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校对)第12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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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迪南愕然地站起来,他看着窗外漫天大雨中燃烧的火焰,这水与火,冷与热,光明与黑暗相互交织,相互纠缠的一幕在他看来简直就如同他现在的命运一般充满了矛盾冲突。
  倾盆的大雨没有多久就将那火焰浇灭,但那已经被烧得焦黑扭曲的树干,依旧冒着的浓烟,还有随风吹来的刺鼻味道,却似乎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可怕一幕就近在眼前。
  斐迪南从房子里走出来,他看到士兵们都用惊慌,茫然,还有疑惑与猜忌的眼神看着他,似乎那突然降临的天火与他有关。
  斐迪南不顾近侍们的阻拦向那株被烧得焦黑狰狞的树木走去,看着还在冒着烟,树皮皲裂,露出里面同样已经焦黑一片的树干,斐迪南稍微犹豫,在四周士兵惊恐不安的注视中,走上去伸出手,把双手紧紧按在还泛着热气的树身上。
  然后他深吸口气,退开两步,抬起两臂,把蹭上了一层焦黑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看到了吗,我是上帝选择的阿拉贡君主,是你们的国王,上帝的惩罚不会降临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受到上帝庇护!”
  斐迪南向士兵们大声呐喊着,大雨中,雨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迅速湿透了他的衣服,冰冷刺骨的寒冷让他微微颤抖,但是斐迪南依旧坚持站在被烧焦的树木前不肯挪动地方。
  看着他的样子,阿拉贡士兵们愕然的不知所措,他们畏惧的看着他身后那丑陋狰狞的焦黑树干,又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国王,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陛下,”近侍官拿着一件皮斗篷给斐迪南披上,同时飞快的在他耳边说“有从萨拉戈萨来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了。”
  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斐迪南脸颊一颤,他立刻快步向村子里跑去。
  当他来到住所时,看到个同样全身湿透的人正拿着杯子喝酒,就一把从那人手中夺回来一口喝干。
  然后他一边让随从帮他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到了后来直接脱得精光,一边对站在一旁的那个刚刚赶回来的人说:“说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陛下按照您的命令,我找了很多萨拉戈萨的贵族,但是很抱歉那些人他们好像完全不愿意搅进这件事,”那人说到着看到斐迪南投过来的古怪眼神赶紧解释着“他们就是这样形容的‘不搅进这件事’。”
  “他们是这样说的吗,那些人他们是阿拉贡的贵族,可现在他们却眼看着自己的国王面临危险袖手旁观,”斐迪南光着身子来回转着,然后他停下来看着那个人“还有什么都告诉我,萨拉戈萨都发生了什么?”
  “不是萨拉戈萨陛下,是罗马,”那人停顿了下似乎在想该怎么说,然后他才开口到“据说在罗马有好几个国家刚刚签订了一个叫做波河协议的条约,皇帝派来的使者不久前刚刚到了萨拉戈萨,不过那时候您已经出征了。”
  “那个条约的内容是什么?”斐迪南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知道马克西米安如今应该同样促进困难,不过会为了这个条约专门派来使者,那么其中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陛下我没有看到那份条约的具体内容,不过其中有一条是签约国家共同承诺,不承认皇帝家族对非帝国意义上的任何国家的统治,除非自愿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尊号,否则其中包括皇帝直系子孙的继承权同样不予承认。”
  刚刚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接过擦拭身子毛巾的斐迪南闻声一愣,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人,似乎想要看出他说的是否是真话。
  他的目光是那么凌厉,以至那人畏惧的低下了头。
  “是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斐迪南才好像清醒过来似的慢慢坐下,他依旧用那条毛巾无意识的擦着胳膊,可是眼神却牢牢地凝固在房间的一角,过了好一阵他的眼睛动了动看向一旁的近侍“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近侍小心的躬下身说:“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去萨拉戈萨,”斐迪南缓慢的说“不要隐瞒身份,以我的使者名义去见大主教,告诉他我请求他许诺保护我的外孙们的安全。”
  近侍看了看斐迪南想要问什么,却被斐迪南抬手阻止:“就这样对他说,他会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记住你一定要在见他之前,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奉了我的命令去向他提出这个请求。”
  近侍鞠躬领命,就在他抬起头来时,惊骇的发现正有一缕头发从国王头顶脱落下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末路
  一栋不大装饰的却很舒适的房子里,一个女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双手揪在一起紧紧攥着身前的裙摆,神态拘谨的望着对面那个沉思不语的大人物。
  几个孩子紧靠着他们的母亲,同样畏惧的望着对面那个人和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仆人。
  因为从来没有和这些大人物打过交道,女人很紧张也很无助,这时候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早点回来。
  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大主教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他身边的一个仆人赶紧低下头想要知道主人有什么吩咐,却被大主教不耐烦的挥挥手挡开了。
  “你的丈夫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是说他做的那些事儿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大主教耐着性子对女人说,他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耗光了“好吧告诉我,你丈夫现在在哪儿?”
