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燃魂(校对)第1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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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兵就在身后,联邦军士兵们义无反顾地跟自己的士官起身向前,在这样的形势和环境下,他们无法区分战斗层次,无法组织交替掩护,就这样一波流式的向前冲。
  那些诺曼人,绝大多数都没料到联邦军队会从这一侧,从这么近的距离对他们发起冲锋,他们一边惊魂未定,一边又对己方发动的大规模炮击欢欣鼓舞,对重新卷入战斗,而且一上来就是最为残酷的近身肉搏战缺乏准备。那些有武器的,第一反应基本上是举枪射击,而那些没有武器的,大多拔腿就跑,毕竟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刺刀对刺刀还有的打,拳头对刺刀?基本等同于送死!
  诺曼人的分化,对联邦军士兵来说是莫大的鼓舞,他们迎着敌人的枪弹勇猛向前。清脆的枪声完全隐没在了隆隆的炮火声中,不断有联邦军士兵中弹,有人当场毙命,也有人倒地之后又挣扎着爬起来,带着伤继续投入战斗。转眼功夫,联邦军士兵们冲到了诺曼人跟前,包括魏斯在内,好几个人猛然向稍远处的诺曼人投雷,菠米弹的爆炸掀翻十数名诺曼士兵,紧接着,联邦军士兵手里的刺刀和枪膛里射出的子弹,纷纷撞进了诺曼人的躯体……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但只要还有一个诺曼人在抵抗,魏斯和他的新伙伴们便全力以赴,毫不懈怠。
  这场战斗,从魏斯他们开始冲锋算起,到最后一名诺曼人高高举起双手,前后持续不到三分钟。时间之短,全速赶来的后援部队依然错过了战斗,他们的作用仅仅是帮着清点战俘,打扫战场。
  在这场战斗中,除去菠米弹所制造的无法被量化的伤亡,魏斯还干掉了一名诺曼士官,击伤了一名诺曼士兵,一切仿佛手到擒来。在他自己看来,如今的从容与流畅,跟边境战役期间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站在这飘荡着血腥气息的田野中,站在这横七竖八的阵亡者遗骸间,魏斯漠然矗立。远处,敌方的大规模炮击仍在持续,且有向联邦军阵地纵深延伸的迹象。在如此狂烈的炮火风暴面前,联邦军队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信心正经受着考验和洗礼,而在他的思维层次里,这种每分钟投射数十吨弹药的炮击背后的意味,比起这壮观而又骇人的场面更为耐人寻味。
  于是乎,他定气凝神,摈除杂念,将注意力放在了特殊视野的最远端。眺望夜空,他只看到徐徐前移的联邦战舰,不见有诺曼人的飞行单位;透视战场,越过无数的绿色战斗单位,以及那不断制造着死亡的战场炼狱,他看到了数量宛若星辰的红色,那是不计其数的诺曼士兵,而在他们身后,是一艘艘停于地面的飞行舰艇,那猛烈无比的炮火,正是由它们所发射的。
  二十艘,三十艘,四十艘……
  地表的自然曲线,让魏斯无法准确探知敌方舰艇的数量,但视野所见结合炮击强度,可以推测敌舰数量大大超出了预期。难道除去部署在莫纳莫林山脉一线的东方舰队,诺曼帝国余下的飞行部队都倾巢而出了?它们为何舍弃传统的制空搏斗战术,呆在地面充当钢铁炮垒,莫不是为了引诱联邦舰队靠近?
