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2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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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围圈外,苏军各路重兵星夜兼程、强势逼近,而在不莱梅一线,由守转攻的德国军队未能如期突破被围苏军的防线,双方主力在不莱梅东南的费尔登地区鏖战两日,各自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之前在特里布塞斯,德军倾尽全力才得以重创苏军四个师,那场胜利还得益于第4集团军在卢肯瓦尔德演了出的“苦肉计”。自知己方部队已成强弩之末,坚持下去非但赢不下围歼战的胜利,反而会被苏军抓住决胜之机,德军联合参谋部遂下令各部有序转移。经过这场难分胜负的角逐,德军开始从德国西北部地区撤离,解围的苏军部队稳步推进。10月23日,苏军重新进抵不莱梅城郊,最后一艘中立国船只驶离不莱梅港,转移到威廉军港的德国舰船也开始向东弗里西亚群岛转移。10月26日,苏军完成了对不莱梅的陆上包围,留守不莱梅的德国军队仅能够通过海路与外界联系,德军联合参谋部当天下达了最后的撤退命令,万余名德军官兵趁夜搭乘海军舰艇撤离,至次日上午苏军占领不莱梅时,一千多名未及撤退的德国守军沦为战俘。
第82章
顽强蓄力
  随着不莱梅的陷落,民主德国已失去东部和北部的半壁江山,出海口仅余诺登、埃姆登等几个朝不保夕的小港,而国家的工业中心鲁尔区虽未易手,却已饱受苏联空军的袭扰摧残,军工生产只得分散转入乡间。顽强的德国军队不仅面临着装备、兵员、补给等方面的严峻问题,连续的高强度作战也使得大多数一线部队疲惫不堪,所幸在联合参谋部的统御下,各部不论伤亡损失大小,皆能沉稳有序地实施撤退,为这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战争保留了希望的火种。
  汉诺威,原本远离前线的军事中枢所在,如今已不分昼夜地遭到苏军炮击,元首纵使有一百一千个不情愿,此时也只能跟随大本营和联合参谋部转移。前往德国西部边境城市亚琛的路途并不遥远,从北方前线视察归来的林恩与元首在同一辆车上度过了几个小时。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立场对应不同的利益,两位领袖本应有的利益分歧完全因为大敌当前的困境而遁形。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思考共同的问题;大多数问题,他们都能达成共同的认知。闲谈之间,他们甚至聊起五年前的惨淡光阴,追忆各自的处境和思绪,顿感生命之无尽蹉跎。
  战争形势的变化使得思维更加务实的帝国决策者早早做好了撤离汉诺威的准备,但最终选定亚琛为下一个落脚点却是最近几日的事情。为了避开苏军空袭,大本营车队入夜出发,抵达目的地时刚好天亮。用以安顿帝国大本营人员的是一座样式古朴的度假庄园,它坐落在亚琛南郊的树林之中,拥有高大躯干与庞大树冠的枫树给这座庄园增添了神秘气息。在林恩看来,这里的周围是如此森严,以至于周围的林地俨然成了军队的隐蔽集结点,如此兴师动众倒也不算夸张。昔日苏军撤出德国,没少潜伏间谍、安插耳目,战事至此,摧毁德国武装的核心对于苏联人意义重大,一旦获知德军最高指挥机构的行踪,他们必将不惜一切代价实施攻击,轰炸、空降伞兵、突击队渗透——手段必是无所不用。
  一夜车程令老迈虚弱的元首疲态尽显,但他简单洗了个澡就回到将领们中间,听取了联合参谋部对战事的最新汇报。在德国北部,为赢下汉堡-不莱梅战役而付出较大代价的苏联军队暂时还没有新的攻击举动,退出波罗的海区域的德国海军继续封锁着日德兰北部的斯卡格拉克海峡和船只出入不莱梅、汉堡必经的赫尔果兰湾,而在刚刚过去的一夜,帝国的潜艇群在斯卡格拉克海峡毫无发现,而在赫尔果兰湾活动的鱼雷艇发现了驱逐舰级别的苏联舰艇,这意味着苏联人很可能已经疏通了德军撤退前爆破阻塞的基尔运河,为苏联舰船从波罗的海进入北海提供了便捷的安全通道;在德国中部,苏德两军对峙的汉诺威-哥廷根一线度过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夜晚,但持续增兵的苏联军队很可能于今日发动雷霆一击,联合参谋部的计划依然是利用防守兵力步步阻击、消耗苏联军队,进而在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地区组织新的防线;在德国南部,从奥地利进入德国的苏联军队于两日前发起了慕尼黑战役,三十余万德国军民依托防御工事拼死阻敌,苏联军队虽然一度接近慕尼黑市中心,但他们的进攻后继乏力,而从德国东部南下、从捷克进入德国的两路苏军皆被德军成功阻击于巴伐利亚北部,此次慕尼黑战役正朝着对苏军不利的方向发展。
  听了这些总体上不算太坏的消息,元首的反应十分平和,也不再像二战时期那样对前线的指挥事务指手画脚,这一点恐怕也是德国武装能以机动游击战坚持至今的关键因素。非正式的临时会议本该就此结束,元首会在他的卧室持续睡上四五个小时,进餐、散步、工作,循环往复直至一天结束,克莱斯特和迪特里希的到来使得会议顺延。以北斯堪的纳维亚自由帝国国防部长之名,克莱斯特目前主要负责本土与北欧之间的军事协调和军队调动,而昔日的党卫军名将迪特里希不仅是元首的忠实追随者,也是阿道夫·希特勒最信赖的得力干将之一,虽然直至民主德国成立才离开监狱重获自由身,但一回元首帐前,迪特里希便被委以重任,担当帝国近卫军第5兵团指挥官。值得一提的是,第1、第2、第3兵团是帝国军队的绝对主力,自1949年以来参加了在欧陆和丹麦的军事行动,为德国本土摆脱苏军占领立下了赫赫功劳,第二次苏德战争前期亦是德国武装的绝对精锐,第4兵团原本是预备部队,人员和装备稍逊一筹,但经过战火历练也逐渐成长为不可或缺的主力,而迪特里希所指挥的第5兵团从成立开始便囊括了帝国军队绝大多数外籍士兵。在第三帝国时期,组建武装党卫军的初衷虽然是打造一支“纯粹的雅利安血统的忠于元首的武装力量”,但随着战争的深入,兵员的大量消耗加之国防军对于党卫队征兵的诸多限制使得武装党卫军越来越难以征召到足够数量的血统纯正的德国人,而另一方面,由于战争引起的政治波动,许多欧洲国家纷纷对本国右翼团体及其人员进行仓促与不周密的迫害,这又出现了大量的欧洲国家右翼分子、反共分子、反政府分子、持不同政见者以及纳粹政体的仰慕者涌入德国投奔党卫军的情况,武装党卫军开始放宽兵源要求并积极吸纳来自外国的欧洲志愿兵。到了战争中后期,数十万外籍志愿兵已成为党卫军的重要力量,并在一系列艰苦卓绝的作战行动中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和忍耐力,而柏林战役中,“查理曼”大帝志愿兵师、“北欧”师、“维京”师甚至一个“自由印度”师所辖部队几乎怀着必死的决心参与这最后的血腥战斗,狂热的精神也使之成为二战战场上最彪悍的战斗力量!
