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男绿女(精校)第7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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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有一个世界上最牛B的办案方式叫做:群众举报,任何犯罪份子甚至恐怖份子,在这种全民皆兵的摸排方式下都是无所遁形。一时间,从村到乡的治保主任、治安员和地方派出所民警群起而动,两周的时间里抓了十几个涉枪嫌疑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其他案子,收缴五连发,自制土统火枪三十余支,总算是取得那叫什么:阶段性成果。不过根据拴马煤矿负责人张东猛的描述,这开枪的主犯却没有抓住。
拴马村的煤矿停产三天后又步入了正轨,这次却是凤矿运输车队拉煤绕过了长平的物流,直接在距凤城10公里的铁路集运站上站。各方都在关注着事件的进展,陈大拿、朱前锦、赵宏伟都忙着暗地里较劲,躺地医院的张东猛两周之内,警察上门询问的七八次,不过排查的结果是,抓到的人里面,确实没有当天开枪的那个疤脸人。
在市公安下令限期破案的最后五天,也就是凤城枪击案发生十五天后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有两个手持五连发的小子还真就去长平公安局自首了,同时还上交了两支五连发,经过弹道检验,正是煤矿开枪的那两支。根据两人的说法,却是两个拉煤司机的朋友,见朋友被打,两人挟私报复。至于开枪,两人一口咬定:走火。至于有没有同伙,两人一口咬定,没有。根本不认识去煤矿的其他人,那天人乱七八糟的,肯定是拴马煤矿那张东猛打人,惹了外地的司机,人家来报复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紧跟着有五个司机出面要告拴马煤矿的负责人张东猛打人,五个人均出示的医疗证明,一致口供,加上前段时间地方公安排查的记录,这前前后后的事一捋就清楚了,长平市公安局对此事下了一个定性:是张东猛先打司机、司机要找人报复。定性却也简单,成了互相斗殴。当然,涉枪了,是恶性斗殴!
本来一件大案子两地糊里糊涂弄了个虎头蛇尾,再加上张东猛也是个两劳人员,这之间的关系好像很明了,就是互相斗殴,挟私报复,好像与陈大拿所说的黑社会扯不上关系。陈大拿后来看这形势也弄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主动妥协了,再查,再查指不定再挖出张东猛的烂事来就麻烦了,出来混的包括陈大拿在内屁股都干净不了,那能让公安揪住小辫一直往下查。
而陈大拿之所以妥协,主要原因还是赵宏伟又亲自上了一次门,这次赵宏伟却是来转达朱前锦的问候的,那问候的内容是,前锦公司愿意现金向拴马煤矿购买原煤,如果天厦集团愿意的话,前锦公司将和几家煤场搞个横向联合,统一销售天厦集团的原煤。当然,合作条件由天厦方面来定。
这消息意味着什么,也是妥协,却是朱前锦一方的妥协,一方面这朱前锦是慑于公安的打击力度,后台再硬也不可能保护得面面俱到,这次事件已经损失了十几个外围人员,再往下挖可还真怕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保护赵三刀的目的,要不是长平地方公安有意遮掩,这赵三刀应该上通缉令了。
不过当陈大拿听到赵宏伟的传话时还真有点晕了,堂堂的长平教父服个软实属不易呀!其实陈大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己的目地在于开矿发财,又不是替天行道,非把这朱前锦拉下马才心甘!看得出朱前锦已经是大大地让了一步,这陈大拿马上接了话茬高兴地说道:“荣幸之至……能和前锦公司合作,我陈大拿也是荣幸的很呀!”。
其实真要把朱前锦连根拔了,陈大拿自忖自己还没那能耐,况且大家都是求财,和他有什么过不去的。这个妥协其实正是陈大拿最需要的。
一边妥协一边草草结了案,几个涉枪的案犯被羁押了,估计这涉枪是没几年出不来了。
