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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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人们焦虑而又无奈的表情,林恩猜到了自己的新使命:护送这些平民撤离前线。
  在以往的PC游戏中,护送平民撤往后方不尽是轻松的任务,沿途往往充满了艰难险阻,甚至还有邪恶的敌人前来狙杀,而平民损失数量一旦超过了限制,任务也即宣告失败。现如今,林恩面前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人身安全知只是一方面,沿途还得考虑他们的疲劳度和饥饿度,就算任务失败了,也不会再有S/L的机会。想到这些,林恩环顾左右,除了由“扬克尔”带来的这5名士兵,还有一小队先期抵达的德军兵。他们一共9人,只有2人戴了钢盔,其余7人无不是脑袋绑了绷带或是额头贴了“膏药”,或是戴着野战帽、便帽,或是干脆裸着脑袋。除了携带炊具的火头兵,其他人各自携带了武器,但没有机枪、手榴弹、火箭筒这一类较强的火力输出。看得出来,军官们有意从前沿阵地上挑选出轻伤员来执行强度较低的护送任务,只要沿河防线不被突破,他们需要提防的也就是苏军飞机的空袭。当然了,马车装不下的行李包裹也是要这些士兵帮忙分担的。
  不多会儿,又有一名德国军官带了六名“轻伤不下火线”的士兵前来,然后由一名少校向包括平民和士兵在内的全体人员发号施令:平民必须听从军人的安排,军人必须竭力保护好平民的安全,此行目的地是四十公里外的柯尼斯堡。
  是的,柯尼斯堡,战争末期德军在东普鲁士的最后堡垒之一。林恩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在他的印象中,德军统帅部为了把尽可能多的平民撤离即将被苏军占领的区域,于1945年初发起了代号为“汉尼拔”的大规模海上撤退行动,最终成功撤走的平民达到百万之众,而德国海军也因此耗尽了最后的家底。可惜的是,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这次撤退行动的总体规模虽然达到敦刻尔克大撤退三倍,却被苏联及英美盟国有意淡化、遗忘,若非研究较深的军迷,还未必知道它的大名。
  按照自己对东普鲁士战役及“汉尼拔”大撤退相关资料的记忆,林恩已经可以确认自己所处的时间、位置以及战争主体形势,只是未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要亲身体验那场史诗般充满悲壮与感伤的撤退行动,思绪顿时又有些凌乱了。
  若能顺利抵达柯尼斯堡,自己是跟着平民一起登船还是重新返回前线?
  经历了最残酷的战火淬炼,林恩眼下虽然还达不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却也将个人生死看淡了许多。其实不论登船撤离前者还是重回前线,只要仍然活着,就得继续与重重艰险抗争,未来的道路也许有一千种可能,不论走到哪一步,他都将以尽可能坦然的心态面对。可是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拼死奋战,那种绝望是何等伤怀?
  “出发!”
  以无喜无悲的腔调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位不知名的国防军少校大手一挥,然后以波澜不惊的眼光目送这些人列着松散的纵队沿道路向北前行。按照人数计算,一个士兵负责两到三个平民,这样的比例听起来很高,可是现实的场面却让人们看到了前路的艰辛:士兵们本来就多多少少有伤在身,平均下来每人都要多拿一两件行李。考虑到老人和孩童的体力,一路上他们的负担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手臂擦伤已然无恙,经过了大半天的休息,体能恢复了不少,所以林恩主动帮着平民拎了两个皮箱子。它们虽然没有“暗夜战士”背负的大盒子沉重,但一个也有那么十几二十斤,估计都装着这些平民自认为最重要、最宝贵的家什——黄金、珍宝、古董,也可能是珍品书画、名著孤本。想到书,林恩很自然地想起了教堂斜对面的书店,那满屋子的书籍可是一大笔精神财富,只是看镇子里的情形,教堂附近的房子大都毁坏殆尽,小小的书店恐怕也难以幸免。突然想起书店的老者,林恩在这松散的队伍中张望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队伍最末尾瞟见了那撮有型的白山羊胡子。
  老者依旧是那身朴素的装扮,只是没戴眼镜。他右手拎了个小皮箱,左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而孩童的另一侧是位披着麻格子色大披巾的“老妪”。她右手拉着披巾的下摆,使得脑袋连同脸部都尽可能罩在披巾里面,左手则提着一个类似于现代旅行包的帆布行囊袋。乍一看,这三个人的位置像是祖父祖母带着年幼的孙辈。林恩返身回走,顺势将一个箱子夹在腋下,空出左手准备帮助老者,并直接套用《德语日常会话》里的句子说道:
  “您好,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能帮您吗?”
