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1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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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应策
  在二战的北非、意大利以及西线战场上,参战美英军队的官兵们无不对德军的强悍战斗力印象深刻,尤其对他们的重型坦克、机枪以及狙击射手感到头疼乃至畏惧,当他们真正对阵苏联军队时,很快发现除了没有对步兵杀伤力极为骇人的高速机枪之外,苏联人几乎拥有德军令人胆寒的一切——强大的坦克集群扬着滚滚沙尘而来,它们拥有数量和质量的双重优势,T-34/85能够从很远的距离上打废掉盟军多数现役坦克和装甲车辆,以约瑟夫·斯大林之名命名的重型坦克有着不逊于虎式和虎王坦克的防御,要命的是它们移动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得多。大批苏军步兵随同坦克抵达战场,他们可不是掩护装甲部队的无谓牺牲品,只要跳下坦克,他们就会以熟练的姿态和灵敏的身手躲避防御方的枪弹炮火,以勇敢无畏和沉着聪明的方式发起冲锋,而且这支以“波波沙”冲锋枪为主要武器的军队能够组织起比德军更为凶猛的前场火力,而且极其擅长白刃战和近身格斗,一旦他们冲入防守方的战壕,西方盟军部队就很难再将他们驱逐出去。至于战场狙击手,苏军的运用完全不亚于战争中后期的德国军队,这也让美英军队的军官们非常受伤,他们往往来不及指挥自己的士兵们反击或撤退就遭到远距离的射杀……
  南路作战集群遭到苏军大规模反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远在波兰东北部的北路作战集群司令部,这里仍下着漂泊大雨,天黑沉沉的一片,仿佛圣经中的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似的。面对一封封内容愈发悲观的电报转到手中,美国、英国、法国和波兰的将领们一个个表情沉重,虽说他们的直属部队并没有遭到苏军的反击,可一旦南路友军遭到挫败甚至蒙受极其糟糕的损失,必然会让全线的战事陷入被动境地,若是投入强大兵力的苏军在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取得决定性的突破,他们有可能以镰刀之势从南翼割向盟军后方,从而阻断北路作战集群与后方的陆上联系,届时就算盟国海军能够利用海路运送大量补给,要完全保障上百万人的北路作战部队也是非常艰难的,而且这样一场败仗对官兵士气乃至国际环境造成的影响可能坏到难以估量的地步!
  苏军在南路投入主力,他们的后方自然是相对空虚的,这个浅显的道理盟军将领们在获得第一批战报时就已经形成了共识。可是,连续的大雨俨然成了制约他们向苏军纵深发动快速进攻的阻碍,多数部队暂停推进并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应对降雨以及苏军反攻上,快速推进的物资储备不足,前方的道路因雨水浸泡而变得泥泞难行,再加上冒然突进可能遭到苏军有预谋的伏击,这一切都让布莱德雷和他的盟国战友们感到深深的困扰。一方面,他们依照盟军总指挥部的命令让右翼装甲部队掉头南下攻击乌克兰中东部的苏军反击部队,另一方面,为了试探苏军在北线的虚实,他们提前发动了对明斯克的第一次攻势,4个美国师和1个英国师在集团军属炮兵部队的掩护下冒雨投入进攻——那里的雨相对较小,持续的时间也才一天不到,对装甲车辆的影响还不至于太大,然而几个小时的进攻下来,苏军在外围的顽强防御就已经让担当主攻的美国军队损失惨重,入夜之后,苏军还以重型坦克支援步兵发起了战术反击,夺回了美英军队白天占领的一条堑壕和两处高地。
  “约翰,去请曼施坦因元帅和他的助手。”
  布莱德雷在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直接吩咐自己的下属参谋军官,而曼施坦因的名字也瞬间让英、法和波兰将领脸色更加阴沉和尴尬,等美军参谋官走后,英军的卡伦将军很是愤恨地说:“这个纳粹元帅前天一来就危言耸听说苏军会在我们这一区发动大规模反击,建议我们将精力放在构筑无用的防御体系上,现在好了,我们的军队都在挖设好的战壕里躲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以进攻牵制苏军在南线的大规模攻势,大家不觉得我们是被德国人和苏联人联手糊弄了么?”
