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高人(精校)第1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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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儿子多大了?”
  “你把我问住了……你问他干嘛?”
  “呵呵,这还不懂,我新宅动土,得找个阴阳瞧瞧风水呀?老子死了,没准儿子也能瞧瞧去个心疑。”
  “哦……不对不对,他儿子是阴阳,他老子不是阴阳……你问问村里人吧,我真搞糊涂了……”
  “好嘞,那回见啊……”
  车发动着,打着招呼走了不远,离开了这儿的视线,帅朗停下了车,思忖了片刻,此行预计要失望的,真失望也不觉得很意外,只是没想到又冒出个额外的姓氏来,想了有一会儿才拔着电话叫着人:“程拐,你回市里来一趟,我要到省肿瘤医院找个人,你找个熟人帮帮忙……”
  “不是人流吧?那玩意别找我啊,找罗嗦,那事他熟。”程拐道着。
  “你白痴呀,肿瘤医院去做人流?”
  “那你找什么人?”
  “找个死人,赶紧滚回来……”
  帅朗骂了句,扣了电话,驱车到了村中找了小卖部,提了一塑袋礼品,循着村找着村长,问所谓的吴阴阳去了……
  ……
  下午四点,省肿瘤医院的大门口,程拐远远地看到自己的车,招着手,示意着帅朗停车位,看着帅朗下来,乐呵呵地迎了上去。
  “找的人呢?”帅朗下车就问。
  “那不?饮料摊边上抽烟那个。”程拐指指。
  帅朗一看,穿了个花衬衫,理个锅盖头,蹬个人字拖,隔着十几米打招呼,不过一看这样差不多是街痞标准打扮,帅朗一拉脸:“让你找个对医院的熟悉的人,你个鸟人找个混混干嘛?又不是打架?”
  “这你就不懂了,他都是医闹,对医院比院长还熟。”程拐地方熟,小声摆活着。
  “什么什么?什么医闹?”帅朗没听明白这个新词。
  “就是出了医疗事故,专管闹事的主,现在医疗事故多,这个职业就兴起了,我昨个网上还看了,有个少女去打胎,结果给里头整了个钢针,害得连炮都不能打了;还有一位少妇,没给人塞红包,结果医生把她菊花给缝合了……嘿嘿,真的不骗你,现在这医生玩得可有创意了,你割阑尾,他敢把你JJ割了。”程拐嘿嘿哈哈一笑,边笑边提裤子,每每一笑肉颤裤子非掉不可,帅朗却是心里有事,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拽着道着:“其实我就想查个死亡记录,你给找个医院里的人,你找个医闹,他是不医院的对立方,我是办事,不是闹事。”
  “咦哟,这么聪明个人,怎么犯迷糊了?医院里没熟人,他能闹起来吗?他不知道内幕,不知道家属,怎么闹?”程拐神秘笑着问。
  “你是说,内应外合闹事,那不自己整自己?不能吧?”帅朗道。
  “现在凶杀案都没医生杀得人多,你懂个屁,一闹事医院给家属赔钱,家属给医闹报酬,医闹再给报信的医生红包,钱落自己口袋里了,谁还顾得管逑他医院呢?”程拐深入浅出,一句解释清了。帅朗听得呲牙咧嘴,高中都没读下来的程拐,在社会上混了快十年了,最爱琢磨行业黑幕,就喜欢捞偏门。帅朗斥了句:“你怎么办个事真你妈让我郁闷,我是想查查6月24号病逝的人,你给我整这么个搞黑幕干嘛?”
  “黑幕都是连锁的,他们和医院太平间的、卖殡葬用品的甚至火葬场的都熟,现在这是你不死,还不好闹事呢?你用不用吧?人家可等了好大一会儿了。”程拐又道。
  “好,就他了。”帅朗一听这话,吃了定心丸了。
  一招手就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对俩人挺客气,撒了支烟抽了一半,红通通的钞票塞了几张,那位一挥手,走!
