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燃魂(校对)第1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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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凯恩上校转述的高层军事指示,魏斯没有像以往一样心存抵触,而是看到了艰难险阻彼端的巨大机会。联邦高层交予了重任,同时也授予了权限,特别是在凯恩上校到来之后,让“洛林游击战士”吸纳各处游击武装甚至主导洛林地区的抵抗运动变得名正言顺。
第16章
这一场烟火盛会
  又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又一架从联邦军控制区飞来的运输机成功降落在了洛林山区。此次的特殊乘客,是经验丰富的参谋军官奥登-埃泽森少校。这位能力、资历俱佳且正值当打之年的军官之所以放弃了联邦军总参谋部优渥的工作条件,千里迢迢地来到了危险无处不在的敌占区,据他本人所言,是被敌后武装勇敢无畏的抵抗精神和们灵活机敏的战术方式所打动,他既想来这里见识“古老而又新颖”的战争形式,也希望在此突破自身条件的制约,积累起足够有分量的战功。
  埃泽森少校的到来,不仅让魏斯在战术策略的谋划和制定上有了对位的讨论者,更重要的是,他带来了总参谋部层面对战争形势的全面掌握和深刻剖析:占领威塞克斯王国和阿尔斯特自由联邦的大部分领土之后,诺曼帝国在军事上已经达到了顶峰状态,看似强大到了难以击败的地步,但近期诺曼军队在各条战线上已经显露疲态——从士兵到军官,大多数人都患上了坐享战争胜利的“软骨病”。他们已经通过这场战争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荣誉与奖励,现在渴盼着活着回到家人身边,将战争初期那种拼死杀敌、马革裹尸的劲头抛之脑后。无论是在威塞克斯的冰天雪地,还是在法兰森的丘陵山地,诺曼军队的攻坚效率都大打折扣,屡攻屡败也就不足为奇。反观联军一方,威塞克斯王室的坚定立场,让威塞克斯军民保持着信心和斗志,而联邦首都自由城那高高飘扬的旗帜,号召着联邦军民为伟大的自由而战,军队在正面战场顽强作战,民众在敌后积极开展武装抵抗,使得兵力有限的诺曼军队常常顾此失彼。
  也就是说,当下正是敌后抵抗运动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在法兰森-布鲁布克一线,诺曼人不断集结部队,一旦发动进攻,已完成兵员补充和编整训练工作的第1陆战师,很可能直接从洛林驻地登舰出发,以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在联邦军战线后方的关键位置实施大规模空降作战。不管这支诺曼王牌部队何时何地出现,对联邦军队都是莫大的威胁。鉴于诺曼人迫切需要一场决定性的战役级胜利来结束这场战争,新的进攻随时可能开启倒计时,洛林地区的敌后抵抗武装此时最为重要、最具价值的事情,就是尽一切可能拖住诺曼帝国第1陆战师。
  凯恩上校到来后,魏斯打算召集各地抵抗力量代表前来参加洛林抵抗运动大会,确立“洛林游击战士”在洛林抵抗运动中的领头羊地位,以便于联合各地抵抗武装,壮大抵抗力量、拓展战术空间,但在诺曼军队的严密封锁下,举办这样的会议需要进行周密的筹备和联络,而根据埃泽森少校带来的情报,正面战场的形势已经没办法给他们如此充裕的时间了。于是,在跟这两位联邦军特派军官反复商议之后,魏斯决定拿出一半以上的库存物资,亲手导演一场“年度大戏”……
  一个星期后的深夜,三个迫击炮小组潜行至距离山城斯利恩三十多里的“赫尔维特岔路口”。前期侦察表明,诺曼帝国第1陆战师在这里派驻了一个营,除了诺曼驻军前期修筑的炮垒据点,还增设了探照灯和防空炮,加上原有的野战炮、机关炮,构成了无死角的防御火力网。
  三轮速射,从开火到撤离,持续时间不超过两分钟——游击战士们故技重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对诺曼军队发动疾风骤雨般的火力打击,继而骑马撤离,迅速遁入树林。
