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校对)第2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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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别怨我啊,我把你父母的坟也迁来了,其实警察呢也不都是烂人,他们说得没错,总不能让他们俩孤零零地在几百公里外想儿子吧?其实你不必那么介怀,儿子再操蛋,爹妈也不会嫌弃的……你看我这么混蛋,我爸就不嫌弃我,我想不管你干了什么,在你父母看来都是情有可原的,他们都会原谅你,接纳你的……更何况呀,你还没有坏到家,你要真坏到身上没有一点人味,我和我爸还真找不到你……现在想想,我那天真不该答应你,要不答应你,说不定你还不会寻死寻得这么快……不过呢,你这点也让我很佩服你,你这死得牛逼啊,把不少警察都装进去了……我要去自杀,我可没那勇气,跳楼吧我怕高,上吊吧我怕疼,吃毒药吧,我怕难受……”
  程拐听着这番表白,明显地撇着嘴以示不屑,一撇嘴,帅朗听到了,一看程拐的肥肉堆着的嘴脸大大破坏心情,一瞪眼迸出了个字:“滚!”
  “尼马这两天你鬼跟上了,一个劲跟死人说话……那能听见么?能听见让他应个声。”程拐绝对无神论者,一噎帅朗,又怕帅朗拳脚施暴,说完赶紧地溜,一溜直和后面等待的两位站到了一起,撒了支烟,点着火,诧异地看着两位便衣,这两人同样让程拐看不懂了,一路上一边话都没说,边点烟程拐边问着:“哎,两位兄弟,我说这都两三天了,是不是这完了就没事了。”
  没事了,两人点点头,有位矮个子应了声,一应声程拐小心翼翼问着:“我说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呀?警察不管活人,改管死了啦?”
  “啧,我们是有治丧任务。”一位搪塞道。
  “对,有任务。”另一位也在搪塞。
  “那也不对呀,光见他完任务,你们净搁旁边看了……哎,不会是他犯事了吧?”程拐悄悄指着帅朗问道。那两位警察各自把脸侧过一边,不理会这胖子了,程拐好不懊丧,只得又去骚扰平果和田园俩人了,仨人到一块自然又是一个老生重谈的问题:这丫埋得到底是谁呀?
  姓端木,肯定不是帅朗亲戚,帅朗爹妈包括后妈亲妈都在世,这没来由地神神秘秘办这么个丧事实在让大伙不理解,要不是冲着帅朗现在兜里有钱,淫威颇盛的话,大家伙肯定不来。更让几个人纳闷的是,从来没见过帅朗如此的慎重,如此地严肃,如此地庄重,比如此时,又在郑重了用一把行军锹清理一座坟包的新土,前一座看碑是一对夫妻,可后一座连名字也没有,着实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有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昔日奇骗天下,而今只剩骨灰一捧,帅朗拍着新翻的冻土,边拍边自言自语着:“……端木,我可没有寻龙点穴的本事,不过这回也花了不少钱,就按你说的,立了块无字碑,好不好合适不合适你凑活着住吧,现在这吧倒也不错,一辈子折腾,一闭眼安生,这么大彻大悟,一般人还真没你这么好的机会……不过甭指望我常来看你啊,反正你也寂寞不了,尚银河比你早,你们下去互掐去吧,你一辈子骗人,在地底骗鬼我估计你也吃不了亏……”
  沿着坟包转了一圈,等再一次站到空空如也的墓碑之前时,帅朗总觉得这副空碑怎么看也不足以般配墓地里躺着的人,一伸手,气宇轩昂地喊着:“拿笔来。”
  要题词,田园掏着口袋,接货常用的记号笔颠儿颠儿送上来了,帅朗郑重其事,想在碑身的前面写字,不过知道自己的龟爬字上不了台面,于是放弃了,侧着身子斜斜地在碑后来了个悬腕狂草,刷刷刷几笔写就,大笔一扔,仿佛完成一件天大的心愿一样意气踌躇。
  田园愕然地侧着身子去看,尔后捂着鼻子窃笑,程拐和平果也奔上来了,伸着脖子一瞧,俱是挤着眼睛直笑,那两位随行的警察也赶上来了,凑到帅朗题词的碑后一看,先是面面相觑,尔后是各咬着嘴唇,喜上眉梢,咬得再紧也憋不住那份笑意。
  只见得碑后貌似龟爬猫扑几个歪歪扭扭大字:活不憋屈、死得牛逼。
  “沈督,我们这里结束了,端木界平的骨灰已经于12时20分下葬,帅朗和他几个朋友刚刚离开,没有什么异常,我们随行治丧两天,他们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在栾山县界河村我们和当地乡派出所接洽,走访了当地不少群众,证实端木父母的坟地确实近十年没人动过,迁坟的时候留照片了,棺材板都朽没了……”
  电话里,两位外勤汇报着,沈子昂若有所思地听完汇报,只是淡淡地给了个命令:“归队!”
