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精校)第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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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案子,骆家龙突然灵机一动,问着张猛道着是不是抓城北片刀团伙杀人案那次,一问得了,他当时就在后台支撑着呢,好在结果不错,在福建把人抓回来了。
  “什么呀?你们后台的知道个屁。”张猛不悦了,道出实情:“杀人那小子才十九,他是一路吃喝玩转了大半个中国,他知道后面一直有人追……等钱花完了,自己到当地派出所自首,知道那家伙有多横,进派出所报了大名,大大方方,老子钱花完了,活得也没意思,赶紧地,把老子送回去……就这样,我们去接回来了,他在车后睡大觉,紧张得我们几天没合眼。”
  又把众人逗乐了,这职业呀,能接触到各式各样的极品人渣,只有你不敢想,没有他们不敢干。聊着工作,又回到了同学的身上,董韶军到现在还没下落,众人说起来挺想的;至于那个老算卦大仙郑忠亮,回老家去了,据说在协警队里混,连王林也在派出所打杂,说起来那次参加精英选拔,结果都还算勉强,最起码都有着落了。
  对了,汉奸呢?余罪想起这号老风骚的人物了,张猛嘴快,直道着:“汉奸开公司了,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余罪愣了下。
  “就你被关在郊区的时候。”骆家龙道。
  一问,哥几个聊着才知道,汪慎修根本没入警籍,毕业就开了家贸易公司,专事海外代购一类的生意,开业时候还请兄弟们吃去了。后来据说这家伙泡上了一个白富美当后台,哎呀,可把孙羿羡慕坏了,直缠着汉奸介绍给他几个富婆。
  “哎哟,这脸帅了,就是风骚啊。真没想到啊。”余罪摸摸自己的脸,自叹弗如地道着。骆家龙却是接着话茬问着:“你咱们这一届猜最风骚的是谁?”
  “解冰吧。”余罪道。
  这几乎不用猜,人家的家境和底子放在那儿,偏偏人品又好,一点也没有纨绔弟子的味道,在二队恐怕风生水起了。
  “错了。”张猛笑道。
  “给你一百回,你也猜不着。”吴光宇道。
  “别看我啊,谁要说最风骚的是我,我跟他急啊。”余罪捂着脸,觉得兄弟眼光有问题了。众人嘿嘿哈哈一奸笑,周文涓却是插了句嘴道:“是邵帅。你还真排不上队。”
  “又冒出一个妖孽来?他怎么了?”余罪奇怪了,那孩子有点孤僻,不太合群。
  “他辞职了,搞得风风雨雨的,市局的宣传部、办公室派人劝过他好几次,他都没回去。”周文涓道。
  这辞职了有什么风骚的?哟,余罪回头一想,又惊讶了,这是位烈士的儿子,他要不选择继承父亲的事业,那岂不是……下面不用说,一室安静就是对这事的态度。
  “什么原因?他不会犯错吧?”余罪讶异地问。
  “不太清楚,他分在市局法制科,纯粹一个清闲部门,那不得舒服死了。”张猛道。
  “就是啊,按理说他这身份,都不用说什么好话,三五年就提拔起来。”豆晓波羡慕地道。
  “哎,我听说了,咱们队长都出面劝人家去了,他理都没理,警服一扔,走咧……哎呀,我就想想,这简直帅呆了啊,要哪天我钱花不完了,我也把警服一揉一卷,搁大院一扔,牛逼哄哄来一句:爷不干了。”吴光宇神往地道。
  众人一笑,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骆家龙示意着噤声,他补充着道:“这事我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不许往外说啊,这个故事啊,有相当不和谐的色彩,咱们也就私下说说啊。”
  为了满足好奇心,兄弟们自然是点头应承,催着爆料,骆家龙啃了半块苹果才道:
  “我是看他父亲那个案子才知道,根还在那儿……**年3月,本市冷轧厂出了一件恶性案件,嫌疑人抱着一包炸药,闯进了正在开会的冷轧厂的领导班子会议室,威胁要引爆炸药……接警后时任刑侦二队副大队长的邵兵山出现场,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嫌疑人的情绪快失控了,他脱得只剩下一身内衣好歹说服嫌疑人同意他进去劝服……在劝服的过程中,快吓破胆的领导班子一共五人,坐不住了,趁着嫌疑人分神的间隙爬着往外逃……一下子让嫌疑人崩溃了,拉响了炸药包,在拉响的一刹那,邵兵山扑上去和他一起摔出窗外,然后……嘭……爆炸!”