  睡得正香的时候挨了抵抗武装的“闷棍”,驻扎在这里的诺曼军队旋即朝着射程内的可疑位置一通猛轰,发现敌人已经遁走,他们既不莽撞急追,也不忍气吞声,而是火速召来飞行战舰,从空中封锁和搜查树林——前期的扫荡,诺曼人不但把各处树林翻了个底朝天,还大量埋设了地雷。也不知是因为心理战的安排,还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他们在树林外竖立了“内有致命陷阱”的警示牌,并向当地居民发出通告,警告他们不得进入树林。自那之后,当地民众被迫停止了捕猎、伐木等林间活动,生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而且还经常被树林里的爆炸声惊扰。当然了,那些爆炸大多数是动物误踩地雷所致,诺曼军队也不敢冒然进入树林,每有爆炸发生,或调派飞行舰艇前往,或在树林外徘徊观察,鲜有收获。
  诺曼人发起的地雷封锁战,固然给抵抗武装带来了很多麻烦和威胁,也为他们提供了“天然防御带”。诺曼军队的扫荡,不得不以飞行舰艇和陆战部队担当主力,地面部队通常情况下只是在城镇村庄以及开阔地带打辅助。这种扫荡形式,对航空部队的兵力牵制和精力消耗是显而易见的……
  在这样的夜晚,想要看清树林里是否藏有抵抗者,诺曼战舰不但探照灯大开,还得尽可能降低飞行高度。此前诺曼军队多番展开封锁扫荡,舰艇不分昼夜的频繁出动,除在索姆索纳斯遭到敌方飞机空中伏击之外,还未曾出现过损失——即便是最低等级的巡防舰,应付抵抗武装的火力也是绰绰有余,所以,飞行战舰低空飞行看起来并无不妥,但诺曼人遇上的偏偏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从一艘诺曼战舰上投射的探照灯光束,突然在林地深处发现了几匹马,它们缰绳马鞍齐备,像是被主人匆匆遗弃,而这里的植被并没有茂盛到难以骑行的程度,按照常理推断,弃马徒步只有一种可能:骑马者为了躲避追击,进入了无法容纳马匹的地道之中。几个月来,抵抗组织昼伏夜出,在山林中秘密挖设了大量的地道。这些地道不但为他们提供了藏身之所,还为他们袭击诺曼军队并从容撤退提供了隐蔽通道。
  经过训练甚至上过战场的军马,对战舰探照灯和机械轰鸣声有一定的免疫力。发现它们的诺曼战舰徐徐降低到仅比树梢稍高的位置,数十名诺曼陆战兵通过吊框和速降绳来到地面,一边排查地雷,一边搜寻敌踪。有士兵慢慢走到马匹旁边,赫然发现马鞍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诺曼语写着“送你们回老家”。
  “有埋伏……”这名诺曼士兵刚喊出这句话,眼前骤然出现了比太阳光还要刺眼的光芒,其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然在这猛烈的大爆炸中化成了灰烬!
  黑夜瞬间变成了白昼,地面震动,仿佛末日来临。在这树林深处,剧烈爆炸所产生的骇人烈焰吞噬了沙土和树木,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枝叶碎屑喷射出去,在这巨大的冲击下,悬停在爆炸点上方的诺曼战舰顿时四分五裂,稍远处的战舰也如风中的树叶般颤抖着。
  视线可及之处,在那高高的树梢上,魏斯凝目远眺。两万磅炸药,相当于二十发大口径舰炮集中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加上适当的技术处理,足以对低空飞行的轻型舰艇造成摧毁性的打击。这种地对空的攻击方式,他早就设想过,并在军工专家的帮助下形成了技术方案,之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对付诺曼人,主要是因为克伦伯-海森工厂不具备火药从矿石开采、原料提炼到化工制造的完整生产线,一旦库存成品和原材料耗尽,就将陷入到有枪无弹的困境,而这种放大招的攻击手段,对火药和各种化工材料的消耗极大,要不了几次就能把家底败光。
  “敌人的战舰完蛋了!”旁边的树杈上,埃泽森少校喜出望外。
  这场夜袭战,凯恩上校亲临前线助阵,魏斯和埃泽森一块调度全局,稳坐钓鱼台。周围没有敌人,说话不必压低声音,他痛快地应道:“击毁一艘,轻伤一艘,足以敲山震虎!”
  说这话时,魏斯不由得想起北方边境战役时的情形。彼时诺曼军队横扫北方,吊打实力可观的威塞克斯王家舰队,硬撼强大的联邦舰队,锋芒毕露。除去舰队交战,联军在战场上想要干掉一艘诺曼战舰,通常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今谈笑之间,诺曼战舰便已灰飞烟灭,落差之大,令人无限感慨。
  埃泽森少校接着揣测道:“这样一来,其他分队的袭击行动应该会顺利很多吧?”
