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精校)第5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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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摇头:“没有,就是故意的。”
  “这就对了,其实这个女人和咱们一样,混进宴会,猎取目标,助理殷勤让她发现了鼠标这个潜在的目标,他们在一起说话,聊天,那是个试探的过程,但恰恰巧合的是,戈战旗和安嘉璐又认识鼠标……一敬酒,这等于帮女骗子确定目标了,毕竟能让戈老板礼敬有加的,应该是身份、地位、钱,啥也不缺的人吧?”余罪道。
  “好像是这样。”鼠标凛然道。
  众人听得起劲了,没想到简单的一件事,在余罪嘴里说起来,还有这么多道道。
  “接下来就是作案过程了……回房间,她先脱了去洗澡,然后一丝不挂的出来,给鼠标一个暧昧的眼神,示意标哥你难道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鼠标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就奔进卫生间了……进去就入道,麻醉药物在水蒸汽里已经挥发了足够的时间,进去就迷倒……作到这个不难,插吹风机的地方,放一个小型的蒸汽喷雾就解决了,甚至于更简单点的,捏着鼻子,屏住呼吸,直接喷到蒸汽里就行。”
  余罪道,他在淡淡地说着这样的作案过程,其实这种异想天开的作案方式,他曾经在广州的监狱里听人白话过,那仓里的人渣居然描绘过这样的作案想法,搞个麻醉喷雾,直接放在长途省际客车上,等都迷昏了再开始抢劫。
  不过还是把几位类似经验不足的听得傻眼了,这设计的,太行云流水了,药理学、交际学以及对男人好色心态的把握,融合得太完美了,几乎就是自己脱光了,把东西都送给人家啊。
  “对,就是这样,她可以从容地收拾好所有东西,擦除痕迹,化妆离开。”骆家龙感慨地道,对于罪案,永远都是你想像不到,而没有嫌疑人做不到的事。
  “我的问题也就在这儿,如果是个老手,却犯了点不该犯的错误,为什么还留着宾馆的电话没有拽了,那电话可以打出去,这个细节嫌疑人不会遗漏,应该是有意留下的,她根本不惧你报警或者其他什么方式……如果把这个定性为单纯的麻醉抢劫,似乎也不对,辛辛苦苦的劫走的车,他们可随后就扔了……简单地讲,作案都要有动机,这个案子动机何在?”
  余罪问,把疑问留给众人了。
  “劫标哥就是为了钱吧,难道他这样的,还会被劫色?”杜雷不信地道。
  “可为什么把值俩钱的车却扔了?那好歹也算点钱吧。扔了车,他们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余罪道。
  “那目标就不应该是车或者随身物品了。”骆家龙道,若有所思地想着。
  “继续,布置得这么精巧,下这么大功夫,花这么大代价……其实没必要的啊,她当晚真勾搭个土豪来个一夜情,说不定都能挣个万儿八千的;或者简单点,勾一个回房,迷昏,拿走值钱东西;再勾搭一个,然后,再拿走车、随身物品,这样不更好。”余罪反向说着,越来越矛盾。
  矛盾的方式就在于,作案手法的高明程度,和显得过于简单的动机,不太匹配。
  “是啊,说不通啊,可要不是为了钱,那做这个有什么意义,恶作剧吗?”蔺晨新道。
  “不至于拿几年刑期的做个恶作剧吧?这要抓住,少说也得定个麻醉抢劫,量刑在五年以上了。”鼠标愕然道。
  “呵呵,那就得需要足够的诱惑,让她忽视这种危险,铤而走险了。”余罪道。
  啪唧,有人拍大腿了,最先明白的居然是杜雷,这哥们呲着大板牙道:“我明白了,这钓上,扒光、拿走东西,开走车,都是小菜,后面还有大餐。”
  众人愣了,不相信地看着杜雷,实在无以接受真理从这里出来。
  “啧,兽医你个傻逼,没听小虫讲那事么?扒光,拿走你随手东西,甚至还拍你几张裸照,随身有重要东西,就跟你谈价格,没重要东西,就威胁你发裸照给你老婆,要不挂网上。”杜雷道。骆家龙惊讶地瞪眼了,这样也行,鼠标却是吧唧一拍脑门道着,这下老子惨了,要光着屁股被人肉搜索一下,清誉可就全毁了。
  可能吗?大家看鼠标,似乎没被讹诈啊。
  余罪道:“这种可能性很大的,否则就不会有协办躺着没头没尾,还有事主要求撤案的事了,家龙你查一下,这个案例有,可能原因就在这儿。假如你是个企业老总,偶而春风一度,你怕不怕被老婆家人知道,破坏你企业家的形象?”