  当魏斯带着巨大的错愕与担忧脱离特殊视野时,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连继续站着的力气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43章
狂涛再起
  当魏斯带队回到侦察营时,各连官兵正搬运弹药,调配物资。伴着隆隆炮声,每一个人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备战工作中。
  抵达营部后,魏斯向霍泽森少校简要汇报了此次侦察战斗情况。这个时候,诺曼军队的大规模炮击仍在持续,所以,他之前的分析和判断已经没有阐述的必要了,倒是使用敌我识别系统探查到的敌方大势,对联邦军队高级指挥官正确判断形势、及时做出决策来说至关重要。问题在于如何让这些信息顺理成章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并且让他们接受和相信-时间紧迫,魏斯却一筹莫展。
  少顷,霍泽森少校接了从团部打来一通电话,然后环视在场众人,边想边说道:“先生们,从航空部队传来的情报已基本确认,敌人今晚的行动是一场大规模的反击战,兵团司令部已经做出决定,各部就地组织防御,坚决挫败敌人的进攻企图。鉴于夜间作战环境下,航空部队难以准确侦察敌人的动向,兵团司令部向前线调派了侦察部队,而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兵团司令部的安全,以此为前提,我们需要掌握敌军部队在周边地域的活动情况。因此,我准备分派侦察联络小队前往友邻各部防区,密切监视战况变化。对于这一点,你们怎么想?”
  军官们或许早已习惯了霍泽森少校拿主意,他们忠实执行,或许以当前的形势,他们能够想到的也只能是这种简单实用的“笨办法”,总之没有人提出异议,唯独魏斯发声——若诺曼军队今晚真是孤注一掷地投入重兵,全线发动反击,那么一旦进攻开始,其势恐如滚滚洪流,难以阻挡。在那样的情况下,警卫团乃至友邻部队必须全力保护兵团司令部,避免战线因失去“大脑中枢”而遭敌人各处击破。基于这一预判,魏斯认为侦察营还应该为兵团司令部探明撤退转移之路,做到有备无患。
  此言一出,在场的军官们个个向他投来诧异的眼光,接着,有好事者悄悄打量营部督察官多格姆斯。如若他认定魏斯刚刚的发言有惑乱军心或失败主义之嫌,是有资格下令将其扣押的,但是,这位先前主动要求跟随侦察分队行动的督察官,此时只是静静地看着魏斯,并没有明显的不悦乃至愤怒。
  霍泽森少校没有武断地拒绝魏斯的建议,而是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表示这个建议确有可取之处,但在战斗形势明朗之前,没必要如此悲观。所以,他还是依照“老套路”派出多个侦察联络小队,而且,他指派魏斯担任特别联络员,前往团部听从指派。
  有督察官在场的情况下,对于霍泽森并无明显错误的军士指令,魏斯只能执行,无法拒绝。他喝了口水,补充了消耗的弹药,接着便在两名联邦军士兵的陪同下离开营部,前往距此不远的团部所在地,而在这时,诺曼人声势浩荡的炮击终于有了停息的迹象,但真正的战斗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抵达团部后,魏斯没有急着进入团部所在的掩体工事,而是攀上掩体,以蹲坐的姿势极目远眺。在他的特殊视野里,无尽无数的红色虚框组成的狂浪,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绿色虚框组成的岸堤袭来。细细察看,那些红色虚框,既有生物机能为个位数、行动速度为两位数、战斗上限达三位数的普通战斗单位,也有生物机能两位数、行动速度三位数、战斗上限四位数的机械战斗体——各种型号的装甲战车,不但数量可观,而且集群作战,无疑是攻坚战中的开罐器、野地会战中的收割机,有着极其恐怖的攻击力和摧毁力!
