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狐(校对)第1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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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葛朗台先生确是这样回答的:
  “关于这件事情,事实上,我已经和梅西耶联系过了,他告诉我,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时来查这笔账,看他有没有把钱用到不该用的地方去。既然如此,我觉得这钱应该是能用到真正有用的地方去的。既然如此,那这个活动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慈善募捐活动了,我认为慈善活动是非常有意义的,我当然愿意参加,虽然我对坐豪华椅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另外梅西耶这家伙太狡猾了,他这是在免费的打广告,他应该给我广告费的……”
第三百四十章,拍卖
  因为这次拍卖会的慈善性质,所以这次拍卖会被安排在了罗亚尔宫。这里曾经是奥尔良公爵的产业,曾经是法国大革命最重要的策源地。在奥尔良公爵被砍掉了脑袋之后,这处宫殿便被收归国有,后来到了拿破仑当第一执政的时代,这里便被改成了剧院。
  在经过了报纸一轮又一轮的预热之后,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第一列客车总共有12节载客车厢,在正常情况下,旅客列车的车厢中只有一节是一等豪华车厢。剩下的十一节当中有4节二等车厢和5节三等车厢以及两节餐车。
  但是因为根据了解,很多有钱人都很希望能在有历史意义的第一列客车上得到一个座位,所以这列列车的车厢编组情况发生了变化。再考虑到车辆运行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两节餐车被拿掉了一节。4节二等车厢被全部拿掉了,三等车厢也被拿掉了两节,只剩下三节了。这些被拿掉的车厢天都换成了豪华车厢。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三节车厢距离火车头太近,打开窗户的时候,容易有煤烟飘进来,而且毕竟还要搭上一些小学生中学生来作作秀,只怕这三节也会被拿掉换成豪华车厢。
  按道理来说,这么多的车厢,这么多的车票,应该也算得上是货源充足了。正常情况下,也应该能满足需求了。然而当拍卖开始之后,大家去发现,情况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意外。因为拍卖并不是一张一张的卖的,而是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卖的。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也是应该的,一共九节车厢,每节车厢都有十六个位置,要是一个一个的拍,那么报纸在报道的时候,就算把每个购票者的名字都报道出来,这么多,又有谁会真的去看去记呢?这样一来广告效果就不够突出了。而一车厢一车厢地卖,买主就少多了,而单笔成交的金额也要高得多,这样报道起来也就跟能吸引眼球。广告效应也就更好——无论是对买家来说,还是对卖家来说都是如此。
  第一个拍卖的是五号豪华车厢。开始自由竞价之后,情况就变得越发的火热了起来。五号豪华车厢因为太靠近车头,还是有一定的几率会遇到煤烟飘进来的问题的,所以他的底价在所有的豪华车厢中是最低的。但是竞拍依旧进行得很激烈,很快,价格便到了八千法郎。
  这时候一个青年人轻轻地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一万法郎。”
  “一万法郎?一万法郎算个啥?老子……”葡萄酒联合会的罗塞尔会长正准备拿出一个更高的价格,但是他的助手轻轻地拉他一下他的袖子。
  “是路易·波拿巴。”助手小声的说。
  “啥?”罗塞尔吃了一惊,“你看清楚了?”
  “是的,就是路易·波拿巴。”助手道。
  “啊,那我们就不要和他争夺了。”罗塞尔道,“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六号车厢拍下来!”
