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精校)第4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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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九时,2626号高档商务套间门前,景文秀刚刚准备把手放到门铃上的当会,又是狐疑地顿了下,收回了手,回头还是不放心地问简凡:“简凡,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都说好了吗?引见引见简氏夫妇,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呢。”身后两手都提着礼品的简凡随意地说了句,就像来巴结领导、奉承上司的小职员,一脸谄笑,现在连景文秀也巴结上了。
  “我就觉得你在,就没好事在……那我问你,我爸……是不是有什么事?”景文秀轻声问着,父亲的怪异举动不可能不引起女儿的怀疑,这么一问,简凡稍稍愣了愣,看着翘鼻俏脸褪去警装宛如小家碧玉的景文秀,正色说着:“你要相信你父亲,你父亲正在办一件与邪恶作斗争的事,他是我见过最正义的律师。”
  善意的谎言,被简凡正色说出来,不料景文秀一拧鼻子脸上表情霎时很怪异地盯着简凡,有点咬牙切齿戳破了这个谎言:“胡说,我爸只认钱。”
  “哦哟……知父莫如女呀,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简凡正色的表情霎时一乐,乐歪嘴了,一下子景文秀省得说错话了,俏指一指简凡威胁着:“你要是有事瞒着我,我可跟你没完啊……我就奇怪了,我爸怎么会听你指挥?简先生什么身份,你这身份去了跟我说什么呀?别出点事埋怨到我头上啊。”
  “哎哟,你烦不烦呀?我和简怀钰那老熟人了,他还送过我一幢别墅,这事你知道……不过我是富贵不能淫的伟男子啊,这白来的东西,咱也不要它了,这事你也知道啊,要没关系,他会凭白赠送的别墅么?”简凡牵强附会地说着,自然是把自己捧得很高很高,一般情况下简凡是很淡定的,不过和未婚且模样可人的妞面前,总是免不了摆点谱往自个脸上抹点光。
  果不其然,半信半疑很看不懂简凡的景文秀盯了简凡半天,仍然是看不太懂,不过这事已经成定论,前一天已经和简怀钰约好了,失约肯定是不可能了,弱弱地回身摁着门铃,稍倾便见到开门的来人让简凡眼前一亮,正是在桂园见过的那位假洋鬼妞,蜷曲的波浪式长发说红不红、说黄不黄,格外白皙的皮肤展示着另类的美,这是属于那种穿着衣服也能让男人流口水的女人,让人不羡慕简怀钰的艳福都不行。
  眼更亮的是那位闫夫人,一挽景文秀,开着门请简凡进来,早有过一次交道这人倒是客气得紧,说着声调怪异的欢迎、欢迎,都是升调,听得格外刺耳,不过这礼数可端得是大家闺秀出身,进门让着座,亲自倒了杯水,这客气劲道倒让简凡有点拘谨了。
  刚刚落座,简凡直接把两手提的东西交给闫嘉文,景文秀一旁做着鬼脸,没来时就斥简凡送的东西土里土气实在不上台面,不过这东西让闫嘉文眼前一亮,端详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比一手可握的小坛子,泥封金字,大大的酒字古朴庄重,一问是玉米黄酒,再一看另一件却是食盒,抽开来一瞧,“呀”声惊呼出来了,像乡下妞见了城里美女一样,一格子是指头肚大的小酸枣,火红火红的粒子,让闫嘉文忍不住捻了个直放到嘴里一咂吧,又酸又甜的劲道直叫delicious,第二格却是剥好去皮核桃仁,不但去掉了坚壳,而且去掉了仁上的黄皮,嫩白嫩白颜色,轻咬咯吱作响,后味是香留齿颊,第三格却是婴儿拳头大小的糖梨,这嫩黄的梨儿放在手心,闫嘉文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倒不忍下口了。
  越土反倒越讨人喜欢了,景文秀看得大跌眼镜,父亲知道简怀钰喜欢围棋,专门订做一套玉黄石的围棋花了两万多,不过仅仅换来了简怀钰一声谢谢。看这样,倒不如简凡这几十块钱的乡土货讨人喜欢。这不闫嘉文欣赏了良久,赞叹着,竖着大拇指,十成十地是喜欢了,不料还有蹬鼻子上脸的,简凡迎着闫嘉文却是说了句:“这不是送给你的。”