  将责任推到一个到这里才三天的高级顾问身上,这听起来怎么都有些牵强,何况他们压根就没有采纳曼施坦因的建议,反而将他“束之高阁”达两天之久。法国将军没有附和,波兰将军冷哼道:“就算不是联手,也压根不会真心诚意地帮助我们,我们的胜利对德国有什么好处?”
  布莱德雷冷眼看了看这些实在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共事者,类似的争论和指责从美军登陆北非、盟军进攻意大利本土一直到诺曼底登陆、进军德国本土就从来没有消停过。各国军人本来就有不同的行事风格,在针对相同敌人作战的共同利益下又存在国家个体的小利益区分,再加上个人对权力和荣誉的角逐、国家对联合作战指挥权的明争暗斗,这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盟军指挥机构内部的复杂性。
  不多会儿,曼施坦因带着他的助手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平静,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清高自傲。不过当布莱德雷询问曼施坦因是否知道现时战况时,德国元帅直白的“不知道”让在场的其他盟军将领有些恼火。
  “世界如此喧闹,元帅还能够静心休养,这样的心态值得敬佩!”卡伦将军语气尖锐的讽刺道。
  不等助手转译,曼施坦因直接用德语回敬道:“我们房间里每天除了餐点就只有一份波兰当地的报纸,我们所懂的波兰语很有限,即便是报刊上的消息也不能完全读懂,何况是之外的。”
  卡伦将军当即以一声冷哼作为回应。
  “曼施坦因元帅,话归正题吧!”布莱德雷无奈地岔开两人针锋相对的话语,他简单介绍了苏军在南线投入大规模反击的情况,并坦言苏军此次投入了空军和装甲部队主力,从作战形式上看,他们的用意应该是针对盟军南路部队打一场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
  听完这些,曼施坦因并不急于说话,而是在地图前端详起来。
  “眼下的形势不得不让人联想起曼施坦因元帅前天的那番分析。”波兰将军在一旁用他那生涩的英语说道,“可惜元帅当时只猜测对了一半——苏联人确实发动了大规模反击,但主攻方向却是在南线。元帅和苏联人在战场上打了几年交道,亦主持了几场至关重要的会战,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只对了一半,真是让人感到惊讶和不解啊!”
  曼施坦因这次没有直接进行回应,等他的助手带着一种愤慨的表情将这话转译之后,德国元帅头也不抬的说:“但凡推测都是建立在以往经验和现时形势的共同分析之上,你们连一台收音机都不提供,也没有详细的战报,还指望百分百正确的判断,把我当成神了么?真是多谢抬举了!”
  这话让波兰将军悻悻地闭上了嘴巴,而布莱德雷也听出了些意思,他侧过头向自己的副官交待了几句,副官临出去前很是复杂的往曼施坦因那边看了一眼。
  虽然布莱德雷刚刚并没有介绍北线盟军这两天的应对举动,但作战地图上的尖头和线条清楚地标注出了一切,曼施坦因对他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天将军告诉我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南北战线大约有60万苏联军队被消灭或俘虏,而这一次苏军在南线估计有200万兵力投入反击,考虑到苏军在其他方向上所受到的威胁,你们对面的苏联军队仍有充足的军力。”
  等到曼施坦因的话由他的助手转译成为英语,卡伦将军不甘寂寞地反讽道:“若是按照苏联方面宣称的1000万军队计算,我们对面的敌军总数可能达到600万以上,不是么?”