  以林恩所知,在帝国势力败退北欧的最初三年,“避难所”基地仅有数百名非德籍人员,直至东西方开展、世界形势发生转折后,帝国开始扩充军队规模,从西班牙、瑞士、阿根廷等国秘密征募的人员有一些是前党卫军的外籍志愿兵,帝国军队中的非德籍人员哎有所增加,但直至1949年苏军撤离德国本土时,这些“外援”的总人数也不过两千余人。显而易见的是,作为第三帝国时期最具影响力的武装党卫军将领,迪特里希的重要使命之一便是召集旧部、扩充兵团。在克莱斯特报告了帝国军队最新的增调行动后,现年58岁的前党卫军悍将汇报说,近日又有七千多名外籍志愿人员通过审核加入他的兵团。与之前几批志愿者不同,这些人大多数是不具备作战经验的新手,需要至少一个月的训练才能成为具备最基本战斗素质的士兵,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将会有多支完成整训的外籍部队抵达本土参战,他们包括一个西班牙反坦克步兵营、一个芬兰山地连、一个瑞典反坦克步兵连、一个荷兰步兵连、一个意大利步兵连以及来自法语国家的一连反坦克步兵。此外,第一批辗转抵达北欧的匈牙利志愿者已经完成集结,他们人数虽然还不够组建一个战斗连,但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合格的士兵,而且在匈牙利政府的纵容下,更多的匈牙利志愿者正努力通过苏联控制下的克罗地亚前往保加利亚,再经由海路前往西方盟国控制区,这是一条相当艰难而漫长的道路。
  一连、一营的部队在对抗百万苏军的战争中毫不起眼,可当迪特里希铿锵有力地说出它们由哪个国家或民族的志愿者组成时,在场之人仍能感受到精神上的鼓舞——在信仰与使命的感召下,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众多年轻人汇聚到一起,这需要何等可敬的勇气和魄力。二战时期的经验让德国军人们意识到,外籍志愿者不仅仅是出色的士兵,他们中的佼佼者同样能够成为优秀的战场指挥官,无论东线还是西线的战斗中,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外籍志愿兵军官直接指挥外籍部队甚至德籍部队的例子,这也完全可以说明,以反对布尔什维克和泛欧洲思想为主导的德军中,国籍和民族的区别并不强烈,外籍志愿兵除了基本的尊重和信任,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信赖。
  听完了克莱斯特和迪特里希的报告,元首喃喃说道:“坚持下去,务必坚持下去!敌人在一天天衰弱,而我们日趋强大,时间对我们有利,必须坚持下去!”
  站在元首身旁,林恩能够听清他所说的字句,但远一些的将领们就无法突破人类听力的制约了。在这样的场合下,林恩不失时机地附和道:“在这场不同以往的消耗战中,来自全世界的自由战士正源源不断地聚集到我们的旗帜下,西方国家无偿提供的武器装备也使得我们后劲十足,每坚持一天,我们距离胜利就近了一步,这个理念应当贯穿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头脑之中,增强每一位军官、每一名士兵战斗下去的信心和信念……德意志必胜!”
第83章
埃姆登的奇迹
  埃姆登是位于德国西北角的一座港口城市,它坐落在北海多拉尔特湾右岸、埃姆斯河口附近,与荷兰的温斯霍滕隔河相望。尽管规模不大,常住居民也只有三、四万人,埃姆登却是一座繁忙而重要的港口,集中了航运贸易、造船、鱼类食品加工等产业。在德国历史上曾有两艘著名的巡洋舰以“埃姆登”命名,一艘是第二帝国时期隶属施佩伯爵舰队的“东方天鹅”,它神出鬼没的袭击曾使得协约国印度洋航运胆战心惊,而终其一生未曾杀害任何一名被俘船只船员的骑士风度甚至赢得了对手衷心的钦佩;一艘是魏玛时代德国海军建造服役的首艘水面战舰,二战期间参加了进攻挪威的威悉演习,后作为训练舰直至1945年被英国轰炸机炸沉。
  1950年10月下旬,隶属于德国陆军第51步兵团的一千多名官兵从不莱梅前线撤退到了埃姆登,着手扩建加固原先由当地准军事组织修建的城防工事。随着汉堡、不莱梅以及库克斯、威廉等港口陆续为苏军所占领,从挪威、英国、西班牙和美洲国家驶来的船只无奈转来埃姆登或前往西欧国家卸货中转。就地理位置而言,埃姆登无疑是德国接受外部援助的捷径,但这里白天随时可能遭受苏联空袭,唯有夜晚能够勉强保证安全,而且不容易引发政治风险——不论是在荷兰还是法国卸货中转,所在国都有可能受到苏联责难甚至报复,一切只能在极为秘密的状态下运行,军事物资的运送效率可想而知。不过至10月末,越过不莱梅继续向西推进的苏军地面部队相继攻占格罗瑟芬和伊洛,兵锋距离埃姆登仅有10公里,苏军榴弹炮已直接威胁到港口航道,埃姆登守军面临着坚守或撤退的重要抉择。此时他们的防御力量已较第51步兵团初至时增强数倍,从不莱梅前线撤退下来的多支陆军和帝国军部队在此休整集结,他们统一归由马克西米里安·德·安格里斯上将指挥,这也是一位从军多年、前线生涯贯穿整个二战并在三战后期率部协助盟军作战的德军宿将。尽管苏军很快切断了埃姆登与德国腹地的陆上联系,但波罗的海方面军的装甲主力在汉堡-不莱梅战役中损失惨重而亟需休整,向西进攻的苏军部队主要是步兵和炮兵,鉴于德军官兵及辅助人员已经构筑了合乎要求的防御体系,赫尔果兰湾亦处于德国海军的有效控制之下,埃姆登与外界的海路联系尚在,安格里斯将军遂向德军联合参谋部提请坚守埃姆登,遂获批准。