拴马重新红火起来了。现在每天的运量又恢复了以前的水平。这段时间,却是张文革出了个主意,占用了凤矿的一部分销售合同,原煤直接从拴马采购后上铁路运输,中间这几十公里的运输也绕过了长平的物流,使用的车队也是凤矿自有运输队,这一招还真朱前锦无法插手。这招也绝得很,你不是有本事吗,你动动咱国有企业试试!别说这个当口,就平时朱前锦也未必敢动凤矿的车队。
但更令陈大拿意外的是,前锦公司在事发二十天后了,直接就往陈大拿的账上打过去100万货款,要直接买一部分煤。陈大拿也乐得大方,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在市价的基础上下调百分之五向前锦公司以及长平的几家洗选煤厂供货。
……
天厦,2899号办公室。
陈大拿心满意足地把一份报表扔到了办公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拴马一号井的报表,到目前这销售额已经达到了1900万,这个数字让他是心满意足的很,如果不是因为长平事件停产几天的话,可能这数字还会更高。
刚刚这天厦的小公关经理来汇报工作,被陈大拿从上到下来了个十八摸,这陈大拿正心满意足的抿着红酒、哼着小曲、回忆着那小公关的骚样呢!每次的小公关办事基本上都是坐陈大拿腿上把事办了的,刚刚这小公关就是因为一大堆发票在周毓惠手底过不去,搁陈大拿这儿诉苦来了,陈大拿也知道这不合理支出,不过金额也不大,大笔一挥便转到了天厦的三产上,谁让这小公关长得可人、看着撩人,床上嘛,就不像人了……
这公关什么经理基本上就是扯谈,基本就是靠脸蛋攻关,每年各单位欠了账,基本靠这些公关经理去缠着各单位头头脑脑要去,有时候也麻烦,要着要着一不小心就要成那个小领导的小秘二奶了,不过效果很明显,那欠账八成能要回来!这公关就是冲那高提成来的,要不谁来干着,跟个当小姐的差不多。
陈大拿这典型的色中淫棍,每年这公关里头,怕不得七八成和他有一腿,这别人没拈便宜的时候,那陈大拿基本上已经摸遍了!
今个陈大拿要不是急于看报表的话,说不定就来个真刀真枪地滴在隔壁小间里来两下,时下这领导们都乐意在办公室弄个什么小休息间,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其实就是方便干这事,一边工作一边生活嘛!……不过陈大拿现在是躇踌满志来着,心思还真不在这上头,陈大拿哼着小曲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自斟自饮,一边又意犹未尽地把报表上那一串零再看了一遍……这时候,咚咚地敲门声响起来了,陈大拿叫了声请进,却见天厦的总经理周毓惠进了门。
“小周,有事吗?”陈大拿是心情颇好,眼看这带着眼镜的周毓惠进了门,笑吟吟地问道,这以前没发现,原来小周长滴也满不错地吗?就是这面部表情太单一了,那如咱那小公关经理,眼角一翘、两眉儿一挑,这骚相就出来了……
“陈董,我现在的办公室里还有原来杨伟经理的一些东西,一直放我那儿不合适吧!你看我……”那周毓惠甜甜地说到,饶有兴致的陈大拿居然注意到这小周浅浅的笑的时候,还有俩小酒窝。
“噢,那给我拿过来,我保管着!”陈大拿说道。那周毓惠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功夫,这周毓惠就提过个小箱子来,却是一个手工编成的箱子,那藤条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的,已经有点发暗了。还有个笔记本包,里面装着杨伟看黄带斗地主的专用工具。这是杨伟的全部家当了。
箱子上根本就没锁,陈大拿打开了,饶有兴趣地看看杨伟这存货。一身洗得褪色的军装、军装下还有一支军刺!妈的,陈大拿笑着骂了一句,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土匪的料,什么时候都藏着家伙。
再住下翻,却是一条手工织的围巾,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看样做得倒精致,再翻却是一本书,名字叫《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线装手抄本,陈大拿随手翻翻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一眼倒看出,那纸是普通的毛边纸,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货。
这就是杨伟全部的家当了!