  自从路易举起一万法郎的牌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出新的报价了。甚至就连拍卖师的动作也一下子变快了。
  依着拍卖的习惯,拍卖师总是会尽可能的拖时间,好让更多的人有时间下定决心,提出更高的报价的。有的时候,在“XX元第一次”和“XX元第三次”之间,他能拖出十分钟出来。
  但是这一次,拍卖师几乎是以后世赤兔国中央电视台播报天气预报的时候的语速,迅速的就说完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还在嘴巴里还说着“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一锤子敲了下去。
  紧接着拍卖的就是六号车厢了。这节车厢比五号车厢要好一点。但依旧不是位置最好的车厢。但是这节车厢的价格却涨得飞快,底价一千法郎刚刚亮出了,许多牌子就迫不及待都举起来了,一眨眼功夫,价格就上升到了三万法郎,而且上升的速度还没有一点要下降的意思。路易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来就发现报价已经变成了五万。
  “他们要是知道这节车厢里面坐着的到底是谁,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路易忍不住想道。
  路易知道,这些家伙,尤其是那个屡屡出价的叫做内森·罗斯柴尔德的家伙,之所以愿意为这一节车厢这样花钱,那是因为他们相信波拿巴一家伙坐在这节车厢上。他们希望能有机会借此和波拿巴家的人拉上关系。只是,他拍下这节车厢,还真的不是给自家人用的……
  价格继续上涨,很快就到了八万。这时候大多数的竞价者都已经退出去了,只剩下几个犹太人或者外国人还在相互争夺。最后,还是内森·罗斯柴尔德更愿意花钱,以十万两千法郎的价格拿下了这节车厢。
  也许是在争夺六号车厢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越到后面的车厢,虽然在理论上环境更好,但是成交价却开始明显地下降,到最后一节车厢的时候,葛朗台先生甚至只用了两万法郎就把他拍下来了。
  拍卖会一结束,除了路易立刻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之外,剩下的成功的买到了票的商人们便都自觉地留下来接受各家报纸的记者们的采访。在采访中,他们都表达了自己对法兰西的热爱,以及对于慈善事业的支持。
  “罗斯柴尔德先生,就我所知,您并不是法国人,您为什么……”一个记者这样向内森·罗斯柴尔德问道。
  “啊,这位记者,您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就在上个月,我向法兰西移民局提出的入籍申请已经获得了批准。所以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光荣的法兰西人了。”内森·罗斯柴尔德立刻用一口带着些意大利味道的法语回答道。据说,为了能说出这种口音,内森·罗斯柴尔德很花了一些功夫。
  “是这样吗?那么我先要祝贺你了。”那个记者赶紧又问道,“您为什么要加入法国国籍呢?”
  “那当然是因为法兰西是世界上最民主,最自由的国家。”罗斯柴尔德回答道,“我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
第三百四十一章,呼喊
  很快就到了“巴交会”开幕的日子,一大清早,战神广场车站前面就挤满了人——世界上第一列旅客列车,很快就要从这里发车了。
  小弗朗士也和其他的同学们一起来到了车站,第一列旅客列车上有三节三等车厢,这三节车厢被以抽签的方式分配给了几所建设在穷人区的学校。小弗朗士所在的学校很幸运的抽到了签。
  接着就是在学校内的分配了。为了避免有钱人占了不该占的便宜——虽然在小弗朗士读书的学校里,已经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有钱人了,但越是如此,便越是要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好让学生们知道,法兰西是何等的公正爱民——校内名额的分配则完全看考试成绩。
  小弗朗士学习不算特别认真,但是小学的学习内容本来靠着一点小聪明就能搞得定。再加上小弗朗士所在的学校的学生们的学业水平普遍比较差,说小弗朗士倒是脱颖而出,获得了一个名额。
  是的,穷人区的学校的学业水平都是相当低的。一般来说,在如今的法兰西,虽然执行了小学学段的义务教育,但是不同地区的学校,能够得到的教育经费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当然,国家对于所有的孩子,无论是穷人的孩子,还是富人的孩子都是非常公正的,分摊在每个孩子身上的教育费用都是一模一样的。但问题是,国家拨款相当有限,只能维持最基本的运作而已。
  一般来说,一所处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它的经费来源主要有这么三样:国家拨款、街区拨款,以及捐赠。
  国家拨款是按学生的人数来算的。街区拨款的数量则是从本街区的公共服务开支中支出的。而本街区的公共服务开支则是街区所有公民投票决定,并向本街区所有的居民征收的。因此很多人也将它称之为“街区税”。一般来说,富人聚居的街区,总是会收取更高的“街区税”,这一方面能将穷人阻挡在自己的街区外,(他们交不起税,自然不可能住在这样的街区)一方面也保证了街区的包括教育在内的公共服务的质量。
