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校对)第76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76/250

  小胡子乍一开始比较吃惊,他关切的询问张海诺这批武器的价格,当得知这些手枪是他通过私人关系“赊”来的时候,当即对这位长期为国社党提供海外援助的伙伴赞不绝口。末了,他还不忘让张海诺请他的那位朋友想办法多弄一些军火进来,但对于这些军火的价格,他却绝口不提。
  张海诺当场“热心”的表示,自己会尽快办好这件事情,但枪械数量较大的话,他的朋友需要多一些的时间筹集。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将自己的芬克庄园拿出来作为抵押。
  听到张海诺的这番保证,小胡子显得非常高兴,他全然不晓只要再拖上一个月时间,自己就要进“局子”了,国社党也将被迫转入地下,到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追讨这批军火。
  就在第二天,张海诺就接到了希特勒直接下达的命令:带他的海军突击队参加群众集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鲁登道夫将军的人身安全。
  用一群前海军人员组成的突击队保护一个前陆军副总参谋长,这听起来有些滑稽,但希特勒毕竟是这样决定了。然而,这次预定在克朗马戏场举办的群众集会却被巴伐利亚军方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取消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希特勒当即破口大骂,话语中极尽难听之词,矛头直指巴伐利亚国防军的司令官洛索夫中奖。
  取消集会的风波刚刚过去,一件令希特勒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了:巴伐利亚“三巨头”——政府、军队和警察部门的负责人把以希特勒为首的战斗同盟首脑们召了去开了一次会,会谈的内容张海诺不得而知,但是希特勒一回来就怒不可遏的大拍桌子,称这三个老家伙是不折不扣的懦夫、见风使舵的小人,“只配到乡下去当守旧的农场主”。在这之后,他又将国社党的主要头目们召集到密室里,开了一个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而出来的时候便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擞、充满自信。
  张海诺虽然被排除在参加者之外,但通过近期的一系列事件,他感觉到了巴伐利亚官方对国社党的态度正在像历史上那样发生改变,这最终将迫使希特勒通过武力的方式胁迫巴伐利亚三巨头听命于自己,然后按照事先设想的那样来一次“向柏林进军”。
  几天后,趁着一起喝酒的机会,参加了那次会议的埃德文告诉张海诺,希特勒的确已经在戈林等人的强烈建议下决定一有机会就将“三巨头”拘押起来,通过武力迫使他们就范,最终达到通过革命夺取全国政权的目的。
  以通货膨胀为伪装面目出现的命运的另一方面,似乎也有利于希特勒及其向柏林进军。到10月初,战前的一马克已值现时的6,014,300马克。一个鸡蛋的价格约值1913年的3000万个。许多城市和工商企业都自行印制“紧急货币”以应付支出。帝国银行无法拒绝接受这种紧急货币,或以与他们的货币等值处之。政府印刷自己的货币成了大笑话:去年12月印的平面额为1000马克的纸币,现在给打上了红印:10亿马克;巴伐利亚州银行几个星期前发行的平面额5亿马克的钞票,现被盖上了200亿马克。这200亿马克,假定当时能兑换800美元,但是,待这张带天文学数字的、不怎么漂亮的钞票的持有者来到兑换处时,它只值一个零头了——假定有人愿将硬通货兑换给他的话。人们疯狂了,他们不敢持有钞票一小时。要是错过一辆去银行的电车,一个人的月薪便可能减至原值的四分之一或更少。
  11月4日是德国的阵亡将士纪念日,阿道夫得到消息,军事检阅将在慕尼黑市中心举行,接受军队敬礼的,有巴伐利亚皇族继承人、至今仍在巴伐利亚具有很大影响力的鲁普雷西特王子,还有巴伐利亚如今的军政三巨头——卡尔、洛索夫和赛塞尔。
  满脑子只想着夺取全国政权的阿道夫认为这是个发动政变的大好时机,他的计划是在受检阅的军队到来之前,利用冲锋队封锁街道,而他则亲自带阿道夫·希特勒突击队和部分冲锋队员进入会场,用枪口强迫那些体面的权贵们与自己合作。
  在这个计划中,张海诺和他的海军突击队被委以重任——他们和另外两个冲锋队支队负责封锁街道。历史上的这次行动是无果而终的,然而,这里的一部分细节已经发生了改变,张海诺并不确定这个事件的结局是否会和历史相一致,小小的海军突击队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参与暴力行动,他希望以此来锻炼一下大家的协调配合能力。此外,德国海军在一战中的历次作战行动都被证明是勇敢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一个人在敌人面前都能表现出大无畏精神,这也是张海诺辨别这群手下品格的一个机会。
  行动开始这天,数以百计的冲锋队员在党部外集结,众人摩拳擦掌、只等命令下达,在后勤部长“汉斯·洛梅斯特”的安排下,十多辆卡车随时可以载着大批凶悍的冲锋队员前往阅兵现场。然而两个小时之后,提前赶到现场去侦察的罗森堡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无奈的喊道:
  “完了,那里被一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戒严了!真是的,那群家伙原来也有脑子,竟然想到我们前面去了!”