  像是以往在德军指挥部和下属同僚讨论问题一样,曼施坦因头也不抬地回答说:“这一千万应该是指一线正规部队、辅助部队、地方警戒部队加上海军、空军部队的总人数,真正能够集结在欧洲战场上作战的陆军部队,你们应该会有个更为精确的估计数字,而不需要由我这样一个局外人来解释吧!”
  波兰将军很不服气的说:“一支军队总体规模和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部队自然是两个概念,我的意思是苏军将精锐都集中到南线去了,用来牵制我们的部队就算人数还很多,也只有一部分是精锐吧!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的空军总体实力处于劣势,这一次必然是将空军最好的飞机都派到了南线,在北线也只是二线以及预备力量,这正是我们用进攻来瓦解苏军南线攻势的大好机会!”
  曼施坦因总算直起身来,他看着波兰将军说:“可你们抽调了相当一部分精锐部队南下支援友军,不论进展顺利与否,他们短时间内都无法再投入北线的正面作战了。现在,对面的苏军失去了一只手臂,你们又何尝不是呢?”
  波兰将军针锋相对的反问说:“这么讲来,你觉得我们应该无所事事地继续执行坚决的防御咯?”
  “何去何从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一个顾问,一个战败国的在押军官。”曼施坦因毫不客气地回答说。
  布莱德雷无奈的跳过波兰将军直接问曼施坦因:“按照苏军的作战习惯,他们想必已经做好了全盘的考虑,明显的漏洞恐怕是很难找到的,但总会有相对薄弱的地方吧?”
  曼施坦因果断回答说:“战争前期的稳守后撤策略让他们保存了多数有生力量,此次反击正是战略节奏转换的关键环节,苏联人必然全力以赴,而且他们的元帅们至少在名义上执掌了国家的控制权,此次反击势在必得,所有看似薄弱之处恐怕都是用来吸引对手的陷阱。你们不论重兵南下、分兵牵制还是直接向莫斯科挺进都是败笔,在我看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仍是坚守。我要说的就这些了,如果你们决定好了要采取坚守策略,我倒是可以再提供一些针对苏军的经验,若是你们决定反击,我只能祝你们好运!”
  看到曼施坦因以认真而决绝的态度说出这些,布莱德雷和他的盟国同僚们一样显得非常惊讶。就指挥经验和战争阅历而言,他们之中多数人都是称职的,像布莱德雷本人更是处于陆战指挥官的一流行列,他们具备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和信心,之所以向一个败军之将讨教,最看重的还是德军和苏军多年交锋的经验教训,但与此同时,即便是曼施坦因这样一个声名卓著的职业军人,他们也只能在专业上给予非常有限的信任——双方对此心知肚明,而曼施坦因的态度也只是间接挑明这点罢了。
  看自己的盟国同僚对曼施坦因的成见很深,继续同处一室也无非是加深这场无烟战争的激烈程度,布莱德雷只好给大家搬出共同的台阶:“好吧!曼施坦因元帅,你请先回房间去吧!我们会尽量保证你对这场战事的信息获取,好让你能够更好地履行顾问角色。在这里……我代表盟国感谢你的无私贡献,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真正的摒弃前嫌,相互尊敬、相互协作的和平共处。”
  曼施坦因遂以国防军的军礼回敬布莱德雷的美式军礼,至于和平的美好愿望,他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回应,转过身径直离开了这间从未让他感到过一丝愉快的房间。