“咂……”陈大拿莫名其妙地咂了咂嘴,就这么点家当让陈大拿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屈指算算,这杨伟从进看守所到现在,都有两个多月了,都快出来了,这段时间忙,都把这事真给忘了。
陈大拿这心一下子又被揪起来了,这事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地道啊,用得时候把人家捧到天上,人家一进去了又打回原形了。这现时下,他能给杨伟定的最高评价也就是个混混中的极品!当然是有点不合时宜,经过这次和朱前锦的斗智斗勇,还真给陈大拿增加了不少信心,最起码陈大拿现在笃信的是,杨伟这种混混加无赖的手段、朱前锦那种明火执杖的黑手段,迟早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自己这官商结合才是大道。
当然,陈大拿更揪心的不是自己想幡然悔悟,而是想,这杨伟兄弟穷成这样,出来我得给多少钱才合适!现在,再让杨伟回来主持这个大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况且,就以杨伟的水平,当个混混凑合、哄哄拴马村那些光棍也行,真弄个总经理当当,还没准给出什么洋相呢?
我得去看看这小子!陈大拿心里下了这个决定,总觉得自己心里有块石头悬着似的。
第18章
浮云掠尽抬望眼
天下的人和事每天都在变,有时候一觉醒来,这有钱的变成了穷光蛋、有权的变成了贪污犯、有老婆的变成了光棍汉、眼看着工资原地打转、经济实难反弹、股市瞬间疲软……当然,上述变化反向也是行得通的,我们身处的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都不为过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陈大拿的变化也是非常明显的,细细算算,他控制的资产因为煤矿成功地开发,足足要翻了一倍,而且与朱前锦这一长平大佬的对决中占到上风,这才是他引以为傲的事,这个时候,陈大拿这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自信和一幅成功企业家的派头,以前也有这种派头,只不过这次之后,这派头端得是更足了些。这点连李林都感觉得出来。
有时候,人的资产膨胀的速度还跟不上信心和胆子膨胀的速度,陈大拿的经历正是如此。
这个时候,这位自信心极度膨胀的陈大拿正和李林一道在去看守所的路上,李林开着陈大拿新卖的一辆新款奔驰,陈大拿正咪着眼睛坐在副驾上听着音乐,车里放着陈大拿最喜欢的萨克斯:回家。如果杨伟在的话,看着陈大拿这陶醉的样子,铁定会骂一会:骚包货!你听得懂吗?
陈大拿的心里,此时也想着这位身掐囹圄的杨伟兄弟,不管是出于同情、出于想念或者是出于愧疚什么心理,他还是想见见这位曾经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杨兄弟!这个人也许对他的影响太深了,处在他这个位置上,很难和人进行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偏偏杨伟就是其中一个。这辈子,要说真服气谁,一个是小王爷,悍不畏死,这人作态不怎么样,这人格魅力却是不浅。死了还留了一帮子死忠的兄弟们。而另一个就是杨伟,要说杨伟这简直就是一无是处,陈大拿拿着放大镜估计也在他身上找不出个优点来,偏偏这混混加无赖的行事作风还能把一个个死局盘活了,这本事可不是一个混混能有的。陈大拿一直在思考这杨伟倒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能力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因为,陈大拿一直观察这杨伟,看来看去,怎么着看也是个文盲加流氓再加无赖!……杨伟也许没有读懂陈大拿,但陈大拿又何尝能读得懂杨伟!
那么,杨伟变了吗?