  “对不起主教大人,我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从帕尔马到了这之后他就把我们一家安置在这里,然后就不知道他又去了哪儿。”
  女人惶恐的回答着,她这时候觉得自己离开帕尔马的家乡简直就是个错误,自从来到瓦伦西亚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和以往完全不同,无论是接触到的人还是事都让她觉得十分茫然,而今天居然有位大主教居然亲自登门来问她丈夫的下落,这让女人更是惶恐不安。
  “你不用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看着这群母子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大主教很想掏心掏肺的让对方看看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惜他越是这么客气,那女人越是紧张,最后他不得不威严的说“你丈夫可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如果你不能把他交出来,我想你的麻烦也不小。”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吓得一下跪了下来,她的几个孩子也紧跟着一起跪在母亲身边,这让大主教不由抬起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可女人还是惊恐的事继续说“他只是个做生意的,他只想给家里赚钱,求求您宽恕他吧大人,他还有一家子老小要养活呢。”
  “上帝,”大主教无奈的向旁边的人摆摆手让他们把女人拽起来,然后又尽量细声细气的试图向她解释“听着我找你丈夫不是什么坏事,准确的说他在为我工作,不过他的活只干了一半,我是要想知道他的另一半活干得如何了。”
  女人有些发愣的看着大主教,虽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知道事情似乎不是那么可怕。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啊大人,”女人委屈的回答“他给我们留下了一笔钱,然后说有生意要做就走了,他还说以后我们不回帕尔马的家乡了,他就说了这些。”
  “你们当然不用再回帕尔马那种乡下地方,”大主教小声嘟囔了一声,然后想起自己的事儿一阵头疼“好吧,如果见到你丈夫告诉他,让他立刻来找我不要再耽误了,”说着他着站起来似乎要走可又想起什么“告诉他,他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就是别再和我玩捉迷藏的把戏了。”
  女人傻傻的不住点着头,她完全听不懂大主教在说些什么,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见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已经够多,所以尽管心里紧张而还是把大主教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沃尔特菲拉湖畔的小屋里,随着一声满足的低吟,垂下的帷幔里伸出了一条光滑的手臂,在摸索着拿到床边的杯子后,那条胳膊收了回去。
  过了一阵帷幔掀开,玛利亚·德·卢纳披着件轻柔的袍子踩着柔软的地毯站到了地上,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没有平复的呼吸让胸口还在轻轻的上下起伏。
  堤埃戈靠在床边看着眼前公爵夫人呈现出的美景满足的笑着,然后他又一头倒在枕头上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在瓦伦西亚吗?”玛利亚·德·卢纳不解的问“可是你居然提出要在这里陪我一个星期?”
  “夫人,罗马忒西亚公爵曾经教给我一种品酒的好方法,”堤埃戈睁开眼望着玛利亚·德·卢纳“他说一瓶窖藏很久的好酒打开之后是不能立刻就喝的,因为那样喝到的只是酒自身的味道,或许香醇却并不浓郁,酒应该暂时放在一旁等上一阵,让它的香气被完全唤醒之后再慢慢品尝。”
  玛利亚·德·卢纳皱皱眉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罗马忒西亚公爵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现在依旧不清楚,不过她知道这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那么堤埃戈收到那位公爵的影响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堤埃戈也没想让她继续猜想下去,他开口解释着:“我得给大主教找点事儿做否则他会胡思乱想,要知道瓦伦西亚是教皇的庇护地,可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大家都应该明白一件事情,时代变了夫人,时代变了。”
  玛利亚·德·卢纳若有所思的看着堤埃戈,她他能明白这其实也是在警告她。
  从萨拉戈萨派来平息叛乱的军队与由奥孚莱依指挥的瓦伦西亚自卫军再去城外不远的地方进行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战斗。
  那场战斗自卫军暂时失利不过却也损失不大,然后他们就立刻退回城里严防死守,再也没有主动挑衅过王军。