  此时在乌克兰东部的晴朗夜晚,苏军的攻势如刚刚出弦的箭矢惯性十足。在坦克和机械化步兵部队通过之后,苏军的步兵师和重炮部队紧随着穿过破败的盟军防线,每一张面孔看起来都是乐观积极的。尽管夜间行军禁止唱歌和高声喧哗,可军官们积极的口号和队伍中时不时响起的哄笑声仍衬托出了官兵们的心态,这一刻人们仿佛又回到了1945年,不论敌人的抵抗有多么顽强,他们都在一步步走向胜利的终点。这一次,以美英为首的盟军虽然拥有强大的海空军和炮兵部队,他们的士兵却远没有德国党卫军那样难缠。在一线的许多阵地上,美军和英军官兵他们就像是1917年被英国坦克吓坏了的德国士兵,面对成群结队的T-34缺乏死战到底的勇气。很多部队只是用反坦克炮和反坦克火箭筒进行了初步的抵抗,一旦意识到敌人无可阻挡,他们便会选择撤退或是投降,而美军和英军的坦克手们都对苏军装甲部队的作战方式感到惊讶,他们或许从未料到一辆威力强劲的中型坦克能够以猎豹般的身手出现在自己的侧翼甚至后方,而让德军官兵无可奈何的“黑色死神”——伊尔-2强击机,在昼间战斗中也毫不手软地蹂躏了盟军装甲部队。
  阵阵枪炮声从不远处传来,临近岔路口的路旁停了一溜儿卡车,头戴苏制钢盔的士兵们正将卡车拖曳的火炮转向挪位、设置临时的发射阵地。在指挥官的号令下,一支向西行进的步兵队伍也在路旁停了下来,士兵们沉着冷静地在旁等候,看着后面的友军部队从眼前的道路上经过。天气虽有些热,但队伍中没有人擅自解下装备、脱下军靴透气。不多会儿,指挥官带回了具体的作战命令:在炮兵的支援下消灭附近一支据险固守的英军部队。进攻命令一下,队伍中的尉官和士官们迅速整队点数,由于是攀山进攻,士兵们遵照命令卸下口粮袋和备用雨靴。就在这时,近处的大炮开火了,咚咚的轰鸣声仿佛战斗的号角,炮手们以干练的动作进行调整和再装填,此时往远离道路的方向看去,能够清楚看到远处的山峦之上跃起了连片的光焰。
  一阵炮声消去,率领这支步兵队伍的指挥官,一个瘦高精练的中年校官跳上路边的岩石,朝即将投入战斗的士兵们高喊:“苏维埃的战士们,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和亲人,消灭这些帝国主义侵略者!前进!前进!”
  列队待发的士兵中间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乌拉”声,这一句呼喊将不朽的战斗意志和对侵略者的愤慨凝聚其中。内外交困的环境没有摧垮他们的精神,持续猛烈的轰炸没有削弱他们的意志,所有的艰难险阻都是对身心的又一次锤炼。他们昂首挺胸,他们阔步向前,他们对占据着地形优势的敌人充满蔑视,他们将义无反顾的用血肉之躯打开通向胜利的路途。当己方的大炮第二次发出轰鸣时,担当主攻的队伍开拔了,士兵们列着单线纵队进入山林之中,那些肩扛重机枪和迫击炮部件的大个子们脚步一点也不比同伴们慢。
第11章
添油加醋
  在没有高技术侦察卫星也没有可视直播的年代,人们无从观察到数百公里外正在实时发生的事情,充其量只能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的第一手信息进行揣测、想象,这样就难免会有主观思维影响客观推断的情况出现。盛夏时节,在凉爽的北欧之地,大德意志帝国的“避难所”秘密基地,帝国近卫军的将领们便是这种方式推演发生在欧洲大陆的激烈战事。沙盘上双方战线和主要部队的位置有些属于当天截获的信息,有些则是两到三天以前的状态,面对如此错综复杂、有虚有实的战场信息,就算是思维敏捷、才能出众的隆美尔也难以对战局的发展作出精确的分析与判断,更没有人说得准美军是否会动用原子弹以及何时何地何等数量。基本上,帝国的将领们皆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到这场东西方阵营之间的大战,只有屈指可数的人可以作为例外。
