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佳婿(校对)第4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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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下课时,张寿看到面前那几张了无生趣的脸,就若无其事地笑道:“术业有专攻,尤其是算科,天底下真正擅长的人本来就凤毛麟角。你们奉旨侍奉太子读书,能因此对算学开窍的人,那是天赋异禀,若是听不懂,也不用勉强。”
  “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学会加减乘除,看得懂账册,能懂得记账,这就足够了。”
  张大块头原本还曾经暗自发誓要报考九章堂的,几次课上下来已经快气馁了,此时听张寿这一说,他见别人都不吭声,就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既然您说只要懂一点皮毛就够了,那为什么还要讲这么艰深的东西?太子殿下学那么多算经,难不成将来还要去做学问?”
  张寿顿时笑看了一眼听到这话后明显愣了一愣的三皇子,这才正色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不懂天文星象,而葛老师的《葛氏算学新编》,也都不涉及到这样的内容。”
  对于张寿依旧把算学新编归于葛氏,齐良面色有些微妙,而其他不少人也都心领神会。时至今日,《葛氏算学新编》的真正作者,很多人都已经了然了,那不是葛雍,而是张寿!
  其他算经上都常常有涉及的天文星象,《葛氏算学新编》中那是完完全全没有,这完全不合葛老太师天文星象大家的名声。可如果这不是葛雍的著作,而是张寿假托老师的名声所著,那就非常合理了。所以,哪怕葛老太师已经公然承认,外间依旧没有太多的诋毁。
  那位出自名门,历事数朝,自己还是帝师的元老既然已经挑明,而张寿更是当众解释清楚之后,谁嫌脑袋太硬,非得死死揪着那位老太师不放?不怕皇帝雷霆大怒?
  因此,张大块头继续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连连点头道:“我一直都想考九章堂,所以特地去和人打听过课程,听说不但课本里没有,老师在九章堂也从来都不讲天文星象的。”
  “所以,我就是想破除算学只能用于天文星象的老观念。”张寿笑了笑,随即泰然自若地说,“算学是一种工具,并不是只能用于天文星象这些很容易和谶纬之道联系起来的东西。当然,那些很复杂的计算公式之类的,也许你们在离开九章堂几年之内,有人会全部忘掉。”
  “但是,那些在解答难题时循序渐进,步步推导的思考方式,却是你们真正收获的东西。日后,也许你们在面对某些复杂的局面,需要抽丝剥茧的时候,如今学到的这些思考方式会派上用场。当然,我并不希望你们辛辛苦苦学到的东西,日后却只变成了一种思考方式。”
  说到这里,张寿就笑了:“算学博大精深,我现在教给你们的只是入门的钥匙,你们当中,也许有人能有资质走得更高更远,把算经推导到比所谓天元术四元术之类更艰深的地步。要知道,读圣贤书做学问的人,也许没人能够胜过当年孔圣,但是……”
  “学算经的人,却总有那么一两个出类拔萃的,必定会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俯瞰那片前人从来没有抵达过的秘境!有朝一日,我希望你们中间,有人能提出前人根本无法想像的问题,归结出空前的理论。而剩下的人也不必气馁,因为你们学到的本就是文字领域外的真理!”
  “这些真理,能够让你们的思路更缜密,更敏锐。而你们将来的道路也未必会局限于算学,你们也从实验中看到了万物运行中蕴藏的真理,所以,在算学之外,更有物理、化学、医药、生物……有许许多多等待你们去发现的真理……”
  张寿知道,自己现在教几十个学生,其中能真正有所成就的,也许不过十分之一,而有突破性大成就的,兴许都未必有一个,刚刚这番话完全是鸡汤。
  毕竟,学习这种事,真的是需要天赋的。但是,所谓天赋,却也需要足够适合的环境才能完全显现。
  否则,为什么清朝数百年间也没出现什么旷古烁今的科学家,就连出类拔萃的都没有,可在晚清国家遭受那样的苦难时,一大堆青年远赴海外后,不但造就了一大批建国元勋,其中还涌现出一大批在科学界也同样堪称顶尖的人士?