  至于穷人区,则几乎没有公共服务开支,所以街区拨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至于捐赠,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于是,穷人区的学校,几乎完全依靠政府的拨款来运行。这使得巴黎的穷人区和富人区的学校手中的经费的差异非常巨大。
  比如说在原来的圣安托万区(拿破仑当人第一执政之后,将它细分成了很多个个小街区)的小学,国家拨款在他们的经费中占据的比重总是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而在先贤祠街区这样的富人区,国家拨款在小学的办学经费中占据的比例甚至连百分之五都未必有。考虑到国家拨款对于每一个学生都是一样多的,我们立刻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小学阶段,一个穷孩子身上的教育经费,可能只有一个富孩子的百分之五左右。
  所以在富裕街区的小学里,一个班级往往只有二十来个学生,每一个班级,每一门功课都有一位专门的老师;而每一位老师,甚至还都有一位助教。此外、各种其他的设施也远不是穷人区的学校能够想象的。
  而在穷人区,一所小学里,可能包括校长在内,所有的教职员工名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一个手掌。一位老师很多时候,要兼任法语、数学、科学、艺术等多个学科,同时教多个年纪。另外,因为经费不够,请不起足够数量的有资质的老师,所以他们的班级格外的大,很多时候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而这个班可能有上百个学生。而他们的老师,可能干脆就是刚刚从这所学校中毕业的,成绩比较好一点的学生。
  所以,就学业水平来说,穷人区的学校出来的学生的学业水平和富人区的学生几乎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甚至于很多富人区学校的高年级小学生的学业水平可能比穷人区的孩子们的老师都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废除了贵族制度之后,这种差别,就成了地位高的那些人,保证他们的子子孙孙总能占据高位的手段之一了。教育的不平等,巩固了社会的不平等。
  但是,这不能怪国家,毕竟,谁让你买不起富人区的房子,交不起富人区的“街区税”呢?所以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怪社会。至少拿破仑执政的政府,还是关注到了穷孩子的不是,比如今天这样的“历史性的机会”就全给了穷孩子,虽然老实说,这样的“历史性的机会”其实什么真正的用处都没有。
  既然是这样的历史性的时候,当然少不了一个仪式什么的。少不得有人要发表一下演讲。在经过了约瑟夫和吕西安审稿和吕西安亲自指导之后,第一执政阁下在火车站发表了题为“驶入科学的春天”的演讲,在演讲中,拿破仑指出,“科学和技术的进步,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第一推动,法兰西号召她的儿女们加强在这方面的努力,不断地在科学的大海中奋勇前进”。他又指出,法兰西对世界有着重大的责任,那就是法兰西应当向当年的罗马帝国,将世界从蒙昧中带入文明一样,带领着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走入科学春天里,就像蒸汽机车带着其他的车厢,在铁道上加速奔跑一样。最后,第一执政阁下还指出,在这辆列车中,最前面的三节车厢全部都无偿地给了那些孩子,就是为了鼓舞孩子们勇于探索,将来能够继续带领世界在科学的大海上乘风破浪。
  拿破仑的演讲多次被热烈的掌声和呼喊声打断,一开始人们高喊:“第一执政万岁!”后来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突然喊了一声“英白拉多”。于是大家便都一起高呼起了“英白拉多”。
  “英白拉多”是罗马语,直接的意思是战无不胜的统帅。著名的凯撒就曾经被士兵们称之为“英白拉多”。后来屋大维在罗马建立了帝制之后,这个“英白拉多”头衔已限用于在任皇帝,以及偶尔颁于其直属家庭成员。罗马皇帝在登基的时候总是将“英白拉多”这个头衔作为个人名称;而在提贝里乌斯统治之后,被欢呼英白拉多的动作已转变成皇帝登基的标志。此时,这些人向着拿破仑高呼“英白拉多”,这不仅仅是在赞美拿破仑的战功,事实上也带有了“劝第一执政阁下更进一步”的意思。
  不过拿破仑对于这种呼喊声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回应,他在完成演讲之后,并宣布旅客列车启用之后,便离开了主席台。
  接着便是检票上车了,首先上车的自然是豪华包厢的乘客。比如说花大价钱拍下了第六号车厢的内森·罗斯柴尔德,便早早地上了车。
  豪华包厢毕竟是豪华包厢,它的舒适豪华远远不是豪华马车能比的,要说的话,大概某些海船上的豪华舱室或许和它有的一比。事实上,列车的豪华包厢在很大程度上就参考了海船。
  内森·罗斯柴尔德并没有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来欣赏这让他花了大价钱的舱室,而是将直接向前面走去,一直走到第六车厢和第五车厢的交界处。在那里,站着一个侍者。
  “我是罗斯柴尔德银行的内森·罗斯柴尔德。请问我可以去第五车厢拜访一下吗?”内森·罗斯柴尔德一边问,一边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那个侍者接过名片,注意到名片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一张期票。他默不作声地将这两样东西都收了起来,回答道:
