,只河西必将元气大伤。天下枭雄争鼎逐鹿的时候,一步落后,便要步步落后。所以世家们提出联姻,我同意了。只他们都被我吓着了,为表诚意,送来的竟是嫡女,我也没想到。”
  “婉婉和盈娘,都是好女子,各方面皆好,原是我这种武夫根本配不上的。她们因缘际会委屈着嫁给我,就和你被送去和亲完全是一样的,不过‘身不由己’四个字而已。女郎们,从来都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我看着她们,宛如看见你。”
  “男人的事归男人。既做了我的人,在后宅里,我希望她们都能过得好。”
  “我是她们的夫,我没法改变你的命运,却是决定她们命运的那个人了。我便对自己立誓,要对她们好。那个时候,其实也没法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
  “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一步步就踏入了云京,坐在了含元殿上。只自己当初的誓言,又辜负了一次。如你所说,我的妻子是皇后。她们谁都不适合当皇后。我因她们如你一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怜惜她们,实则将她们的命运在手心中搓来揉去的人,便是我。”
  “就如你所言,她们曾是我的妻,对她们二人,我实做不到如对三嫔一般。”李固抬眼,“我其实知道一个皇帝该怎么做,可在后宫,我还是希望给自己圈一块地方留出来,那块地方不属于皇帝,只属于我这个人。在这个地方,我做个人。她们也做个人。”
  从李固对待三嫔的态度,谢玉璋早便知道,李固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这人非在皇帝的后宫里,给自己圈了个家。他把他认为是家人的人圈进去,想保护她们。
  谢玉璋忍着心中难受,劝他:“我不想做你的妻子。你也该早立皇后。云京城淑女云集,可堪为后的女郎多的是。不信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皇后。”
  李固却看着她道:“可堪为后者自然有。只你说,我的妻子是皇后。可,皇后也是我的妻子。她们……不是我想娶为妻子的那个人。”
  谢玉璋眼眶发酸。
  “你呀,你这个人……活该!”她鼻子抽了一下,把脸别过去,“只别扯上我。我有现在的日子不容易,你这一滩浑水,我不趟。不值得!”
  李固凝视她许久,问:“玉璋,如何才能让你觉得‘值得’?”
  谢玉璋道:“你都不知,我又怎么会知。大概是没有那一天的。若有,不需你来求,我就欢欢喜喜告诉你,我想嫁给你,愿意嫁给你,愿意替你管这一摊子糟心事。只你别抱这样的期望,告诉你,没有的!”
  李固道:“那我便不娶了,无后就无后吧。后宫反正有大姐替我管着。”
  谢玉璋道:“那就让李珍珍继续管,只以后别再同我提这个事!”
第161章
  李固这天到底没能留宿,谢玉璋趁着天还没全黑赶他下山了。
  只他走了,谢玉璋几天都觉得心浮气躁,晚上睡觉时常做梦。
  一时梦见她没去和亲,大赵也没亡,李固来求尚主。她对他说,你是哪个?谁认识你?醒了知道那不可能,他一个小小边将尚得什么主。李铭的亲儿子尚主还差不多。
  一时梦见那个雪丘月夜,李固说我带你走,她说好。然后天下大乱,他死了,她被人抢了去,在梦里哭得声嘶力竭,醒过来眼角都还有泪。
  最美的一个梦是她漠北八年归来,李固登基做了皇帝,却未曾娶过,孤身一人地在等她。在梦里,她说,这不是真的,肯定是梦。醒了,果然是梦。
  细细思量,每个梦里都有想要的东西。想要国不亡,家不破,想要少年人不含杂质的悸动,还想安然归来,伊人仍在等她。
  笑问了自己一句,凭什么?