  老者早就注意到了林恩,一听他说话,好奇而又欣慰地回答:“喔,是你啊,丹麦人!谢谢你,我自己能行!”
  从身姿和动作来看,老者的体格也还算硬朗,其实两辆装运行李物品的马车就走在他们后面,车上虽然装得很满,但放下一只小皮箱的位置应该还是有的。
  “您的儿子的儿子?”林恩不知道德语的“孙子”怎么说,只好用这最简单的逻辑代语替换。他低头看看那孩童,稚嫩的脸庞因为寒冷而显得红扑扑的,头戴灰色的线绒帽,穿着一件略略显大的呢子外套,脚上则是一双小巧精致的棕色皮鞋,整个搭配着就是个典型的欧洲小男生。
  “是孙女!儿子的女儿!”老者满目慈祥地望着孩童。只见她怯怯地抬头望着林恩,嘴里突然蹦出一声“爸爸”。
  老者连忙向林恩解释说:“呃,抱歉!她父亲也是军人,所以……”
  “哦,没关系!”林恩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这小家伙却甩开祖父的手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抱着林恩右腿,用孩童特有的哭腔喊道:“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林恩愕然,紧接着心中一阵酸楚。他俯下身子,单手轻轻抚摸着孩童的后脑勺,绒帽下的细发有着比羊绒还柔顺百倍的手感。帽子衣物的气味清淡,不但有别于欧洲成年人的腥臊,更让数日来沉陷于战火硝烟的林恩想起了自己遥远的童年。
  “真抱歉!”老者以一副无奈的口吻说道:“她父亲43年在北非阵亡了,而她搞不清死是怎么回事,又很想念爸爸,所以……”
  “没关系!呃,她……叫……什么名字?”林恩有些艰难地拼出这句问话。
  “卡萃丽!”
  就在老者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一旁的“老妪”俯下身子,用轻盈悦耳的声音对小女孩说了句:“宝贝,乖,到妈妈这里来!”
第61章
这是场意外
  宝贝?妈妈?呃……
  林恩诧异地转过头,此刻他距离那张印象中皱巴苍老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
  嚯!这哪是什么老妪?
  欧洲女性典型的窄颧骨、尖下巴,发梢轻柔、眉眼含春、肌肤白皙,虽没有奥黛丽·赫本那样的惊艳之容,怎么也算清新可人、知性善解的良家少妇吧!
  老妪和少妇,一眼望去何止天壤之别,可也不能怪林恩眼拙。试想一下,这个年龄的女人只要是外貌和精神比较正常的,即便不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也不至于穿着这样一身毫无花饰的暗色调,而且还略微佝偻着腰,远远看去还真是和白山羊胡子搭配得很!
  恰到好处的双眼皮衬着一双漂亮的深褐色眼眸,可是,凝结在眉宇间的忧伤确却那样的深沉,以至于林恩情不自禁地怀揣同情怜悯,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我见犹怜”?
  古往今来,寡妇门前多是非,年轻且薄有几分姿色的尤其容易遭人惦念。血气方刚的林恩当然不是男人中的例外,但他的连篇遐想更多是情感物质而非生理方面:丈夫去世两年,最初的悲伤或已该被时间冲淡,可她却依然如此忧伤,是因为孩童的不懂事,还是因为日趋紧张的供给连同这不断恶化的局势?
  以林恩对欧洲女性的粗浅了解,这位年轻遗孀应该不超过三十五岁——也许只有二十五、六岁。她额头上仅留着一缕发丝,看样子介于棕色和褐色的头发应该是往后盘起的。
  对于母亲的呼唤,孩童稚声稚气地说了声“不”,双手依然紧抱着林恩的大腿,唯恐一松手自己的“爸爸”就会消失。妇人孀看了一眼林恩,四目相对之时,各自都有些尴尬。她只好起身,脸庞又重新藏到披巾下面,站立和行走时腰背没有完全挺直,加上衣物厚重,看起来姿势略有些佝偻,而这也是林恩最初把她误认为是“老妪”的最主要原因。
  见孩童不肯放手,林恩左手移至她的股部,轻喊了一句“卡萃丽”。孩童果然条件反射一般松开手,任由林恩将她抱起,全然不介意他满身泥污与汗臭,迅速而自然地揽住他的脖子,嘴里呢喃着:“爸爸……爸爸……”
  尚未结婚就突然体验到了当爸爸的滋味,林恩虽然心知这是一种“伪幸福”,可看到老者眼中的欣慰、少妇脸上的红霞,心忽然有种痒痒的感觉:带着他们逃往远离战祸之所,每天平平淡淡地过着一家四口的小日子,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选择?
