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校对)第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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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尼刚刚放松的神经一下绷紧,他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眼神中露出了几许戒备。
  “不要这么看着我,”亚历山大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布鲁尼“也许在你看来萨伏那洛拉是个坚定虔诚的人,还是个值得追随的领袖,可在我眼里他只是个篡夺他人权力的偏执狂。只不过现在他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了,所以他才派你来那不勒斯,不是这样吗?”
  布鲁尼脸上露出了愤怒神色,他似乎要坐起来却因为疼痛瘫软下去:“如果没有受伤我会继续提出决斗,哪怕是背上负义的骂名也不在乎,因为我不能允许你这么侮辱那个人,不是因为他是佛罗伦萨的执政,只因为他是个虔诚正直的人。”
  “虔诚正直。”亚历山大缓缓点头,他并不认为布鲁尼说谎或是夸大其词,据他所知,即便是最痛恨萨伏那洛拉的敌人,也没有从他身上找到诟病私德的理由,可这并没有让亚历山大有所感动。
  像萨伏那洛拉这样一个人,是虔诚的,虔诚到认为世间除了圣经就不该有任何其他文字。
  也是清苦的,清苦到除了能维持活下去的食物,任何美味都被视为满足口腹之欲的诱饵。
  他更是严肃的,严肃得把赞美诗篇之外一切歌颂美好的事务都当做引诱世人堕入地狱的禁果。
  对这样一个人,亚历山大觉得他永远不会理解,更不用说是赞成。
  “你那位执政是否虔诚正直,和他会不会做出聪明选择并不冲突,不要忘了他也曾经给法国人效过劳,”亚历山大并不理会布鲁尼愤怒的样子继续说“告诉我他要你来干什么,也许我能帮助你,至少在被抓住吊死之前,也许我能帮你离开那不勒斯。”
  布鲁尼戒备的看着亚历山大,自从离开佛罗伦萨后他遇到的人几乎都是充满敌意的,特别是那些贵族和神甫,总是用看异教徒般的眼神看他。
  甚至连很多平民都对他满怀戒心,似乎佛罗伦萨人就和两个世纪前那场可怕的黑死病一样令人恐怖。
  这让布鲁尼感到孤独,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敌视他们,更不明白曾经为民众做了那么多事的全权执政会受到那么不公平的误解和质疑。
  所以当这个西西里人说要帮助他时,布鲁尼反而心生疑惑。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不喜欢那个冈多萨。”
  亚历山大给了佛罗伦萨人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个人,随着冈多萨的死,他原本尴尬的身份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更不会告诉他,阿拉贡人在那不勒斯的一切都有可能变成他的战利品。
  虽然同为阿拉贡王室后裔,但那不勒斯人现在不但是在走下坡路,甚至连统治都摇摇欲坠。
  只要想想过不了几年这个国家就要再次面临被侵占,直至最终被吞并的命运,亚历山大就觉得莫迪洛的雄心壮志未免有些太过不可思议。
  不再理会一脸莫名其妙的布鲁尼,亚历山大走出房间。
  门外,马希莫正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乌利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他,似乎怕他随时来个甩掉衣服,轻装远遁。
  看到亚历山大,马希莫立刻走上去,他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亚历山大竖起的一根手指拦了回去。
  可他还是小心的说:“大人……”
  “碰!”
  很平静的亚历山大忽然一把抓住马希莫的衣领,把他直接推到墙角,然后紧紧挤在墙上!
  “听着你这个混蛋,这种事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让乌利乌把你扒光,然后用绳子吊着你的那个玩意把你挂在那不勒斯最热闹的大街上,你听到了吗?!”