  时势造英雄还有一重含义,往日被统治者压制的思想抬头,普通人突破桎梏,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接触到往日绝对不可能接触的知识,那便如同干涸的海绵吸水一般,所有的天赋都绽放了出来。不是旧体制下没有人才,而是因为旧体制压制不为他们所容的人才。
  张寿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老师,毕竟,他现在的教材和习题都是根据记忆而来,虽说他那记忆里的这些知识确实有条有理,但他从前的工作和老师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他在讲授某些知识点的时候……那真叫一个简单粗暴,布置作业的时候也一样粗暴。
  但不论如何,当他的名气越大,地位越高,有可能慕名而来的学生资质和天赋就越好。至于最初的那些学生,他们如果没有别的出路,那就去开办更多的公学,接过他手中的教鞭。
  他并不希望一定要用一次开天辟地来变革如今的局面。此时,对眼前这批全天下最不一样的学生灌了一通心灵鸡汤之后,看到三皇子欲言又止,张寿就抱着手呵呵一笑。
  “太子殿下,我知道有人也许会担心,如果你一味精研算经,会不会玩物丧志。毕竟,古往今来,有马术出众的太子,有书法卓绝的太子,有身为名将擅长统军的太子,也有擅长画画的太子……这其中很多人都只顾着爱好,唯独忘了身为太子的职责。”
  “但我相信,你不同,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会最好地约束自己。”
  “我这么多学生,你也许不是最努力的,也许不是自制最强的,也许不是天赋最好的……但如果把努力、自制、天赋当成科目,把科目成绩用一到十分的总分来评判,三样加在一块算一个总分,你至少能有二十七分。太子殿下,你在这些方面都没有太大的缺陷和短板。”
  “但你唯独在性情方面有所欠缺,所以,自信一些,强势一些!不要把自己看扁了!”
  听到这里,四周围终于出现了低低的笑声,甚至就连三皇子自己,都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而笑过之后,也不知道是哪位东宫侍读小声说道:“张学士说的是,太子殿下一向仁厚宽和,确实是很好,但有时候太好说话了。虽说殿下对咱们也素来优容,批假痛快,赏赐也多,可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万一把咱们宠坏了,回头恃宠生娇闯祸,别人不是会指责您?”
  称呼张寿为张学士的,多半是国子监那六位监生之一,可此时人善意地附和张寿,劝谏三皇子应该强势一点,甚至拿自己来举例子,其他人一愣之后,顿时就起了哄。
  “没错没错,回头太子殿下你擦亮眼睛,万一有人犯错,您就好好罚一罚,也让人知道,您是恩威并济,并不是一贯宽纵!”
  一时之间,你一言我一语,众人或插话,或附和,全都从自己的角度对三皇子提出了劝谏……可张寿细听之后却发现,一群年轻的东宫侍读,对三皇子这位太子确实是发自内心地敬服,因为甚至还有人挺身而出,声称可以拿自己开刀,杀一儆百。
  眼见这话题越来越偏,张寿就重重咳嗽了一声,直到刚刚那犹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的偌大地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劝太子殿下自信强势一些,只是劝谏太子殿下不要过于把人言放在心上。”
  “你们这些进言固然有可取之处,但让太子殿下杀一儆百,呵呵,你们这东宫侍读是不想干了吗?别忘了,你们本来就不是终身制的,一月便是一轮换。如果回头自己不争气让别人替换了下去,到时候即便在太子殿下面前痛哭流涕请求留下,那也是没有人情好讲的。”
  刹那之间,刚刚其实是想让三皇子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个人,登时面红耳赤,却是谁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而张寿情知这顿午饭已经被自己耽误了时辰,他就笑道:“好了,都别啰嗦了,出去吩咐一声,把午饭送过来。饭后午休消食,下午你们可是还有别的课!”
  听到这里,众人方才作鸟兽散。然而,块头最大却第一个冲到门外去叫人的张大块头,却又是第一个冲了回来。他满脸诧异地叫道:“奇怪了,楚公公竟然不见了!”
  被张大块头这一提,众人方才发现,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楚宽竟然不见踪影!虽说第一天看见这位曾经的司礼监掌印青衣小帽在太子书案旁边磨墨抻纸,不少人都觉得别扭,但习惯了楚宽那沉默寡言的态度,以及亲自端茶递水的周到之后,他们就渐渐习惯了人的存在。
  毕竟,骤然从高位跌到如今这境地,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如楚宽这般依旧处之泰然,彬彬有礼,众人与之相处时,甚至都不会觉得这慈庆宫中多了一个人。而今天人不在,他们竟是直到午饭时,才发现少了这么一个人。
  而听到张大块头这话,三皇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楚公公去咸安宫给敬妃治丧了。”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使得偌大的地方一片安静,而最开始挑起这个话题的张大块头,那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就连张寿却也忍不住暗想,楚宽不是被一撸到底了吗,如今去给废后也就是敬妃治丧,那该用什么名义?
  莫非是慈庆宫管事牌子?
  然而,满屋子正大眼瞪小眼,偏偏没人说话的时候,外间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太子殿下,慈庆宫小厨房那边午饭已经备好了,可要现在送进来?”