  目睹这般情景,魏斯暗道不好。为了让上级指挥官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现编了一出“剧本”,并尽可能地拿出压箱底的演技。在警卫团团长和团参谋长这里,他获得了成功。团长第一时间向兵团司令部报告了关于敌情的“初步侦察报告”,得到的反馈是,兵团司令部已经调动炮兵部队对防线前方的敌军进攻部队展开了阻拦射击,即便敌人确实比预想的更加强大,除了呼叫航空部队支援之外,他们所能够做的,也只是不做保留地投入炮兵,以及将预备队提前派到防线的各处支撑点去。
  来自兵团司令部的反馈,未必是凯森将军深思熟虑的决定,但透过团长的反应还有军官们的表现,魏斯意识到联邦军队——至少是第9兵团的参战人员,对于挫败诺曼军队反击有着较为充足的自信。这种信心,一方面来源于他们在霍芬蒂斯所获得的胜利,另一方面则是装备升级、战术改良而带来的实力提升。在战场上,一支想要打胜仗的部队,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应该有必要的信心和斗志,但是,他们也应该保持应有的冷静和警惕,否则的话,不管他们有多么的不情愿、不甘心,都必须接受最残酷的后果……
  从诺曼军队停止炮击算起,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诺曼人的地面部队便攻破了联邦军第9兵团在霍芬蒂斯东南部构筑的防线,他们的箭头部队弃下那些仍在抵抗的联邦残兵不顾,秉持兵力集中、突击迅猛的准则,在联邦军的纵深防御地带狂飙疾进,摧毁联邦军部队的炮兵阵地和野战指挥部。在此期间,实力可观的联邦舰队却被敌人给缠住了——先前停落在地面的诺曼战舰悉数升空作战,尽管它们的战斗阵容中只有一新两旧总共三艘战列舰,但那些装甲舰、巡洋舰乃至大型运输舰利用舰载飞雷也即“魔鬼炸弹”,给联邦舰队制造了极大的麻烦。夜战中,联邦军队虽然出动了数量足以碾压对手的作战机群,但仅靠照明弹和炮火提供的光照,这些战机的投弹命中率相较于昼间作战实在逊色太多。
  在这场没有救世主也没有奇兵的战斗中,势头正盛的联邦军队再次陷入到了边境战役前后的窘迫境地,士兵们拼尽全力,甚至死战不退,却无奈整个防御体系像是被锤子砸破的西瓜,四分五裂。前沿阵地上,伤员撤不下去,弹药供不上来,炮兵掩护时有时无,到后来索性消失不见;纵深防御地带,许多预备阵地虽然自成体系,武器弹药充足,但是普遍兵力有限,易遭敌军逐个击破。
  投入正面战场的诺曼军队以力胜技,进展神速,那些先期空降而来的陆战部队连同他们所解救的诺曼战俘们,就如同散落在林地里的火苗,火借风势,呼呼窜腾,而联邦军队明明数量占据优势,却处处被动挨打,首尾难顾……
  临近午夜,警卫团接到了掩护兵团司令部撤退转移的命令,由侦察营负责探察路线安全,其余部队护卫左右、殿后扫尾。
  魏斯的预判不幸成真,当他带着团部的命令回到霍泽森少校跟前时,两人已经无暇讨论心情,因为刚刚从外围侦察小队传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诺曼军队的一支装甲战斗部队出现在了距兵团指挥部仅仅五六里的位置,这几乎已经进入了大口径机关炮的射程!
  当霍泽森少校以为难的神色向魏斯投来求助的目光时,魏斯也苦着一张脸。作为来自信息化时代的穿越者,而且从事着跟军事历史密切相关的职业,对装甲部队的价值和威力当然不会不懂。在相对开阔的地形上,拿步兵跟战车硬磕简直愚蠢至极。为今之计,只能依托既有防御工事抵挡敌军装甲部队的冲击,召唤己方装甲部队或飞行舰艇前来接应,其余策略都不可靠!