  “那当然怕了。”蔺晨新道。
  “假如你随身的包里、车里装着重要的东西,比如客户资料,比如商业秘密、比如其他方面的隐私,不小心被人全扒走了,讹了几万块钱,你敢不给么?”余罪问鼠标,鼠标无语了,苦着脸点点头,这事就卖精卖血也得捂着啊。
  “假如你是个公众人物,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你愿意你的光屁股照片暴出来吗?”余罪问骆家龙。
  “也是啊,要是按你想的这样,先骗后诈的话,一般人还架不住。”骆家龙渐渐觉得这合理性,越来越高了。
  “鼠标当晚的表现,完全符合她们寻找目标的特征,有钱,到场肯定都买得起这个单,有地位身份,被戈战旗敬着的人,十万块支票随手扔的人,那是普通人吗?所以,这就是动机,他们迷倒鼠标应该有更大图谋。”余罪笑着道。
  鼠标耷拉着脑袋,快哭出来了,痛不欲生地道:“他妈的,就该老老实实做人,不能装逼,才装尼马一回逼,就成逗逼了。”
  众人呲笑,蔺晨新笑着反问着:“可没见有反应啊?怎么没来讹标哥。”
  “假表、假天珠、租来的车,都是假的,这号穷逼谁敢讹,他们难道不怕被讹的狗急跳墙?之所以扔掉车,这说明这伙人的自制能力很强,不贪小利;这种反侦察意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我都怀疑他们中间可能和我们有过交集……鼠标这事,他们在发现找错目标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也说明他们这种风格,宁放过,不犯错……这是一伙有组织有纪律的贼啊。”余罪慨叹道,源于实践的推测,往往会把自己都吓住。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惊声问着:“一伙?”
  “肯定是一伙,肯定是集体智慧,这不是一个人能办了的事,踩点,搜集情报,选择场合,化妆进入,还要会勾人,还要懂药理,回头还要有根据目标选择敲诈的方式……如果推测正确,那就肯定不是一个人,最少也得有两到三个,甚至更多。”余罪道。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我找找……”
  骆家龙说着,检索着协查悬案的目录,又拉出来了罪案信息中心的资料库,关键词是:女嫌疑人、敲诈、麻醉……随着检索的进程,几个案子跳出来了,成了高亮红色,几分钟后,骆家龙列着六桩似是而非的案子道:“大同一例、怀仁一例、凤城两例、还有太原两例……邪了,都是悬案。”
  “不一定准确啊,都没并案。”鼠标道。
  “我看看,差不多吧,订货会上被人骗走订货合同敲诈,也算吧。”蔺晨新看了一例道。
  “这个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了,不过这个工程可就大了。”骆家龙道。
  “可能这仅仅是冰山一角,大部分恐怕都不会选择报案,只能吃个哑巴亏。”余罪道。
  慢慢地走向深入,戏谑的声音没有了,严肃的表情有了,连惯于浑话的杜雷也郑重了,这像解谜一样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地深入其中了。
  几人翻看着案例,不过案卷远没有分析精彩,往往是简单的一句“受害人被诱至房间,麻醉后随身物品被抢劫”一带而过,详细现场勘查没有,后续的追踪没有,太原这一例已经被搁置了三年,最近的一例也是九个月前的事了,是西安来太原的商人,被麻醉后,随身物品丢了个精光,也是再没有下文了。
  “余罪,假如你猜测正确,恐怕都查不下去,正像你说的,大部分连案也不报,怎么去找出嫌疑人,即便你能找出来,又如何定罪?”骆家龙问。
  “是啊,这尼马我算是白挨了。”鼠标颓丧地道。
  最难的就是这种旧案,悬案,和这种涉及隐私,连受害人都不愿意报案的案,杜雷却是幸灾乐祸地对蔺晨新道:“兽医,你那招摸奶不管用了。”
  “听余老大的,他会抓鸡,绝对会摸奶……余老大,那你得想个辙啊,不能让标哥白挨这一顿啊。”蔺晨新道。
  “我想了一个办法,刚才兽医又点醒了我,我正在把我的办法完善一下,你们这样想,逆向来怎么样?我们先不找这个女骗子,她太难找,我们找受害人怎么样?如果有足够多的受害人,肯定能反映出更多信息,验证一下我们这些想法,如果真遭到了事后的敲诈,那可能他们和对方产生的交集更多。”余罪道。
  “如果没有呢?”骆家龙问,他尖锐地指出道:“这只是猜想,还有加上兽医的道听途说。”
  对于置疑,余罪从不恼怒,他笑着道:“如果没有,鼠标的遭遇就解释不通,那辆车就不该扔掉;如果没有其他的动机,那完全不必要对目标的选择做到这么精细,私人宴会的进入难度可不小啊……如果没有,我真没兴趣了,就个站街的妞都懂勾搭个外地客人,领到僻静处敲诈几个钱,他们如果仅仅为了抢随身的东西,那方式太多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还把麻醉剂量控制这么精准?这么高端上档次的犯罪手法,没有一个像样的动机匹配,不合理。”
  “好吧,听你的,不过你想清楚再说啊,就咱们几个人了,还有俩局外的。”骆家龙提醒着,少了一个汪慎修,感觉力量削减了好多了。