  在苏军向埃姆登发动第一次进攻时,安格里斯将军已经带着他的指挥部在埃姆登扎营,由他亲自指挥的守卫部队包括九千余名陆军官兵和两千多名帝国战士,另有为数近千的辅助人员。在这些日耳曼人的英勇阻击下,苏联军队的试探性进攻只持续了4个小时便宣告结束,但埃姆登守卫者得到的不是喘息之机,而是令人窒息的恐怖炮击。从正午到黄昏,强大的苏联炮兵向小小的埃姆登倾泻了数以千吨计的炮弹,拥有一千一百多年历史、有幸熬过了两场世界大战的下萨克森港口城市终于难逃一劫,整座城市连同港口都笼罩在冲天烈焰和滚滚浓烟之中,德国守军的防御工事更是苏军炮火“关照”的重点。惨淡的夕阳下,寸草不生的焦土拱卫着废墟般的城市,时光仿佛倒退三十四年,那时候的人们可以在凡尔登看到这般场景。
  重炮沉寂下来,喀秋莎的火箭导轨渐渐冷却,以营连为单位投入进攻的苏军官兵出现在埃姆登外围,负责打头阵的坦克摆出交替掩护的战斗队形,带有红星标识的战鹰在港口上空不断盘旋,苏联人的警惕足以说明他们对当面之敌的重视与忌惮。紧张的气氛中,苏军坦克不受阻挡地碾过德军第一道防线,苏军步兵们也随即穿过破败不堪的堑壕区,德国军队似乎又和以往一样灵巧遁走,然而双方官兵都很清楚,这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苏军战机找到目标并呼啸着发动攻击,地面随之升起无数的炮弹和火箭弹,前方的激烈交火惊醒苏军战士们恶斗即将开始,而他们也很快在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前遭遇了实质性的阻击。在正面宽度不足5公里的战线上,一团数量的苏军坦克不足以形成突破力量,反而被对方的反坦克制导武器一一命中,而随队进攻的苏军自行火炮和近程火箭炮倾力压制,英勇无畏的苏联步兵则以突击战术实施强攻,数十架伊尔-2强击机也很快加入支援行列,然而这始终无法撼动德军官兵的决死抵抗。利用机枪和突击步枪提供的密集火力,守军沉着冷静地击退了苏军一波又一波的冲锋,阵地前方逐渐躺满了苏军官兵的遗骸,而据壕坚守的德军将士伤亡同样不小,但他们及时投入一线的预备力量要远比苏联方面预计的强大。在这场鲜血对飙的角力中,德国守军咬牙坚持到了反击行动的开始——在夜幕的掩护下,两千帝国精锐突然向位于埃姆登东南方的苏军集结部队发动攻击。在埃姆斯河北岸,一个半师规模的苏联步兵部队竟被这支猛虎下山般的帝国军队击退,而在埃姆登以南约五十公里的帕彭堡一带,在苏军紧逼下步步后撤的德国军队也趁夜发起反扑,由此造成了埃姆登守军向南突围的假象。苏军指挥部连忙调动部队向南补防,然而从埃姆登出击的帝国军队并没有渡过埃姆斯河,而是迅速向北突进,赶在黎明前攻击了位于埃姆登东面的苏军部队,摧毁了对方几处炮兵阵地,然后穿过战场返回埃姆登。德军的这一大胆举动不但令苏军官兵震惊,同时也成功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在苏军未利用远程火炮实施夜间封锁的情况下,德军组织舰船从东弗里西亚群岛向埃姆登运送了四千多名作战人员以及大量的弹药物资,极大地充实了埃姆登的防守力量。携夜间反击之威,德军亦重新夺回了埃姆登以北的阵地,将防区纵深拓宽了两公里。
  天亮之后,进攻部署受到严重干扰的苏联军队没办法立即发动新一轮攻势,决意死守埃姆登的德军官兵则争分夺秒地抢修工事,由两套火控雷达、十五套地空制导火箭发射器和近百门高射炮组成的防空系统虽不能完全抵御苏联航空兵的攻击,但它们的高超效率不仅让苏军飞行员投鼠忌器,也不断鼓舞着守军将士的斗志。与此同时,德国高层聪明地打起了舆论牌,怂恿荷兰政府对苏军炮弹落入本国境内并造成人员伤亡一事向苏联提出抗议,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借此机会向苏联施加舆论压力。在战场上,苏联对西方盟国有着绝对的胜绩,但在经济贸易方面,苏联始终处于被动地位,尤其是在本土工业被盟军炸烂的情况下,红色联盟的自给自足充其量是在资源和人力方面,他们急需从外部引进机器设备和先进技术,若是全凭自身力量进行重建恢复,走出困境所要花费的时间相当漫长,与西方国家的经济工业差距也会不断加大——有鉴于盟国随时可以关闭对苏贸易通道,莫斯科虽然对荷兰政府的抗议作出了生硬的回应,但前线部队对埃姆登的炮击规模有明显的缩减,而当德国的高空侦察机掠过这一地区时,航拍照片清楚显示苏军已将重炮和远程火箭炮撤走。
  密集炮火压制一贯是苏军的重要制胜法宝,而没有了利齿,苏军这只老虎还不至于丧失攻击性。潜伏在下萨克森地区的德国情报人员很快观察到了苏联装甲部队的大规模调动,至少一个坦克军的兵力正由不莱梅向埃姆登地区隐蔽移动。得到情报之后,德军迅即利用夜间航渡向埃姆登守军增调大量反坦克装备,守军遂利用这些装备加强防御力量,并在防线的重要地段集中布设雷场,而苏军也通过轰炸和空布水雷加强对埃姆登的封锁。至11月7日,苏军新一轮攻势吹响号角,为了踢开德国北部的最后一块“绊脚石”,苏联军队果然在进攻中投入重兵。在十数个航空团的轮番轰炸下,埃姆登地区几乎成为低于海平面的洼地,而超过两百辆坦克在大量支援战车和战斗步兵的策应下集中猛攻埃姆登北部防线。交战最激烈之时,苏军祭出绝招,利用陆路秘密运抵埃姆斯河的快艇搭载士兵攻击埃姆登港口,苏军登陆部队一度控制港区,关键时刻,德国海军的快艇部队冒着敌机轰炸扫射抵达埃姆斯河口,拦截了运送后续登陆人员的苏军快艇,埃姆登守军随后组织兵力夺回港区。经过两天一夜的鏖战,德军以不足两万人的兵力击退苏军进攻,在这并不适合防守的冲积平原地形演绎了上莱茵河谷式的顽强防御战。
第84章