  骆家龙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就像真的爆炸一样,让听者怵然,那是在座所有的同行、是前辈,爆炸的时候,在座诸位的同学,那位老是沉默着的邵帅,尚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英雄的荣光延续到后代的身上,那种不幸又怎么能用言语表达得清楚。
  说者骆家龙也很凛然,补充了道:“英雄和悍匪,同归于尽。那幢楼只碎了不少玻璃,损失不大。”
  罢了,都愣了,惊心动魄的情节,叙述起来不过寥寥数语而已,张猛要说话,骆家龙伸手制止了,道:“你一定会说不值对吧?”
  “对,把那帮鳖孙炸死得了,救他们干什么?说不定能劝下来。”张猛道。
  “对,不值,如果这个故事深层次解读的话,可能会有另一种看法出来。”骆家龙欠了欠身子,瞥了眼望着他的同学们,继续道:“其实不是悍匪,嫌疑人马学峰,就是冷轧厂的工人,事发前他和他老婆同时都在第一届下岗名单上,而且他有两儿一女,一下子两人同时下岗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在那个年代不难理解,像天塌了一样……偏偏下岗也罢,冷轧厂拖欠工人的下岗安置费用也迟迟未发……你们知道案由是什么,就是这个,马学峰俩口数次找厂里领导要安置费,几乎是跪下了都没要回来,在后来对他工友的询问中,都说这是个脾气有点倔的老实人,而且事后的调查也发现,市政府确实拨下了一笔安置费用,不过被厂里领导一部分照顾了关系户、一部分自己胡吃海喝算招待费了……其实钱不多,还不到一万块钱,两条人命,还包括一个很敬业的警察。”
  就像是存心要拷问良知一样,骆家龙说起此事也是义愤填膺,同学还未开口,他继续补充着:“再往后你们可能觉得更匪夷所思。当时的二队队长是许平秋,也就是现在的许处长,他出面和厂里协商,想给邵帅家多争取点抚恤,作为人道主义的抚恤……可惜的是,被拒绝了。这五位厂里领导后来居然齐齐升迁,很多年过去后,有人出国移民了,还有位更厉害的,是在副省级位置上光荣退休的……其实这个世界很操蛋,老校长说得好,我们其实还是一无是处,根本不理解我们身边的这个世界。”
  “你……这个故事有问题,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余罪挑出毛病来了。
  “对,你知道得太多了,小心被喀嚓掉……”豆晓波本来要说小鸡鸡的,不过看到周文涓时刹住了。众人齐齐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骆家龙笑了笑道:“我不保证真实性,不过我和邵帅的关系不错,他走的时候我请他吃过一顿饭。他告诉我呀,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而且他不想生活在父亲的光环下,这么多年,答案应该找到了,他当了三十八天警察,仅仅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你们知道他和法制科科长怎么说的,他说这是个‘逼人学坏’、和‘保护坏人’的法制,不要也罢……他为父亲感到不值。”
  “哇,这孩子真有个性,干嘛非把大实话说出来?”吴光宇道,好不惊讶。
  “是够风骚的啊,可这不等于打了咱们这些当警察的一耳光吗?”豆晓波道。
  “脸都被挠了,还怕挨一耳光。”张猛道,坏坏地看着余罪。
  余罪似乎心有所想,笑了笑,脸皮很厚地道:“还好,好歹是个美女挠的。”
  众人呵呵一笑,却是心有沉重,下一个话题开始埋怨骆家龙了,好容易有空闲了,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让大家多不高兴,周文涓却是笑着接着:“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那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我觉得邵帅肯定是幸福的,他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比我们都强。”
  哟,这话有道理,听得弟兄们很是赞同,是比大家强,就嫌苦嫌累,也不舍得丢了这份工作呐。
  骆家龙再看到余罪惨兮兮的样子时,笑着问余罪道:“余儿,你就这么混着?本来我以为,你是最有个性的,看来我走眼了,除了你,都有个性。你是不是连生活目标也没有?”
  “有,谁说没有?”余罪瞪着眼道,众人再问,他却是恶狠狠地道:“我现在的生活目标,就是他妈的把这个女贼逮回来,三堂五审,我他妈非揍得她皮开肉绽……你们不知道,这两把挠的,我都没脸去单位呀。”
  众人被余罪的苦水倒得嘿嘿直笑,哥们历来如此,不幸灾乐祸都对不起哥们这层关系,而且对于余罪的反应,都嗤之以鼻了,你说德性就么高,当什么警察,还不如不干了。还有,挠了下就这么记仇,一点肚量都没有,何必为难那位为民除害的天使姐姐呢?