  他的苦闷,一小部分是忧心兵团司令部的安危乃至这场战役的结局,大部分是对现实的遗憾和对过去的懊恼。尽管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不长,影响力有限,但如果当初选择更为张扬、更为无私的方式,将自己掌握的技术和战术知识贡献出来,联邦军队在战争爆发前所获得的就不只是一款新入役的狙击步枪,而是在飞行器、装甲战车、无线电通讯等各个领域获取新装备——即便不能大规模列入现役,至少也是非常有价值的技术储备。除此之外,联邦军官们还能接触到那些新颖的、符合时代和技术潮流的战术思想,从而以更为犀利的姿态面对强悍的诺曼军队。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自己的选择,错了么?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当初不计后果地展现自己的非凡才华,现在会是联邦功勋、国家英雄,还是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亦或是屡受打击,混着混着又混到了这一步——若是如此,自己根本没必要懊恼和苦闷,拯救联邦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何况联邦政治军事体制中的种种弊端,正如同身患恶疾之人,非得一剂猛药或是一个大手术才有可能祛除病根。
  见魏斯迟迟没有吭声,霍泽森少校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令道:“各连依照撤退预案行事,提醒所有人,只有钢芯子弹和炮弹能够击穿敌军战车的装甲,没有钢芯子弹的时候,要么照着它们的轮胎开火,要么想办法把菠米弹投到它们近处。”
  魏斯猛然从浑噩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他阻止道:“抱歉,长官,现在恐怕不是执行撤退命令的时候。如果想要确保兵团司令部所有人员和机密资料的安全,必须想办法把敌人的装甲部队引走,或是有十足的把握将它们牵制住,否则的话,它们可以凭着机动速度绕过我们,从防御的空隙地带穿插进来,那样的话,我们就算不要命地跟敌人拼,也是无力回天。”
  霍泽森少校这次没再抵触或是无视魏斯的建议,而是像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有办法?说吧!我听着呢!”
第44章
“猛男”穆斯德根
  “长官,是我,霍泽森,有紧急军情向您汇报……西南方向发现诺曼军队装甲部队,离司令部只有5到6里,是的,距离非常近,一旦兵团司令部开始转移,它们将是一个非常致命的威胁……我们确实有应对办法,事实上,这是我的参谋官克伦伯-海森代理上尉想出来的——派一支战车部队前去诱敌,把它们引入我们的伏击圈。用不着打歼灭战,只要打痛它们,把它们驱走就够了。此外,为了确保兵团司令部转移途中的安全,我们需要沿途部署火力压制点,每个压制点预先布设野战炮和机关炮……在兵力不够的情况下,建议采取移动式的布防策略……是的,如果需要的话,我这就派他去您那里当面陈述……”
  营部掩体里,霍泽森少校通过战地有线电话向团长汇报。就在刚刚,魏斯相当实在地贡献了一个切实可行的作战计略:牧羊人握紧棍棒,把附近那头野狼骗来狠揍一顿,只要将其赶走,立即掩护羊群转移。
  通话过程中,霍泽森少校的眼睛不时地往魏斯身上瞟,接着,他遵从电话那头的指示,招呼魏斯过来跟团长通话。
  之前作为侦察营的特别联络官前往警卫团部,魏斯跟团长有过面对面的交流。正是他的初步侦察报告,让团长和团参谋长对战况的恶化有了清醒的认识,及时向兵团司令部发出了警示。
  魏斯接过电话:“您好,长官,我是克伦伯-海森代理上尉……”
  刚刚自报家门,电话那头的男中音便打断了他的话,急匆匆地说:“我们的任务很紧迫,代理上尉,告诉我,实现你的战斗设想需要多少装甲部队?需要多少时间?”
  魏斯想了想:“敌人是一支连级规模的侦察战斗部队,我方需要派出至少一个装甲连的兵力,跟敌人交火后佯装败退,把它们诱入我方野战炮和机关炮的覆盖范围。至于时间,长官,这要看我们的装甲部队什么时候到位了。如果顺利的话,一个小时足够解决问题。我的设想是越快越好,时间一长,就怕出现新的状况。”
  电话那边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好,克伦伯-海森代理上尉,就凭凯森将军对你的褒扬和推崇,我授予你行动指挥权,从侦察营和炮兵营抽调你所需的部队。一个装甲连将立即出发,五分钟后抵达你处。”
  “是,长官,我一定全力以赴,保证不让您失望!”
