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谍影(校对)第1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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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别走啊,我加钱。”老董喃喃地道,巨痛袭来,让他眼冒金星,气息渐弱。
  “少尼马装,死不了。”仇笛没理会他,直接奔向戴兰君的藏身地,她没有多远,一处灌木丛后的凹地,仅仅是能勉强遮住人而已,她正吃力地往起站,仇笛看她受伤的手垂着,血淋淋的;脚光着,也是血淋淋的,他几步跑上去,搀着人,戴兰君揽着她的脖子,站直喽,那劫后余生的感触是何等的强烈,一下子哭了,哭着抹了把泪,狠狠地在仇笛脸上掐了一把,像幸运又不幸地怪着:“你怎么真冲上来了?”
  “那总不能看着你送死啊……”仇笛道,给她抹着脸上的血、泪。
  “你猜对了,我们都是诱饵……这就是个送死任务。”戴兰君有点难受地道,她是最后一刻才知道的,那时候,除了硬着头皮,已经别无选择。她看着直升追向越野车,有点失落地道着:“还是没有亲手抓到他。”
  “你以为他跑得了……听我的,开始数,10……9……8……”仇笛架着她,坏坏地笑着,莫名其妙地数着数,戴兰君愕然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数也没数完,那车像被绳子拉住了一样骤停下来,再也跑不动了,眼看着直升机上枪口对着它,绳索上往下滑作战队员。
  “包……包小三在哪儿?”戴兰君明白了,这事包小三最喜欢干,她好奇问:“怎么干的?堵排气筒了?”
  “那多小儿科,而且不实用,万一停得太近不得和我拼命么……打开油箱,给它灌瓶水,水比油重,往下沉,只要一沉进输油管,直接熄火,他甭想发动……”仇笛笑着,似乎想把戴兰君逗乐,可戴兰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怜惜地看着仇笛,仿佛受伤的是他似的,仇笛扔了枪,脱了上衣,把戴兰君裹着,同样怜惜地道着:“我说老鳅有问题,你不相信我;我说老董有问题,你也不相信我;从认识你就一直不相信我,我说咱们入疆是被人诱进来的,那些痕迹出现的都太巧合,你还说不是……让我跟着报个信就行了,我就知道,要出事。”
  “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了解你……扶我坐下,别动了……”戴兰君道。
  “你了解我?”仇笛不信了,随手撕着衣服条给戴兰君裹手,好奇地看了一眼问:“你了解我什么?”
  “了解你比较贱呗,越不让你干什么,你还就非要探个究竟。”戴兰君道,她黯黯地说着:“其实你白冲上来了,你来不来,对这个任务的意义不大,他们都会落网,都跑不了。”
  嗯哼……不领情,仇笛翻着白眼。
  嗯吸……刺激你,戴兰君笑笑,换着口吻道:“不过对我意义重大,我就想你顶多替我报个信,没想到你真有种。”
  两人相视着,劫后的喜悦,冲淡的恐惧、冲散了隔阂,相视一笑间,仇笛抚着她的伤口,简单的包住了,戴兰君提醒着她:“不想干点什么?现在倒没胆了?”
  “哎……呀……你看你现在这样,就跟被强暴过了一样,提不起兴致来。”仇笛笑着道,戴兰君一伸手,毫不客气地揪着他的耳朵,顺手一揽脖子道了句,可我有兴致了……说做就做,狠狠的吻着仇笛,管他愿不愿意……
  这时候,传来了包小三的喊声:“啊……自己人,别抓我……啊,仇笛,他们连我也抓……”
  坏了,把藏着的包小三也揪了,仇笛躺着,正搂着美女啃呢,眼睛睁开了,要起时,被戴兰君又摁住了,她轻声说了,别管他,我还没亲够呢……
  ……
  ……
  惊心动魄的十五分钟结束,当作战队的汇报回来时,两人一轻一重伤,都活着时,指挥部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更让人亢奋的是,两个重点嫌疑人都落网了,遭遇叛变的两位行动人员不但保住了命,还反杀了个全盘皆赢,直升机编队除了追那辆宏光费了点劲,剩下的差不多就只是打扫战场了。
  “民间有奇人啊,老董找的这几个人不简单……福将,福将!”