  “什么?”对方一惊。
  “是送给你们全家的。”简凡一抖包袱,景文秀翻译一解释,闫嘉文呵呵笑着,直夸这位大厨送的东西好,不迭地谢着,简凡话锋一转指着道:“这是乌龙县的特产,我听说您简老先生就是乌龙人,他会更喜欢。”
  “OH,MYGOD!”闫美女霎时做个恍然大悟的动作,提着东西拉着景文秀看样要去给老公公送去,临走了手一指房间怪声怪调地说了句:“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们不管……你们谈,我丈夫在等你……”
  “呵呵……谢谢闫女士……”
  简凡恭敬地恭送着俩位女人,直看着俩人出了这间房间,自顾自走到了窗边,此时看到的是街景,被人和车淹没的街景,一看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第一波发生在网络上,第二波即将发生在这里,在做的时候已经倾尽全力了,只是对于能有多大效果还尚未得知,第三波要办的事就在身边的房间里,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现在他相信,短时间没人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个所有规则都停滞难前的真空时间里,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最佳时间。
  深呼吸一口,信步上前,轻轻敲响了门,里面传来一声标准的国语:请进。
  是简怀钰,人到中年却更显得气质不凡,正端在桌前浏览着网页,冲着简凡微笑了笑,手扎着旁边座位,说了句:请坐。
  很客气,是一种高高在上却不含鄙视的那种客气,这绝对是个有钱人了,不过和简凡知道和认识的暴发户完全是俩个作态,那些主基本能和唐大头划等号。此时此刻,和料想着的场景多少有点差别,不过让简凡顿生了对此人的好感。
  “我听说您找我……今天上午十时有个签约仪式我要出席,九点半我要到会场迎接市里的几位领导,所以呢……我们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很抱歉……如果时间不够的话,晚上我可以约你……你的百花争艳让我叹为观止啊,我妹妹后来没有尝到只见到的照片,埋怨了我很长时间了。”
  简怀钰微笑着,看了看腕上的表,不过话里却不是找托辞,这种颇有亲和力的微笑让简凡顿感轻松了,笑了笑,摇摇头道:“简先生,小手艺而已,改天我亲自给您再做一道……今天不谈吃的,我要说的事也是你要参加的事,其实五分钟就足够了、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您这是说签约?”简怀钰诧异道。
  简凡点点头,掏着口袋里的照片:“我长话短说,这是申平安、这是吴镝,一位是康馨项目的未来股东,一位是项目拟任总监,对吧?”
  “对……就是他们。”简怀钰不解地看着简凡排出来的照片,正是申平安和吴镝,而简凡手里还有一摞照片,不知道这是要耍一趟什么把戏,不过霎时引起了简怀钰的兴趣,看着简凡,简凡开始排照片了:
  “以下我说的都来自警方,你知道我是前警察……这个人叫韩功立、这个人叫孔宾强,这俩个人合谋绑架了这位可怜的姑娘,叫楚秀女,她是谁我想你清楚,新世界的前总经理,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不过为了谋夺她手里的产权,有些人不惜采取最卑劣的手段杀人灭口,不过幸好他们没有得逞,现在这个女人还活着……”
  慢慢地让简怀钰的眼光重视了,诧异了,大致的案情一听,怪怪地问着:“你是说申平安?”
  “对,就是他……我们有一位共同的朋友名字叫李威,我想你认识他吧?他应该可以告诉你申平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八年前一桩杀人夺宝案件,雇佣的杀手就是这个人,孔宾强;背了两条人命,并截了走私团伙的四件文物,这些文物最终被申平安卖给了李威,换了二百万现金和拆借了四百万流动资金,这些出入账有证有据,而且有李威的指证……即便是你不相信这些事,八年后的今天,同一个杀手又出现了,而且又是干了件让申平安得益最大的事,你觉得这种人,还能合作吗?”
