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精校)第5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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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中指挥着,乐队刚到,鼠标忙着招待,气拱门还在充气,豆晓波正忙着扯彩带,欢迎的鞭炮是不能放滴,准备用大喇叭冒充,杜雷开着厢货正发电机线,各队组织得井井有条。
  时间差不多了,按太原当地的习俗,迎亲的队伍会在午时以前出发,接到这儿典礼,差不多就到出发时候了,几辆车鱼贯而来的时候,李逸风,骆家龙从车里跳出来,兴奋地大喊着:“嗨……接媳妇喽!”
  我去,我去……
  我上这辆,你上那辆……
  豆晓波扔下手头的活,钻进车里了,至于和李逸风也熟悉的鼠标,就成香饽饽了,两人都拽标哥,还是李逸风抢走了,婚车是清一水奥迪,这次蔺晨新可是帮到忙了,两个车队十辆,他自己不知道哪儿请了辆开天窗的路虎,驾着摄像机得瑟呢。
  车队方走,终于能歇口气了,余罪刚坐下,电话就来了,一看是蔺晨新,一接居然说接到了点礼物,放在1120房间了,是给两位新人的,余罪一想就知道,应该是汪慎修的礼物,他可能不好意思来了。
  收起手机匆匆上楼,两家典礼的今天包了酒店几乎一半的房间,匆匆赶到1120时,才省得自己没房卡,尝试地敲了敲门,片刻门开,惊得余罪啊声差点惊呼出来,差点掉头就跑,然后被屋里的女人,一把揪进房间了。
  是栗雅芳,她似笑而笑地看着余罪,媚眼如丝、笑靥如花,像捉到贼一样,得意地看着他。
  “妈的,蔺晨新这货,居然串通了骗我。”余罪暗骂了句,一直以来他总是有意识地躲着这位旧情人,推了好几次邀约,而栗雅芳从来没有要挟过什么,越是这样,越让他有一种难堪的感觉,像欠下了莫大的债一般。
  “我又没死乞白赖嫁给你,你躲我干什么?”栗雅芳笑着问。
  “这个……”余罪显得难为了,不好意思地道:“这个……非要回答啊?”
  “怕老婆。呵呵。”栗雅芳笑了,附耳轻声道:“你就没向你老婆坦白,结婚后还和我,那个那个了很多次。”
  余罪心一抽,难堪地看着栗雅芳,栗雅芳谑笑着瞅着他,抬腿一踢门,锁上了,她轻轻伸着舌头,舔了舔润泽的红唇,轻轻地解开了胸前的两个扣子,隐约可见的深V,余罪贪婪地一眼,猛地收敛形色时,栗雅芳噗哧笑了,小声告诉他:“婚车就快回来了,时间不多哦,不过冲个澡好像够了。”
  她笑吟吟地褪下了外衣,肤白赛雪、胸傲如峰,慢慢地转身,眼神暧昧地进了卫生间,回头嫣然一笑,脆声提醒着余罪:“不许胡来哦,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眼光留恋,语气幽怨、莲步轻移、轻瞬不见,余罪陡然间,被撩得邪火顿起。
  还真是冲澡嗳,哗哗水声响起,玻璃隔间里,能隐约看到雪白的人影,余罪在门缝里偷窥着,使劲咬着食指,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贱,还是别犯贱……
  ……
  结果不得而知,不过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得余罪悠悠然地从房间里出来,神情萎靡却窃喜,步履从容却虚浮,他进电梯的时候,栗雅芳已经追出来了,追到同乘电梯里,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非要看到我脸上的惭愧表情啊?”余罪羞赧地道。
  “你确实应该惭愧啊,比原来差多了。”栗雅芳笑着调戏了一句,这一点却是有点伤到自尊了,余罪瞥瞥眼,噎住了。
  栗雅芳却是身子又呶呶余罪,婉转道:“不过还是挺有激情的哦,我发现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咱……咱们以后不能这样了啊。”余罪又一次赌咒发誓,还是别再见面,相见肯定犯贱。
  “我都提醒你,你是有老婆的人了,赖我啊。”栗雅芳嗤鼻不屑道,叮声电梯到时,她出了电梯,等在梯口,要挽余罪的胳膊,吓得余罪缩头缩脚,赶紧溜了,逗得栗雅芳又是一阵好笑。
  这个一直做贼心虚,心虚却一直做贼的小男人,为什么看着就这么可爱呢?