绝地大反击(1)
  深秋时节,云幕低垂,冷风送寒,大地渐增萧瑟气息。庞大的阿尔卑斯山脉和蜿蜒的多瑙河水系渐渐从金秋的绚烂转入冬日的纯洁,两种伟大的自然地形交错于德奥边界,使之成为极富特色的壮丽景观。
  伴着清晰的发动机嗡鸣声,一架橄榄绿色涂装的双发飞机从蜿蜒流淌在奥地利境内的多瑙河上空飞过,这里距离上奥地利州首府林茨约有40公里,往西差不多20公里即是德-奥边境。视线中,一座座钢铁或水泥的桥梁横跨于美丽的多瑙河之上,德国的战火并没有给奥地利人带来封禁恶果,他们仍能使用这些桥梁,但每一座桥梁都受到苏军部队的严密管控,通行于此的车辆乃至行人的大件行李都必须接受检查。除了陆上警戒线,苏联人还运来了大量的防空武器,固定的、机动的,部署在桥梁周围提供24小时的防空保护,但奥地利人并不会因为苏联人对本国桥梁的看护而心存感激,他们虽然没有德国人那种崇尚战斗荣誉的疯狂,但大多数人都流淌着日耳曼的血液,他们同情友邦军民的抗苏战争,更憎恶苏联人强加给自己的枷锁。只要不必冒着当场被击毙的风险,他们乐于为日耳曼人抗击苏联的事业做些贡献——传递情报、掩护人员以及提供食物等等。
  对于常见的、平缓飞行在中低空的里苏诺夫-2型运输机,奥地利人无动于衷,守卫桥梁以及交通枢纽的苏军官兵们也没有太过在意,这里毕竟是奥地利,在苏军奥地利方面军翻山越岭进入德国之前,国境那边的德国武装人员从未有过挑衅举动,发生在德国东部和北部的激烈战事也牢牢牵制住了德军捉襟见肘的兵力。于是,缺少坦克和重炮的苏军奥地利方面军短短几天便势不可挡地逼近慕尼黑,近日更将这座德国战时首府包围起来,战事的发展使得驻防奥地利的苏军官兵日日警戒而日日平安,精神上已然出现了小小的松懈。此外,由于阿尔卑斯山脉的天然障碍,苏军指挥联络人员在奥地利与德国之间往来基本上都是搭乘飞机,而雷达屏幕上时时变动的光点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多几个、少几个也不是那么明显。最近一段时间,设立在韦尔斯的苏军航空指挥部常常受到不明信号的干扰,致使地面中心与航空部队之间的通讯联络时断时续,一时间联络不上,苏军航空人员也不至于将其列为危险情况。
  在机翼和机身均有醒目红五星标识的双发运输机上,9名身穿德国空军制服的机组成员个个眉头紧锁、神情严峻,机舱里的仪器设备远远超出一架普通运输机所需,伸缩式的机枪炮塔也是相当高级的配置——在增加造价和操纵复杂度的同时,使得外观尽可能接近于无武装的运输飞机。这架经过复杂改装后的美制C-47已然成为发射X-1型制导炸弹的发射平台,在它靠近机首位置的控制区,脸庞削瘦的投弹操作手透过瞄准器反复观察,当飞行员第二次操纵飞机从河流上空掠过时,他以德语通告同僚们:“攻击开始,各自准备!”
  除了复杂排除弹舱故障的机械师,飞行员、机枪手以及导航员此时与制导炸弹的工作毫无关系,他们要做的准备是应对苏军反扑。就在无线电制导的滑翔炸弹离开弹舱后不久,地面上开始出现火光,隆隆爆炸声和团团黑烟随之出现在飞机附近,高射炮弹爆炸激起的气流冲击摇晃着机体,但在炸弹准确命中目标之前,飞行员必须尽量保持平稳飞行状态,从而为投弹手提供有效的观察环境。
  几秒之后,面部肌肉紧绷的投弹手终于喊道:“命中目标!”
  机舱内顿时响起一阵微弱的欢呼声,飞行员旋即拉起飞机,将那些烟团和闪光抛在身后。随着时间推移,爆炸声听起来越来越远,然而危险并没有因此解除,就在飞机进入云层飞行时,位于机尾位置的机枪手告警道:“有两架战斗机追来了!”
  “愿上帝保佑我们!”
  飞行员在话机里说道。当日的积云填充着两千米以上的空域,越是往高处飞,积云越是厚密,机舱外很快变得灰茫茫一片,机组成员们重归沉默,他们知道包括最好的喷气式战斗机在内,绝大多数苏联军机都未安装机载雷达,这意味着云层能够为他们的行踪提供良好的掩护,但C-47的最大飞行时速仅有360公里,而苏军战斗机的时速普遍在500公里以上,一旦被盯上几乎是死路一条——苏联的地面雷达仍能探寻到袭击者的大致方位,在它们的引导下,苏军战斗机并不会偏离目标太远。
  “该死,我好像看到一架苏联战斗机了,就在右翼不远处!”一名机枪手的惊叫让机舱里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人们全神贯注地倾听,却只能听到自己这架飞机的发动机声。须臾,明显倾斜的机身意味着本机正在转向,而机舱外的光线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浑然之间,舷窗外的视线豁然开朗——飞机钻出云朵进入毫无遮蔽的空隙地带!
  “真见鬼!”飞行员叫到,“伙计们,我们得有十分钟裸露在空气中,做好准备了……”
  话音才落,位于机尾的机枪手便毫不客气地叫喊起来:“5点钟方向发现敌机一架!”
  得此消息,机组成员们顿感心惊,而这机身也猛然前倾,鼓噪的发动机随之加大了噪音量,俯冲造成的呜咽声冲击着人们的听觉感官,机体的明显颤感说明它正努力超越设计的最高时速。转眼之间,机尾和机背的炮塔嘶吼起来,只是7.92毫米机枪对于苏军战斗机的威胁远没有人们寄望的那样强大,伴随着另一种爆裂式的嘶吼声响起,连串的光点从机翼和机身近处擦过,好在C-47通过俯冲所获得的速度使之不至于被敌人迅速追上,数万米的距离一晃而至,当舷窗外重新被灰色充斥时,年轻的德意志战士们莫不有种死里逃生之感。
  沉寂片刻,投弹手发问:“我们炸中了那座桥,也许能让它倒塌,也许只能带来暂时的破坏,为了这样的攻击冒险搭上一架宝贵的飞机连同我们的生命值得吗?”