  这就走了,进住院部,那人一招手,门房只当没看见,问也不问;进了门厅里头,又是一招手,保安拦也不拦,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有点惊讶的帅朗和程拐直上住院部顶楼,这个通道有一半是封闭的,门玻璃上大大地几个字:太平间。
  “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去……康哥,您带我哥们去吧,这地儿太晦气。”程拐不去了。那位男子笑了笑,招手唤着帅朗,连名字也没问,敲敲门,半晌无人应声,又拔了个电话,说了句话,一会儿就听到了声音从太平间封闭的楼道内传来了,这儿好,很直接,帅朗心里暗道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几乎是跟着感觉这么做的,在村里村长家里以寻阴阳名义问了下祁圪裆村,确实有位阴阳,不过姓吴,长年不在家,年龄和古清治对不上号,把古清治的相貌描述了下,村长倒是知道,不过以为是吴阴阳的亲戚什么的,这所房子在村边有段距离,平时普通村民又不多和阴阳打交道,还真是知之甚少。
  人来了,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开了门,把康医闹和帅朗请进来了,小声附耳说了几句话,边说手底边做着小动作,两手一交换,帅朗知道自己预付的好处已经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了,那位知悉了来由随意问了句:“叫什么?”
  “古清治……有六七十岁的年龄,老头。”帅朗道。
  “古清治……古清治……能查下记录,不过人肯定早走了,现在停尸房里就俩个出车祸的,肯定不是……您查个去世的人干嘛呢,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不早来……”白大褂声音有点阴,估计和环境有关系,帅朗正不知道怎么回话时,康医闹倒会圆场,笑着道:“没事,和医疗事故无关,他们兄弟几个的事,遗产分摊治疗和丧葬费用呗,这哥们在外地刚回来,查查心里有底。”
  “哦……那来吧。”白大褂开了办公室的门,对于那个拙劣的借口根本不去深究,翻着墙上了记录,估计近段死的人不多,两下子就翻到了,手一指:“吴清治呀?不是古清治……想起来了,十六号太平间,待了两个小时,家属接走了,直接到火葬场了。”
  “哦……一般情况下死者在这儿呆多长时候?”帅朗突然问。
  很怪异的问题,白大褂愣了下,沉吟了片刻狐疑地说着:“多长时候的都有,只要是正常死亡,交清费用随时可以运走,不过不能私下运,统一用殡仪馆的礼车,怕有人拉回去土葬。”
  “是什么时间拉走的?”帅朗又问,向康医闹使了个眼色,这位医闹男很知趣,旁敲侧击着,指着帅朗道这是位做生意的老板,不会有其他事怎么地,那位白大褂想了想,估计是和医闹的信任基础很牢固,半晌才说着:“晚上十点多,没怎么呆,不过运尸的礼车也正好是晚上和大早上出车,所以这也很正常……”
  “那来的人您还记得么?”帅朗问。
  “四个男的,都本地口音。”
  “里面是不是有一位长脸、特别长的脸、牙有点歪,很丑一家伙,你要是看见,一定忘不了。”
  “啊对,就他推的尸床……还有一位大高个,一米八以上,有我俩壮。”
  “谢谢啊……那康哥,咱们走。”
  帅朗的笑了笑,几乎能说出当天来的是谁了,丑的是黄晓、壮的是寇仲、跟的没准有冯山雄,以古老头的身家找几个帮手联袂导个戏应该问题不大,比如现在,几百块钱就进了这个貌似很神秘的地方了,没准再搞点事,也花不了多少钱。
  很简单的几句,连白大褂和康医闹也觉得这几百来得容易,出门向外走时颇为客气,出了门,那康医闹似乎觉得这个生意做得太简单,利润太薄了咋地,看着帅朗好似兴趣已经没了,有点失望地摆活着:“……其实我们都挣不了多少,多数都给医生塞了,小程打电话我还以有啥好生意呢……不过也没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咱是专管白事,从太平间到墓园这一路,我们能全程包办了……”
  “康哥,您这是棺材铺拉生意,怕我们不死咋地?”程拐呛了句,康医闹赶紧地道着歉,赔着笑脸,帅朗却是不想程拐在一旁掺合,扔着车钥匙把程拐打发开车去,出了门拉着康医闹道着:“康哥,还有点小生意您干不干?”
  “您说……包办。”康医闹一听乐了,赶紧地递烟讨好。
  “刚才那个人名,吴清治,病历给我拿出来,复印件就行,多少钱?”帅朗直接了当了。
  康医闹眼骨碌一转,大拇指一打:“一千。”
  “我给你两千。”帅朗掏着皮夹,哥这儿不缺这俩小钱了,数了二十张,抬眼时正碰到了医闹那贪婪的目光,帅朗拿着钱笑着道:“不光病历,这个住那个病房、住了几天、护士是谁,护士是不是看到他的什么体貌特征了,比如,花白头发、比如脱裤子打针身上什么特征了,那怕能描出老头长什么样,都算,行不行?”