  放下了电话,从站着的窗口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的座位上,再一次看着办公室里通知来的几位同行,斟酌了下,出声问着:“告诉我有什么发现。”
  一位中年男摇摇头,疑惑地说着:“我前后看了十几遍,如果要交待藏匿资金,必须首先要交待个去处,除了他父母的坟地还有邙山公墓,从两人的谈话中没有涉及到其他地点呀?”
  省厅刑侦处的老侦察员,沈子昂听着没有发现,眼睛又投向一位女人,三十多岁开外,省厅经侦部门的一位资深人员,这位女人同样疑惑地摇摇头道着:“我这儿也没有,理论上讲他这十个亿是现钞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他会换成价值比较高的东西,比如古玩、钻石、黄金或者其他,要不就像本案涉及的那些伪造债券,一个箱子也能装十亿……不过也像佟大所讲,要交待这些必须交待个地方吧,他是意外被捕,消息暂时他传不出去,如果在一个像坟墓,老宅或者其他隐敝的地方,他应该讲得更确切一点,否则无从寻找;如果存在银行或者那个机构的保险箱里,应该涉及到密钥之类的东西,可那谈话里什么都没有啊。”
  “有啊,那首词……苏东坡的,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沈子昂问,有点焦灼。
  “可那就是一首词呀,嫌疑人应景而咏,没有什么更异常的东西,佟大根本‘明月夜、短松冈’一句判断在坟地里,不也是错的吗?”那位女警摇头笑着道。
  “佟主任,帮我在全市刑侦老手里物色几位,咱们来个集思广益……事情低调点,没有结果以前不能声张。”沈子昂安排着,那两位警察应了声,起身告辞。
  已经下班了,沈子昂却是根本没有去意,开了电脑,把那位见面的视频放到了光驱里,又从头开始看了,每看到了端木稍有动作的时候,沈子昂会停顿一下,仔细斟酌每个动作、每句话的含义,不过听到了端木在叙述双亲被害、颠沛流离、受尽冷眼的时候,沈子昂黯黯地拭过眼角,不由自主地被催出了一颗清泪。
  手指随即一动,画面定格了,放大了,是一张悲愤难平、伤痛欲绝的脸,沈子昂盯了良久,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不像有隐情呀?这就是说往事,而且可以证实。难道这个骗子根本没有那么多藏匿资金,又是在骗人?
  可也不对呀?省厅几位厅长严令要找到藏匿赃款的下落,此人行骗十数年,从数次合同诈骗、集资诈骗、电信诈骗直到后来升级到股市设局以及骗贷案件,谁也知道这个骗子手里掌握着巨额资金,他的意外失手被捕,即便是早有防范,肯定也来不及转移。
  问题是,人已经死无对证,这赃款,又从何找起?