  这个问题如同落入水面的石块,在人们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就在他们的下方,在德国巴伐利亚的树林中,数以万计的德军将士正在酣睡,只等夜幕降临,他们又将上路,通过车辆运输、马匹驮载以及徒步行军向慕尼黑集结,而在德国西南部的巴登-符腾堡,西部的莱茵-兰法尔茨、北莱茵-威斯特法伦以及中西部的黑森,这样的部队一支接着一支,按照德军联合参谋部的计划,除在北部和中部阻击苏军的部队之外,其余兵力悉数投入慕尼黑之战,这也将成为决定德国命运的一场关键战斗!
  短短几天时间,德国空军改装的C-47攻击机频频出动,这迫使苏联空军在南部战线全面停止了里苏诺夫-2型运输机的飞行,并向奥地利增派了战斗机部队,但这并不能完全阻止德军对奥地利西部和西北部桥梁设施的轰炸。随着C-47的不断消耗,德军遣上宝贵的Do-217,这种作为X-1制导炸弹原始平台的快速轰炸机在高空飞行时能够达到500多公里的时速,跨越巴伐利亚进入奥地利只需要四十分钟,秘密设立于瑞士和意大利的无线电基站也为德军轰炸机提供了有效导航。在发动空袭的同时,潜伏在奥地利或从意大利方向入境的德军突击队员发动地面攻击,奥地利人也在“不参战但也不让敌人踩着我们的脊背攻击德国兄弟”的口号号召下进行了大规模的罢工行动,多管齐下的方式大量使得上奥地利和萨尔茨堡地区的交通设施大受影响。由于从萨克森南下的苏军波兰第2方面军和从捷克进入德国的苏军捷克方面军仍受阻于雷根斯堡-帕绍一线,从奥地利进入德国的苏联军队必须依赖上奥地利和萨尔茨堡的交通线保障补给,而这种的补给效率在短时间内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之多。在苏军重新疏通运输线之前,一路为数两万人的德军山地部队从巴伐利亚西南部越境进入奥地利西部的蒂罗尔地区,并得到了当地日耳曼居民的热烈欢迎。在他们的指引和配合下,德军迅速攻占并解放了北蒂罗尔的多座城镇,锋锐势头使得苏军奥地利方面军不禁担心后路被抄。为了扭转被动局面,苏军统帅部连忙从捷克和斯洛伐克抽调部队,甚至邀请南斯拉夫军队进入奥地利参战,但远水难解近渴,何况上奥地利和萨尔茨堡地区的破坏行动很快扩展到了整个奥地利。
第85章
绝地大反击(2)
  德国,巴伐利亚,雷根斯堡,雷根河南岸,德军阵地。
  1950年11月14日,星期二,多云。
  啾……轰咚!啾……轰咚……
  炮弹一发接着一发落入形同废墟的城区,爆裂的烈焰徒劳地燎烧着残砖碎瓦,尘土硝烟参杂的蘑菇状云柱肆无忌惮地升腾而起,数十米宽的河面上飘荡着各种污渍块片,远处时不时传来咯咯咯的机枪声,衬托着城市的别样冷寂。在坍塌建筑之间,爆炸物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弹坑,头戴大耳沿钢盔、身穿浅灰色作战服的士兵们便藏身其中,他们一少部分负责瞭望,通过自制的潜望镜观察河岸方向的动静,多数人宛若冬眠的甲虫,在蛰伏中等待下一场战斗的到来。
  啾……轰……啾啾……轰轰……啾啾……
  随着炮声爆炸声的陡然密集,大地的颤感变得强烈起来,空气在火药的炙烤下升温,细微的颗粒漂浮物使得大片城区笼罩在迷雾之中。弹坑中的战士们压低脑袋,在爆炸能量的摧残下,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沙砾深处。
  时光如同河流,不管人们主观感觉是快是慢,它都如同这自然界的河流,分分秒秒流淌不息。炮弹破空而至的呼啸声渐渐减弱,刺痛每一根神经的巨响也随之消弭。最勇敢的军人毅然钻出尘土,用疲倦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听觉所受影响减小,各种各样的声响也便传入耳中,哨声、口号声、发动机声、金属摩擦声,这一切都在提醒防御者,敌人的又一轮进攻已经开始,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德意志将士们每一场战斗都得拼尽全力。
  “注意啦!敌方登陆船已经靠上来了,做好战斗准备,提防敌人的压制火力!”
  佩戴双红线领章的青年军士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神情,盔沿下的脸庞棱角分明,布满血丝的眼眸迸射出犀利的光芒,在他的警醒下,周围探起一顶又一顶大耳沿钢盔,它们有的属于国防军早期样式,有的时髦地喷涂着战术迷彩,士兵们手中的武器也同样跨越了几个时期,纯手动的栓式步枪、使用弹匣的半自动步枪,直弹匣的老式冲锋枪、弯弹匣的突击步枪,德系的、美系的、各种仿制的,在这缺乏艺术的赤裸血腥角斗场上只有胜与败、生与死的区别,其他一概可以忽视!