  想要的这么多,真是贪心。只她知自己力弱,在这许多“想要”中,便必得取舍。
  李固强大,所以他不想取舍,他想都要。
  他又想当皇帝,又想当人。
  只两个人走到今天,之所以能够相知,正是因为经历了这许多。她之所以为她,他之所以为他,就是过往这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少了哪一步,今天或许都不是这样子。
  当年御花园中,青年将军在自己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她急于想抱上的粗大腿而已。这么想,心气平了很多。
  偏这许多梦里又夹着一场春梦,梦见李固的胸膛劲腰,醒来时一片潮热,呼吸急促。谢玉璋盯着帐子顶,觉得自己一定是空了太久的缘故。
  遂带着嘉佑去礼佛。
  西山主峰上,前山是大相和寺,后山是保崇庵。保崇庵规矩森严,佛法崇正,香火从来不输于大相和寺。
  重生这许多年,谢玉璋再次跪在菩萨面前,耳听着钟磬音悠远,口唇微动,那些曾颂过千百遍的经文自然而然地便默念了出来。
  心便静了很多。
  再没有比眼前更好的状态了。
  她也并非对李固无情,他们二人彼此相知,有时候甚至不需言语,便能相互明白,怎么能说是无情。
  只入宫……实不值得,不值得。
  谢玉璋静下心来,为林斐祈福。
  泗水水道太复杂,杨怀深没能追上高大郎的船。但知道他是谁,便能知道林斐的去向。
  李固派了人潜伏南下,看是否能救出林斐。杨怀深原要亲去,被李固强按住了。
  杨怀深形貌口音,一看就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且他救妻心切,完全失了冷静,做这等潜伏之事稍稍冲动,便易露出破绽。
  高大郎若非劫持了林斐做盾牌,早死了一万次了。
  北人南下,比南人北上要难很多。
  因为在云京,还存在着许多与南边勾勾搭搭、藕断丝连的人,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前些年形势大乱,很多人都是四面押注,并不将风险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卢氏、郑氏,原也是北方著姓,是不愿意向河西人臣服,才渡江南去的。
  他们在北方,还残留着许多的人手、眼线,对北方都很熟悉,有很多人可用。这也是为什么高氏能悄然潜入云京的原因——谢玉璋都能猜到,云京必然有什么人接应了他,只没能查出来。
  而南方却是李固和河西军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们不仅在那里毫无根基,而且北方的骑兵南下,因为地理原因,威力很是打折扣。前世李固南征了三次,才把江南岸彻底荡平,成就不世武功。
  念着林斐,谢玉璋的心就彻底静了下来。
  从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没冲动过、浮躁过。自回了云京和林斐分开,她变得没有从前那么冷静了。
  她在菩萨面前默默祈祷,她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求,只求林斐活着。
  活着就行,其他的……都好说。上辈子她们两个人那么狼狈,也照样在云京活了好几年。
  和主持在禅房里喝了茶,谢玉璋走出了保崇庵,与侍女说:“喊十九娘回去了。”
  侍女却道:“十九娘不爱在庵里待着,大家带她下山玩去了,说在山脚下等咱们。”
  保崇庵森严肃穆,于谢玉璋眼里是清净之地,于嘉佑的眼里,却颇有几分类似于逍遥侯府的死寂。侍女说嘉佑不喜欢这里,谢玉璋才意识到。心想,以后不带嘉佑来这等地方了。
  一行人便朝山脚下去。
  行到半路,有护卫匆匆跑上来禀报:“十九娘落水了!”
  山脚下一条无名河流,河上有渡船。
  石有田在船上坐稳,从怀里摸出个果子递过去:“吃一个。”
  茵茵转头回来,接了过来,神情有些怔忡。
  石有田问:“怎么了?”
  茵茵道:“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石有田咦了一声,忽然站起来,往刚才上船的岸边望:“有人落水了……”
  船上乘客纷纷望过去,果然刚才登船的地方有人聚集,有人从水里捞了个人上来,看着还像是个女子。
  只那些聚集之人,看穿着都像是一家的护卫婢女,莫非是哪家贵女落水了?怎着许多人围着伺候,还能让女郎落水的?
  茵茵问:“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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