  余罪一嘴战群雄,那奸诈恶毒嘴脸让骆家龙哀叹了,直对着大伙道:“你们看出来没有,其实最适应当警察的就是余罪,心黑、手狠、肚量小、脸皮厚。”
  “骆驼,你是故意埋汰我是不是?我改天找一女的,挠烂你的脸,我就不相信你不火不记仇,要不试试?”余罪瞪着眼,两人争上了。
  争来争去,唯一的结果就是余罪在众人嘴里的评价越低,不过对于余儿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性格多有了解,谁也不觉得意外,而且这些人也没安好心,坐了两个小时,张猛开口了,推着余罪:“喂喂,别光神侃,兄弟们都来看你了,你不准备招待呀?不知道大伙工资都不够花呀?你个奸商手里肯定有钱。”
  “这才是兄弟呐。”余罪大惊失色了,惊讶道:“送上二百块钱慰问品,还得再吃回去,成!吃就吃,不过下周我准备把那个女贼抓回来,谁要不帮忙,小心我跟他翻脸啊,走,吃去……”
  余罪倒也光棍,不管脸上的伤难看了,领着众人,一群下楼,又邀着鼠标,打电话约着李二冬,鼠标也不客气,带上细妹子一起蹭吃来了,李二冬更狠,连刀塔也不打了,吭哧吭哧骑了五公里自行车,满头大汗地来了,就为来吃一顿……
第08章
士别三日
  “德标,二冬,你们俩等等,来我办公室一趟。”
  刘星星队长喊了出勤的队伍一句,留下了两位队员,这两位的名字一出来,余下的反扒队员都吃吃地笑着,对这一对难兄难弟抱之以同情的一瞥。
  这哥俩,一个长得迷里迷糊,一个长得奸相外露,相貌虽然差别颇大,可德性却是如出一辙,爱吃爱玩爱胡侃,和队里的小年轻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哪个队员隔三岔五也有抓回几个扒手来交差,这哥俩报到上班快一个月了,不但连贼毛也没捞到一根,没捞到也就罢了,哥俩带队的组长居然被贼伤了,居然是还个女贼,这事快被治安区里当笑话传了。
  “别拘束啊,咱们历来上下级平等……没有什么事,就想问问,小余的伤好了没有?”刘队长问,关心下属了,李二冬算算时间,快两周了,再说不好,就说不过去了,点点头道:“应该好了吧?”
  “好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什么应该好了?”刘队长不悦地道。
  “好了。”李二冬确定。
  “好了为什么不来上班?就请产假,也得给队长打个招呼不是?”刘队长拉下脸了,问题来了。
  “我想,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来呀?”鼠标道。
  “不好意思也打个电话说一句嘛,这不声不响,入职警察条例没学过呀,连续旷工半个月,可以予以清退处理?你们以为自己还是协警呀,想干嘛干嘛,来上班就为了捞一把被清退?”刘队长道,一说,那哥俩故态重萌了,直着身子,耷拉着脑袋,不争不辨,你说啥就啥,反正咱啥也干不了。
  鼠标吧向来就如此,李二冬吧,以前在网警、在刑警队老和上级争辩,可现在没法争辩了呀,上班快一个月了,一点工作没干,还净惹笑话了,实在找不出组织哪里有不对的理由不是?
  “通知他啊,明天务必回来签到,如果明天我看不到他,就不用来反扒队,直接回市局人力资源部报到,就是原来的人事科,我管不了,那我还交不回去呀。”刘队长道,那俩兄弟情深,抬头要说句好话,却不料硬生生咽回去了。
  就是嘛,队长这苦大累深的样子,每天比队员还忙,有时候还亲自上阵抓贼,实在不好意思再给躺在家睡觉的余罪说情了呀。两人点点头,要走时,又被叫住了,刘星星队长语重心长道:“德标、二冬,不是我批评你们,你们郑重考虑一下,要是想长期在反扒队干,那我随后给你们指派两位师傅,跟上练练,过段时间就能独立办案了……要是就想来混两天,也行,不过话得说到前头,成绩没有可以,但笑话不能有,你们说对吧?哪怕不抓贼,也别被贼抓了呀?现在辖区派出所都拿这个当笑话传了啊……直笑话咱们反扒队抓不了几个贼也罢了,还有队员被贼抓了,还是女贼……哎哟,把我这老脸呀……去吧去吧……”
  两人如逢大赦,刘队长却是拍着自己的胡茬脸唉声叹气,好一副牙酸胃疼的样子,他起身倒了杯热水,找了两片常服的胃药,和水吞下时,又在踌躇对这几位新人的处理办法了。余罪这事出的,在他看来是精神可嘉,不过运气太背了,那案子他了解过,能在大庭广众下窃走失主脖子上的项链,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像这类贼,怕是反扒队也难遇上,可巧的是让新人给遇上了,那样的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他拿起电话时,又踌躇了,这里面的事很多让他搞不清楚,一个小小的屁警愣是让省厅的许处长追着不放,出了那事许平秋只是呵呵一笑,说了句吃点亏让他长记性,而且言外之意,还想让刘队长再催一催,再压压担子,最好把他压垮,压得一点信心也没有主动要求调离更好。
  “难道,这是许处的亲戚?”
