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精校)第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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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表哥,今天雨大,下午就别去茶室了。”焦涛道,雨下得太大,他听着天气预报,台风即将登陆,离滨海不远的广州市每年都要受到波及,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交通、电力中断。
  “当然不去了,咱们生意的黄金季节就要来喽。”傅国生惬意地靠着座背,笑着道。
  这个季节,是警力防范最松懈的时候,光抢险就够警察忙的了,这不,他在倒视镜里看了看身后,连盯梢车辆都没有跟来,估计是这天气把警察也撵回去了。
  通过五仙桥就是近郊的太阳岛别墅区,车缓缓地靠近收费站,焦涛递着卡,可不料今天收费的骂了句:“现金,不收卡。”
  “什么?”焦涛摇下车窗,叱喝了句。
  “你妈的聋了,现金,刷卡器坏了。”里面的收费员恶言恶声道。
  他突然发现收费员换了,异样地拿卡指指收费员道:“好像你不是收费的?”
  “老子顶班,你管得着吗?”那人骂了句。气得焦涛直犯嗝,找找钱包,却是一摞大钞,没有零钱,他侧头才发现傅国生异样了,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惊诧的事,还未来得及问,傅国生从副驾上挪着身子,凑近了距离看了看,然后全身痉挛了下,像被吓着了。
  居然是狱友余小二在装模作样的收费。岂能不吓他一跳。
  “怎么了,表哥。”焦涛异样地问。
  “他……他他……”傅国生千言万语,一言难尽,倾着身子,透过雨幕喊了句:“余二……你怎么在这儿?”
  “啊?”收费的,余罪,他把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一下子认出傅国生来了,惊喜道:“哇,老傅,你狗日的什么时候越狱出来了……走吧走吧,不收你钱了。后面有车。”
  挥手打发了句,又缩回去了,后面的车鸣着喇叭,是辆红马六,女人,被这个恶收费员收了现金。奔驰驶过十数米,看看没有跟踪又折回来了,副驾车门打开,傅国生打着伞,奔向收费站,敲敲收费站门,不用开,早被踹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吓住了。T恤系在裤子里,正往怀里收拾钱的“余小二”顾不上答理他,他一看两个收费员都被打晕嘴上缠着胶带,歪着脑袋撂在桌下。
  完了,狱友正在作案,傅国生一下子苦不堪言地叫着余罪:“余二,你干的活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不找死吗?”
  “没事,监控早掐了,电话也拽了。下这么大雨,鬼才来呢。”余罪利索地收拾着,好歹戴了副作案手套,出了门,和傅国生抢着伞,傅国生却是从愕然中还没醒来,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找钱呗,这地方离派出所不管不靠,正好下手。”余罪道,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作案后的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你这么胡干,是要出事的,抢收费站,亏你想得出来?”傅国生气咻咻地道。
  “啊,对,我正准备收手。”余罪道,傅国生刚觉得有长进了,却不料余罪又道:“过两天抢加油站去,那儿钱更多。”
  “哎哟,余二呀,你真是嫌命长了。”傅国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干练的余罪,什么都好,就是干的事让他不齿。一直以来在他眼里余罪就是悍匪的形象,现在看来,一点都没错。
  “你烦不烦,老子命长短关你鸟事。”余罪一捂抢来的钱,生气了。要分道扬镳,可不料好容易碰见了,岂能错过,傅国生一把拉着余罪:“走走,坐我的车……你得赶紧离开这儿。”
  余罪老大不情愿地被傅国生拉上了车,焦涛驾车,傅国生说了句别回家,去某地,车在原地打了个旋,绕过收费站,驶向高速路,冒着雨,车速越来越快……
  ……
  “包袱成功送出。重复一遍,包袱成功送出。”
  林宇婧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全过程,她对着步话重复着这一句话,等了数月,终于制作并送出了一个“包袱”。或者说不是送出去的,是被目标强拉走的。
  步话里传来了杜立才组长的呼叫声:“收队。”
  车行驶了五里,才适时听到了警报的声音,110接到了居民报警,有人抢劫了五仙桥收费站。
  “这就完啦?”鼠标过了好久才反应过了,第一感觉是,忒他妈简单了,早知道,何至于吓得失眠呢?他想了想,自作聪明地道:“我明白了,让余罪身上带着追踪,然后咱们跟着他,就能找到贩毒分子的老巢了。”
  “你要是少说两句,别人一定以为你会很聪明的。”林宇婧此时心情放缓,取笑着鼠标道:“带追踪,你想得美,现在有些罪犯的仪器,比警械还先进,同位素追踪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怎么办?”