  到了中午,集结起来的冲锋队员被解散了,张海诺和他的海军突击队也一样。尽管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但希特勒并不甘心,他要来一次更大的冒险。就在11月4日当天,他和戈林等人炮制出一个新的计划。这一次,冲锋队和战斗联盟的其他武装团体,将要趁夜问在弗罗特曼宁格高地集结起来,然后无情地在可耻而可恨的停战纪念日——11月11日,迅速占领市内的战略要地,当即宣布实行全国革命。
  可是就在第二天,慕尼黑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消息:卡尔等人将要在11月8日的一次群众集会上讲话,地点是慕尼黑南郊的贝格勃劳凯勒大啤酒馆。
  天赐良机,阿道夫当机立断,将行动时间提前3天!
第3章
旁观者清
  慕尼黑最有名的啤酒馆之一,贝格勃劳啤酒馆,坐落在伊撒河彼岸,离慕尼黑市中心约半英里。这是个零乱不堪的大楼,左右两边各有一座花园,里边有众多的餐厅和酒巴间。主厅是市内除“济卡斯”、“克罗纳”以外最大的,里边放置着许多结实的木圆台,可容3000人就座。
  在1923年11月8日之前,贝格勃劳啤酒馆的名声还只限于慕尼黑,但是在这天之后,它的名字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德国乃至世界,并且和一个名字紧紧联系在了一起——阿道夫·希特勒。
  清晨的慕尼黑阴霾满天,在刺骨的寒风中,一队队头带滑雪帽的冲锋队队员手持各种武器急促地在街头走过。在各主要路口、建筑物前,三三两两停留着衣着怪异的武装人员。街道上还时不时急速驶过一辆辆满载冲锋队员的汽车,火车站则被一队队来自上阿尔卑斯山区的高地联盟的士兵挤占着。
  最近一段时间,张海诺都住在距离国社党部一个街区的小旅馆里。他每天早上6点起床,洗漱之后便步行前往党部。只要不是去了外地,希特勒早上7点一准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过,张海诺和这位元首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在希特勒的眼中,他在民族主义这一路还能跟上套,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反犹太主义者。埃德文私下透露,元首数次评论他“和刚刚加入国社党时的戈林一样,还需要在这方面多锤炼锤炼。唯有认清了犹太人的邪恶面孔并发自内心的憎恨他们,才能更好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听到这些话,张海诺只能为这位元首感到惋惜,除非洗脑,否则他是绝没有可能在自己脑袋里灌输那种反犹太思想的——犹太人的确可以称得上狡猾,一部分人的良知也被贪婪所蒙蔽,但必须承认的是,不仅是在商界,他们在科学界也有许多杰出的代表人物,干掉这些人并不可怕,让他们投奔对手才是最致命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尽管张海诺几乎每天都要听到希特勒的唠叨,但他更愿意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交谈,鲁道夫·赫斯就是其中一个。元首的私人秘书虽然在思想上与元首保持着惊人的一致,但他谦虚好学、机智灵敏,对权力表现得不屑一顾,而在慕尼黑大学期间所学习的经济学成了他与张海诺最大的共同话题,尽管他本人对自己所学的另外两个学科——历史和地理政治学更感兴趣一些。
  几个星期的相处,还不敢让张海诺说自己有多么了解赫斯。和许多人一样,他也对历史上那个离奇的、疑团丛生的“独自驾驶飞机前往英国议和”一案充满好奇,并试图从他本人身上找到答案。就目前所的情况而言,张海诺觉得他身上那种理想主义很有可能是解开迷题的根源所在,不过童年时期在英国治下埃及亚历山大港的生活对此是否有重要影响,他还不得而知。
  鲁道夫·赫斯之外,常到办公室来的恩斯特·汉夫施坦格尔也是张海诺的交谈对象之一。汉夫施坦格尔出身名门,身材高大,长着一副又长又尖的下巴,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他的妻子赫伦娜是个德国血统的美国人,张海诺见过几次,高个子,头发、皮肤、眼睛均未褐色,热情、美丽而大方。这对年轻的夫妇长期居住在慕尼黑,在市区有一套公寓,郊区还有一栋刚刚兴建的别墅。
  坐在一起的时候,张海诺会和汉夫施坦格尔聊美国人的生活,和他交换自己对美国经济、金融以及制度等方面的一些看法——除了音乐,因为张海诺在这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的,他也经常因为这一点而受到希特勒和汉夫施坦格尔的“讥笑”:“我们可怜的男爵竟分不清肖邦和莫扎特的曲子!”