  自从军以来,魏斯并不是没有得到过大展拳脚的机会,在边境战役和贝拉卡瑟隘口之战,他竭尽所能,表现可圈可点,但离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还是有那么一些差距。来到这里,得到了兵团司令的认可,又被警卫团长寄予厚望,虽说不至于像初哥一样心潮澎湃,胸中还是有股振奋之气在激荡。
  五分钟后,警卫团所属的一支装甲连队带着发动机的沉闷轰鸣声抵达侦察营驻地。魏斯站在营部掩体上,老远就已经将这支装甲部队的数量与构成看了个一清二楚。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相较于附近那支连级规模的诺曼装甲部队,这支联邦军装甲部队的硬实力不落下风,要说诺曼人的优势,主要还是在于装甲部队的战术成熟,军官和士兵经验充足,而且跟装备磨合成型。一对一交战,诺曼装甲部队无疑是胜算更高的一方。
  33辆联邦军装甲战车以一字纵队赶来,其中一辆径直开抵营部之外。车刚停稳,就从上面跳下来一个身形峻拔、动作矫健的军官。车灯前,他穿着深褐色制服、系着浅棕色围巾,五官立体,长相俊美,而且有着一头少见的银发……
  他是……穆斯德根!
  当魏斯认出那张风姿不减当年、忧郁气质依然浓郁的脸,顿时惊讶得长大了嘴。眼前这人,正是他在巴斯顿军校的学长,来自北维尔克斯的莱哈特-威利斯-穆斯德根,维尔克斯王国时代“护国元帅”穆斯德根的直系后代。作为巴斯顿军校上届学员的佼佼者,他的冷峻与忧郁,还有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领袖风范,给魏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虽然魏斯侧身对着装甲战车的车灯,没有将整张脸都显露出来,但他的名字早已让对方知悉了此行的际遇。只见这位银发的青年军官大步流星地来到他跟前,端正地敬礼道:“穆斯德根中尉,率战车营战1连前来向您报到,尊敬的克伦伯-海森代理上尉!”
  魏斯郑重其事地还以军礼:“久违了,穆斯德根学长!”
  银发青年微微挑起嘴角,用一种骄傲但不傲慢、得体而不失礼的姿态说道:“能在您的指挥下作战,我和我的士兵们深感荣幸!”
  要说荣幸,魏斯晚一届毕业,早一步获得上尉军阶(虽然现在还只是代理上尉,但在战争期间,积累功勋从而获得“转正”的难度并不大),该感到荣幸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在军校有着完美表现的穆斯德根。不过,现在可不是矫情或谦虚的时候,敌人就在近处,随时可以凭借出色的机动能力大范围转移,给魏斯的伏击计划制造新的难度,乃至让他的计划落空。因此,他以最为简练的语言将自己的作战计略和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关键点传达给穆斯德根,令其带领战车连迅速出击。
  尽管两人此前合作机会寥寥,但同出巴斯顿军校的军事教育体系,在思维和表达方式上应该有颇多共通之处。望着穆斯德根离去的背影,魏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穆斯德根学长,战况艰难,强敌当前,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三十多辆联邦军战车鱼贯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诱饵已经抛出,陷阱必须加紧布设。在霍泽森少校的指挥调度下,侦察营所属各连整装出发——此番设伏痛击敌军装甲部队,魏斯设想的核心战力是警卫团所属炮兵营,考虑到炮兵部队移动不便,他将伏击地域选定在炮兵营的射程内。伏击阵地呈阔口半圆形,炮兵营居中,侦察营占据侧翼,待己方装甲连将敌人引来,便以照明弹锁定敌踪,阵地枪炮齐发,完成诱敌任务的己方装甲连快速绕过阵地,跟战车营余部会合,争取抢在敌军撤退前从侧后发起合击。
  一个临时制定的作战计略,就必须这样简单、易行,快速、有效。
  回到营部,魏斯确认各项部署均已展开,遂与后卫部队一道出发,奔赴设伏作战地域。行军途中,他数度登高望远。战1连在穆斯德根的带领下直奔目标而去,但是在此期间,敌军装甲部队连续移动,似乎攻击了联邦军队的一处驻地,而后跟一群散兵会合,其位置距离兵团司令部变远了,可这并不意味着威胁的消除。要知道兵团司令部的下一个落脚点位于战线后方,需要一口气跋涉二三十公里,甚至更远。纵使警卫团辖有一整个战车营,能够挡住敌军装甲部队的冲击,一旦发生战斗,谁也无法确保兵团司令部人员的安全。