  “随机应变呗,他如果有发现,会设法和家里联系的。”
  “那要没发现呢?”
  “要没发现,能有什么危险,自己回来呗。”
  “那要发现了,有危险了,而且没机会联系家里呢?”
  “你终于聪明了,这就是特勤最难的地方,不过除了靠他自己,家里可帮不上什么忙了。”
  林宇婧本来舒缓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此时,雷声轰鸣,大雨滂沱,好一副天怒地怨的场景,鼠标看着路两边的乔木,像摇曳风雨肆虐中的小草,时刻都有倾倒的危险,他的眼色凝重了、他的表情庄重了、他的心情肃穆了,他在喃喃地说着谁也没听到的话:
  “兄弟呐,我天天诅咒你遭报应,可那是说着玩的,可尼马别真应验了啊。”
  ……
  飞驰的车轮溅起了银色的水花,车身被滂沱的雨洗刷了一遍又一遍,焦涛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那位其貌不扬的“余小二”,实在与表哥闲谈中说得那位悍人联系不到一块。眉不浓、眼不大、鼻梁不高、嘴形也不突出,这种中型长相,一点地域特色都没有。
  对了,也有点特色,一见了钱眼睛格外亮,正把怀里兜的钱整着,老厚的一摞,不过大票不多,一把小票把这哥们乐得,直蹭着身上的雨水数着。走了好远傅国生都没有从相遇中的惊愕中清醒过来,每每回头都刻意地审视余小二,余二兄弟根本顾不上他,收拾呢,收拾完还数呢,数完再一次看到傅国生回头时,他慷慨地分出一半递上去:“老傅,见面分一半,给!”
  “啊?给我?”傅国生一愣,逗乐了,看着一摞小票子,愕然地道:“哇,好多的钱呐,哈哈哈。”
  他接住了,实在却之不恭了,他扬扬票子,连焦涛也被逗乐了,傅国生回头好奇地问着:“余二,出来就干的这个。”
  “没有,回家了,呆不下去,又来了。”余罪道。
  “为什么?”傅国生异样地问。
  “啧,你不知道我们山西那穷地方,干一天活累个半死,才挣几十块钱,哪如这地方,遍地是钱呐。”余罪撇着嘴,很痛快地道。毛贼就是本色,这个不需要装。
  “来了搞了多少了?”傅国生好奇地问。
  “没多少,抢了两把,我就寻思着啊,这段台风天气好,警察顾不上,多抢几把,回我们老家潇洒一段时间去。”余罪道。
  “那潇洒完了呢?”傅国生问。
  “再来抢几把,反正这儿有钱人多,相当于社会财富再分配,对不对?”余罪道,很直白,听得傅国生和焦涛哈哈大笑了,这乐子可比茶室里谈资要好玩得多,笑了半晌,傅国生尝试地问着:“要不这样,余二,我给你找点活干。”
  “不干。”余罪道。
  “为什么?”傅国生异样了。
  “你这么有钱,干得肯定是大买卖,那活老子干不了。”余罪显得糊涂中有朴素的精明,这一点似乎是最让傅国生欣赏的,他笑着道:“不难,我觉得你能干得了。”
  “少来了,老子就是毛贼命,钱多了别把我给撑着。”余罪道,似乎很有毛贼的自觉。
  “真不难……司机怎么样?你给我个朋友开车去。”傅国生道,此时焦涛异样地看了表哥一眼,这是拉人入伙了,还没有通过考察就拉入伙,可是首次。
  即便如此人家还不愿意呢,余罪一撇嘴巴不屑了:“开车能挣多少钱?”