  马希莫脸色苍白的不住点头,他这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
  在他印象里,亚历山大其实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甚至有时候有点软。
  他没见亚历山大发过火,也从没计较过马希莫占的那些小便宜,甚至连那柄他自己都忘了从哪来的佩剑,亚历山大都很慷慨的就买下来了,尽管还没付钱。
  可这一次亚历山大显然生气了,而且让修道士感到可怕的是,他那些话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简单的威胁。
  而且旁边乌利乌的眼神也让修道士不住肝颤,一看到摩尔人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在他下身扫来扫去,马希莫就觉得两腿之间冷飕飕的好不难受。
  看着修道士发白的脸,亚历山大心情好了些,他并不想太为难马希莫,可却不能不警告这个骗子,否则将来不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至于布鲁尼,亚历山大现在开始觉得如果能帮他逃走也许更好。
  只是如今那不勒斯的各条道路都已经被封锁,他也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帮佛罗伦萨人逃出去的办法。
  “你们两个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他,”亚历山大吩咐了几句,然后就攒起了眉梢“看来我得接受科森察小姐的邀请,去她的领地玩几天了。”
第二十五章
乔治安妮夫人
  友谊有时候能让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忠诚则能令人赴汤涛火。
  马希莫与布鲁尼的友谊有多少,亚历山大不清楚,不过修道士这次的确是把他牵扯进了麻烦。
  似乎也很清楚这次闯的祸实在不小,一路上马希莫难得很安静,他时不时偷看一眼亚历山大,见他发了一次脾气后始终都很平静,马希莫既先是稍显安心,接着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
  亚历山大很清楚旁边的修道士正坐立不安,不过他不想出声安慰,想想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干的那些好事,亚历山大觉得如果不及时敲打他一下,说不定以后会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对马希莫以后该跟在自己身边干什么,亚历山大其实是有些想法的,只是迄今为止还只是些模糊的影子,甚至有些东西更是有些荒诞,所以他并不想过早的让马希莫知道,省得他要么大惊小怪,要么干脆吓跑了。
  街上的盘查比之前松懈了不少,很多地方的卫兵已经撤走,可亚历山大知道这只是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法国人虽然被赶走,可当初留下来没有逃亡的那不勒斯贵族还有不少,其中的代表自然就是莫迪洛。
  所以说如今在那不勒斯城里,亲法派虽然不如复辟的王室与贵族有势力,可依旧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如今一个来自公开支持法国的佛罗伦萨人杀掉了阿拉贡使者,而很多人见过这个人之前曾经到过莫迪洛的杜依兰宫做客,只凭这个理由,就足以让贵族们对莫迪洛加以各种指控,甚至可以是莫迪洛指使那个人杀了冈多萨。
  只要伯爵倒下,紧随其后的就会是对所有亲法派,或者说是莫迪洛派的清洗和镇压。
  亚历山大相信不论是王叔腓特烈还是国王本人都早已跃跃欲试,只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佛罗伦萨人,所以还缺少一个借口。
  所以当离杜依兰宫越近,看到街上的卫兵也越多,亚历山大并不觉得意外。
  他甚至觉得王叔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莫迪洛动手,也许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远远的亚历山大就看到杜依兰宫那两扇著名的青铜大门,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时候那两扇青铜门是完全敞开的,高大的门楣上醒目的雕刻从很远就可能看到,矗立在门顶上的一连串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由大大小小的人物组成的圣母受祭图看上去显得异常的肃穆庄严,整座门廊都笼罩一片午后阳光的宁静之中,令人站在前面就不由心生敬畏。
  杜依兰宫的门口没有一个双方的卫兵,整个敞开的大门静悄悄的,似乎毫不设防的城市,随时欢迎征服者成为它的主人。
  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诡异,那两扇洞开的门里太平静了,让人不由怀疑下一刻会不会就有什么从里面冲出来。
  亚历山大穿过高耸的门廊走进去时,能察觉到四周街上,小巷里,还有些紧闭的房子里隐约投过来的目光,他相信那应该是国王或是王叔的人,虽然迄今为止还没见过那位腓特烈公爵,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位王叔的判断。
  对那位不久之后就会继承侄子王位的公爵,亚历山大记忆中印象不深,不过他知道这位公爵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就会发现被他视为解放者和忠实盟友的阿拉贡人,其实并不比法国人好多少。
  因为并不是来拜访伯爵,所以亚历山大穿过那条两边被绿树环绕包围的长廊,向乔治安妮的宫殿走去,当经过之前与阿尔弗雷德发生冲突的地方时,他意外的看到了他今天要找的人,正拿着副弓箭对着不远处的靶子出神。
  长廊并不宽,大概也就容四个人并排而行,箬莎·科森察小姐站在左边,而靶子就树在右边的一根柱子下。