  她和女宾到了一起,看到了余罪躲着她溜到门厅之外,她心里如是想到。
  ……
  婚车一到,热闹再起,特别是数年未见的同学,玩起来不像样子了,这场合闹得高潮那是一个接一个来。
  李逸风小嘴甜,哥哥叫个不停。亲哥也不行啊,结婚这天不治你怎么对得起兄弟你呀。李二冬出馊招了,附耳给大伙一讲,来,上生理课。啥生理课呢,有人拿根火腿肠别在李逸风腰上,有人拽着欧燕子讲规则,只许嘬啊,敢咬断了给你整根更粗的。
  这众目睽睽的,李逸风也不好意思了,众人恐吓着:不同意啊,想嘬你身上那根?
  围观哄笑一片,羞答答的欧燕子含上时,嗷声四起,喀喀嚓嚓都是手机拍照的声音。
  骆家龙这边,鼠标维持的现场相当好,大腹便便给大伙讲着,咱们都是文化人啊,得用点文明方式啊,简单来个吃喜糖啊。有人给他拿喜糖,他一剥给骆家龙塞嘴里,规则就是嘴传嘴,传到新娘嘴里,新娘娇羞不胜的含走。
  看看,这多文明,第二粒给他绑在线上,孙羿骑在标哥膀上,逗了好大一会,才让骆家龙咬住了,第三粒众人开始使坏了,叶巧铃挤到新娘身边,冷不丁这粒塞进新娘的胸前,新娘被规则约束,想找出来,早被女宾拽住双手了,这边的起哄着,把骆家龙推上来,在娘子胸前,拱啊……拱啊……拱得新娘脸红耳赤地说着:“笨死你啊,下面点。”
  鼠标在背后踹着催着:“听见没,嫌你笨呢……不行我们上啊。”
  哄笑又起,在这样的场合,任何一句都能成为笑话的起源,双方老人却是笑吟吟地看着,偶而会急步迎接儿女单位来的便装领导。
  闹了一个小时,终于筋疲力尽进门,散喜糖、拍照、开宴、又来一个婚庆正宴,请到的主婚居然是许平秋,老许在会场又来领导讲话了,竖着三根指头,我今天强调三点啊,三点必须不折不扣完成。这三点就是,婚后给老婆上交工资奖金,一分不少;老婆要发牢骚训话,一字不漏;老婆交待要完成的家务,等同于工作任务,一丝不苟,能办到吗?
  气氛颇是轻松,难得地见到许平秋这么和蔼的表情,余罪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过容不得他细想,敬酒、点烟,两对新人挨着桌来了,亲戚还好说,一到同学同事桌边,又是起哄逗闹,行程相当慢,一个小时都没走完大厅。
  热闹中,肖梦琪在女宾们饭桌上,不时地注视着余罪的方向,可能有所不同的是,余罪比前几次收敛多了,也稳重多了,席间她看到余罪接了个电话,悄悄离席时,她鬼使神差地放下筷勺,追着出去了。
  出了走廊,出了门厅,余罪喝得估计有点高了,在四下找车,肖梦琪背后一拍,一指自己驾的车,余罪道:“走,帮我办点事,火车站。”
  “接人?”肖梦琪边走边随口问。
  “不,送人。”余罪道。
  应该是私事,肖梦琪倒不问了,上了车,出了酒店,余罪半躺在椅子上小眯,肖梦琪边开车边道:“我你说件事……”
  “我知道。”余罪道。
  “你知道?”肖梦琪道。
  “不还是那案情的事,我说有些事,别揪着问那么清好不好?糊里糊涂过去不就得了。”余罪道。
  似乎想岔了,这也是肖梦琪数次询问过余罪的事,集资诈骗案已经水落石出,但诸多疑点仍然没有得到解释,当然,不是嫌疑人,也不是案情。而是余罪。
  比如,怎么在第一时间盯上戈战旗,这个时间很早,案发前一个月特勤就建立监视,特勤的监视,要比普通刑警更隐蔽,这种事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老任那一关就过不了。比如,马钢炉出逃,追捕小组直接得到了确切的定位信息,这个信息,肖梦琪知道,就在余罪身上,但在案卷的叙述时,全部省略了。
  “那事我可能知道了。”肖梦琪道。
  “你知道什么了?”余罪问。
  “在嫌疑人中消失的名字,就是秘密。所以,这个秘密是:卞双林。”肖梦琪道。
  “呵呵……没错。”余罪道。
  “你是怎么收买他的?这种事稍有差池,可是要命的事啊。”肖梦琪道,最终险险逃生,卞双林就杳无音信了,所有的案卷在整理完毕后,都没有见到这个名字,她知道应该是早有安排了。
  “说出来就不值钱了,其实很简单,在我们找他帮忙的时候,那时候监狱管理局就已经去过人了,多方想办法要给他减刑,最可恶的是,在王少峰的授意下,孙迎庆还扮成监狱管理局人员和他见过面……他那时候已经感觉到危险,所以他要找一条退路,最终,退路选在我这儿。”余罪道。
  “他怎么可能相信你?”肖梦琪不解地问。
  余罪笑了笑,视线中回忆着这样一个场景,老卞眼泪汪汪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而女儿,却狠狠地把他的礼物扔了好远,很庆幸,他帮着老卞捡回来了。
  “不是可能,是他一直就相信,我是一位秉公执法的人民警察。”余罪得瑟道。