  理性的思维迅速打断了林恩的这种臆想,眼下护送这些平民尽快到达柯尼斯堡才是正事。孩童很轻,抱在手里也没有太大的负担,只是右手掖了一只箱子又拎着一只,走起路来实在很不方便。林恩只好弯腰将它们依次放下——这时候明显感觉到小女孩搂住自己脖子的手在用劲。
  “没事的,卡萃丽,别担心!”
  林恩的德语固然蹩脚,但这几个简单的常用语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小女孩的手果然放松了一些,她的听话表现更激发了林恩的怜悯慈爱之心。
  这两个皮箱子的真正主人,一个戴着黑色绅士帽的老头儿,似乎一早就跟了过来。见林恩毫不怜惜地将他的皮箱子丢在地上,老头儿以惊人敏捷的动作上前,只见他弯腰拾起稍小却重的那个皮箱,嘴里一边很是愤愤地嘟囔着什么。
  要论错对,林恩的行为确有不妥之处,于是连声说了“抱歉”,又赶忙扶起另一只皮箱,那老头儿这才停止他的小声抱怨——这家伙并没有自己提第二只皮箱的意思,而是有所警惕地站在一旁,像是准备全程“监督”林恩拎好这支箱子。
  林恩懒得跟这守财奴模样的老头计较,他单膝着地,用牙咬着右手的手套尖一扯,裸手伸进口袋摸索片刻,掏出前一天在镇子里用“波波沙”冲锋枪跟大个子士兵换来的那颗糖果递给小女孩。
  “哇,谢谢爸爸!”
  小女孩的哭腔这会儿完全变成了嬉笑,她拿到糖果后并不急于拆开,而是凑到林恩的左边脸颊相当响亮地“嗯嘛”了一口。要知道这张脸至少有四天没有清洗,稀稀拉拉的络腮胡子很是扎人,林恩自己都不愿伸手去摸。
  这小小的香吻虽不能彻底扫清林恩心头的压抑和沉重,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找到了新的精神支柱,身心也因此变得轻松了许多。重新戴上脏兮兮的线绒手套,他拎上皮箱起身向前,步子也前所未有的轻快。
  老者和妇人也不多说什么,拎着各自的行李默默跟在林恩后面。伴随着沉重的马车声和偶尔传来的痛苦呻吟,近百人组成的队伍沿着蜿蜒的土路缓慢前行。若是全程保持这样的速度,抵达40公里外的柯尼斯堡也就是一天的事情,但林恩可不这么乐观。他知道老弱妇孺的体能是压根指望不上的,走走停停也就罢了,白天要提防苏军空袭,晚上还得小心防冻、防滑、防丢失,这一路操心劳累是免不了的。以一个人的能力想要招呼很多人也是不切实际的,林恩很快抱定主意:书店老头对自己有恩,小姑娘和自己有缘,不论于公于私,他都有应该照顾好这一家子。至于队伍中的其他人,能帮上忙的就帮,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听由上帝安排。
  队伍出发时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冬日的黄昏来得一贯很早。天色未暗,气温便已经明显下降。偎依在林恩怀中的小女孩嘴里含着糖就睡了过去,林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解开衣襟,外套和军服湿气都很重,这自然比不上被窝舒服,可两人的体温还是慢慢营造出了一个小小的温暖空间。来自胸口的温度,让林恩那颗原本披上冰铠的心也涌动着一股暖意。
  就这样持续不断地走了两个小时,领头的国防军上士终于转身发出“就地休息一刻钟”的号令。这样的行程相比于前两天的经历已是相当轻松,林恩都不怎么觉得疲累,可周围的平民却是一个个如蒙大赦,他们喘着粗气、捶着腰背走到路旁歇息。林恩转头去看书店老头和妇人,两人虽不至于精疲力竭,但从老头发白的脸庞、妇人蹒跚的步伐来看,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放下提袋,妇人走上前来欲抱小女孩,林恩知道对方是想帮自己减轻负担,但小女孩睡得正香——这可能是她多日来所睡的第一个好觉。于是,他朝妇人轻摇了一下头,并将右手食指置于唇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妇人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固执己见,而是站在林恩跟前,探出头看了看他怀中的小女孩。见自己的女儿面色红润,嘴角偶尔还动一动,这才放下心来。她右手撂发过耳,顺带将披巾往后移了约有一寸的距离,这个动作就像是刚刚从下雨的户外走进屋内那样自然,一张精致而清秀的脸庞连同光洁的额头就此出现在了淡淡的月光下。
  她没有倾国倾城之貌,疲倦、忧伤和无奈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毫无掩饰,毫不遮蔽,就像是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本色出镜。
  几天来,林恩全部的雄性荷尔蒙都用在了生存和杀戮上,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面对这样一个身心孤独的年轻异性,他忽然有些迷乱……
第62章
我和你的距离
  “艾莉丝!”