  “这……”简怀钰双手交叉着放到了颌下,眉头皱着,似乎在斟酌着简凡的话,不过摆出来如此多的照片,说得又是入情入理,再笨也听得这不是危言耸听。
  简凡还以对方有点怀疑,加了句砝码道着:“我觉得生意人首先要考虑风险而不是考虑盈利,而且我想您不会对即将成为您合作伙伴的人一无所知吧?申平安涉嫌的谋杀、聚赌、非法拘禁、洗钱等等数宗罪名已经浮出了水面,和这样的人合作,您真的没有后顾之忧?”
  这就是简凡要做的,直取要害釜底抽薪,让这个项目彻底流产。说完了这些,简凡觉得这些东西已经足以撼动简怀钰了,弱弱地看着对方,不料简怀钰愁容仅仅是一现之后又回复了平静,笑着道:“您就为这件事而来?”
  “对,没错。”简凡道。
  “这事我知道一些……”简怀钰把电脑移了移,屏幕斜向着简凡,此时浏览的网页正是枪手的杰作,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反问了简凡一句:“既然你是生意人,我问你个问题,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人是什么人?”
  “犹太人吧,犹太就是为生意而生的,在您所在国度里,有一句话说百分之八十的知识在华人脑袋里,而百分之八十的财富,在犹太人的口袋里,对么?”简凡反应很快,对得流利之至,不过简怀钰笑了笑,手指摇摇:“NO,不对。”
  “那是什么?”简凡微微动了动。
  “呵呵……是中国人,名字叫官商。”简怀钰一说,简凡霎时一乐,只当是个笑话,不料省得这话里有话,一笑之后眉眼不解地望着对方,果真是话里有话,就见得简怀钰笑着解释着:“你很联明,我听李威说起过你,不过聪慧和明知是俩个概念,在中国,眼见的事和事实中事往往也是俩个概念,我说这个项目哦根本没有投资一分钱,而且也不会投资,你信么?”
  当然不太信,简凡几分狐疑之后,不解地摇摇头。第一次觉得一切云里雾里,和自己曾经想像过的有所差别,而且眼前这位同姓的老板,虽然温文尔雅,但越是这样,越让简凡有了一种猜不透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简怀钰微笑着,继续着释疑的话:
  “呵呵,谁也不相信,不过确实是真的,简家是做实业的,永远不会背离这个宗旨,现在国内的房地产生意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一夜之间甚至就可以造就一群千万、亿万富豪,除非是官商结合的团体,否则这种生意谁也吃不下去,特别是像我这种外来户,即便我有资金也进不了这个市场,这根本不是一个规范的市场,更像一个杠力和关系角逐的斗场,房第产市场现在已经接近失控了,这些年的运作模式是政0府卖地收钱,地价逐年暴涨,而开发商手里资金不足,想方设法绑架银行,银行又关系国计民生,导致宏观调控投鼠忌器、效能逐渐式微,再加上遍地民间游资的炒作,最后是富了卖地的、肥了开发的、穷了买房的、苦了没房的……呵呵,这种畸形的狂飙式发展让我想起大跃进年代那些事……坦白地说,我回国投资一方面是父亲对家乡念念不忘,另一方面这里的人力资源是无可比拟的,除此之外,我不会有其他之想……”简怀钰这数句说得很诚恳,让人无从置疑。
  涉及到行业的秘辛和暗箱操作简凡就一知半解了,想了想求教似地问着:“既然没投资,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搞这么个签约仪式?”
  “呵呵……这就有点难以启齿了,我算不上强龙,可环伺都是地头蛇,今天是市长、明天是发改委、后天又是招商办,逢人都得给几分面子,呵呵,入乡随俗嘛,没办法,我就像一个身不由己的明星一样,被别人捧到台前当代言人……康馨家园这个项目寂寂无名,你想想,如果和我这样的外资强强联合,和富士捷这样的外资企业携手,那对他们会有什么影响?尽管是表面上的联合。”简怀钰笑着出了个并不太难的问题,简凡恍然大悟道:“借名扬威!从寂寂无名迅速跻身省城一流开发商的行列!?”