  “啧,这你就不懂了,在这个地方你得有个正当职业,正当职业无可挑剔,而且也安全,业余时间,想抢再去抢得了。”傅国生意外地退了一大步。
  “哦,这还差不多,我考虑考虑。”余罪道,刚说着,傅国生却是把钱给递回来了,余罪客套了两句,不过人家派头实在太大,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全收起来了,监狱和学校一样,里面差别不大,可换个环境出来,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司机焦涛没有说什么,不过还是不时地打量着后面的余罪,他有点奇怪,为什么表哥拒绝了不少上门的狱友,偏偏对这个人情有独钟。他在思索着是不是这个偶然是巧合还是刻意,看表哥似乎在若有所思考虑着什么。
  这个该犯疑时候,后面的余罪凑到两座中间了,弱弱地问着:“两位哥哥,说个事。”
  “什么事?”焦涛随口道了句。
  “开车我倒是会,没驾照行不?”余罪一脸土逼相,那老实劲道别提了,明显就是个只会硬抢胡干的土贼。把两人听得看得哈哈大笑,就即便泛起了一丝疑虑,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车冒雨行驶了一百多公里,转上了水泥路,广东这地方市连县、县连镇,饶是余罪记忆力强悍,也不太分得清走到哪儿了,最终在另一座城市的一家酒店式公寓停下了,傅国生和焦涛把余罪交给了一个英俊小生,长得很帅,能让余罪想起同学里的汪慎修。这位领路人把余罪安排在公寓里,不多会换洗的衣服、暖胃的酒、花销的现金一应俱全送来了,看来地下组织的待遇不错。
  就在余罪还懵头懵脑欣赏这六十平的精装公寓时,居然发现那位帅帅的领路人背后还跟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学生妹的长相、风尘女的眼神、再加上领路人暧昧的介绍,余罪就再傻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瞧人家这组织,待遇不是不错,而是相当滴不错,发房发钱发衣服不说,连妞都发!
  余罪心里暗道着,早知道是这种VIP待遇,何至于心里七上八下都不敢来。领路人一走,那妞很自然地脱了衣服,向余罪来了个嫣然一笑,就那么一丝不挂地向余罪嫣然一笑,进卫生间开着水哗哗洗白白了,把余罪难为滴哟,在屋子里来回转悠。转悠的地方,就在卫生间门口。
  他心里在挣扎呐,是不是得为任务献身一次?
  挣扎的时间不过几秒钟,余罪义无反顾地做了最快的一个决定。他暗道着,特勤就是干这事得特别勤快,否则都不够敬职敬业。他冲进了卫生间,惊声动、浪叫起,时不我待,翻云覆雨……
第20章
潜力新人
  三天后,广州市珠江路一家茶楼。
  服务员把热气腾腾的虾包放在一对靓仔的桌上,会心一笑,那两个靓仔端着早茶,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话,相视无语,笑得眼眯成一条线,不得已,只得暂停一下。
  是焦涛,另一个是莫四海,看两人的亲密样子,关系也属于菲浅一类,事实上这位相当于地下组织的人事部长,很多入行的人都是他接引的。焦涛对他的履历知之不详,不过知道他是海关通关员出身,因为涉嫌走私被单位开了,一直混在滨海的走私领域,也算是这个领域里的名人了。
  这不,笑了半晌,焦涛对于他报回来的余小二的信息实在捧腹,吃不了海鲜埋怨伙食太差,开个车横冲直撞,出门买包烟都能和街上烂仔干了一仗,一对仨打架,居然没吃亏。反倒是上完那个妞后直说自己是处男,吃大亏了。
  莫四海笑得直打战,摆着手评价着:“焦哥,这个……这个是人中极品啊,你们从哪儿找回来的?”
  “呵呵,富佬的狱友。我们碰到他时,他正在抢收费站。”焦涛笑着道,把此行的来意说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了,一点都不低调,迟早都是被砍死的料。”莫四海道。干这行最重要的是低调,可这个新人,除了缺低调,其他的都齐活了。
  “呵呵,我听傅哥说,这小子在监狱里,差点勒死他,人确实有点横。”焦涛道。
  “嗯,看得出来,不过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在咱们这行呆的时间长了。”莫四海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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