  只是即便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那干净整洁的靶子,再看看四周散落地上甚至连伯爵小姐身后不远处一根藤子上俨然插着的箭只,亚历山大先远远停下来,接着就又悄悄向后退了两步。
  他很想对看上去似乎因为屡射不中心情不佳的伯爵小姐劝解一番,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象一个叫“索菲娅”的女孩那样有这种射击天赋,只是想到索菲娅时的骤然失落让他没了开口的兴趣。
  这些日子他让乌利乌天天去码头打听关于乘坐的那条船与索菲娅的下落,虽然可能会听得的消息也许很不堪甚至是残酷,可他从没放弃。
  但是虽然一条船的失踪的确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可关于那条船以及船上人们的下落却始终渺无音讯,从没听人说起过发现了与这条船有关的消息,似乎那条船和船上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亚历山大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欣慰,虽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句话其实并不合理,可多少能让人寄予希望。
  科森察小姐再次举起猎弓,因为用力,她紧握弓箭的手臂上的黄金护套把裸露在无袖长裙外的肌肤微微撑起,清风吹来,被一个发箍束在脑后的金发飘扬起来,她认真的盯着几步外的靶子,湖蓝色的眸子与挺拔的鼻梁看上去显得异常专注。
  这时候的箬莎·科森察,就如同一个从希腊神话世界里走出来的森林女猎神。
  然后,她的手腕一抖,箭就远远的偏离靶子,不知道飞到树林里的什么地方去了。
  “真是丢人,”箬莎看了眼远远站着,现在好像又要往后退的亚历山大,气呼呼的把猎弓扔到地上“也许我只适合站在画架前摆个姿势,而不是真摆弄这些玩意,不过我家的画师已经为我画过好几张了,可没有一张让我满意。”
  “也许是画师的技巧有问题,而你这样子其实很迷人。”亚历山大说完就有点后悔,这可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又不能不承认,看到箬莎弯弓搭箭时的神态,他的确有些入迷,甚至隐约觉得这个情景看上去有些熟悉,似乎曾在某幅画卷里见过刚才那令人惊艳的一幕。
  “你是要讽刺我的箭术吗?”箬莎脸色微微沉下来,不快的看着亚历山大。
  “当然不是,”亚历山大赶紧解释,他还惦记想办法请求这位伯爵小姐带他去她在科森察的领地,好借这个机会把布鲁尼送出那不勒斯“我只是说如果你只是要让人给你画像,那么你现在这样子足够让最苛刻的大师满意了,不过如果你想要学习一种防身的本事,我倒是建议你学习使用一下火器更方便。”见科森察小姐面露疑惑,他接着说“我见到过一位比你还年轻的小姐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使用火器而不是弓箭或是刀,她这么做不但救了自己还救了她的家人。”
  说到这时,亚历山大不由想起了在染血之夜曾经看到过宫相夫人的女儿,虽然那个女孩的相貌平平,那天之后也就没在见过她,不过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箬莎琢磨了一下点点头“我见过舅舅使用火器打猎,虽然那些武器看上去很笨拙,而且发出的味道也难闻,不过的确和用弓箭不太一样。”
  “事实上火器也可以做的不那么笨拙的,”亚历山大想了想,觉得既然有求与这位小姐至少得得到她的好感,而且他也并不认为她会真的对火器这种东西感兴趣,所以他小心的说“譬如点燃火药并不一定要使用火绳,那太费时间而且容易造成炙伤,只要稍微做些改进也许就会好很多。”
  “哦,难道你会制造火绳枪?”箬莎饶有兴趣的问“难道这些不是由那些工匠或是喜欢奇怪东西的人做出来的吗,我知道在佛罗伦萨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很聪明说是个天才都可以,他会画画而且好像制造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我见过有人从佛罗伦萨带来的他制造的一个用来挤压水果的机械,只要轻摇上面的一个把手就能发出很大的力量,把平时用刀都切不开的坚果直接碾碎。”
  “你不会告诉我这个人叫达芬奇吧。”看着伯爵小姐兴致勃勃,亚历山大低声嘀咕着,他没想到这位小姐会对这些事如此有兴趣,以至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箬莎似乎没有注意到亚历山大神情间的不经意,她一边走一边比划,好像所有注意力都被这个话题吸引去了。
  “那么你能制造出什么来,让我看看,”箬莎在母亲的房子前停下来问“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新玩意了。”
  “小姐,我们讨论的不是什么有趣的玩具,而是一种杀人工具,所以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事情吧,否则我担心您的母亲可能会直接把我赶出去。”
  亚历山大觉得有必要结束这个话题,不只是因为他想说正事,还有就是他觉得改造火器这种事必须谨慎小心,特别是在他自己还没有掌握一支军队前,他是不可能向别人透露那些会引来重大变革的想法的。
  “我的母亲,”箬莎露出个奇怪笑容“如果你认为她会因为这种事就赶你走那你就错了,我想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关心我,”箬莎说着忽然拉住亚历山大的手,弯腰沿着房子边缘隆起的坡道走去,当来到一扇窗前时,她向亚历山大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悄悄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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