  如果说刚刚在刹那之间屋子里由嘈杂转为宁静,那么此时此刻,恰是又从宁静转为嘈杂,首先开口嘀咕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大块头:“奇怪了,我刚刚出去的时候楚公公明明不在啊!”而且太子都说了,人是去给敬妃治丧了,这莫非是闹鬼了吗?
  别说张大块头,就连三皇子本人也觉得有些惊疑。反倒是张寿见别人正在那面面相觑,他就开口笑道:“楚公公请进吧,刚刚耽搁了一点时间,太子殿下和大家正好都饿了!”
  楚宽应声而入,见众人一个个全都盯着他瞧,就连三皇子也不例外,他就面色自若地笑道:“咸安宫那边都是太后身边的玉泉尚宫亲自挑选的老成宫人,很多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并不用一直在那守着。慈庆宫又没有新调拨人过来,难不成还要诸位去催饭催茶水吗?”
  想到早上这半日课,蒲包里有温热的茶水,课间休息时也和往日一样有茶点备好,所以刚刚他们竟没有注意到楚宽没有在三皇子身边伺候,众人不禁更觉得荒谬。
  而三皇子反倒忍不住问道:“楚公公,咸安宫那边真的能离开你?”
  “玉泉尚宫已经亲自去了。”用这样一句话解释了自己能够轻易脱身回来的原因之后,楚宽又轻描淡写地说,“倒是奴婢刚刚回来时,听说一大早顺天府衙和五城兵马司同时大批人马出动,封了京城两家赌场,以及一户颇有名的酒肆,抓了不少人。”
  “哦,听说朱大人还遭了人行刺。”
  此话一出,刚刚还稳坐钓鱼台的张寿就登时大吃一惊。就当他霍然起身之际,楚宽就非常善解人意似的说出了结果:“不过太子殿下和张学士不用担心,朱大人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没有什么大碍。刺客已经落网了,听说是大皇子身边一个姓石的护卫。”
  此话一出,三皇子登时想起了前天夜里四皇子那信誓旦旦的话,一时又惊又怒。如果真的是他那长兄身边人心怀不服,于是潜回京城意图搅动风云,那么,父皇也好,他也好,岂不是错怪了四弟?而四弟住在宫外,那会不会有危险?
第七百零二章
歪打正着
  之前对光禄寺开刀,拿掉了一大批官员,又对御膳房进行了大清洗之后,遴选了一批御厨在宫中供职,皇帝对各宫原有的小厨房也进行了调整。原先因为光禄寺坚持所谓旧制,除却清宁宫的两个是宫外请来的真正厨子,其余的都是内侍宫人充当。
  而改制之后,每日四个御厨轮番入值乾清宫,其余各宫妃嫔那边也因此得益,全都能按着水牌点菜,乾清宫小厨房一道派人送。而除此之外,因为太子在慈庆宫读书,皇帝直接拨了两个御厨过来,甚至还在朱莹的建议下,采用了一张据说有助于太子长高长壮的食谱。
  朱莹虽说振振有词地对皇帝说,这是自家大哥朱廷芳当年用过的,如今人有这样强健的体魄,全都归功于此。但实则却是打着大哥的旗号,卖着张寿的食谱……很明显,那些羊乳、水牛奶之类,以及各色新鲜蔬菜以及高蛋白食物,全都是张寿特意添加进去的。
  三皇子往日对于饮食不挑剔,也一贯不浪费,可今天哪怕食盒中的饭菜荤素搭配,色香味美俱全,他却一丁点都吃不下去。不但是他,往日觉得慈庆宫伙食好,每次都是风卷残云的东宫侍读们,也都对美味可口的食物提不起任何胃口。
  朱廷芳遇刺,行刺的人还是大皇子的护卫,这事儿会不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会不会波及到一向安静祥和的慈庆宫?
  当众人瞥见张寿撂下食盒,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嘴和手,随即起身往外走时,有人顿时忍不住想要开口。可抢在他们前面的,却是一贯稳重的三皇子:“老师,我能不能亲自去探望一下朱大公子?”
  张寿愕然转头,见三皇子正竭力坦坦荡荡地看着他,他就笑道:“我从前听说过某朝某代一个约定俗成的习俗,说是皇帝轻易不出宫,更轻易不造访臣子的府邸,就连臣子生病,那也只是送药,而不是亲自去。一旦皇帝亲自探病,那么臣子就是没病到快死的地步……”
  “却也只好死了。”
  见三皇子听着登时大吃一惊,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张寿这才淡淡地说:“当然这只是传说。楚公公既然已经说了,朱大公子逢凶化吉,那么多半没什么损伤,就算有,也肯定没有大碍。太子殿下亲自前去探望,反而会让人以讹传讹,说不定有人就要在外头咒他快死了。”
  “更何况,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事涉大皇子身边的护卫,本来就容易引人猜测,太子殿下这一去,那猜测就更没边了。我知道太子殿下不但关心朱大公子,还很担心四皇子。毕竟,四皇子是在外城。但你知道外城公学附近屯驻了南城兵马司的多少兵马?”