  对于美国人的富裕和强大的工业实力,希特勒是既羡慕又不屑的,他深知与美国这样一个战争潜力巨大的国家为敌的可怕之处,但又总是嘲笑“牛仔不懂纪律”,他觉得在公平的战斗中,一个德国兵抵得过一群牛仔。
  张海诺第一次和希特勒一同造访汉夫施坦格尔的公寓时,还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汉夫施坦格尔两岁的儿子艾贡显然十分喜欢他的“阿道夫叔叔”,而希特勒进门后总是应小艾贡的要求拍打一张椅子,并骂椅子“伤了小宝贝艾贡”,小艾贡则在一旁欢喜不已。汉夫施坦格尔夫人解释说,有一天艾贡朝门边跑去迎接希特勒,却一头撞在椅子上,哭了。为了安抚孩子,希特勒“做作的捶打了那张椅子”,打那天以后,每当希特勒前来,埃贡就催促他:“阿道夫叔叔,请打这张顽皮的椅子的屁股”。
  让张海诺感到惊奇的是,希特勒在汉夫施坦格尔夫妇家里总是表现出一种少有的轻松,为了逗大家开心,他常常惟妙惟肖的模仿戈林或者罗姆的动作,或在地板上与艾贡玩耍。他会一边喝加了巧克力的咖啡,一边闲聊,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他也喝“约翰尼斯伯格酒”,还要加上“满满一匙的糖”。
  在张海诺看来,这个温馨而舒适的公寓,无疑是阿道夫·希特勒在慕尼黑闲暇时最喜欢呆的地方,但他和汉夫施坦格尔夫妇的亲密关系,却并没有长久的维系下去,一如他在青年时期与自己最好的伙伴库斯特尔的关系一样。这也让张海诺得出了一个推论——在这位元首的心里,再好的私交也只是暂时的,只有公私两方面的结合,就像是戈林那样,密切的关系才有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11月8日早晨,当张海诺来到国社党部的时候,希特勒却一脸痛苦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赫斯告诉他,元首头痛,要命的是他的牙也像是要起来革命似的钻心的疼,他劝元首去医院看牙,但他拒绝了。
  张海诺想了想,敲门进去然后问他:
  “尊敬的元首,要不要替您把牙医请到这里来?”
  “不!”希特勒以最快的速度否定了他的建议,“决定性的革命在即,我不能分心其他事情!如果我病死,那只能说明我的命运已经到头了!”
  过了一会儿,希特勒问他海军突击队今天能够以“最坚定的决心参加革命”,张海诺点头称“是”。
  “今天晚上!”希特勒咬咬牙,像是在抵抗牙疼的侵袭,又像是在下定最后的决心。最后,他说道:“海诺,你带海军突击队和我的阿道夫·希特勒突击队一同行动!”
  “荣幸之至!”