  沈子昂在办公室一遍又一遍踱着步子,茫然无措地理不出一点头绪……
  十一天后,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前夕……
  桐柏路上的异乡人咖啡厅品味还是蛮不错的,涂着圣诞快乐字样的橱窗后能看到三三两两成对的情侣在摇曳的烛光中凝眸,温馨而浪漫的大厅和外面的寒气逼人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何况耳边还充斥着低调悠扬的乡村音乐,不时地有穿着圣诞服的服务员轻轻从桌边走过,把赠送的小礼品送给这些心无旁骛的情侣,总能换一句浅浅的微笑,轻轻的谢谢。
  不过有一桌服务员不敢去,那桌上的一对很另类,男的在傻看着,女的在傻哭着,从进来不久就一直在哭,低低切切那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个不停,偏偏那男的还什么都不劝,连小服务员都看不过眼了,暗暗地骂天下这男人没有良心,眼前这位就是典型代表。
  女的谁呢?杜玉芬呗,还在哭。
  男的谁呢?帅朗呗,还在看杜玉芬哭。
  哭啥呢?也没啥,就是赔得hold不住了。帅朗早知道这个原因,下午班上请了假回中州,进门还没开口就哭上了,一哭上,就顾不上开口了,就这么凄凄切切、凝凝噎噎、抽抽答答,咖啡没喝,纸巾倒要了三回了,帅朗没有陪着落悲伤,反而觉得不知道那里可笑,每要纸巾的时候侧过脸总是咬着嘴唇半天才压抑住笑意,记忆中杜姐是个女强人的角色,女强人这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劲可不多见,于是就这么看着,看着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一直清泪垂的杜姐,终于看得杜玉芬哭不下去了,埋怨着帅朗:“真没良心,也不会安慰我一句……真没良心,一个月了都不打个电话问问我……呜……”
  “我说话你根本就听进去,联系你还干什么?再说我怎么安慰你?我都不知道情场失意了,还是职场倒霉了,要不被人骗财骗色了……”帅朗谑笑着问,正抽泣着的杜玉芬被逗得扑哧一笑,揉着纸巾掷了帅朗一把,旋即又是一阵气苦,继续抽泣上了,边抽边说着:“装,你明明知道……骗色了谁会这么伤心?”
  这回轮到帅朗挤着眉眼吃吃笑了,杜玉芬瞬间也省得话说得不对,脚在桌下狠狠踢了帅朗一脚,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帅朗的笑意,边笑边轻声问着:“那说说……啥事比骗色还伤心……呵呵……”
  杜玉芬抹着脸,侧过一边,却是哭得更甚了,半天要说却开不了口,还是帅朗直接问着:“抛了没有。”
  “没有,抛不出去,套牢了。”杜玉芬直接回答道。
  “今天收盘多少?”帅朗问。
  “触底了,不到六块。”杜玉芬抽泣了下,说了个巨心疼的数字。
  “那也不能伤心成这样啊,那一百万也是你挣回来的,大不了不赔不赚喽。”帅朗讶异道。
  “可是……可是……”杜玉芬期期艾艾、梨花带雨,看着帅朗,仿佛犯错的小姑娘道着:“可是我把这几年八十多万的积蓄也放进去了。”
  “什么?你蒙得可够狠啊。”帅朗一愣,旋即按捺不住,挤着眉眼又呵呵笑了,好不难受加好不尴尬的杜玉芬做势要打帅朗,却又尴尬的觉得俩个的关系没到这种程度,可偏偏这股怨气咋个也发不出来,又是捂着脸啜泣着,赔了这么多,在别人面前好歹还能强装个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在帅朗面前,怎么也装不了笑脸来,一人哭、一人笑,俩个人实在不和谐的紧,帅朗无意中看到服务员不满的目光之后,好歹敲了敲桌子提醒着:“喂喂喂,杜姐,咱不能这样,你哭也哭不回来,既然能赚得起,那就得能赔得起……赔了就说赔了的话。”
  “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杜玉芬抹着眼、鼻子,定了定心神,那句后悔没听你的话没说出来,不过表情上看得出来,好容易定了定心神,直问着帅朗:“那我现在怎么办?”
  女人有了难处总愿意找个人问问主意,那怕是馊主意,不料今天问的对象不对,帅朗坏笑着一指自己:“你问我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股市赔得不是你一个,你都算轻的,跳楼的都有了。”
  “那钱怎么办?”杜玉芬轻声说着,声音几近不闻,眼睛稍有躲闪地看着帅朗,不但欠了个人情,而且欠了这么大一笔钱,更背的是现在这笔钱都赔完了,这事她心里想过,以帅朗的豪爽性子,反正这一百多万也是短线炒股挣的,肯定不会追债,大不了以后有了再说。其实这些天一直在骂自己傻,当时帅朗都愿意把五百万的资金给自己一半,那时候稍稍矜持了一下下,这倒好,现在成穷光蛋了。
  帅朗斜眼一忒,似笑非笑,凑上来,盯着杜玉芬,很揶揄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走开。”杜玉芬小手扇了下挡了帅朗一把,赌气道着:“大不了我卖了房子还你。”
  “你少来了,你那破房子不过六十平米,你能卖够一百万?”帅朗找茬似地问着。
  “吓死你,我一年还十万年薪呢,欠不下你的。”杜玉芬剜了眼,赌气更甚。
  “那你得几年才能还了?利息呢?当时可说好了啊,你要赚了,我不眼红;可你要赔了,这钱呐,我是一定要朝你要的,别指望我对你网开一面啊。”帅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变得越来越不客气了,在杜玉芬眼里看着帅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听着他说完,黯黯地咬牙切齿道着:“你别逼我啊帅朗,我是真拿不出来,要拿得出来谁听你这恶心话……你再逼我,我……”
  “你就怎么样?”帅朗凑上来刺激道。
  “我也跳楼给你看。”杜玉芬气忿地说道。
  “哇,好怕怕,甭说跳楼啊,我都见过一回跳楼了,看了还真做噩梦。”帅朗又笑了,笑着挤眉弄眼看着杜玉芬道:“杜姐,其实还有办法还债的,你想过没有。”
  杜玉芬听得这话,脸刷地红了,一半红、一半白,心跳瞬间加速,迎着帅朗貌似色迷迷的眼光,没来由地让杜玉芬紧张而急促,脸上表情一会儿苦脸、一会儿咬嘴唇、一会儿又是心下无着,喃喃问着帅朗:“你……你不会真那样吧?”