  “聪明,还有呢?”简怀钰又是侧头笑着问,像在逗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
  “还有……还有我就不太清楚了。”简凡讪讪地笑着,很谦恭。
  “从十年前寻亲开始我们简家在省城的公益投资已经超过十个亿,有这么个强大的外资企业作背景,你想想,银行会怎么看,当然是一路绿灯放贷,市民会怎么看,当然是趋之若鹜,信以为真了,其实开发这个项目,他们根本不需要掏一分钱,只需要想办法谋到要开发的地皮,然后是谋到银行的钱,用银行的钱去开发项目,项目一开发自然就是坐收渔利……要不我说官商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人呢?”简怀钰释疑了,笑着看着简凡。
  “哦……我好像明白了。”
  简凡自言自语地摸了摸脑袋,甚至于谋到新世界的产权也不用花钱,只需要签这一纸协议,拿着产权就可以抵押贷到比售价高出接近一半的款项,李婉如本无继承权,当然愿意;恒益和康馨本身就是一体,自然是没有二话,即便是有发言权的楚喜峰,现在也闭上嘴不敢发言了,别说开发了,就把这块地皮收到手里,转手都是无本万利。
  “在想什么?”简怀钰出声问了句,合上了电脑,又一次看了看表,简凡笑了笑,没有出声,就听得简怀钰像要结束谈话一样劝慰着:“……其实昨天晚上我和李威通过话,你想查的事我也知道,现在网上流传着不少有关平安安保的传言我想是你搞出来的吧,申平安今天早上还给我打过电话,当然不会被警察带走了……签约这件事我也是出于无奈,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网,不是一个两个小人物能左右得了方向的,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贬低你是小人物,其实在面对强权和利益大网的时候,我也是个小人物,同样左右不了局势,就像刚才说的,我不是强龙,可环伺都是地头蛇。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更像是一对朋友的交谈,倾听着的简凡弱弱地点点头,对于这位拥资亿万的老总好感顿生,不管怎么看起来,看来有钱人也并不是个个骄横跋扈、个个功自矜伐,最起码眼前这位就不是,微笑着示意着,简怀钰又是放低了声音轻声说着:“三年多前那件馈赠协议也仅仅是出于给朋友帮个忙,如果我知道会给你带来那么大厄运的话,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早就想找机会说一句对不起了,今天这个机会正好,我得郑重地向您说一句:对不起。”
  简凡笑摆摆手示意不用,话锋转移着似在做最后的努力,笑着道:“其实你不用活得这么无奈,有更简单和直接的办法,您为什么不用呢?”
  “有吗?我很无奈?”简怀钰霎时哑然失笑了,怪异地看着简凡。
  “当然有,你可拒签这个协议,可以远离这个利益网、可以不和涉黑的人物打交道、可以保持你们简氏企业的清誉,为什么不这样做呢?”简凡问着。
  这回,轮到简怀钰摇头了,还真是无奈一脸笑着道:“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和你交谈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我有愧于你,一方面也是出于朋友之托,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和你,俩个小人物,改变不了即将而来的事实。”
  弱弱的指着自己和简凡,简怀钰说得很诚恳,不过简凡不为所动,脸色一整,似笑非笑地盯了盯简怀钰,笑着道:“不用你来改变,已经改变了……”
  笑着说着起身站到了窗前,看着窗外,殷勤地对着简怀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简怀钰愕然地起身,几步到了窗前向外一望,霎时间眼睛圆睁,愕然更甚,诧异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简凡。
  窗外,二十九层下的街景全是车、全是人,偌大的五洲停车场也全部被人海掩没了,偶而星星点点的看到有警服装束的人,不过看样根本挡不住蜂拥而来的人群,简怀钰注意到五洲四车宽的进出口处,有人已经撑起了白色的条幅,就像他偶而见到了政0府大门口请愿者一样,各色装束的群众有的聚在车场,有人聚在人行道上,有的席地而坐着,有的三五成群在和保安争执着什么,车进不来也出不去,场面混乱之极。
  惊讶成了愕然、愕然成了恐惧,瞪着眼回头看简凡的时候,简怀钰嘴唇嗫动着,指指楼下的街景,想问,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如果说是眼前这个人搞的骚乱,怎么可能让人相信!?