  “而且,你知道有多少陆家护卫就直接住在公学之中?你知道有多少御前近侍或明或暗地在附近巡弋?那边即便不说是固若金汤,却也差不了太多。”
  “之前四皇子对我说,他想要以身作饵钓出某些心怀叵测之人,我笑话他实在是想多了,得是多傻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飞蛾扑火?虽说我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愚蠢,但在朱大公子遭到行刺之后,四皇子周遭五十步之内,大概都没有可疑人能够靠近。”
  “所以说,太子殿下只管放宽心继续课业。其他人也是一样,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就是我,这会儿出宫也不会去探望朱大公子。”
  说到这里,张寿就莞尔一笑:“你们看,我都不怕人说我不管未来大舅哥的死活,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当初能够在满京城都说他已经战死又或者失踪之后凯旋,这次面对跳梁小丑,又怎会有事?”
  楚宽见张寿从容拱手行礼过后飘然而去,留下满堂面色不一的学生,他暗叹皇帝确实没有选错老师,有些话只有张寿敢说,可他却默不作声,只是悄悄准备将三皇子一口没动过的饮食先撤下去让人重做。可他那手才刚接触到汤碗,却被三皇子伸手拦住了。
  “楚公公,劳烦你帮我和大家把饭菜还有汤撤下去热一热,再对小厨房说一声辛苦。”三皇子歉然地对楚宽点了点头,随即就对着一群侍读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今天这顿午饭大家哪怕吃完之后会迟一些,也不可浪费。”
  张寿很确信,最初的关心则乱之后,三皇子肯定能很快恢复过来。而他自己也并不像嘴上说得那样,丝毫不担心朱廷芳的安危。
  那毕竟是朱莹最亲近的大哥,婚期也早就定了,那竟是五天后便要成婚的新郎官,万一出点岔子就麻烦大了。毕竟,他和朱莹的婚期可就紧跟在后头,只差了不到半个月。
  于是,在马车抵达公学之后,他下车时就吩咐阿六去探听一下朱廷芳如今在何处,然后代表他去探望一下——他自己是不去,但阿六过去一趟,这不是很正常吗?当然,他还给阿六布置了一个对于少年来说称得上相当高难度的任务。
  那就是去探望人的时候,准备一份合适的慰问品!当然,为了以防阿六又去故技重施找朱莹,他出宫的时候特地问了一个清楚,确定朱莹今天一大早就被召去清宁宫陪伴太后了!
  对于张寿常常毫不掩饰的那点坏心眼,阿六当然心知肚明,可他知道,张寿也是为了他好,不但为了锻炼他待人接物和独当一面的本事,也为了让他能积累某种意义上的常识。
  问题是,自诩管家的他实在是对于某些需要长袖善舞的事情兴趣缺缺,而今天张寿当着他的面问了朱莹的去处,他就没办法去求助大小姐了。思来想去,他一出公学就干脆先直奔南城兵马司,结果在门口一问就得知,朱廷芳此时人应该在赵国公府。
  而那门房还是个问一答三,非常饶舌的人。不但告诉了阿六朱廷芳的下落,还附赠了一堆所谓遇刺案的细节。
  “哎,六爷你不知道,外头都在说,咱们家大人和顺天府张大尹说好,外松内紧,昨天半夜说是回去睡觉了,但实则派出精兵强将顺藤摸瓜一路摸排了下去,到天明的时候,就已经膜到了二皇子身边那个书童的踪迹。”
  “然后朱大人天不亮就悄然调派了人马去擒拿,结果一举将人拿下,送去了西城兵马司准备讯问。谁知道就是朱大人早上从赵国公府出门赶往西城兵马司的路上,竟然遇到了有人伏弩行刺,对,就是大皇子身边那个姓石的。”
  “若不是朱大人之前有所预备,在内外城各处高点都埋伏下了人,始终留意着那些不轨之徒,兴许就真的被这家伙给钻了空子!那时候的情形您不知道……”
  见人越说越兴奋,不但唾沫星子乱飞,而且还手舞足蹈了起来,阿六脚下微动两步,随即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的坐骑旁边,牵着马一溜烟地跑了。等远远离开这个饶舌的家伙,他才舒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家里没个这么吵的家伙,老刘头可比人会察言观色多了。
  直截了当说朱廷芳早有准备,于是刺客无功而返,这不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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