  “足够了,我的思路是这样,一路查找登记在案的受害人,详细询问案发过程,他们肯定像鼠标一样,有羞于启齿的地方,想尽一切办法,拿到真实过程……是不是事后发生过其他的事,很快就能得到验证。”余罪道,众人用心倾听,一字不敢漏掉,他接着安排着:
  “第二路,以嫌疑人的特征查,能够无视一辆二手路虎的价值,我想她们肯定已经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了,刚才兽医的话提醒了我,一个土妞可进不了私人宴会那种高档场合,所以她肯定有渠道接触到这些土豪们,也熟悉那种高档场合的各种潜规则。这一路的主要查找,在接触渠道、消费地方、经常出入的场所,比如兽医你说的那种胸,不可能戴廉价的胸罩,我深表同意,高档的消费那是一小撮人啊,说不定就能有所发现……汉奸在就好了,这狗日的躲哪儿去了……这一项兽医你负责。”
  “哎,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兽医乐歪了,起身敬礼,这礼尼马已经比鼠标敬得还标准。
  计就这么定下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肖梦琪意外地发现几个人都没到食堂,等她到协办,空荡荡的大房间已经没有人了,骆家龙的电脑桌面打开了一堆文件。她翻查着,面露喜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看得出,都开始往案子上走了。
  咦,还有,又打了一副肖像描摹图,看样子进展不错,当她打开最后一个文档时,刷地脸红了一片,满屏的乳房,圆圆的、鼓鼓的、翘翘地露着诱惑。
  “这帮流氓,难道从这里找到了突破?”
  她狐疑地道,有上次天赋异禀的事,她还真不敢妄下定论了,想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而且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胸前,然后很生气地把骆家龙的电脑屏幕给关了,起身离开时,心里还喃喃着好大的怨念。
  “怎么男人都喜欢这么大的胸,变态。”
第50章
难言有苦
  “这儿,18号铺子……那个小月亮房子……”
  杜雷指示着方向,驶进花鸟虫鱼市场,唯一提供一个内情消息的“虫儿”就在这里,据说是杜雷的狐朋狗友。余罪看杜雷哥这板牙、大腮、吊梢眉的,估计这狐朋狗友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是他……喂鸟那个。”
  杜雷道,余罪靠边一刹车,那瘦高个却像见鬼一样,掉头就跑,杜雷急了,开门下车,扯着嗓子喊着:“虫儿,看我是谁?”
  那跑了好远的哥们惊魂未定,一看杜雷,气冲冲地回来了,拿着块泥巴就砸,边砸边骂着:“吓死你爹啦,没事开尼马警车装逼。”
  余罪笑了,估计是警车惹的祸,他看那瘦高个子,人长得像个拉直的大虾米,有点弓,长手长脚的,杜雷还真干不过他。不过好在放心了,惊魂未定上来,好像明白了,指着杜雷道:“警察哥,我和他一点都不熟啊,他喝酒打架那事,我从来都没参与过。”
  “去尼马的。”杜雷踹了他一脚。
  “不是那事,那事归派出所管……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吓成这样?”余罪笑着道。
  瘦个子愣了,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哦,不是这事,那就好……我倒不怕进去,可进去得罚款呢,现在挣点钱多难啊。哎我说,杜蕾丝啊,啥风把你吹这儿来了?上回喝了酒,还说给我两万块投资呢,结果请你吃了只王八,白吃了。”
  “哪年的事?滚蛋。”杜雷骂道,不认账了。
  “怪不得你狗日的越长越像王八了,吃死你。”
  两人对骂着,说着就要掐起来了,余罪赶紧分开,一说要杜雷给钱,那虫儿好歹不再满嘴喷脏了,一问诈骗的事,他懵然了:“我说过吗?”
  “王二说你说的,到底有没有这事,警察可正在找呢?”杜雷道。
  “我听刘毛说的,好像是真事。”虫儿道。
  “刘毛是谁?”余罪头大了,大多数时候市井这类以讹传讹的事,最怕空穴来风,谁也说不清来源。
  “刘毛就刘毛呗,好像是大金碗被个娘们麻翻了,那辆宝马给弄走了,还弄了他十几万,气得那货仨月没下床。”虫儿道。
  真的假的?这么活灵活现的,又来一个人物,余罪愕然问:“大金碗是谁?”
  “这我认识,开烟酒批发部的,手里有俩钱。”杜雷道。又威胁着虫儿道:“嗨,到底是不是大金碗?别整错了啊。”
  “啧,这一片就没别人,就他手里有俩钱好出来打个野炮啥的,别人倒想骗我,我也没啥可骗的嘛……真的,就大金碗,刘毛说他喝多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他那样,吃屄亏不是一回了,上北京三里屯泡妞,被人家宰了三万多……”
  虫儿滔滔不绝说着大金碗的糗事,包括被仙人跳宰、包括中了尖锐湿疣、包括换老婆被坑,林林总总一言而敝之就是:吃屄亏受屄罪,牛逼快被整成穷逼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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