  “罗斯柴尔德先生,这件事情我需要去向乘客询问一下。”
  然后这个侍者便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这侍者又回来道:“里面的那些先生很欢迎来串门的朋友。”
  于是内森·罗斯柴尔德便在这个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五号车厢。
  当初六号车厢之所以价格那样高,完全就是因拍下五号车厢的人姓波拿巴。因此很多人都猜测,拿破仑的家人都会登上这列车厢。
  拿破仑的行踪是公开的,他将乘坐第二列列车前往自由宫,但是人们猜测,他的哥哥弟弟很可能会在这节车厢上。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拉上关系,那么花多少钱也是值得的。(相反,如果拿破仑在上面,考虑到必然会有的安保,那些人反而肯定没有机会接近他。)
  然而事实上,拿破仑一家人并没有在这节车厢里,约瑟夫对于乘坐火车,并没有那么热衷——老子上辈子连复兴号都做过呢。至于吕西安,他今天根本不会去自由宫那边,他要坐镇真理部,负责今天的各种宣传。至于路易和波莉娜,他们和拿破仑一起去,所以这节车厢里,一个姓波拿巴的人都没有。这里的人都是约瑟夫的朋友和学生。
第三百四十二章,老科学家拉瓦锡
  内森·罗斯柴尔德很快就发现了,在第五号车厢中,一个姓波拿巴的人都没有。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钱白花了,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和波拿巴家族关系密切。他们虽然并不姓波拿巴,但他们却是波拿巴家族这个庞然大物中最核心,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这些人大多都是,或者将会是某个方面的大牛,是位面灵秀之气所钟的时代主角,能和这些人认识,拉上关系,绝对值得他付出的票价。只不过,在和他们略作交谈之后,内森·罗斯柴尔德就发现,要和这些人拉上关系,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容易。因为,那些家伙们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嘴巴里说出来的东西,他都听不懂。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位对经济学同样很感兴趣的人,而且这个人在这个车厢里有着最高的地位。这个人就是法国科学院的荣誉院长拉瓦锡。
  拉瓦锡先生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龄了。作为一位科学家,拉瓦锡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
  拜很多的传说故事之所赐,以及旧时代的很多习惯的影响,很多人对老科学家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约瑟夫上辈子看过的一本小说中,就有这样的说法:
  “三闾大学校长高松年是位老科学家。
  这“老”字的位置非常为难,可以形容科学,也可以形容科学家。
  不幸的是,科学家跟科学不大相同;科学家像酒,愈老愈可贵,而科学像女人,老了便不值钱。将来国语文法发展完备,终有一天可以明白地分开“老的科学家”和“老科学的家”,或者说“科学老家”和“老科学家”。现在还早得很呢,不妨笼统称呼。”
  然而,写小说的钱先生其实对于科学家这个行当还是不太了解,自然科学这东西和文史不一样,并不存在“科学家像酒,愈老愈可贵”的事情。倒是科学,只要不被证伪推翻,则无论它是老的还是新的,都是可贵的。比如热力学的那几个定律,都已经好几百年了,依旧是令人敬畏的。倒是科学家,倒真的就像女人,老了就不值钱了。
  在文史类的研究中,经验和知识的积累更为重要,所以文史类的学者的确是有一点像酒的。但是自然科学却不是这样,因为科学研究实在是对大脑的数据处理能力要求太高。需要大脑长时间高负荷的运转。而随着年龄的增加,人体的各项机能的衰退却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虽然年龄的增长带来的经验和见识也很重要,但是却不足以弥补生理机能的衰退带来的害处。所以大多数自然科学家,他们最重要的成就也都是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做出来的。而当他们年老之后,基本上就只能被当做某种塑像了。
  拉瓦锡先生如今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精力和思维能力的衰退。他的手有些抖了,在实验室里,不太能自己动手做实验了。而拿到实验数据之后,在进行分析的时候,也往往跟不上助手们的思路了。这让拉瓦锡先生忍不住感叹自己实在是真该退休了。
  不过虽然经过高强度的使用之后,大脑处理数据的能力下降了,甚至还经常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错误,就像是用来挖过矿的显卡一样。但是拉瓦锡先生却还不太愿意就直接去做个象征。
  拉瓦锡先生一直都有两个爱好,一个是科学,一个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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