  抵达设伏地域后,魏斯带了一名通信兵,马不停蹄地察看侦察营和炮兵营各处阵地。由于炮兵营此前已经接到了准备转移的命令,小范围的移防和调整速度较预期的要快,野战炮连和速射炮连基本就位,唯一的问题是弹药——各连基本上只配备了一到两个基数的弹药,若要进行战场补给,不但耗时较长,而且会影响到整个警卫团的掩护转移任务。
  在魏斯的作战计略中,请君入瓮是为了消除当前最大的威胁,这仅仅是前半段,后半段是在兵团司令部的移防路线上布设一系列的临时火力支撑点,为凯森将军及其司令部的移防构设“救生圈”。这些火力支撑点,一部分可以联络调度原驻防部队,由他们指派步兵炮兵进行策应,另一部分需要警卫团炮兵营前去填补,维持这部分火力支撑点所需弹药,必须由警卫团的辎重车辆提前运去。
  把自己的观察和判断报告给团部之后,魏斯回到了侦察营新设的营部掩体,跟霍泽森少校一起等待这场伏击战的开始,然而没过多久,从团部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战1连突袭诺曼装甲部队并成功将其击溃,此战击毁敌军战车二十多辆,毙伤敌兵数百人,俘获近百。
  突袭成功?击溃敌人?喵了个咪的,这是什么情况?穆斯德根学长这也忒猛了吧!魏斯瞠目结舌,他飞快地爬到掩体上方,眯眼观察战局,结果正如报告所描述的,战车营战1连得胜而还,视线可及之初已无敌军部队。这……究竟是穆斯德根太过骁勇,还是诺曼人不堪一击,亦或是敌军有意为之?这场伏击战的必要性,就此不复存在了么?接下来是继续观察敌情,确认无恙再进行移防,还是果断调整策略,让兵团司令部迅速转移?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若是从前,他可能快刀斩乱麻地做出决断,但决断并不意味着决胜,有可能存在瑕疵、漏洞乃至致命缺陷。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他愈发深切地体会到,作为部队指挥官或战术谋划者,得出任何结论、做出任何决定前,都应该经过理性的思考、权衡乃至逆向的推论,从而将主观失误的发生概率降到尽可能低的程度。
第45章
殊途同归
  “立即移防?”
  回到侦察营临时营部掩体,魏斯第一句话便直奔主题。
  “是的,是团部来的指令,怎么了?”
  答话时,霍泽森少校神情复杂,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之前的计划呢?”魏斯问。
  少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战争期间,不是每一个出色的策略都能够见到成效,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情况发生。眼下,我们最核心的任务就是保护兵团司令部移防,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魏斯解释说,“我们虽然已经消除了眼前的威胁,但前方战线已被诺曼人突破,纵深又有诺曼人的空降部队,移防中途随时有可能遭遇敌人的攻击,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隔一段距离预设一个火力支撑点,一旦遭遇敌军装甲部队,还可立于不败之地。”
  霍泽森少校以为魏斯是心有不甘,于是委婉劝解道:“我个人非常认同你的看法,只是,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的战车连击败了敌人的装甲连,我们有一个战车营可以全力保护兵团司令部,而且除了警卫团,似乎还有第37国防师的部队跟我们一起走,所以……他们可能觉得大可不必那样麻烦。”
  别说霍泽森没有决定权,即便是警卫团指挥官,在兵团司令部紧急移防的行动中,也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何况战事紧迫,预设火力点不仅要调度部队、安排辎重,更重要的是分散了精力、耗费了时间,客观而论,是既稳妥又不稳妥的办法。因此,魏斯视之为必要的提醒,而非血荐轩辕的呐喊。接下来,他言无二价地接受了霍泽森少校指派的新任务——带1连在移防部队最前方探路侦察。
  作为第9兵团直属部队中的精锐,警卫团侦察营的人员装备要比普通的步兵营好得多。1连全员配备马匹,行动速度是步兵的数倍,让他们沿兵团司令部设定的移防路线展开侦察是再适合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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