  左前方是两河交汇的三岔口,俊秀的雷根河与美丽的多瑙河在此相汇,意欲攻占雷根斯堡的苏联军队选择了窄浅的雷根河作为主攻方向,溯河而上的数十艘船只在河岔口转向西面,与此同时,雷根河对岸出现了大量使用橡皮艇的苏联步兵,一些模样奇怪的架桥装备也在自行火炮、高射炮的掩护下驶抵河岸。
  枪炮声渐起,大耳沿钢盔们蓄势待发,忽的一枚带有四角尾翼的飞弹擦着他们头顶向河岸方向飞去,空中留下一根略有弯折的烟痕。转眼之间,飞弹正正命中一艘苏军登陆船,爆炸激起洁白的水浪,甲板上很快冒起黑烟。眼看河岸近在咫尺,幸存的苏军士兵多数弃船入水,有的游泳前行,有的双手高高举起武器,缓慢而艰难地涉水行走,连串的子弹袭来,水面上不断有面孔消失,代之以殷红醒目之色。
  短时间内若有上百枚飞弹实施饱和攻击,阻击敌人此番进攻轻而易举,但防守方显然不具这样的配备,前后仅有十余枚飞弹射向河面,击沉击伤苏军船只十数艘,仅此打击远不足以让苏军知难而退。当余下的登陆船只靠上南岸之时,步兵们所划橡皮艇半数已过河面中央,守军火力全开,北岸的进攻方部队也毫不示弱地倾泻火力,尤其是那些装备大口径榴弹炮的重型突击炮,每一次炮击都发出雷霆般的声威,头戴皮帽的炮手们在舱门大开的战车旁搬运炮弹,全然不必担心对方的反制火力,拥有单装或双联装防空炮的自行战车也将炮口压低,用高射速的弹雨肆虐着河对岸的守军阵地。
  凭借衔接紧密的进攻层次,苏军坦克和步兵很快在雷根河南岸形成进攻规模。战车一面倾泻火力一面推进,战斗步兵们压低身形攻击前行,时不时一架或一组强击机穿过烟云俯冲下来,用猛烈的机关炮扫射或高爆炸弹为己方部队扫平前路,战场形势似乎偏向进攻一方,然而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苏军此等规模的进攻已发起九次,多时一日之内接连三次猛攻,雷根斯堡的新旧城区皆已被炮火夷为平地,但德意志的战旗依然飘扬在雷根河和多瑙河的南岸。事实上,重磅炮弹和炸弹的轰击可以摧毁整条防线,却无法将废墟中的散兵坑一一除去,当渡河的苏军部队抵近恶名昭彰的“死亡区域”,守军猛然迸发出骇人的战斗力——一枚枚制导或非制导的火箭弹从各个角落飞出,一挺挺机枪合奏出死神交响曲,部署在防区后方的车载火箭炮亦猛烈朝河岸开火,密集投射的火箭弹让河面下起了大雨,许多登陆船只来不及撤离便被击中,起火乃至倾覆者甚多,而苏军攻城部队即将架设完成的两座浮桥也接连受到破坏,苏军的渡河节奏再次受到强力干扰,而登陆南岸的坦克和步兵虽然不少,在德军官兵沉稳有力的阻击面前,可战斗的兵力迅速减少,攻势持续不到半个小时便转入防御。扭转战场局面之后,守军部队并不投入反击,这种谨慎防守虽不利于扩大战果,却也让苏军的优势航空部队始终难有大作为,而接下来的战斗难免落入以往的老套路。天黑之前苏军若不能取得新进展,必然会在夜幕降临后将登陆部队撤走,以免他们在夜战中沦为对方战利品。
  雷根斯堡之战的激烈、持久并非偶然,作为巴伐利亚北部重镇,它坐拥陆路和水路的交通便利,而从雷根斯堡北上纽伦堡、东去帕绍皆是连绵山地(阿尔卑斯山支脉),地形不仅易守难攻,亦不利于苏军机械化兵团和辎重车辆通行,但处于河流交汇处的雷根斯堡同样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它是继慕尼黑、纽伦堡、奥格斯堡、维尔茨堡之后的巴伐利亚州第五大城市,城区辽阔、建筑密集,非常适合进行城市防御战。此外,城区东部的文岑巴赫、北部的雷根施陶夫、西部的尼滕多夫也是非常理想的外围支点,苏军在未攻取这些支点的情况下强行攻击雷根斯堡城区,以至于他们每每入夜总要加倍提防德军的渗透袭击部队,这些被动的警戒防御又倒过来牵制了苏军的进攻兵力。
  主场作战的德国军队在雷根斯堡不止拥有地形之利,为了保证慕尼黑战役的胜利实施,德军联合参谋部已预先在雷根斯堡地区投入了5个德械陆军师、2个美械防线守备师和相当数量的帝国军队,后又增派了多支预备部队。一个多星期以来,由于苏联军队牢牢掌握着制空权,装甲兵和炮兵又拥有明显优势,德国军队在战场上的损失率并不乐观,但不断的兵力投入和稳健的防御部署使得他们咬牙坚持下来,而就在苏军对雷根斯堡发动进攻后的第五天,维尔茨堡之战也拉开了序幕。作为巴伐利亚西北部的另一处战略要地,它在地形、规模等方面都与雷根斯堡颇为相似,只要占领了维尔茨堡,苏军即便无法赢得雷根斯堡之战的胜利,也能够穿过巴伐利亚西部的平坦盆地而威逼慕尼黑,然而奉命防守维尔茨堡的德国军队可不是软柿子,十余万部队在悍将约瑟夫·哈尔佩的指挥下迎战两倍于己的苏军部队——进抵维尔茨堡之前,苏军必须穿过地形十分复杂的图林根地区,漫长的交通供应线时刻受到德国反抗者的袭扰,维尔茨堡相对狭促的地形也不利于进攻部队的展开。纵然受到了种种客观因素的制约,苏军兵团在安德烈·安东诺维奇·格列奇科的统御下仍迅速发起攻城战。与在雷根斯堡奋战的友军一样,格列奇科兵团单刀直入地占领了位于美因河东岸的城区,当晚即以非凡的勇气强渡美因河,但战事依然陷入苏联人不愿看到的胶着,德国军队顽强地抵挡住了苏军攻势,并在图林根森林地带发起了较大规模的破交战,使得格列奇科兵团一度陷入补给中断的困难境地,沙盘上的形势甚至让德军将领们看到了围歼这支苏军兵团的美好前景,但联合参谋部驳回了哈尔佩指挥部的建议,依然集中主要兵力实施慕尼黑战役,而苏军强大的后卫部队也很快恢复了图林根地区的交通线,并向维尔茨堡前线增派了近十万部队。