  刘队长有点怀疑,省城公安这个圈子不大,而且近亲繁衍严重,指不定那个小屁警关系就能通到省厅,许处对余罪的格外关注,似乎从侧面就能说明点什么。
  也罢,按领导的意思来吧,他这样想着,又拿起了电话,给许平秋汇报了下近期三个人的情况,其实他更诧异的是许处的态度,这三位表现越差劲,仿佛让许处越高兴似的,真是越来越让刘队长越拿捏不定处理的办法了。
  下楼时,鼠标和李二冬相视一眼,愁绪满怀。
  “鼠标,挨队长训了。”一个卷发的小伙,关切地问道。小伙姓姜,叫姜玉军,队里人都叫他洋姜,看两人实在愁得厉害,洋姜一手一个揽着劝道:“没事,队长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队长没训我们。”李二冬道,一说洋姜异样了,再听原因是兄弟俩一个贼没抓着实在不好意思,他笑着道:“那更没事,这年头的贼呀,跟割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你抓都抓不完,有些就偷几十块,治拘都够不上,前脚放了,后脚又出去偷了,你们少抓多抓几个,对治安能有什么影响。”
  “对治安没什么影响,可对我们本人有影响啊?你说反扒队的,一个月贼毛都没捞着一根,实在不好意思呀?当学生时候虽然不咋地,可也能考几十分不是?”鼠标道。
  “那好办,你叫上余罪,我叫上大毛,他当几年反扒队员了,高手。咱们到小商品市场那片,咱们逮个回来不就成了?”洋姜道,小伙子挺仗义,哎呀把鼠标和李二冬给高兴的,搂着洋姜,一边脸上啵了个,这情形恰被楼上的刘队瞧到了。
  他没吭声,不过心里有窃喜,或许,这也是一种知耻而后勇吧。
  ……
  “什么?你一直就在街上?都逛几天了……我靠,你怎么不说呢?在哪儿……”
  鼠标在电话里联系着余罪,放下电话,异样地对同行说着:“这小子,在街上早猫几天了,咱们怎么没碰到?坞城路,华鑫商厦,他在那儿等咱们……”
  大毛听得目的地,踩下了油门,加速了,反扒队的装备不一,有些协警是自备车辆,还有的甚至就是收缴回来没人认领的赃物电单车、自行车当了交通工具。而大毛在队里是骨干,配了一辆老掉牙的昌河面包车,他边驾车边道:“鼠标,这事也不能全怨你们……敢在珠宝、大型商厦扒窃的,一般都是高手,那号贼呀,一般抓不着,那天被窃走的失主那条项链价值八万多,就这一桩,够作案的蹲几年大狱了……你们想啊,这号贼如果都让咱们轻易抓到,要派出所和刑警队就没什么用了。”
  “话是这样说,可要一传,就成了反扒队员被个女扒手打了,脸上挂不住不是?”李二冬道。
  这事包不住,失主报案,随后派出所向反扒队核实,鼠标和李二冬恰巧又是目击,情况一问,案子破不了,笑话就传开来。
  “那有什么?这算轻的,咱们反扒队有时候碰上凶一点的流窜作案的,你亮铐子他亮刀,被捅伤的不在少数,每年都要有意外。这活计不好干啊。”大毛忧郁地道着,有些事就是你越想干好,心里的羁绊越多。
  鼠标和李二冬又相视一眼,两人看着队里这位骨干,老大的个子,佝偻着腰,脸上和队长一样,永远带着那种忧虑的表情,就像个三餐难继、立业无着的苦逼,谁能想到这是位一年要抓上几十名扒手的反扒名人?
  一路上,又是絮叨着反扒队种种之事,其实这部门成立时间并不长,属于一个偏门警种,或者说不属于一个单列的警种,只是因为扒手太多,治安压力大,应劫而建的一个部门,招收的大多数队员一半多以上是协警,另一小半,是派出所、分局各项业务实在提不起来的冗员。说到这儿大毛就问了,窝了好久的问题了,那就是:你们俩犯什么错了,怎么好好的刚入籍刑警,给调反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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