  陈傲心有余悸地道,这十几分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让他出了几身汗。
  看着满屋都兴奋地看他,他笑着问:“刚才还有人置疑行动方案有问题啊……呵呵,确实有问题,这么完美,根本没必要紧张嘛,对不对。”
  众人一笑,他敛着神色道着:“注意一下啊,保密同步跟上,外围排查马上开始,肯定还会有接应的人……一有审讯结果,参会的都注意了,不管查到那一级,马上逮捕,这个组织已经被我们撕开口了,该我们上场了……”
  命令下达之时,从乌库到塔什一线,数十个检查站进驻了警车和警员,在排查国道滞留的车辆。309、215国道,不时地驶过成队的警车,接照方位标示驻扎,如果从卫星图看,外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环形。
  这是国安的工作方式。事发,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中心的战场打扫已近尾声,荷枪实弹的黑衣特警驻守着几个方向,汽车残骸、尸体、重伤救护,可以想像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战斗,于是那两位狼狈不堪的国安毫无意外地成了英雄的角色了,救护他们的都用祟拜的眼光看着他们,让戴兰君脸老红了。
  董淳洁的脸可没红,虽然青肿,可青肿也成了威严,披了身不合身的作战服,背后的创口简单包扎,总部的命令是把他送医院送,他却执意要看看俘虏,王海峰重伤未醒、蓝骁战挨了两枪气息微弱,正在打强心针……这,这,他回头看看特警亦步亦趋跟着的仇笛三人,好郁闷的眼光。
  宁知秋被抓回来,不敢直视担架上老董的眼睛,老董懒得看他一眼,呸了一口道着:“老鳅,我说过要带你们回京城……真不是吹牛,你没听懂而已,我招了几十号人,就是等着有人出卖我,我得谢谢你呢……”
  说了句,示意走,他想亲眼看看那位被抓的大鱼,过程他知道了,是戴兰君暗邀了仇笛尾行,仇笛又带着那俩追在背后,仇笛烧车、耿宝磊报信,这边一乱,包小三瞅准那辆藏着的车正好下手了,可能对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手的,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停到他身边时,一位国安特勤小声说着,全身检查过了,牙里有毒囊,已经清除了,据他讲,这个倒霉货开的车高速突然熄火,直接把自己撞到方向盘上,晕了。
  董淳洁侧眼看看,一位帅帅的、五官清秀的小伙子,三十年许,即便被几条铐子铐死了,蹲在那儿都觉得有几分英气,他默默地看着董淳洁,试图想看穿他一样,目光里没有那种失败的怨毒。
  “你一定记住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介绍一下。”董淳洁道,睥睨地眼光看着他。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不是输在你手上。”那人平静地道,对于此人,他只有不屑,反而奇怪地看向了仇笛,仇笛一缩身躲特警背后了。
  “拿我的佩枪来。”董淳洁道。
  “啊?您要干什么?”随行吓了一跳。
  “甭废话,让你拿你就拿。”董淳洁训道。
  那人赶紧叫着打扫战场的,不一会儿拿到了两把佩枪,董淳洁躺着不动,得意地道着:“拆下弹夹让他看看,打开……取下弹簧,这孩子还是觉得自己聪明,我得告诉他,什么叫智商才是硬伤。”
  退夹、拆开,这是可拆式的,弹簧下,顶着一个子弹大小的东西,那人看到时,一下子面如死灰。
  信号源,一直就有信号源在指示着后方。
  董淳洁不屑地道着:“打出三颗子弹,信号发送就会自动启动,我诱你,你知道;你诱我,我也知道……可信号源就是枪,就在你手上,你知道吗?攻击时已经开了两枪,只要谁一开枪,这里就成了目标,即便你不开枪,我也会激你们开枪……所以今天是个死局,不管你怎么做,都死定了……何况傻到一直揣着枪,不抓你抓谁啊……国安的枪真那么容易抢?”