  “把你拽的……不过也有资本拽啊,所以你一直就知道,戈战旗在密谋诈骗,一直知道是马钢炉背后支持,而且甚至在他们逃到南方,老卞也想办法给了你准确的定位?”肖梦琪道。
  “差不多,毕福生告诉我,这事是马钢炉操作的,陈瑞详也是个无赖,他欠了马钢炉四百多万的高利贷……卞双林在本案中的角色是,他们借用了老卞的名声,以及他和星海的旧怨,甚至于他出狱遭到袭击,都有可能成为把火烧向宋军的理由,但意外的是,老卞居然脱身了,不过脱身让对方更警惕,他一直被软禁着,还被逼着在适当的时候和宋星月联系,挠乱她的思路……可能唯一的意外是,咱们省任职的那位大老虎在部里落马,让他们选择立即结束,仓促出逃,如果事情再推后一点,他们可能拿走的资金要更多。”余罪道。
  “这人也不简单啊,居然在何占山手下死里逃生了。”肖梦琪赞道。
  “这就是骗子的高明之处了,一直示敌以弱,都以为他就靠嘴吃饭,其实在监狱里呆十年,就是只兔子都会咬人了。”余罪道。
  “那戈战旗还是过于自负,他估计和我一样,一直把卞双林当作过气的骗子,认为他根本不会懂现在的金融以及资金操作。”肖梦琪道。
  “呵呵,他看错的可不止一点。”余罪道。
  一笑间,肖梦琪知道余罪又在自得了,她笑着问着:“所以,你们俩联袂,一内一外,毫不声张,准备到最后一刻,给他致命一击?我说你怎么这么高明,处处料事先人一步了。”
  “虚心使人进步啊,那些犯罪分子里头能人真不少。”余罪道。
  “有条件的吧?他没有出现在任何案卷里,我有点奇怪,什么促使他这样做?”肖梦琪。
  “本能嘛,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不介意看着宋家倒台,但也不愿意赔上自己,只能找外援了。他摸准了我的心态,肯定会追着不放。”余罪道,欠欠身,笑着说着:“至于为什么吗?你很快就知道了。”
  “哦……”肖梦琪一愣,瞥了余罪一眼,余罪又合上眼睛了。
  很快证实这个想法了,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肖梦琪看到了卞双林,头发染了,穿了一身休闲装,显得年轻多了,而且她发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动机。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对母女,都是见过的,那位等了十年的老婆,和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一下子,肖梦琪愣在当地了,这可能比案情还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余罪匆匆奔上去,和卞双林握了握手,和小米笑了笑,那姑娘偎依到母亲肩膀上了,两人借一步说话,余罪看看老卞,拱手抱拳:“谢谢……都没来得及谢你一句,真够险的。”
  “一点都不,我从来没有信过谁,除了我老婆,你是第一个。”卞双林笑道。
  “那我太荣幸了,我也很少相信嫌疑人,但你绝对算一个。”余罪道。
  “能告诉我原因吗?”卞双林问。
  “因为……”余罪笑了笑,看了看小米,卞双林的女儿,告诉他,原因在哪儿,卞双林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假的,我毕竟是个骗子。”
  “亲情是最不值钱的,如果在乎这个,其他的就可以忽略了。”余罪道。
  两人像惺惺相惜一样,余罪坦然,老卞显得有点难堪,他默默地掏着胸前藏着的东西,慢慢地递给余罪手上道:“最后一件事了,帮我完成它。”
  余罪看了眼,是宋星月的档案,他笑着问:“真的要走?”
  “是啊,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我在狱中呆了十年,发奋学习,其实动机是等着有朝一日出来,重新站在财富的顶峰,把所有坑过我的人踩在脚下……呵呵,学了一半我突然明悟了,活着意义有很多,财富、名利、权力这些东西,就像人身上的衣服,总有一天会脱到赤条条的时候,那时候还能剩下什么?你说得对,亲情不值钱,但却是最珍贵的,我最成功的地方不是做了多大的骗局,而是娶了一个不离不弃的糟糠之妻。”卞双林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回头看了眼那对母女。
  “那恭喜你,如愿以偿了。”余罪道,这就是卞双林的唯一要求,他想回到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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