  面对苏军志在必得的叩关攻势,德军联合参谋部将新近抵达本土的部队悉数派往雷根斯堡和维尔茨堡这两大关键战场,而利用守军部队以巨大牺牲换来的时间,七十余万德军官兵星夜兼程地赶往巴伐利亚东南部,加行原本在慕尼黑地区抵挡苏军进攻的德军部队,投入慕尼黑战役的德军总兵力接近百万,而这也将是第二次苏德战争爆发以来德军所发动的最大规模的反击作战。
第86章
绝地大反击(3)
  德国,巴伐利亚,慕尼黑中心城区,苏军阵地。
  1950年11月17日,星期五,晴。
  头顶传来的喀秋莎火箭弹的呼啸声和让地面颤抖的猛烈爆炸声仍刺激着人们的耳膜,在两条大致呈南北走向的街巷中,一辆辆刚刚启动的T-34/85坦克如缓慢流淌的河水朝街口方向移动,大量头戴苏制M40钢盔的步兵手持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身上挎着子弹袋和手榴弹包,紧随己方坦克往街口汇集而去。从瓦砾堆环布的街口往西大约200米即是慕尼黑著名的玛利亚广场,老市政厅和民主德国临时政府、国会皆位于广场周边,可以看作是慕尼黑的地理、政治双中心。在过去的两个星期时间里,攻入慕尼黑城区的苏联军队已经三度进抵玛利亚广场,又三度被德国守军逐回。激烈的战斗使得美丽的玛利亚广场变成了废墟,几乎每一条石板裂缝都蕴蓄着双方将士的鲜血,但厮杀和流血远没有结束。随着炮火的咆哮逐渐减弱,尖锐的哨声充斥在伊萨尔河西岸的城区街道,战车的轰鸣声、海潮般的“乌拉”声伴着机枪嘶鸣浩荡响起,隶属苏军奥地利方面军的苏维埃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奋勇向前,驱使他们顽强战斗的已不再是追逐胜利的荣誉感,而是无可违逆的命运——来自莫斯科的严苛命令使得苏军每一名参战官兵都意识到慕尼黑成了决定战争走向和国家命运的关键,若是拿不下慕尼黑,不论他们是在城外待机还是有序后撤,都会成为敌人的政治宣传依据,不甘失败的西方阵营亦将借此机会挟制苏联,届时苏联不仅无法排除德国这一隐患,就连国家安全也会又一次受到威胁。
  不管遇到多么强大的阻碍,海潮总是一浪接着一浪永不停息,苏军官兵们的“乌拉”口号声就如同这澎湃海潮,密集的机枪子弹在狭窄局促的街道上横飞,拖着尾焰的火箭弹随时随地从战场各处飞来,引导步兵实施进攻的苏联坦克一辆接着一辆受损瘫痪,很快只有几辆坦克冲在前面,其余的都被同伴残骸阻挡在后面,数以百计的苏军步兵只得利用街道两旁的废墟缓慢推进;Su-122/152威力强大的炮弹摧毁了守军一个又一个火力点,无数的碎石块被掀起又如雨点般落下,但这样的炮击根本无法撕开无踪无形的守军防线,当面的火力点被消灭了,立即会有其他位置的火力进行弥补,距离玛利亚广场越近,苏军官兵每向前推进一步都必须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通向胜利的道路上遍布坦克残骸和战士们的遗体……
  慕尼黑,德国南部的经济、文化、科技和交通中心,欧洲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因为保留着原巴伐利亚王国都城的古朴风情而被称为“百万人口的村庄”,城区的总面积接近300平方公里,旧城区的建筑坚固而紧凑,新城区的工业设施宏大而耐用,湍急的伊萨尔河将整个城区一分为二,紧邻阿尔卑斯山脉的地里条件亦为城市防御战提供了便利。在抵挡住苏联军队的连番进攻后,慕尼黑很快成为“德国的斯大林格勒”,而单纯的防御战还不足以让它成为第二次苏德战争的转折点。当占领慕尼黑东部、北部和中部的苏联军队最后一次尝试夺取整个慕尼黑时,集结到巴伐利亚东南部的德国军队已增加至37个师及22支团级规模的独立部队。在德奥边境及奥地利境内,尽管德国武装人员和奥地利抵抗组织的破坏行动受到了苏军反制,但随着阿尔卑斯山区今冬第一场雪的降临,苏联军队从奥地利向德国南部输送补给的效率大幅下降,进攻慕尼黑的苏军部队仅能维持最基本的后勤供应,凌冽的北风也让持续苦战的苏军官兵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11月17日黄昏,苏联红旗第四次插上玛利亚广场,苏军进攻部队除第27军因伤亡过大而停止推进外,步兵第15军、步兵第28军、机械化第14军以及近卫坦克第10军所属的第243和第244坦克旅继续猛攻德军盘踞的西、南城区,甚至在入夜后仍保持旺盛攻势,而在当天深夜,位于阿尔卑斯山北麓的巴伐利亚南部地区开始降雪。按照以往的气候,慕尼黑的第一场雪也会在11月下旬至12月初到来。迎着纷扬的雪花,经过重编的德国陆军第1军和新编美械第7突击师向位于慕尼黑东南部50多公里的罗森海姆发动进攻。经过5个小时激战,歼灭苏军第32步兵师大部;同一时间,德国陆军第5军和帝国第1远征兵团所部向慕尼黑东北方70多公里的米尔多夫发动进攻,黎明前攻占该城并重创苏军第9步兵军所属部队。随着蓄势待发的德国军队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罗森海姆和米尔多夫,反击并包围慕尼黑地区苏联军队的钳形架势已是毕现无疑。在这一举动的刺激下,苏军在维尔茨堡-雷根斯堡-帕绍一线发动猛攻,意图将德国的东部和南部战区连成一片,又以奥地利境内的苏军预备部队和南斯拉夫军队驰援在巴伐利亚作战的苏联军队,而占领大半个慕尼黑的苏联军队只是暂缓攻势而没有实施战略撤退,如此情形不禁让人想起1942年时在斯大林格勒城下进退两难的德国第6集团军,而从莫斯科至慕尼黑需要跋涉两千五百多公里,即便从乌克兰边界算起仍有一千多公里,蜿蜒曲折的公路、破损坍塌的桥梁,无不增加了苏军的后勤负担,任苏联军队何其精悍强盛,到了这里也已成为强弩之末!