  那人难堪了,千算万算漏了此一算,他沉默不语,董淳洁侧着头,轻轻地道着:“你输了,不管你服不服气,你都输了,我都懒得问你是谁,犯我泱泱大国的跳梁小丑,从来就没有赢过。”
  那人一直低着头,担架轻轻地走了,两副担架,仇笛三人随行,上了直升机,腾空而起的时候,越离越远的战场,不断有影影幢幢来的车和人,还有冒着烟的残骸,渐渐熄冷……
第23章
云里雾里埋伏
  十天后,乌市。
  通往机场的道路被交通管制,一列疾行的车队驶过,在重重护卫中进入机场停场坪,闷罐车直驶飞机弦梯,戴着面罩的黑衣特警,用吸附式的拉杆把车里牢笼中的嫌疑人连人带刑具滑下车,从运输机的后舱运上飞机,舱门合拢,听着耳麦里命令的队员们迅速撤出外围,只等着飞机腾空而起,才收拢队伍,机场在五分钟后,恢复正常秩序。
  整个过程衔接顺畅,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从GJ安全部直接下达的命令,大部分嫌疑人是随民航解押的,这一位是专机押送,规格之高,是当地安全部门接触到的首例,直到恢复正常秩序,负责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机上,先期到达的陈傲进入后舱,随行押送的人员起立,向他敬礼,他还礼,走到了押解的嫌疑人笼子面前,伸手,摘下了嫌疑人面套。
  确认无误,清矍、秀气的一张脸,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到喜怒哀乐,没有怨恨、没有阴骛、没有凶恶,他就像坐到家里享受闲适时光一样,那么无聊地看着陈傲,一言未发。
  事实上从被捕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以陈傲的经验,那种嘴硬的、话狠的、人凶的、反应强烈的,其实都好对付,最难的就是这一种,平静而无语,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清楚,而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有思想准备,从思想和精神的层面,他们会漠视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
  信仰,是个很恐怖的东西,从肉体上,你是无法打倒他的。
  相视间,陈傲心里如是想着,他随手把头套扔给了解押人员道着:“给他套上,一路小心。”
  “是!”队员恭立敬礼,如临大敌。
  那样子让陈傲微微有点不适,这些训练的有素战士,往往到退役也没有对敌的机会,大好的青春年华,可都耗费在这种没有危险系数的任务上了。
  关上了舱门,进入客舱,八座小型飞机,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年男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成摞的资料,这种案件,是不会保有电子文档的,一切都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从物证到现场记录,都是唯一的,每一封案卷都标示着它的价值:绝密!
  已经看了好久了,这个案子推进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突破口都集中到蓝骁战身上,这位盗卖稀土的走私客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重,从抢救过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交待犯罪事实,因为盗卖稀土团伙覆灭,他在这位神秘谍客的指导下,又开始了新的人生……这位谍客据他交待叫“李从军”,一直就是他的买家,给了介绍的生意就是非法测绘,而蓝骁战也是个奇才,不几年便搞出了名堂,先后按着李从军指示在西北数省测绘民用及军工数据达十余起,不仅如此,还发展了十七名下线,从退役军警到国企、公务在职人员都有,因为此案上了各省国安嫌疑人名单的已经达到二十九人,多数已经被控制。
  陈傲轻轻地坐下,不敢打扰对面老人的阅卷,不过在他的表情上,多少带了点傲色,像这样的铁案不多见,枪支、测绘仪器、测绘数据,从现场以及蓝骁战在西宁市的住地,搜罗到了上百件涉及四省的六个窝点,都被秘密查抄,这样大的规格就在部里,也挂得上号了。
  他的思绪在案件里沉浸了很久,成绩是主要的,当然也有犯嗝的,这么重大的案情他居然提前不到一天才知道,这么重大的案情,起决定性作用的,居然不是他指挥的特战小组,实在让他有点扼腕概叹,像这样的事,给任何一个从事安全工作的人,都会是职业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轻响了一声,那位老人放下了案卷,摘了老花镜,像是累了一样,舒了口气,两手蜷着放在桌上,正襟危坐间,皱纹满布的脸上和一头半白头发,给观者的感觉都是操劳过度的样子。
  “陈局……您还亲自来一趟,这旅途劳顿的,您得多注意身体了啊。”陈傲小心翼翼地道。
  老人摆摆手,讪笑了笑,直接忽略类似的下属用关心的口吻阿谀,他直接道着:“辛苦的是你们啊,奔袭千里,直取敌酋,干得漂亮,我预感啊,这件案子能挖出来的东西,收获会超乎我们想像。”
  “您过奖了,还是X计划有远见,坚持了这么多年。”陈傲道。
  “这个真不是远见,是……”老人难为地手指点点道着:“瞎猫逮着死耗子……呵呵,这些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间谍啊,大多数都是瞎猫逮耗子,特别是非法测绘这一块,由我们有计划、有组织的直接抓捕案例还真不多。”
  “这不有了么?”陈傲道。
  “对,有了……我刚才在看现场还原,我看到件有趣的事,好像董主任带的这几个人里,不简单啊。”老人兴致盎然地翻开几页,指着残骸照片道着:“……关键是这辆车起了作用,后座三十公分左右是用箱子、袋子装砂石作为掩体,这样装到车上,可就成了移动掩体了,根据参战同志的汇报,他就是靠这个掩体强行靠近的,制造紧张、引起混乱,等对方准备射杀他时……呵呵,这个移动掩体,又成了陷阱,中间有两桶五十公升的汽油,他是借着混乱逃离时,打开了油桶,然后等着对方上钩,等有人靠近,直接用燃瓶放火……是这样吧?”