  林恩是其中一个,也许是仅有的一个,而他那独特的思维主要源自两大因素:与众不同的时代观念,独特的民族思维方式。在战场上,他不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骑士,只要能够赢得胜利且为了赢得胜利,坑蒙拐骗、残忍杀戮也在所不惜;在生湖中,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绅士,为了达成目的可以采用任何他认为可行的手段,甚至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战略上,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险胜中逐渐形成了热衷冒险的倾向,宁可走不寻常路也不愿坐等机会,此时以美英为首的西方阵营虽然已经跟苏联交手,但双方因误解而产生的仇恨还远没有达到非一方覆灭战火不熄的程度——纵观战争爆发以来双方的军事策略,林恩敏锐地察觉到了双方皆有意识地预留了余地:美英轰炸对莫斯科“手下留情”,地面进攻更是缓慢的像是老妪,而这次苏军固然找到了发动反击的理想时机并准备断盟军一臂,但他们没有摆出拼命三郎的死磕架势,而仅仅是想让盟军知难而退,最终以谈判的方式坐下来解决这场争端。
  “道理其实很简单,我的元首!”带着自己的新策略,林恩向元首汇报时如此解释道,“西方盟军最大的担心在于苏联掌握核武器并率先用在了战场上,而苏联人明明知道挪威海的核爆炸是别国所为,他们对盟军自导自演这出把戏只是持怀疑态度,前期在北欧的行动说明他们同样在怀疑我们的存在以及挑拨行为,他们目前的计划很可能是让美英等国的军队在战场上遭致一场惨痛的失利,围歼俘虏他们几十万士兵,重挫他们的士气,然后在有利的形势下利用第三国转达停战和谈的意向,美英政府会因为这样的失利而蒙受巨大的压力,接下来很可能会接受苏联的谈判建议,共同努力解开拉斯阿莫斯遇袭、斯大林遇刺以及挪威海核爆等一系列谜题。”
  元首观点鲜明地推断:“俄国人一贯鲁莽自大,他们怎么会忍辱和进攻者协商谈判?我觉得他们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彻底打垮盟军,收复失地并进占中、西欧诸国,一直打到英吉利海峡。”
  林恩耐心辩驳说:“若是斯大林或是性格与之相近的人统领苏联军队,这场战争还可能会以坚决的方式打下去,现在执掌苏联军政大权是一群人,他们彼此存在分歧乃至矛盾,因而很难作出这种需要极大魄力的决定,何况那群统领军队的元帅也很清楚,他们的空军目前是无法和西方盟国进行全面对抗的,没有制空权,陆军再强大也是枉然。除非盟军犯下致命的错误,否则他们是不可能打到英吉利海峡的。”
  元首思量片刻:“依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想办法让双方更为仇视对方,制造不可调和的矛盾?”
  “元首不愧是元首,一下子就点到了我苦思许久的关键所在。”林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元首之所以是元首,绝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了想法。面对林恩的称赞,看起来更像是六旬老者而非处于政客巅峰年龄的阿道夫·希特勒猛地伸出右拳:“用原子弹砸美国人心理上的软肋!”
  和聪明人说话往往能够省下很多解释沟通的力气,林恩同样攥指为拳:“是的,我的元首!直击敌人的要害!”