  “成!给我两天时间,一准帮你办利索。”医闹点头了。
  帅朗笑了笑,这和自己当年混一样,缺钱的时候没啥原则,只要见钱绝对眼开,笑着把钱塞进医闹花衬衫的口袋里,那位赔着笑脸,净恭维,什么原因倒是挺有职业道德,一句都不问,程拐开车过来,医闹赶紧地开门让帅朗上车,帅朗将上时又萌生了一个奇怪地想法,随意地问了句:“康哥,您说,要是死亡证明,买买得多少钱?”
  “哟,这个不好办,公安经常查呢,对不上号他们医院也麻烦。”医闹一听愣了下。
  “是不好办?还是就不能办?”帅朗问。
  “不好办,但是能办,不过价格老高了……分什么人呢,年纪大的就好办,年纪小的,就不好办;有病历的好办,单单办个证,就不太好办……少说也得三五千,出生证好办,有人要这种户口您告诉我,诌个病历也好办,您做生意不是,有病历办个残疾证有免税优惠的……咦?您还有什么事,直接都跟我说了,我帮您办办……”医闹滔滔不绝,多数是绕着想坐地起价罢了。
  “没事,随便问问,这事办好,咱们再说下回……”帅朗笑着上了车。
  “您放心,我们信誉好得很,做得就是回头生意。”医闹拍着胸脯,给了帅朗个人品保证。招手送着这位顾客,直目送了好远才乐滋滋数着口袋里钞票,数了数,喜滋滋地揣好,又遛达着进医院来了。
  车上,帅朗不时地笑笑,回想着今儿突兀而来的事,本来应该是个悲剧,不过看来看去像个闹剧,虽然现在不知道悲剧究竟发生了没有,不过能确定的是,没准一场更大的闹剧已经开锣了……
  
  第06章
我行我素
不侵外物
  
  周末,五龙村,村口山寨工艺品加工厂兼景区饮料小副食中转站。
  闷声发财的生意不少,这四分地的大院里的生意绝对算一个,红火到帅朗从业余走向专职了,罗少刚的黄牛生意,黄国强的黑车生意,都扔过一边了,自打工艺品生意开张,那帮子搬饮料上货的伙计都有事干了,闲暇的功夫一胳膊一手外加揣一兜小挂件、钥匙链、纪念章在景区招摇兜售,效果咋样呢,没啥说的,哥几个快把帅朗当成摇钱树供着了。
  这几天好像有点变化了,私下都议论着帅朗有点心神不宁,为嘛呢?不清楚,不过据程拐说去了趟医院之后,好像就有了点变化,变化还很明显,以往晚上收工,这一干兄弟加上老皮小皮一帮子,整点小酒喝得微醺那是必须滴,可近三五天帅朗连酒都少喝了,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情况呀,让程拐说,兄弟们都别操理他,这个样子,不是有事了,就是憋坏水想找谁的事了。
  “帅朗,毛主席游黄河纪念章没了啊,赶紧地,那玩意买得快……”罗少刚在院子喊,大上午。
  “知道了,中午就到了。”帅朗回了声,没再多理会。
  又过了会,又有人来催来了:“二哥,老屁一百九卖了个沙漏,顾客出门又反悔了,到店里吵吵来了,咋办?”
  是平果,帅朗在屋里喊着:“自己想办法,给人退了不就行了,景区这么多人还缺宰的?吵什么吵?告诉他们,再吵把他们送派出所……滚,别来打扰。”
  打发走了平果不久,老皮颠儿颠儿又奔出来,没在院子里喊,径直奔进加工房间推开帅朗门,气呼呼地一坐,告状来了,拍着巴掌数落着:“……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啊,你这几个娃太不像话了啊……这抢都抢我头上了……你说吧,帅朗,咋办?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个外地人是吧?你做饮料说到根上,可还是我带出来的……”
  坐在杨木桌后的帅朗愣了愣,可不知道啥事把老皮气成这样,起得身来,倒了杯水,细细问着,敢情是纪念章很好买,占着浮天阁和畅怀亭的罗少刚、黄国强一时手里没货,合谋着把分给老皮的货全抢走自个去买去了,老皮自然惹不过这干年轻后生,无计可施之下来帅朗这儿告状来了,帅朗听着,忍俊不禁了,安慰着老皮道着:“上货时候你左不行右不行,就怕赔钱,让你掏钱你都不利索,现在好买了,被抢了,想起我来了?”