  “那样?”帅朗追问着。
  “就那样。”杜玉芬道。
  “到底那样?”帅朗又问。
  “你……你还别挤兑我,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杜玉芬火了,豁出去了,挑眉剜眼,纤手一指,斥着帅朗道:“好,想让我欠债肉偿是不是?好啊,只要你敢,我无所谓,不过你可听好了啊,我可不是小姑娘了那么好骗,真黏上你,让你甩都甩不了……”
  得意了,拽了,不哭了,咬着嘴唇示威了一句,听得帅朗眯着眼笑着,肩膀直耸,耸了半天看着杜玉芬脸色有点难看了,赶紧地伸手劝着:“好好,投降,我投降,不开玩笑了,咱们言归正传……不瞒你的杜姐,我其实还真有让你欠债肉偿的意思,不过到正经时候了,我怎么觉得很不好意思呀?再说了,你说你现在的心情,也不适合干这事不是?呵呵……”
  “你死去吧你,就会欺负老实人。再怎么说那钱也是短线炒挣回来的,我就不相信你会逼着让我还。”杜玉芬看出帅朗并没追债的意思了,释然地道着。
  “不不,言归正传,钱是要还的。”帅朗道。
  “啊,你真抠啊,我真没有。”杜玉芬道。
  “有,我说你有你就有。”帅朗食指一叩桌面,一说这个引起杜玉芬的好奇了,美目眨着看着帅朗,帅朗手一拔位,一划拉,办法来了:“反正你现在回到解放前了,既然回到解放前了,就得有穷人的自觉对不对?我给你找份兼职,老老实实给我打工怎么样?”
  “兼职?打工?”杜玉芬愣了下,没明白帅朗的意思。
  “很简单嘛,现在我的生意是四零五散,景区的工艺品算一大块,现在管委会都认可咱们,这生意虽然挣得不算多吧,可好在长久,暂时没人抢得走;黄河景区的饮料批发基本都在咱们手里,从五月份抢回来,说起来着实挣得不少,我都没细算挣了多少……现在呢,我的司事在十一湾开了一家批发部,年前我还准备到花园景区盘谁家个店面,明年把生意做到那儿,我还有个想法,现在十几个小厂家和咱们合作也快半年了,能不能把大家聚起来组织个小商品联盟或者工艺厂家联盟什么的,咱们中州的名胜古迹多,我想把他们绑一块,专门开发像黄河景区纪念章那样的独特工艺品,现在这生意同质化的太厉害了,除了求新、求奇、求特,没有什么再好的办法,而且呢,得把成本控制了三两块钱左右甚至更低一点,降低积压风险,他妈妈的假货太多,我前两天去景区,咱们的纪念章都有假货出来了……就这么个意思吧,怎么样,反正就是你一直干的事,以后还当这帮哥们的大姐怎么样?我发现你很有亲和力,不像我,太刁钻,你办事考虑得比我全面,我呢,只会把人往死里整……”
  帅朗轻声说着,像情人间的喁喁私语,只不过说得都是生意,对于这些想法,杜玉芬思忖了下,很稳当的,坐牢黄河景区,再渗透到花园口景区,然后再向其他地方扩散,既不过于盲目超前,也不圄于一地,是个稳妥的发展方向,而且帅朗的眼光都针对于几块几毛的小生意,这些生意赢在量大,好处显而易见,很容易降低可能存在积压风险,杜玉芬揣度了片刻,对生意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关心的问题还是说出来了,直问着帅朗:“你等于把生意交我手里了,你放心?”