他当然也在变。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个月,六十天,足足二十个刮目相看之后,杨伟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这话,却要从两个月前杨伟被关进小号说起……
……
话说那天杨伟被关进了小号,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便脱了鞋子,开始打坐……
寂静的监号,杨伟静静地坐着,如同当年每日必修的功课一般,五心朝天、气神内敛,浑厚带着磁性的梵音如同一个个音符从他的嘴里流出来,多少年来,每逢遇到无法静心的时刻,杨伟就是这样,诵读着那庄严的梵音,思索着天地间不可测、不可知的未来,让自己的心在信仰中慢慢地静下来……
每次一静下来,自已的事便如同影视一般掠过心头……
二十多年,一个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却是他的一生。
二十年前,当6岁的杨伟初到华俨寺,第一次念到这个梵音时,第一个感觉是好玩。那时候,空性大师慈爱地摩抚着他的小光头说道,此子颇有慧根,是与佛性有缘,法号就叫悟明吧,悟天下大道之明。
那时候,杨伟只觉得在寺里我家里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上山、都是干活,而相比家里,寺里更好一点,最起码不用担心羊走丢了、不用担心饿肚子。童年是快乐的!尽管杨伟心性玩劣,敲钟念经早课晚经都时常偷奸耍滑,那空性大师却并不介意,慈爱的如同父祖一般。
十年前,杨伟被逐出寺,那时候,寺里牵挂得只有空性大师一人,师傅一去,杨伟便只觉这和尚不当也罢,这三界之外的清净之地,世界没有了师傅,不留也罢。
当了兵,穿上了军装,杨伟只觉得一切都好奇,每日里对敌训练却与老和尚悲天悯人的教诲截然不同,杨伟的开始困惑了。八年前,第一次执行任务,在北疆地区围堵从金新月边界窜过来的武装贩毒份子,杨伟第一次狙杀了一名毒贩,远程狙杀与近距离杀人是两个概念,待到打扫战场,杨伟特意看了看被自己杀死的毒贩,弹洞正在太阳穴,差不了掀掉了半个脑袋,白花花的脑浆子流了出来,要搁一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新人,第一反应是要呕,甚至能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可杨伟不同,他的第一反应是一脸肃穆屈身下跪,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开始念大悲咒为亡都超度亡灵!谁拉也不肯走。直看得一干战友大眼瞪小眼,居然不知道,军事技能佼佼地战友,这经念得还如此地道,到后来更是大跌眼镜,这位,还就是位货真价实的和尚。
第一次杀人,对杨伟十多年佛教思想是一个冲击,杨伟此后一段时间,却再也不肯杀人,连执行任务都不愿意!军区几个心理医生给他诊断结果是:杀人综合恐惧症!其实对于特种军人,淘汰率最高的不是那项技能,最终决定他是否合格,心理健康程度占第一位。当然,又让杀人又让心理健康,一般人做不到。
再后来,新疆几个地区动荡不安,那时候,特种战队是天天一级戒备,有命令五分钟就能集结。那时候,仿佛大战在即一般,在北疆某市,恐怖份子炸弹袭击了一车公共汽车,死伤20余人,出事地点离杨伟当年所在的营区不到10公里,部队接命令后赶赴现场救援,放下枪的杨伟已经加入到了战地救护之列。当日情景却是杨伟亲见,等到救护队赶到现场,公共汽车已经成了一块烧得乌黑的铁,爆炸的浓烟刚刚散去,现场都是残肢断臂、偶而见有完整的尸体也已烧得面目全非,连地上淌出来的血都烧成了深黑色!
现场,令人恐怖、令人愤怒,但第一感觉不是这些,而是让我作呕,几个未经大事的医生护士不是腿软就呕得起不了身。这时,杨伟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杀人综合恐惧症的影子,几个战地救护人员把现场的遗体一具一具装进了青灰色的尸袋,排了长长一排……那天,现场在几百市民都噤若寒蝉,哭声不断,杨伟在搜索被炸毁的公共汽车里,抱下来一个小女孩的尸体,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双手环在胸前,却是紧紧地搂着已经烧得变形的书包……杨伟眼一酸跪下下来,霎时间涕泪横流,仰天大哭,那哭声惨烈、凄婉,如同当年佛祖在悲天悯人时发自心底诵出的大悲咒一般,引动了现场几百市民都跟着哭声一片……
在暴力面前,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佛说,惩恶即是扬善!
那一刻,杨伟觉得自己身上复仇的血被点燃了!
那次以后,杨伟再次拿起了枪,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神,一把老式的八一扛能打出高精度狙击枪的水平,后来杨伟想想,这和当年放羊天天用羊铲子打石子不无关系,一切都是有因就有果!诚不我欺也!