  “那你看咋办啊?咱们可是一窝走到这儿的,胳膊肘没里外啊。”老皮没理会帅朗数落,将上了。
  “这样,中午货来,先紧你挑……晚上让他几个龟孙请你老人家一顿如何?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就景区这地方,还怕你断上一两天货,有的是人,咱现在还怕缺生意……”帅朗安慰着,好烟递了两三支,好容易把气咻咻的老皮安抚下来。
  送走了人,帅朗又一次坐到了简陋的办公桌后,对上桌上的一堆东西发呆,病历,一摞,康医闹给送来了,那两千块花得不冤,这人果真是很有信誉,不但挖出了病历,而且打听到了一堆信息,6月17日确实有个叫吴清治的病人住进了肿瘤医院的特护病房,淋巴癌晚期,年龄六十八,家庭所在地确实是中州北郊三和镇祁圪裆村,貌似就是古清治,不过康医闹打听到了消息是这个病都拖了几个月了,几次化疗人早秃眉光脑袋来,到医院无非是找个地儿等死而已。不管怎么描述,和那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古神仙是一点也搭不着边。
  假的,应该是假的,帅朗拿着病历,在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中得到了一个直观的判断,是个并没有太费脑筋的判断,再笨也看得出这老家伙根本不会是备受病痛折磨的那号人。
  既然是假的,那他想干什么?帅朗扔下病历,又拿着那份鉴宝宣传图册,时间是七月二十八日第一期,还有一周时间,翻来翻去帅朗都翻在封三那一页上,陈年的普洱茶膏、民族茶袋、老茶票再加上一本《英耀篇》,几样都能和古清治的爱好搭上边,谁提供的这个收藏帅朗没有去查,因为他知道,就查恐怕也是个跳板,既然老头费尽心思整个假死,那这件事肯定是想假手于人去做。
  “老头呀,老头,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五百万要对我吧还有点吸引力,你都快死得的人,要那么多钱干嘛……”
  帅朗摇头自言自语着,随意地在病历背后的空白页画着龙飞凤舞的字,理着这些天来的思路,想了想,无外乎几种,第一种是造假造得足以乱真,以假充真捞一笔;第二种甚至不用造得很乱真,只要买通鉴定的人,共同设个拍卖局套谁一家伙;不过想到这两种,有一个很疑难的问题帅朗解决不了,那就是自己手里那一份,同样分不清真假,本来那个小玩意帅朗还真没当回事,不过知道它价值二百万之后,免不了心里有那么点猫抓痒痒似地难受,在钱面前,特别是很多钱面前,能镇定的人不多,帅朗肯定不属其中之一。
  骗局,不管怎么千变万货,所用不过两种真谛,真和假,要么以假充真、要么以真充真,另一种情况下,帅朗又写了一行,如果鉴宝会提供的收藏是真品,那这就值得商榷了,要么是老头想金盆洗手存个棺材本,要么就是还有更大的图谋,帅朗在后者上画了一个圈,把这一行字圈了起来,比较倾向于这个想法,因为实在找不出理由相信这老家伙会实实在在做趟生意收宫罢手。要收早收了,连他弟子都混得不赖,他应该不是个发愁晚年生计的人。
  当然,不管那一种,肯定不会是很规矩的那种收藏和拍卖。也不管他做什么,肯定不会是正正当当的手法。
  帅朗想了想,给这件事下了这如是定义,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最初的想法没有错,有时候直觉比深思还要正确,对于这件事的直觉是:躲远点,别沾上……
  所以这些天连市区都没有去,一直窝在景区静观其变,想像中老头如果拉自己入局,通过盛小珊让自己知悉此事之后,接下来无非是迂回拉自己参与这事,不过意外的是从市区回来了三四天了,根本没有接到熟悉的电话,寇仲、冯山雄、黄晓,那几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出来,连盛小珊也没有来电,这倒让帅朗有点迷懵,要不是对病逝一事确有怀疑,还真以为树倒猢狲散了。
  “管逑你干什么,你爱干嘛干嘛,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点了支烟,帅朗心里暗道着,和别人相处自己不论遇什么事都有把握,差不多能揣摩到对方的用心,可对于古清治一直以来都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摸不着时候只有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以不变应万变,这事呢,帅朗思谋着,自己手里那份,要是假的嘛,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不是买回来的;要是真的嘛,我来个矢口否认谁也不告诉,等风声过了,那不管它值两万还是两百万,都还不是我的!?
  “对,就这么办,不管他真死还是诈死,我只当他死了,一死百了,都死无对证,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别人他就找都没理由找我……呵呵。”帅朗暗自笑着,从这事里看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存在的方式,很简单,局外人……不管再有什么事,总不能殃及到局外人吧?对,别人再问我,我一句“死了”,全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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