  张海诺如实回答到,见证慕尼黑啤酒馆暴动,正是他此次返回欧洲最重要的目的。至于政变是意外的获得胜利,还是如期遭受失败,他都做好了第一手的准备。
  在他的记忆中,啤酒馆暴动分为两个阶段,11月8日晚上的啤酒馆事件,以及11月9日白天在向巴伐利亚陆军司令部进军遭到警察开枪阻击事件,暴动止于第二阶段,但失败的伏笔却早已埋下。
  临近中午的时候,戈林开始向冲锋队的各支队长下达命令,让他们在天黑之后到阿兹伯格、霍布劳夫、罗文布劳等几家啤酒馆集结队伍并在那里等候行动命令,精锐的“阿道夫·希特勒突击队”和一部分可靠的冲锋队员则在靠近毕尔格勃劳啤酒馆的托布劳集结。
  此外,高地联盟和战斗联盟也以毕尔格勃劳啤酒馆附近的一些小啤酒馆为集结点。
  打电话或是直接派人口头通知,在下午5点之前,张海诺将海军突击队的39名队员全部集结起来,而元首的另一支直属卫队——阿道夫·希特勒突击队动作同样迅速。这些强壮并且凶悍的战士身穿腰间和袖口装有松紧带的灰皮茄克,头戴滑雪帽,臂缚万字袖章,腰系挂手枪的皮带。这些人似乎生来就是冒险家,当张海诺的队员还有些茫然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仿佛是一群随时准备扑到敌人中间大干一场的狮子。
  天色渐黑,希特勒那边依然没有下达正式的命令,张海诺无法向他的队员们解释这一切,众人就着从附近餐馆买来的香肠和面包凑合了一顿。到了晚上6点的时候,戈林出现了,带来了5辆卡车,并且给张海诺带来了元首的命令:海军突击队立即前往罗文布劳啤酒馆待命,在得到新的命令前应服从罗姆的指挥。
  看着戈林洋洋得意的表情,张海诺心里猜到了一二,他没有争辩或是打电话给希特勒询问,而是直接带着他的队员步行前往罗文布劳啤酒馆。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戈林正指挥着阿道夫·希特勒突击队的队员登车。
  半个小时之后,张海诺和他的突击队抵达罗文布劳啤酒馆,这里是冲锋队的活动据点之一,就在伊撒河彼岸,从这个啤酒馆出发乘汽车只消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达毕尔格勃劳啤酒馆。
  罗文布劳这个主厅有800多个位置的啤酒馆里,此时却挤着将近2000人。他们一部分是穿着褐色制服的冲锋队员,剩下的则是穿各式服装的“战斗同盟”成员。酒馆里吵吵闹闹,两支乐队正用并不协调的节奏演奏乐曲,当张海诺带着他的人走进啤酒馆时,罗姆挤过来和他握了手,并告诉他元首之前已经打了电话给他,说在有新的命令下达之前,海军突击队暂时由他指挥。
  希特勒在最后关头的动摇以及所表现出来的不信任,并没有让张海诺绝望——既然他当初拒绝加入工人党,就没有打算成为这个党派核心圈的一员。他只是感到遗憾,遗憾自己不能目睹贝格勃劳啤酒馆里发生的那场闻名世界的“革命”。
  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张海诺现在反而从之前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他带着海军突击队的队员们在啤酒馆里找了一个角落安顿下来,然后花300亿马克买了40瓶啤酒——也许再过一天,每瓶啤酒的价格就会变成15亿甚至20亿马克。大家一边呷啤酒,一边注视着这个吵杂的大厅。过了一会儿,罗姆走上讲台,用他那有限的口才开始讲演,“号召人们复仇,并对卖国者和掠夺我们的人民的蟊贼进行报复……”
  罗姆演讲的水平或许还不及希特勒的一半,但在这个大厅里却获得了人们的支持。到了晚上8时40分,贝格勃劳啤酒馆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站在讲台上的罗姆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大声宣布道:
  “卡尔政权已被废黜,阿道夫·希特勒已宣布了全国革命!”