  凌晨据说是元首每天精神最好的时段,只是除了贴身近侍,其他人很难找到那样的机会进行工作汇报,林恩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距离晚餐一个小时的黄昏,适度的饥饿往往也能够激发人们思维的敏捷性。照这番交谈的情况来看,他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而且看得出来,元首不是完全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而是以自身的思考来找到通往出口的台阶。
  “再制造一场虚假的核爆炸,或是以苏联官方的名义发出一份警告,除此之外……为了让美国政府觉得可信度大,我们还可以考虑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动用西班牙的关系。不过,西班牙领袖的性格颇为固执,他只愿意做那些对本国和本民族有益的事情,毫无利益甚至有巨大危害性的他恐怕不会接受。芬兰的关系现在基本冻结,瑞士、瑞典这些传统的中立国家也走不通……”
  林恩轻缓地说道:“西班牙,我的元首,这次非西班牙不可。”
  “喔,你也这么觉得?”元首呢喃道,“西班牙,弗朗哥,西班牙……自从去年夏天以来,他们已经为我们提供了不少便利,这说明他们并不是唯利是图的商贩,他们还是看重这种兄弟情谊的。”
  与其说是看重兄弟情义,不如说是看重现实的利益,林恩心里说道。曼纳海姆下台之前,芬兰方面也陆陆续续提供了不少粮食、矿石,虽然是有价交易,但价格比西班牙方面实惠得多。西班牙人要求现款交易,只收英镑、美元和贵金属,还从帝国这边接收了不少技术设备和专家,极大地充实了本国的军事实力,而且在第三帝国倒台到东西方阵营爆发大战的这段时间里,弗朗哥政权灵活利用各方矛盾,既从美英政府获得了大笔援助,又与苏联展开了一系列秘密交易,非得用“唯利是图”来形容才够贴切。
  虽然在心中无限鄙视西班牙独裁者,可林恩在嘴上却不会这么坦直地说出来,他建议道:“我们或许可以采取折中的方式,既能够达成我们的目的,又不至于让西班牙领袖为难。”
  对于林恩的心思,元首了解得显然还不够透彻,他想了想:“具体说来听听。”
  “找一个合适的西班牙外交官员,最好是工作多年的熟面孔,让他以非官方的立场将‘苏联的警告’转达给美国高层——若是美军胆敢在欧洲战场动用原子弹,这种具有极大破坏性的武器将立即在美国本土引爆。这一次,我们故意不用媒体报道,让美国人觉得这确实是苏联方面真正想要表达的态度,他们会感到非常的恼怒。”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你准备以胁迫的方式让西班牙外交官合作,那事后……”元首的反应显得很是惊讶,确切的说是不太情愿拿帝国和西班牙之间的秘密合作关系为筹码冒此等风险。
  “牺牲一个人总比牺牲一个国家好。”林恩很有技巧的劝道。
  元首在桌前撑着脑袋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你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林恩,这次行动就全权交托给你去办吧!让汉斯和情报处全力配合你行动,另外,我建议你们征求一下元帅的意见,看他对这份计划有什么好的建议。”
  隆美尔那里应该不难通过,林恩立正道:“是,我的元首!”
  帝国领袖伸手揉着太阳穴,闭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回特隆姆瑟?”
  林恩答道:“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元首,我准备后天上午启程。”
  “碍于英国人的雷达站,这次依然只能乘坐潜艇?”元首又问。
  林恩一边揣摩着元首问话的用意,一边解释道:“是的,这在今后一段时间内都会带来各种不便,可强行拔除或屏蔽又会引起英国方面的怀疑,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动手的计划。”
  元首揉着太阳穴缓缓说道:“从眼下的形势来看,苏军将在东欧取得一场重要的胜利,美英军队必然面临兵力上的吃紧,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北欧制造一些苏军入侵的假象,然后以当地政府的名义请求奥斯陆增兵并允许当地组织民防部队,然后以私人名义捐资购买水上飞机和快艇,你觉得如何?”