  对这个结果瓦伦西亚人还是很满意的,他们并没有指望能够一举击败萨拉戈萨的军队,因为如果那样可能更会激怒斐迪南,他们现在只等着教皇派人斡旋调停,更重要的是趁着这相互僵持的机会到处联系各地贵族,以换取他们的同情或是中立。
  不出所料的,甘迪诺公爵领地首先宣布支持瓦伦西亚如今的地位,这多少影响了瓦伦西亚境内的很多贵族,很多人已经摆出一副冷眼旁观两不相帮的架势,至少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们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古怪了,原本应该继续进攻的王军忽然停止了行动,他们在城外不远的一个镇子上驻扎下来,然后就开始过起了日子。
  时不时的有王军士兵到城里来买些需要的东西,也有些瓦伦西亚的商人到镇子上去做买卖,到了后来干脆有人在城外的空地上建起了个集市,一时间瓦伦西亚的市场经济倒是繁荣了起来。
  堤埃戈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邀请玛利亚·德·卢纳到沃尔特菲拉湖畔来幽会的,而且按照堤埃戈的要求,公爵夫人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这么一来大主教大人就有些抓瞎了。
  “夫人,也许很快我们就可以去萨拉戈萨了,”堤埃戈笑眯眯的说“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在萨拉戈萨宫廷里露面了,也许有人都快把你忘了,但是相信我,等到我们再回去你一定是萨拉格萨身份最崇高的女人之一。”
  说完他伸出手,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玛利亚·德·卢纳看着堤埃戈沉默了一阵,她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想要与她再享欢愉的手势,而是在让她作出决定。
  “我要你保证我的儿子的地位,甘迪诺公爵的头衔不能落在其他人的头上,即便是另一个波吉亚也不行。”玛利亚·德·卢纳提出了她的条件。
  “当然,我想公爵和女王也会支持你的这一想法。”堤埃戈点点头“毕竟他也是你的家人。”
  玛利亚·德·卢纳暗暗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己的野心已经这个这个不会实现了,不过能够保住甘迪诺领地已经不错,之前杰弗里狂妄地声称自己拥有甘迪诺继承权,这真的吓坏了她。
  凯撒的孩子如今还在法国,而且据她所知因为以往凯撒始终对亚历山大的敌意,他的孩子虽然未必会受什么委屈,但也不太可能得宠。
  至于卢克雷齐娅的子女,现在玛利亚·德·卢纳只能用羡慕的眼光去看着他们。
  或许,波吉亚家会出一个未来的罗马王,这是现在很多人都在暗暗猜测的。
  所以唯一让玛利亚·德·卢纳担心的就是甘迪诺将来会落在外人手中。
  她担心的是如果稍不小心怀了孕,那么堤埃戈也许就会为了他自己的孩子打甘迪诺领地的主意。
  这是她怎么也不能接受的,既然图谋瓦伦西亚已经不可能,那么无论如何也要为乔瓦尼的儿子保住甘迪诺的领地。
  另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瓦伦西亚?”在坐到床边时玛利亚·德·卢纳问着“难道你不担心那个奥孚莱依趁你不在夺走你的权力?”
  “放心吧夫人,那个人不会在瓦伦西亚待很久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更感兴趣的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相信我吧,这个眼光我还是有的。”
  玛利亚·德·卢纳轻轻点头,随着窗外一枚发黄的枯叶从树枝上飘落,玛利亚·德·卢纳身上披着的袍子也缓缓褪去,这一刻她觉得或许就这么顺其自然倒也不错。
  这是一个多事的深秋,从里斯本到巴里亚里多德,从马德里到萨拉戈萨,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上充满了风谲云诡的种种变化。
  曼努埃尔一边表示着对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之间的战争似乎并不关心,一边却又频繁的与巴里亚里多德书信往来不断。
  而在马德里,教皇亚历山大六世高高撑起了要对瓦伦西亚虔诚的教徒们给予直接庇护的大伞。
  至于萨拉戈萨,则在斐迪南赶赴前线之后,表现出一种似乎完全与正在发生的战争完全无关的漠然。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真正震动整个伊比利亚的,是在加厄尔围城战时萨拉戈萨大主教的表现。
  斐迪南的近侍来到萨拉戈萨时是举着国王的旗帜进入城市的,他的出现瞬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以至当他来到大教堂时,他的身后已经跟了长长的一溜尾巴。
  萨拉戈萨大主教早就听说了这个人的到来,所以当近侍请求觐见大主教时并没有受到阻拦。
  “是国王让你这样来见我的吗?”向窗外看了看,望着街上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贵族随从们,大主教沉沉问了句,在随后得到近侍无声回应后,大主教发出“呵”的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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