  “对。”陈傲笑笑道。
  “时机把握的相当好啊,这个时候对方肯定怕有一点动静,他们把老董诱到沙漠地带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老董失踪……这个心理一被打破,他们就走向输局了,连车上的微冲都没有来得用……不简单,用一把偷猎的老八一杠,枪托都被烧了一截,隔着一百米枪伤蓝骁战……你发现了没有,他不是杀不了两个人,而是顾及着老董,先示敌以弱,用个臭枪法让对方放松警惕……一个去开车、一个守着老董,同时杀两人,可比伤一个难多了,我想啊,他是有意这样做,放跑一个,收拾另一个……而另一个,也掉进了他的圈套……那辆车检测过了?”老人问。
  “他们就是推销汽车产品的,是往油箱里灌了水,走了没多远就趴窝了。”陈傲笑道。
  “不简单啊,这办法多实用,民间出高手啊……我参加越战的时候啊,经常听到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情况,曾经有个团级任务,要敲掉越军一个地堡,这个地堡设在山隘死角,一个炮兵营,用了一车炮弹,愣是敲不到这个死角……嗨,有天营里做饭的大师傅,在阵地上被炮绳绊了一跤,炮膛里正好有一发炮弹……邪了,这角度不知道怎么搞得,正中地堡,头顶开花啊……把我们难为的,这功劳总不能记给炊事班吧,呵呵,只能给他们营里记集体功劳了。”老人笑着道。
  陈傲陪着笑,心里窃喜,功劳自然还在炮兵营喽。好在他还是有点良心,有点羞赧地补充了句:“这次行动,董主任招的五个随从,两个证明是被收买的间谍人员,其中一个是我们伤退的密干……另外三位啊,没想到还真帮了大忙了,要是没有他们,抓到嫌疑人没问题,可我们的同志就危险了。”
  “背景有什么问题吗?”老人问道。
  “问题不小。”陈傲道,递着自己的手机,这三位的背景调查更细了。
  一个两次治安管理处罚,包小三。倒卖车票加打架斗殴,让老人的眉头皱了皱。
  另一位耿宝磊,在南粤警方的档案里有记载,参与过澳门聚赌拉客,当过洗码仔,自已组织地下赌博,后因赌博债务问题被境外人员扣留,并非法关押了数月,后家属偿付了赌债才被放回。
  “这是个富二代,家道就全毁在他身上,之后他父亲移民,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流落到京城,靠打短工维持,接过商务调查公司的单子。”陈傲道。
  这一页又被翻过了,在国安眼中,非正当职业、有犯罪记录、直系亲属里有任务犯罪记录,这都属于有问题的类型,毫不意外的是,这三个人,就有一对问题大得去了。
  第三位,陈傲不说话了,太完美了,完美的让他无可挑惕,可恰恰这个人,在他看来才是暴力倾向和问题最严重的一位。
  “哦……特务营出来的?看来这个老兵没少教儿子啊……他的枪械从那儿学的?”老人问。
  “属地市查过了,护队员的佩枪直到九十年代后期才全部清缴,仇笛所在地在偏远山区,当地就是解放前的老区兵工厂所在地,当地又有围猎野兽的习惯,懂枪械制造的人不在少数……现在管制严了,情况好一点了,仇笛呢,从小就有接触枪械的机会。”陈傲道。
  老人没抬头,仔细地看着调查反馈资料,好久,默默地还回了手机,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一个士兵,如果没有战死沙场,那就回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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