  琢磨着这个建议,林恩喜亦有惊。喜的是元首嗅觉灵敏、思维开阔,引挪威军队前来看似麻烦,其实不失为以退为进的招数,毕竟二战结束才一年多时间,挪威军队不论规模还是装备都差强人意,就算奥斯陆肯派军队来也是能轻而易举摆平的,而组织民防部队也不算是开先例之举,它能够让更多帝国士兵堂而皇之地在特隆姆瑟活动,对控制局势、维持秩序是大有好处的。惊的是元首素来有干涉前线作战部署的恶名,喜欢越级向指挥官们下达命令且常常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如今帝国属下仅有特隆姆瑟郡这一处地表基地,他此般在细节问题上提出“建议”,下一次可能就是直接命令了。
  “您的考虑很巧妙,顺利的话能够让我们对特隆姆瑟的控制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林恩祭出先扬后抑的手法,他随即剖析了这种情况下美英军队增兵挪威北部的可能性,布伦斯英国增派作战部队还是美军卷入这一地区,都将对特隆姆瑟的局势构成直接的威胁。听了这些,元首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脸孔顿时阴沉下来,他重新揉起了太阳穴,思索良久,他不得不承认林恩的担心是完全有理由的。
  林恩趁势提出了自己的修正方案:“稳妥起见,我们或许该先向奥斯陆请派军队前来加强边境区域治安,再制造诸如巡逻队遭遇苏军袭击这类事件,诱使挪威政府增派军队并允许组建地方民防部队,这个过程应该要两三个月时间,正好挨到寒冬到来。在风雪阻碍交通的情况下,我们解决掉这些挪威军队以及岛上的英军雷达站,使得它们看起来仍在正常运转,而特隆姆瑟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独立王国了,我们的工业产量到年底能够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并且开始制造第一批枪械装备。等到明年春天,全世界的目光依然会集中到欧洲大陆,若是美英继续处于颓势,德国军队的重新组建就大有希望了。”
  “好!很好!”元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提前重启在英国的情报工作了,毕竟我们的许多军官都被关押在英国的监狱里,在德国的秘密组织活动也要逐步恢复起来,尤其要想办法拉拢那些负责监狱管理的美英军官……真该死,一想到我们那些临战争结束前还在坚守阵地的军官只能像囚犯一样呆在监狱里,我的心脏就像被尖刀扎过一样!噢,我那些古板的元帅们,那些勇敢却不走运的英雄们,还有那些站在国家和民族立场上背弃信义的可怜虫,他们都在等待我们的解救!”
  说着说着,元首大发感慨,听这口气他似乎已经宽恕了那些曾被他怒骂作无能、懦弱的将领们,并且对失去的一切充满怀念和向往。虽然在战争中失去了诸如莫德尔等一大批才华横溢的指挥官,可如今关押在盟军战俘营和看押所里的德军官兵之中不乏精英,里斯特、勒布、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克莱斯特、施佩勒、雷德尔这些忠于德意志的元帅们依然健康的活着并且拥有不容小觑的号召力,而且他们的军事思想、作战思维并没有落伍。一旦重新回到军队,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表现绝不会逊色于当下战场上那些最耀眼的盟国及苏联将星们。
  “啊,还有施佩尔,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我还等着他为我建造一座真正的日耳曼尼亚呢!”元首如此称呼那个在关键时刻违背他焦土政策的军备负责人、著名设计师和后勤组织者,让林恩觉得很有戏剧味道,只是不确定这究竟是一个失意者在追忆往昔并肩战斗过的那些同伴,还是一个曾经光辉之人在深刻反思自己曾经犯下的种种错误。以元首在战争中后期的状态,就算帝国利用东西方阵营打得两败俱伤而强势崛起,依靠先进技术和外交讹诈积聚的战略资源也会再次挥霍殆尽。不过在如今的德国民众和被俘官兵中间,元首的号召力仍然是无人可及的,他的战略价值甚至超过了圆盘和原子弹,因而林恩鼓励并善意提醒道:“最多再等17个月,他们就都将重回您的麾下,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们会提前展开营救行动,让他那些受困于西伯利亚、意志经受了最严酷考验的日耳曼战士们也将重新接受您的召唤,1940年阅兵式上最壮观的场景必将重现,1940年那个英明睿智的您也将再一次让世人敬畏!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希特勒!”