  “你不必委曲求全签约了,今天谁也不会来了,领导最怕什么你知道吗?是群众,是小人物,是像这样聚起来的成千上万的小人物;你的合作伙伴怕什么,你知道吗?也怕群众,他们同样怕这样聚集起来的群众……我没有时间分辨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天之后,申平安和他一起作恶的人将会无所遁形,你如果一意孤行想和他一起倒霉,没人拦着你……好了,不打扰您了,您的话我会记得很清楚,不过我的话我也希望您认真考虑。”
  简凡说着,恭谨地点头告辞着,简怀钰愕然的伸手要拦人,不过只指了指简凡背影,仍然是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来,只见得那位干脆利索的小伙子开门,还不忘回头谦恭地微微一笑。
  门,轻轻掩上了,简怀钰霎时觉得心里扑通一下子,沉得很低很低……
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101章
老兵再做将
  急…急…告急,110指挥中心向市局告急。
  从上午八时以后陆续的报警电话不断,就像往常一样,不是街头碰撞口角引起大打出手、就是手机手链手包被盗,这小偷小摸和小抢小打小闹的,是治安管理中让警察最头疼的问题,指挥中心派出七辆车出警全被堵塞在晋安街外后,才发现这十数起治安案件全部发生在晋安街区,现场发回的消息是严重堵车,人多车多事就乱,免不了磕着碰着了,免不了趁乱起哄的,到了九时事态不但没改变,反而呈愈演愈烈之势,指挥中心八条数据电路分支的40多部接警电话全部占线,临时调拨了20名接警员仍然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中心情急之下启用了备份的两条数据专线,把接警电话扩展了20部,交换机仍然显示着过载,这就意味着,还不知道有多少电话等着没有打进来……也在这个时候,太原市移动公司也发现了话务量异常峰值,晋安街一带出局的话务量在一个小时猛增值七点二个爱尔兰值,超过了平均话务量的11倍,三个基站同时过载,接通率不足百分之三十,通讯基站的监控摄下了人潮涌挤的场面,第一时间里把这个画面传到了市公0安局。
  急…急……告急,交通指挥中心向市局告急。
  处在最前沿的是七叉路口的交通指挥岗亭,八时三十分左右发现车流异常后曾经向指挥中心汇报,不过未引起足够重视,理论上只要依着“行车靠右”的简单规则,那是永远堵不上的,不过在缺乏公德心的国人眼里恐怕没有那么多规则可遵循,特别是没有晋安街中段没有交通岗亭的地点,车稍一拥塞,去向抢着走,占来向的道;来向抢着来,占去向的道,车流量稍一加大,于是成功地上演了太原天天在上演的故事:塞车。
  依然是没有引起交警部门的重视,等到七叉路和柏杨路口俩个相向路口以晋安街为中心全面堵塞以后,上千辆各式各样的公私车辆挤拥在不到十公里的路面上,这才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交通指挥中心的大屏在九时十五分开始全部接驳通了晋安街一带的交通监控,准备远程指挥疏通,只不过数十个画面看得让人心有余悸,堵着的街口路段像冰冻了的河流保持着僵持的状态,而在堵车地之后,数个监控还能拍摄到,不断地有各式各样的车向着这个方向而来,像飞蛾扑火一样挤拥进了堵车的行列。
  事发后一个小时,到九时四十分交通指挥中心向市局告急的时候,堵车的路段已经延伸到淮海路,三个交警大队上百名交警全部出动疏导车流,不过架不住一直有车流向晋安街方向涌来,这边分流着,又对邻近路况本就不太好的回民街、北营路、漳泽街形成了压力,反而在其他地方造成了人为的堵塞。
  急…急…市局粱局长在九时四十分对交警、治安总队、防暴大队发布了动员令。临时组织起来了四百名防暴警盾在手、盔护头调拨到了事发地以防严重治安事件发生;五百名治安警和交通巡警支队三百名摩托巡警、五十名骑警组成的上百个疏导小组,就近分赴临近的各路口,疏导和分流向晋安街涌来的车辆……
  乱、一团糟。各警种混合的队伍里缺乏了统一指挥,没有上路执过勤的治安警、防暴警拦车态度极其恶劣,出警二十分钟就有四十多个投诉进电台了。