  只见啤酒馆里的国防军士兵们撕下了共和国的帽徽,跳上桌椅,大声疾呼。冲锋队员们互相拥抱。乐队高奏国歌。待喧闹声沉寂后,罗姆开始宣布接下来的任务:他本人带队伍前往慕尼黑大学,占领设在施恩弗尔德大街的冯·洛索夫将军的司令部;冲锋队员前往圣·安娜广场,取出藏在修道院地下室里的3000支步枪,并在吉辛布设阵地;“奥贝兰联盟”的成员前往贝格勃劳酒馆。
  命令中并未提及张海诺和他的海军突击队,而罗姆认为他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攻占军区大楼——他已经在里面工作多年,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他并不需要这个突击队的支援,于是建议张海诺带队前往贝格勃劳啤酒馆或者是与冲锋队一起封锁道路和桥梁。
  稍作考虑之后,张海诺选择了后者——不管希特勒忘记这支突击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至少说明在这样的政变行动中,他的地位以及这支海军突击队的力量都是无足轻重的,冒然利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次事件的结局并不是个好办法,更何况像他自己之前所说的,“以德国目前的格局,向罗马进军式的革命道路是走不通的”。
  在罗姆的带领下,士兵、冲锋队员以及战斗联盟的战士们高喊着口号成群结队的离开啤酒馆走上大街。街道上的喧闹让许多准备睡觉的市民纷纷从他们的窗户里探出脑袋来,当听说全国革命已经开始的时候,许多支持国社党的人便大摇大摆的加入到冲锋队的行列中来。
  出门之后,张海诺带着他那些“受周围气氛影响而兴奋不已的队员们”跟着大部队走了一段,便在一个街口拐上了另一条路。
  此时在贝格勃劳啤酒馆内,赫斯正把“人民的敌人”扣押起来充当人质。他站在大厅的椅子上,将官员和军官一一点名叫出来,包括巴伐利亚总理尼林、慕尼黑警察局长曼特尔以及鲁普雷西特的政治顾问在内。被点名的人乖乖地站了出来,就像不守规矩的小学生似的——法官根特纳除外,他慌忙出逃,却被抓了回来。起初,赫斯将他们关进楼上的一间小屋,后来上边决定要赫斯将人质转移至慕尼黑南面的特根西湖附近的一所房子里去,严加看管。
  希特勒的内层人物各有各的任务:马克斯·阿曼,即那个身材矮小但极可怕的街头打手,领着一班人马,夺取了一家银行作为新政府的中央办公楼。施勃纳·里希特、埃塞和汉夫施坦格尔则带领各自的人马,在街头巡视,检查革命的进展情形。他们发现,市内已混乱不堪。许多人高兴,许多人迷惑不解,有些人怒火满腔。很少有人知道发生了何事——包括与行动有关的人在内,因为贝格勃劳酒馆不断发出自相矛盾的命令。
  晚上11点,正带人在国社党部附近一条街道上设岗的张海诺意外的碰到了正带着一群冲锋队员前往党部的“汉斯·洛梅斯特”,也就是他的挚友埃德文。从他口里张海诺得知到目前为止政变是顺利的:当晚上在贝格勃劳啤酒馆,希特勒在卫士门的簇拥下走进大厅,用他的勃朗宁手枪对着天花板开一枪,大声宣布“国社党革命爆发了!大厅已被包围!谁都不准离开大厅”。冲锋队员在啤酒馆门口架起机枪并封锁各条通道。之后,希特勒押着巴伐利亚三巨头进入啤酒馆大厅的隔间,在那里胁迫他们支持自己,但三巨头软硬不吃,直到鲁登道夫赶来并亲自劝说他们时,他们勉强答应支持革命。
  事情到这里,希特勒的计划看似已经成功一半了,但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叫人哭笑不得的一出却毁了全盘计划——在陆军工兵队的营房,战斗同盟中一个叫高地联盟的武装团体与正规军队发生了冲突,希特勒亲自驱车前往兵营解决这场纠纷,并将酒馆里的指挥权交由鲁登道夫全权负责。他走后,狡黠的巴伐利亚驻军司令官洛索夫对鲁登道夫说自己必须到陆军司令部去发布必要的命令,天真的鲁登道夫相信“一个德国军官是不会撒谎的”,于是放走了洛索夫。不一会儿,巴伐利亚邦长官卡尔和警察局长赛塞尔也找个理由溜掉了。
  三巨头溜走是政变失败的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则是由于组织安排上的不严密,冲锋队在当天竟没有占领慕尼黑市内的要害部门,尤其是电报局——发生起义的电报是从这里发出的,柏林发来镇压起义的指示也是通过这里转发到慕尼黑附近的各个陆军兵营,而三巨头也很快便发出镇压起义的公报:
  冯·卡尔州委员、冯·赛塞尔上校和冯·洛索夫将军业已镇压希特勒起义,枪口下发表的支持无效,请勿误用上述人名。
第4章
患难“真情”
  天亮了,刺骨的雨雪仍在时下时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森潮湿的味道。
  “24个小时内,一切都会结束!失败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中的许多人都会被捕!虽然现在这么想有些悲观,但我还是建议你考虑清楚,接下来是坐牢、逃亡或是重新改换身份!”