  反问的语气,表明埃泽森少校对“洛林游击战士”倾力出击的这场夜袭行动缺乏信心,并从一个侧面说明总参谋部的高级参谋们对战场情况不尽了解,这也导致了他们的一些作战策略偏离实际,进而造成了联邦军队在战争前期屡屡陷入被动。
  “战场是在不断变化的。”魏斯回应说,“如果我是一艘诺曼战舰的指挥官,我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战舰乃至性命葬送在游击队手里。得知友舰低空飞行被对手的地面炸弹击毁,我肯定会下令保持飞行高度,至于说飞得高了难以发现地面敌情,会因此受到上级责罚吗?显然不会!”
  “你的分析很到位。”埃泽森少校赞道,“虽然戴勒菲格高级参谋学院的既定课程你只上了一小半,但我觉得你比我共事过的很多戴勒菲格高级参谋学院优等毕业生都更厉害。”
  魏斯转过头:“古人云,时势造英雄。越是艰难危险的环境,越能够激发出人的潜能,而我,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边缘,琢磨出各种对付敌人的作战策略,从而出奇制胜!”
第17章
寒冬暖炉
  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多时的洛林抵抗武装以“王者归来”的气魄展开了组合式的攻击,他们地空结合、多点开花,在茫茫夜幕下把诺曼人揍得呜呼哀哉。这一晚,诺曼军队在洛林地区再次遭遇了沉重打击,航空部队有一艘巡防舰被完全摧毁,至少两艘受到创伤,地面部队就更惨,伤亡官兵多达数百人,多处弹药库、油料库以及战备仓库遭到炮火突袭,大批军火物资“灰飞烟灭”。
  对诺曼人而言,抵抗武装发动的大规模夜袭,不但严重打击了占领军的威信,扰乱了占领区的秩序,对诺曼军队在正面战场的部署也起到了不可小觑的影响。为此,驻扎在洛林地区的诺曼帝国第1陆战师会同其他部队一道,对当地的抵抗组织乃至普通民众展开了空前严厉的报复性扫荡。短短几天,就有数以千计“行为可疑”的平民被他们抓起来投入监狱。不止如此,诺曼人撕去了自我标榜的仁义道德,以当地居民暗中资助抵抗组织为由,将民众存储的各种食物和药品强行搜走,每日定员定额发放口粮,对占领区民众实施严格的管控。
  诺曼军队的横蛮行径并没有吓倒历来民风彪悍的洛林人,他们一方面想方设法对抗诺曼人的高压管制,另一方面,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支持抵抗运动。在这风口浪尖,魏斯和他的“洛林游击战士”审时度势,不退反进,接连对诺曼军队的营地、据点以及航空设施展开夜袭。接连挨打的诺曼人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增调部队、加派舰艇,在洛林山区昼夜不停地展开巡逻,全力搜寻抵抗组织的行踪。刚一开始,抵抗组织的飞机还能够凭着灵活机动的技术优势,在单机夜袭后巧妙撤回并隐遁,但随着敌军飞行舰艇的增多,空中游击战术的施展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飞行员们接连遭遇危险。即使是在这样的形势下,魏斯和他的伙伴们也没有放弃主动出击,经过精心谋划,他们利用诺曼人追“机”心切的思维接连设下陷阱,利用预设的地雷和爆炸点对追击而来的诺曼舰艇和地面部队展开伏击,几个回合下来,以8架E型轰炸机为代价,又重创了敌方多艘舰艇,把数以百计的诺曼士兵送去了轮回通道……
  在诺曼军队的严酷扫荡与抵抗武装的机智应对中,又一个寒冬悄然来临。作为阿尔斯特自由联邦最寒冷的地区,“洛林女神”披上了雪白的冬装。低温严寒天气固然为抵抗武装的生存和活动制造了麻烦,但昼短夜长的特点,加上暴雪说来就来的坏天气,也让诺曼军队的行动受到了制约。苦于兵力不足,诺曼人试图用洛林人来管理洛林人,但他们鼓捣的洛林自治政府受到民众抵制,迟迟不能发挥作用,而在当地征募的所谓治安队,也始终是出工不出力的角色。