后来在一次搜捕过程中,杨伟带领的小分队与一伙暴力恐怖份子遭遇,双方进行了武装对抗,随行的公安民警一人牺牲一人负伤,这杨伟眼看着战友倒了下,急红了眼,带着6人小队一路追着几个逃窜的恐怖份子打打停停,追了五天五夜,一人击毙四名,最后直接追到了恐怖份子的训练营,与后援部队端了这伙恐怖份子的老窝,生擒东突份子16人,光缴获的半成品手雷就1000多枚,看得人都后怕……
小分队的事件随后被军队内部一本刊物《军旅生活》报道,标题唤作《追猎八百里》,被当做特种分队的一级教材!一人独杀七名恐怖份子的杨伟当年是名噪一时,连兄弟部队都知道雪豹特种分队里有一个杀人和尚。
雪豹,这就是杨伟臂上纹身的由来!一个张牙舞爪的豹子。像杨伟的性格一般狂放不羁。
但天生玩劣、个性过强偏偏又是受过佛家教育的杨伟注定与这个纪律严明的军队无法溶和,其实在当兵的时候他就是经常被禁闭的材料,这年轻气盛的杨伟又是个火爆了脾气,后来这开了杀戒,估计还真是有什么杀人综合症的脾气影响,杨伟却是越加暴躁,看不惯什么三句话不对就上手,喝两口就弄事,那时候,一见杨伟喝酒弄事,队员们铁定会拿绳子先捆人然后才往禁闭室送,要不还真奈何不得这个疯和尚;后来终于还是出事了,入狱了,杨伟从功臣成了罪人!这一次犯罪他也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那辆被他撞坏的通信车。
团部想保他,直接把情说到了军区,军区的一位首长一听杨伟这事,冷冷地说道,英雄,我们部队要的是纪律、要得是服从纪律的军人,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他就是一个人能端了东突老窝,也不是合格的军人,也不能留在部队……
杨伟,出局了!
也许这个时候杨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偏偏没有这个机会,与监狱里与杀人、放火、投毒、抢劫、强奸、盗窃等等形形色色的罪犯在一起,在这个如此五彩缤纷的世界,暴力是第一法则,拳头是唯一武器!曾经以暴制暴的杨伟也开始信奉暴力的力量,因为,他要生存下去,要在罪恶中有尊严地生存下去,暴力是自己唯一的武器。
本能,那是人的本能!
刑期满后,杨伟反而留恋那个暴力的世界,习惯了哪里往往就会对哪里偏生出留恋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个时候杨伟还真是栖惶,回了家,却没了可以栖身的地方;来了凤城,却没有可以糊口的营生。只得流浪街头,那个时候,没有人给他一个机会,吃了上顿就愁下顿在什么地方,病了就躺在公园的长椅上,那日子过得如同苦行僧一般熬不到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却是虎子、大炮一干混混儿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杨伟糊里糊涂进了混混的行列,慢慢了摸透了混的真谛!代价是留了一身恶名,进了无数的看守所和派出所,成了管教眼里的“老所长”级别的人物。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铁血时代那些让人热血贲涌的事,一想起来如同烈酒,马上上头……杨伟诵出的经文略有停顿……
……
生活,将怎么样继续下去!
那么,自己成了一个恶人吗?杨伟觉得自己不是,不管是出手教训还是为生活所迫干着讹人的勾当,杨伟从来都是出手有度,尽量不伤人!事实上,杨伟不管是出手杀人还是伤人,他得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错!
那么,自己算得上一个善人吗!杨伟也觉得自己不是,师傅教给的五戒破得干干净净,连最后守着的淫戒也破了!这些年累积起来的偷鸡摸狗的事,要按佛家的标准,那不是坐看守所的问题,要下阿鼻地狱的,是要被割舌挖心来世还得做牛做马做猪!
对!还有这个淫戒!还有那两位蚀骨销魂的女人!
两位宛如天仙的女人,杨伟没有一个觉得后悔。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是得道的最高境界,多少年来,杨伟一直想着这个最高境界是个什么样子。后来只觉得和薛萍在一起曾有过如沐春风的感觉,和韩傲雪做爱的时候,有一种忘我的感觉,那种忘我的感觉不正是得证大道无我相、无众生相的境界吗?
呸!呸!呸!杨伟只觉得这想法是对师傅教诲的最大亵渎!不能想……可不想又忍不住要想!
……
何以故?须菩提!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须菩提!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
杨伟一直念了几遍才使自己想到女人时开始浮躁的心里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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