  “你吃了这么大个亏,我估计你得长点记性了。”帅朗笑着道,一句惹得杜玉芬有点糗,脚下直踢了帅朗一脚,轻轻地,一踢帅朗翻着眼严肃地道:“对了,以后我是老板,你就是经理人,你得客气点,那有这么踢老板的。”
  “得了吧,抓劳力呢,还经理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让我累死累活干活,你吃喝玩乐逍遥去,是不是?”杜玉芬道,心里有点暗喜,也许这次的拮据能渡过去了。
  “那还用说,现在老板不都这样吗?”帅朗厚颜无耻地道,还真是这个意思,交给杜玉芬,只要这位不财迷去炒股,其他还是放心的,看着杜玉芬情绪稳定了,帅朗来了摆谱动作,掏着皮夹问着杜玉芬:“对了,杜姐,三地的生意免不了来回跑,明天开春到了旺季更是如此,今年咱们俩联袂搞得饮料生意,还是坑厂家那笔,还没给你分赃呢啊,我呢,来时候给你准备了五十万,一笔清了啊,以后算以后的,我按月给你,比照你在飞鹏的酬水只高不低……怎么样?我这个老板不算太抠吧?”
  说话着,把一张准备好的卡递给了杜玉芬,刚办的,初始密码,杜玉芬看了看,有点哽咽,没想到绝处是这么逢生的,帮着帅朗干饮料生意,其实自己也挣了不少,还在飞鹏谋了美差,至于后来和帅朗一起做工艺品生意纯属帮忙,也没想拿钱,而此时拿着沉甸甸的银行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正尴尬着,帅朗又拽回去了,故意说着:“我知道你风格高,你要不好意思要,那这笔开支我省了啊。”
  “拿来吧。姐穷得都快当车了。”杜玉芬急了,一把抢走了,这回不客气了,直塞到包里,悻悻然道着:“等我有了还你啊。股市赔得钱再怎么说也有你一半。”
  “那好啊,明儿给打个欠条,注明欠债人,还款日期以及利息,到时候还不了我逼债可就不客气了啊。”帅朗做了个大灰狼的表情,这当会自然是吓不得杜玉芬,杜玉芬笑了笑,几次凝眸着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帅朗,憋了好大的劲才吐了一句几近不闻的话:“谢谢啊,帅朗。”
  “甭客气,逮着你这么一位干活拼命的主儿,其实我应该赚了。”帅朗很市侩地直接了当说了句,惹得杜玉芬连那么点谢意也没了。
  没有那份谢意了,谈话才开始正常了,也不过说了些公司现在哀号一片的话,除了林总家大业大,抛得快勉强少赔了点,其他的各位可就惨了,秦苒、叶育民、还陈副总,和杜玉芬都差不多赔上了一多半身家,这段日子却是被工作也无心干了,每天介净是唉声叹气,帅朗对此可是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了,自觉自愿栽进去的,没办法,那叫活该!
  这次再见面有点超乎杜玉芬的期待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暗暗地庆幸能交上这么一位朋友之余,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一个多月未见的帅朗了,心里有点疑惑,似乎有点变化,变得能感觉到那分老成和持重了,虽然免不了还有几句过头的玩笑,可比起以前的不正经来毕竟强多了。准备起身走的时候,杜玉芬轻轻地问了句:“帅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什么意思?”帅朗掏着钱买了单,起身侧下了头也疑惑地问。
  “怎么感觉你变了?”杜玉芬道,很自然地挽着帅朗的胳膊。帅朗讶异地瞧了下,以前杜姐可不这样,笑着道:“那儿变了?是不是有点成熟男士的味道了?”
  “嗯,有那么点了……”杜玉芬点点头。
  “这就对了,男人都在成长滴,我现在已经成长到对你有一定的杀伤力了,要不是想把你发展成我的经理人,我一定把你培养成我的情人。”帅朗很大气地道。
  杜玉芬哧声笑了,伸手在帅朗的肩膀上摆了一拳,俩个人终究还是跳不出生意伙伴和朋友那层关系的羁绊,亲近而不亲密,出了咖啡厅,到了车前,杜玉芬开着车门,回头诧异地问帅朗:“你的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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