  寒冷的冬夜,在位于索姆索纳斯以北的秘密营地,魏斯穿着厚厚的皮大衣,独自坐在煤油灯下研读各方情报。正面战场上,诺曼人在法兰森-布鲁布克一线发动了第二次攻势,虽然投入了大量精锐部队,并且集结了尽可能多的飞行舰艇,经过连日鏖战,还是没能突破联邦军的战线,只得黯然收场。联邦军民则因为连续两次粉碎敌军进攻而士气大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大后方的生产秩序得以重整和恢复,越来越多的E型轰炸机出现在了诺曼人的头顶,对诺曼军队的战线和纵深设施展开愈发频繁的空袭。诺曼人虽然多次集结舰队攻击联邦军战线,而且开始列装自己的作战飞机,但面对从雏鹰长成了雄鹰的联邦军飞行部队,他们曾经的空战优势已经荡然无存,战争局势也在这场寒冬的鏖战中出现了转机……
  寂静的地道里,同伴们的鼾声此起彼伏。忽然,一阵轻促的脚步声传来,这个幽闭空间的光线,也随着脚步声的到来而有了些许提亮。
  魏斯抬起头,看到贝拉-克伦伯-海森,自己的同胞妹妹,拎着煤油灯和小火炉来到跟前。他搓了搓自己冷冰冰的脸,笑道:“这么晚还不睡?”
  此时的贝拉,已不是他初见时的萝莉模样,无论五官还是身体的轮廓都变得更加立体,气质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唯独那俏皮的神情依然如故。
  “哥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收到了格鲁曼女士的来信!”
  魏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位格鲁曼女士?”
  “你见过的,原先在索姆索纳斯女子中学当声乐老师的那位格鲁曼女士……古妮薇尔-格鲁曼!”贝拉回答道。
  尽管这个名字久未闻及,但魏斯对它一点也不陌生。
  “哦?收到她的信?她在哪呢?”
  “按照这封信的内容所说,信寄出的时候,她在自由城。至于现在,我想她很可能已经动身来洛林了!”
  “来洛林?这怎么可能!”魏斯一脸吃惊。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贝拉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摆在了魏斯面前。
  这是古妮薇尔写给贝拉的信,魏斯没有打开来看,而是反问道:“从自由城到洛林,要么穿过战场,要么远绕冰海,路途漫长,危险重重,她不好好呆在后方,跑到敌占区来教我们唱歌吗?”
  贝拉立马一脸嫌弃地看着魏斯:“音乐是她的主业,但不要忘了,当初的医护课程,她是跟我们一起参加的,而且成绩是最好的一个。这一次,她报名参加了志愿服务队,应该是跟着大伙一起来。”
  提到这志愿者服务队,魏斯顿感释然。按说大后方民众为了最大限度地支持洛林人民的抵抗运动,组织起以医疗和技术为主的志愿者服务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敌占区,他应该感动涕零才对。可是,洛林与联邦军控制区远隔千里,如果是用飞行运输舰运载人员物资,效率自然没得说,但联邦军现在只能通过飞机进行这种穿越敌占区的运输,运来每一磅货物、每一个人员都实属不易。抵抗组织眼下最需要的,是坚定的战斗精英、专业的机械技师以及优秀的外科医生,而不是满腔爱国热情、学了些基础技能的普通平民。按照当前的运力以及优先排序,格鲁曼女士也许到占领区光复都还排不上,也就没有了之前的那些顾虑和烦忧。
  当然了,魏斯没跟贝拉说这些。四年来,这丫头的倔脾气一点没改,淑女化的趋势也因为战争的降临戛然而止。现在,她身兼“洛林游击战士”医护队副队长、后勤队监督、宣传队干事等多个角色,做事愈发麻利,火爆的性子却也是无人敢惹。
  魏斯凝眉思索之时,贝拉歪着脑袋看他:“哎,你……是不是喜欢她?其实我觉得你们还是很般配的。”
  “什么?”魏斯回过神来,“喔,我没有往那方面想。在战争结束前,不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见魏斯没看信,贝拉嘟着嘴说:“她在信里提到了你,很显然,她对你印象深刻。你当然可以等,但别人未必会等。机会,错过了可就错过了!”