  这番话尽管不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可元首还是受到了感动,他坐着昂起了头,目光斜向上与站在桌前的林恩正面对视,眼中充满了骄傲的希望。
  三天之后,当持续笼罩东北欧区域的厚重雨云最终消散之时,出击西乌克兰和罗马尼亚的苏军部队已经攻下了别列扎内、斯特雷、加拉茨、康斯坦察等一系列战术据点,虽然以美英为首的西方盟军在机械化程度上高过苏联军队,但集中精锐于一翼的苏军航空兵在近一周的激战中成功化解了这种差距,在公路和田野中狂飙疾进的苏军坦克攻占波兰东南部城市克罗斯诺,从而切断了盟军南路作战集群62万美军、19万英军、14万法军、7万波军回到波兰和西欧的退路,沦落无奈的罗马尼亚人派出了仅有的7万精锐协助盟军作战,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也有一些倾向西方的志愿者拿起武器投入战斗,但这三个位于中南欧的国家不论战略位置还是军事支援都不足以维持百万盟军对抗苏军,而南斯拉夫、保加利亚这两个虽未参战但明显处于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又阻断了盟军退往希腊的“生路”,南线盟军的处境岌岌可危。不过随着天气转好,驻扎在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盟国空军倾巢而出,一场更大规模的空战在西乌克兰和罗马尼亚北部空域展开,一天之内双方投入的作战飞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四万架次,盟军以损失900余架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巨大代价夺回了一部分制空权,留驻波兰的预备部队和北路作战集群也向形成包围圈的苏军部队发动猛攻,乌克兰的日托米尔、洛夫诺利沃夫以及波兰的克罗斯诺、普勒梅希尔皆爆发了激烈的攻防战,位于包围圈内的盟军与外部解围友军的最近距离一度从20公里拉近到区区5公里,然而入夜之后苏军的新一轮装甲突击使得看似转好的局势又迅速恶化。
第12章
强行反击
  夜深了,位于奥尔什丁的盟军北路作战集群指挥部里依然灯火通明。前线各部队白天发来的战报就已经足够让盟国将领和参谋官们焦头烂额了,夜晚的战事一点不让人消停,大批苏军在白俄罗斯首府明斯克西南的巴拉诺维奇附近发动了一场凶猛的攻势。从作战地图上看,这等于在盟军北线集群南下支援友军的弧线弯度最陡处插上了一刀,使得以美国的3集团军陷入首尾不能兼顾的境地,连带南下作战的法国第2军侧翼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正当盟国将领们为继续南下还是先稳住阵脚而激烈争论的时候,一名美军参谋官进来向布莱德雷报告道:“长官,李奇微将军到了!”
  二战期间,美国陆海军不乏战绩显赫的璀璨将星,马修·邦克·李奇微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他这次是连夜从两百公里之外的但泽赶来。也正碰上这段动荡的日子,欧洲盟军总司令部从德国的不莱梅迁到了距离战场更近的波兰北部港口格但斯克,也即是德国人所称的但泽。这座城市在欧洲政治、军事与外交史上,历来属于最受人关注的焦点之一,过去的六百多年里它一直是德意志和波兰两大民族之间反复争夺的主要焦点。在1939年,德国要求收回但泽和但泽走廊,制造了世人关注的“但泽危机”,并且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导火索,欧战的第一声炮响就是从停泊在但泽湾的德国战列舰上发出的。
  听到总司令部派了副参谋长级的人物前来,屋子里的将领们顿时收了声,只见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大步迈进指挥室,随行副官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的黑色公文包。
  “诸位,我给大家带来了新的进攻命令!”李奇微中气十足的说道,瞬间解答了这一屋子人的揣测。
  副官很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加封的牛皮纸袋,李奇微亲自将它转交到布莱德雷手中。在众人的注视下,布莱德雷熟练地拆封并取出文件,它是由打印文件、手写文件以及作出了标记的地图共同组成,叠着也就两公分厚。看过最上面那张文件纸,布莱德雷将它传到了自己的参谋手里,这位美军上校匆匆扫了几眼,不敢拖延,又将它传给了英国将军卡伦。这时候,布莱德雷一手将夹在文件里的折叠地图铺在桌上,以开诚布公的姿态对在场盟国军人说:“总司令部决定在北线发起一场强有力的攻势,以瓦解苏军对我们南线部队的反攻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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