  事,一团糟。整十时才开始的疏导分流明显为时已晚,越堵越长、越长越堵,像病来如山倒一样,城市的这个痼疾在今天来了个雪崩式大爆发了……
  …………
  …………
  唯一没有接到动员令的是特警支队,整十时,伍辰光带着支队一干中层领导在大门处迎接到了刚刚发布动员令的梁局长,都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知道关键时候也要用特警支队,毕竟晋安街上店铺林立,五洲国际酒店又是涉外酒店,不出事则罢,一出事肯定没有小事。下车伊始粱局简短地说了几句动员的话,安排着支队人员各就各位准备随时开拔,直上了办公楼,屏退了众人,看样是和伍书记要商议什么事,支队长政委特地把办公室留了出来。
  急,焦急一脸,伍辰光从来没有见梁局这么皱眉的脸色,两条浓眉皱得几乎要直立起来,关上门刚刚落坐,粱局长开门见山地就问着:“伍书记,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我?”伍辰光霎时语结了,不知道粱局长大老远就来问自己看法,还是这话里别有深意,领导班子里数自己年龄最大,但要论资历,似乎还属自己最浅。
  “我觉得这个事事出有因啊……刚刚从酒店得到消息啊,五洲现场有人打的横幅是严惩欺压百姓的凶手申平安之类的话,有关聚赌、非法拘禁、雇凶杀人的涉黑事件被传得神神叨叨,我个人看法,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巧妙了,一下子牵动了各方的神经。现在省厅已经派专员来督导此事外理,加急传真电报的发文附的是省府的来函,市委市政0府更不用说了,矛头是齐齐地指向咱们这儿了……我就问你,你觉得是不是有人蓄意制造这个事件?”
  粱局长沉声问着,脸上阴晴不定,看样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伍辰光霎时心里空落落地吓了一跳,不过微微点点头,这么明显的事如果看不出来,那真是白痴了。
  “是谁?”领导问。
  “这个幕后可就不确定了,申平安得罪的人太多,谁都有可能背后来这么一下子,再说康馨家园这个项目明显是肥肉一块,我想很可能还有这个原因在内,或者有其他试图染指的人想通过这事件整倒申平安,让他声名扫地……这个就说不准了,我听说,申平安的来历也不浅,好像和沈副市长那个……这种人即便是就干了事,也不会给我们留下把柄的。”伍辰光讪讪难言的解释着,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不过即便他觉得是他,也不敢相信就是他,或者就即便是他,伍辰光更不敢说出来。
  “呵呵……不管他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黑锅马上要扣到我们脑袋上了。”梁局长重重一拍桌子,气不自胜了。一刹那伍辰光皱着眉头没有明白领导这句深谋远虑究竟有何意,梁局一叹气解释着:“你想想,省厅和省府可不管那么多,出了这么大的群体
事件,将来问责的时候找谁?除了我姓粱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还有,现在我都不敢在市局呆着,上门采访的记者都被堵在会客室,好像生怕误了这个大案的报道一样。截访这事是被市府的压着不让公开,可将来万一申平安东窗事发,受谴责的还是咱们公0安局办案不力……老伍,你年纪大我掏句心窝子话啊,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咱们都是老党员了,党指挥枪这没错,咱们就是党手里的枪,可咱们不是个别党员手里的枪吧?不能他们发横财,回头还得咱们背黑锅吧?”
  兀自气咻咻说着的粱景德局长恐怕是心里郁闷地慌,说话近乎于直白了,更或者是对正在发生还一时不知道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处理结果的事有点担忧,这个节骨眼上,伍辰光一下子倒讷言了,不知道该劝进还是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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