  携反攻之时的旺盛时期,于慕尼黑北翼作战的德国军队在攻占米尔多夫后迅速向奥地利边境挺进,两天内势不可挡地拿下了旧厄廷和布格豪森,南翼部队亦顺利穿过基姆湖区,于11月21日攻克德奥边境的小镇劳芬,至此德奥边境仅有不足一百公里掌握在苏军手中,供车辆通行的道路仅余三条。从地图上看,苏军攻入巴伐利亚的部队即将陷入德军包围,形势岌岌可危,但双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北线,苏军不计伤亡的猛攻很快获得回报,从捷克进入德国的部队于11月20日攻占了帕绍以西的奥斯特霍芬,十余万苏军从突破口越过山脉天堑,一部从侧后威逼德军在帕绍的守卫部队,一部向巴伐利亚东部的米尔多夫挺进;南线,苏军增援前线的5个步兵师迅速抵达德奥边界,巩固了联接慕尼黑的补给通道,受邀而至的南斯拉夫军队也陆续抵达上奥地利,这支为数约15万的远征部队在装备上固然不及苏军主力,却也是久经沙场考验的精锐之师,尤其擅长山地区域的作战,而以意识形态为基础的阵营大战也削弱了他们同苏联之间的分歧矛盾,使之能够全力以赴地奔赴战场。
  11月23日,在距离慕尼黑约90公里、靠近德奥边界的特罗斯特贝格-蒂特莫宁地区,一场局部影响全局的战斗拉开序幕。从布格豪森南下和从劳芬北上的德国军队意欲完成对慕尼黑苏军的合围,得到增援的苏联军队坚决固守耗敌,双方从一开始就果断投入重兵。经过连日激战与长途行军,德军各部的进攻力度已较反击伊始有明显减弱,但他们在这一地区仍拥有兵力上的优势,雨雪天气也为他们阻挡了苏联空军的发力。在关键阵地的争夺上,德国军队难得一见地实施了高强度火力打击,大口径火箭弹的持续轰击破坏性不逊于传统重炮,为数不多的自行火炮也投入了前线战斗,兵器装备方面就只差最精锐的黑豹坦克和攻击直升机登场。勇敢的德国步兵不分昼夜地投身进攻,硬是拿下了苏军一处又一处阵地,而在战斗期间,渗透进入奥地利的德国武装也不及损失地向苏军赖以运输兵员物资的交通设施发动袭击,甚至在上奥地利东部山区鼓动了一场规模不小的起义。11月25日清晨,德国陆军的第18步兵师所部和帝国第1远征兵团的装甲侦察部队在战场上会合,在理论上实现了对慕尼黑地区苏联军队的包围,只不过这种包围还十分脆弱。当天晚些时候,隶属于捷克方面军的苏军第14步兵军突破重重阻碍抵达米尔多夫,随之与兵力不足一师的德国军队展开激烈交战,而在帕绍,腹背受敌的德国军队也于25日当晚弃守突围,用以阻挡苏军北方部队的雷根斯堡-帕绍防线已完全失去作用。不利于德军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但联合参谋部的反击部署仍坚定不移地付诸实施,退守慕尼黑城西的德国军队得到第7步兵军及美械第4、第9突击师增援后开始夺回市中心地区,而在慕尼黑以南,德军逐步击退了围城的苏军部队,于11月26日汇入城南守军,从南面向市中心发起反攻。至此,苏德双方在德国南部的交锋变成了一场争分夺秒的竞赛,早一天或晚一天也许就能决定双方的胜败。
第87章
重铸国防军之魂(1)
  德国,上巴伐利亚,米尔多夫,战场地带。
  1950年11月26日,星期六,雨夹雪。
  持续一天的低强度降水尚不足以将城市周边的田野变成泥潭,真正使此处地貌发生如此改变的,是苏联红军近卫火箭炮兵第56团及近卫步兵第77师、近卫步兵第84师、步兵第21师、步兵38师所属炮兵部队,外加近卫坦克第46旅的百余辆坦克和装甲车。也就是说,苏军已在米尔多夫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投入至少4个师、1个独立坦克旅、1个独立火箭炮团的进攻兵力,而在此阻挡苏军南下的德国军队仅有一个步兵师——民主德国陆军第1步兵师。该部与昔日第三帝国的德意志国防军第1步兵师乃是承接关系,拥有“腓特烈步兵师”之荣誉称号国防军第1步兵师组建于1934年,1939年作为第一波动员参加战争,先后入侵波兰、法国、苏联,1945年在柯尼斯堡、萨姆兰半岛和皮劳战斗中受重创,残部经海路撤往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后向英军投降。在度过了一年多的战俘营生涯后,腓特烈步兵师的官兵们因东西方阵营大战的爆发而返回德国,打乱编制后归入德国防卫军,不久参加了盟国阵营在波兰的作战行动。苏军占领德国后,德国防卫军不复存在,多半军人退伍归乡,余下的作为治安部队为德国傀儡政府效力,直至傀儡政权倒台、民主德国政府成立之后,德国军队才又获得新生。陆军第1至6步兵师率先获得重组,并沿袭了以往的荣誉称号和部队徽标。苏军入侵前夕,德国武装力量进行了动员和调整,陆军扩充至22个步兵师,鉴于敌强我弱的对战形势,德军将第1至10师列为主力突击师,配备较多的原德意志国防军人员,军官和士官们根据个人自愿调配回到老部队,300多名官兵因此重归他们所热爱的腓特烈步兵师,再度接受骁勇善战的冯·萨登将军指挥。
  苏军入侵之初,第1步兵师编入第1步兵军作战。对阵宿敌,德军官兵们表现出了勇敢沉着的战斗素质,他们在前期的机动作战中犹如一柄收放自如的快剑,屡屡给苏军“放血”,而在汉堡-不莱梅战役期间,他们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全力以赴,两度完成防御重任。战役结束后,由于德军各部损失较大,同时考虑到迷惑苏军情报部门的需要,联合参谋部又一次调整部队,由第1步兵师、第9步兵师和第17步兵师重新组建第5步兵军。经此调整,原本已被打残的第5步兵军成了新锐之师,奔赴巴伐利亚的第一仗就协同帝国第1远征军重创苏军第9步兵军,毙伤、俘获苏军近三万人。
  沿循德意志国防军的标准编制,腓特烈步兵师由3个步兵团、1个炮兵团及6个直属营组成,满编规模近1.7万人。在米尔多夫,德军官兵们虽要独力面对四倍多的敌人,但让他们感到乐观的是,经过前期的补充,腓特烈步兵师能够以满编阵容出战,而且他们从11月18日就开始准备米尔多夫防御战。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雨雾天气极大地制约了苏军航空兵的活动,德军士兵们则在富有经验的军官带领下妥善细致地布置防御工事,周围的山丘、高地以及贯穿这一地区的伊萨尔河都成为赖以利用的天然地形,米尔多夫已然成为一个坚固的“防御要塞”。
  在战后被誉为“战场纽扣”的米尔多夫,拥有数量优势的苏军见德军严阵以待,遂以猛烈的炮火进行了多番轰击,直至将德军外围防线的主要工事摧毁才发动地面进攻。午前,在雨雪暂止的两个多小时里,苏军密集出动三百多架战机,以上百吨炸药把伊萨尔河以北的德军阵地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但近乎泥沼的地形也制约了苏军部队的进攻速度,而凭借质量过硬的防御工事和巧妙的伪装手段,腓特烈步兵师的多数官兵都安然躲过了苏军的前三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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