  须臾,埃德文接受了张海诺这种稍显尖锐的看法。真正的汉斯·洛梅斯特是个孤儿,早先在一艘远洋货轮上担任水手,航行途中因恶疾而暴毙,但死亡报告并没有递交到政府相关部门那里,而是一些专职的造假者用来制作假身份,好卖给逃犯或是其他需要秘密更换身份的人——因此,就算埃德文被警察或者陆军逮捕,只要是在慕尼黑受审,这个假身份被识破的可能性就非常小。
  至于张海诺,也早已从海军在册的“失踪人员”转为海军退役人员——那还是雷德尔前两年在柏林海军档案处工作期间的事情。在他的帮助下,张海诺从海军医院开具了一份“脑部受创可能导致暂时性失忆”的医疗证明,而一对来自西班牙的渔民夫妇自称在1918年10月底救起了这位在海上漂流的德国军官,并且收留他直到1919年底。随后,一个临时的海军调查委员会专门对此事进行了调查,并举行了一个海军内部的公开听证会,最终“澄清”了他的失踪以及失踪之后的去向。因为U-148的“沉没”和张海诺的受伤属于正常战斗的结果,因此他非但不用承担任何过失责任,还成了海军的战斗英雄。
  不过由于海军人员的冗余以及张海诺本人的意愿,委员会最后向海军部提出让海诺·冯·芬肯施泰因退役并享受特殊战伤津贴的建议,海军部很快批准了这一要求,张海诺自此正式从海军部退役。也就是说,他目前在德国已经成为一个自由人,只是随着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崩溃和皇室的倒台,芬肯施泰因家族世袭的男爵头衔只剩下一个毫无意义的称号。
  “如果元首被捕并被判处终生监禁甚至是……”
  埃德文隐去了双方都清楚的后一种揣测,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如果希特勒无法在领导这个党,自己该自立门户,还是与其他人争夺权力,亦或是转投其他党派。
  “只要他没有在战斗中发生不幸,你就该忘记其他想法,继续一心一意的奉他为这个党派唯一的首领。只要不死,此人在若干年后必将大有作为!”说罢,张海诺给出一个颇有些讥讽意味的笑容:“听说有几位着名的占星家都进行了这样的预言!”
  对于所谓的占星家以及预言,埃德文并不感兴趣,但张海诺最初给他的建议和国社党最近几年的迅速崛起,让他对挚友的推测十分信任,只是这一次事关重大,甚至是决定自己今后命运的。他若有所思的看看平静的街道以及那些依然坚守在街口的海军突击队员和冲锋队员,说道:
  “可是我们昨天的行为极有可能被判定为暴乱,依照惯例,组织者就算不被绞死,也会被判终生监禁或是流放,难道我们的元首能够在监狱里或者国外继续领导和控制这个党?”
  这样的问题,在1924年春天针对阿道夫·希特勒进行的审判结束前是许多人都在担心的,甚至在审判之后,不少颇具影响力的报刊仍论断“希特勒和他可笑的党派完蛋了”、“啤酒馆暴动者的政治生涯将就此结束”。在希特勒坐监期间,国社党确实面临着分裂,但这一切对他来说更像是一次洗礼,他不仅让自己闻名全国,还从中吸取了非常宝贵的经验教训,并在赫斯等人的帮助下完成了《我的奋斗》的第一部分。
  张海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尽管这在他身上素来只是装饰品,但清晨的寒冷让他觉得自己需要来上一支。吞云吐雾之后,他说道:“就如同这次起义的进程一样,最终的结果将向人们证明历史有时充满了戏剧性!”
  5美分一包的廉价香烟充满了辛辣味道,但埃德文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劣质烟草——在海军服役时他每个月也就消耗一两包烟,如今已经涨到了一天半包,党派内部复杂的事务或许让这个曾经单纯的小伙子感到苦恼,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适应了这一切。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76/250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