  坐在一旁的老者不合时宜——或者恰好相反,用一声轻唤打断了正悄然酝酿滋生的情愫。妇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微垂着头走了过去。在背脊挺直的情况下,背影不再佝偻,而是显现出了年轻女性应有的窈窕。盯着看了几秒,林恩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处。月光下,蜿蜒的公路最终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柯尼斯堡,一座听起来就很美的海滨城市,如今却已成为滞留东普鲁士的数十万德国军民最后的希望所在,德意志海军残存无多的舰艇连同英勇无畏的水兵们正从苏军飞机和舰艇的眼皮下抢运走一船又一船的平民和士兵……
  想着这些,心情不免有些惆怅。林恩回转过身,妇人刚刚从老者手里接过了两块类似烤饼的东西,正回身迎面走来。一阵小风吹来,那麻格子披巾膨空后滑。完整的面容和盘起的发束就像是一根小小的羽毛,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林恩那颗年轻的心。
  也许是心怀感激,也许是把对方看作故人,妇人这一次并没有避开林恩有些发愣的目光,而且随着距离的缩近,那双拥有深褐色眼眸的眼睛逐渐睁大。等走到林恩面前停住脚步时,已然处于最有神、最美丽的状态。
  一个丧夫,一个无偶,林恩的心跳在明显加速。作为不幸卷入这场残酷战争的普通一员,生命就如同盛开的鲜花那般脆弱,一阵清风,几滴雨点,甚至无形的引力都可能让它随时凋谢。何不尽情绽放,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请吃!”
  女人双手奉上食物,就如同迎接辛勤劳作归来的夫君。
  男人宽阔的胸膛枕给了酣睡的孩童,结实的臂弯完全可以再揽起这女性的成熟躯体。
  愣了足有三四秒,林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低头看着女人的手,饼只有巴掌大小,月光下的手指则有着白玉般的光泽。
  它们一定很嫩很滑,与士兵们整日操枪的粗糙手指是截然不同的。林恩心想。
  “谢谢!”
  言毕谢,林恩用嘴扯下右手的手套,从洁白的掌心捻起饼块,想要送入口中,却发现它受到了手套的羁绊。骁勇善战的犀利射手与镇定沉稳的冷血杀手,这会儿居然笨拙的茫然不知所措。
  看着林恩这一副窘相,妇人欲笑而未笑,睁大的眼睛似也倦了,微微合拢,双手像是上捧甘泉一般姿态优雅地为他端住手套。
  肮脏不堪的士兵,幸福酣睡的孩童,还有忽如女神般圣洁的女子,月下的一切竟是如此奇妙,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仍处于战火熏燎的世界。
  将饼塞入口中,葱油的香味瞬间驱走了久未清洁的口腔中积淀的气息。
  “Hmm……Delicious!Very
delicious!”(英语:嗯……美味,美味极了)
  就如昨日在镇中枪械修理铺前扣动驳壳枪的扳机,林恩冒出这句中学英语的时候大脑里什么也没想,然而经历了一场持续六年的战争,任何敌对国家的语言都已在德国平民心目中形成了条件反射,美好的气氛顿时被无情打破。妇人丢下手套双手掩嘴,瞪大眼睛退后一步,紧接着才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对方怀中,而就在她准备伸手抢夺的时候,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突然用德语说了一句“别怕,他是丹麦人”。
  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局面就像是浇上一盆冷水,敌对举动虽然消失了,但双方却都尴尬地站在原地。
  “抱歉!”
  嘴里的饼块嚼又不是、吞又不是,以至于这句德语说得含含糊糊,想更深一步解释也找不出更多词语,林恩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油煎的葱饼确实比冷硬的面包美味许多,可一个需要在战场上时刻保持冷静的士兵,一个心怀远大理想的战士,怎么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
  错既酿成,懊恼无济于事,只能想办法补救。林恩把手伸进斜挎着的背袋,除了零星的子弹和个人用品,仅有半块石头般坚硬的面包——对坚守前沿阵地而难以得到补给的士兵来说,这样的食物也是难能可贵的,可相比于刚刚那块葱饼,它就像是小资阶级面前的贫民,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层级……
  林恩纠结于自己的鲁莽愚钝,妇人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套之后,复又将头上的披巾拉起。
  打破僵局的艰巨任务最终还得由“白山羊胡子”来完成,他起身上前,先是低声对妇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向林恩,温吞地用德语说道:“很感谢你对我的儿子的女儿的照顾,你是个好人!”
  心里想说“举手之劳”,却不知道怎么用德语来表达,林恩只好低头看看怀中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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