  说完,贝拉留下小火炉,拎着煤油灯走了。这种小火炉,以往通常是贫寒家庭供妇女老人取暖用的,一般使用无烟木炭,既不熏人,又能够小范围的提供热度,抵抗组织的秘密营地没办法大规模生火取暖,所以,这种小火炉是颇受欢迎的稀缺品。魏斯摘下手套,捂在小火炉上取暖。贝拉刚刚那番话,勾起了他的好奇,经过一番小小的思想斗争,他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信上工整娟秀的字迹,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这种陌生之中,又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出乎意料的是,这封信只有开头寥寥几句是在叙述昔日的师生情谊,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她的现状——看起来大后方的生活是紧张而忙碌的,物资有些匮乏,但情况还不太糟糕,最重要的是,民众不但没有失去信心,反而在逆境中愈发坚强和团结。信的后面大半篇幅,肯定并称赞了敌占区武装抵抗运动的难能可贵,誉之为“黑夜中的灯火”。听说克伦伯-海森家族在洛林抵抗运动中扮演了积极角色,她几经周折联系上了抵抗组织派驻联邦军的联络员,拜托他们将这封信通过特殊联络渠道传递回来,并且报名参加了退役将领巴尔特牵头组织的志愿服务队,希望能够加入到抵抗运动的行列中来。
  这封信从头到尾,单独提及魏斯的地方有两处,再加上这位妙龄女性愿意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辗转来到敌占区投身抵抗运动,让贝拉觉得古妮薇尔是对自己的哥哥心存好感。这种出自常理的判断,也让魏斯面颊发烧、心跳加速,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如果是英雄主义的崇拜渲染下的个人好感,她完全可以通过飞鸿倾诉衷肠,以她那种端庄文雅的性格,怎么会冒冒失失地加入志愿者服务队,不惜跋涉千里来到洛林?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事,看起来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第18章
新任洛林军事总督
  隆冬时节,重重积云隔绝了阳光,使得这世界陷于阴沉灰暗的色调。
  洛林,索姆索纳斯城,在诺曼人的催赶下,数千民众聚集到了旧议事厅前的圣烛广场上。在诺曼军队攻占此地的战斗中,历史悠久的市政议事厅被炮弹轰塌,现如今,一座崭新的、具有典型诺曼风格的建筑颇有气势地矗立在了古老的广场前。从外观上看,它毫无艺术美感,而是实用主义和堡垒思维的粗暴结合。在这座坚固建筑顶部,诺曼帝国那猩红的旗帜迎风招展,似在炫耀不可一世的战功和俯视天下的霸权。
  “军事总督府?啊呸!除非洛林人死绝了,不然,这破房子迟早会被炸平!”
  人群中,有个驼背老叟一脸鄙夷地唾弃道。
  旁边一个拄着拐杖的独腿男子应声道:“他们上一任洛林军事总督不是被我们的游击战士炸成重伤了吗?换一个,我们继续炸,炸到他们乖乖撤走!”
  前面的人转过头来,眯着他那仅存的一只眼睛,咧嘴道:“没错,炸他娘的!炸到他们怕了、服了为止!”
  说话间,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低处传来:“诺曼人也会怕吗?”
  老叟、独腿男子、独眼男子一起将目光投向依偎在妇人腿边的孩童。这时,妇人低头道:“因为他们占领了我们的家园,干了坏事,所以怕受到惩罚。”
  “谁会惩罚他们?”孩童问。
  独腿男子道:“虽然我们惩罚不了,但一定会有人惩罚他们!一定会有!”
  “是我们的游击战士吗?”孩童继续用他那稚气的腔调发问。
  “嘘……”独腿男子冲他眨了眨眼睛,“这是个不能让坏人知道的秘密。”
  孩童很认真地点点头:“我会保守秘密的,就是坏人给我糖,我也不说。”
  大人们相视一眼,露出欣慰而又无奈的神情。
  此时,正对广场的诺曼帝国洛林军事总督府,二楼的锥形窗孔后面,一个身披戎装、腰佩长剑的青年正默默注视着广场上的人群。相较于典型的诺曼军人,他既不魁梧也不健硕,看起来甚至有些孱弱,但是,他的双眸有鹰的锐气,神情有罴的煞气,他那高高挺起的胸膛上,佩戴着难得一见的金质双剑盾章,只有在一场重大战役中做出突出贡献的高级军官,才有可能获此殊荣。正因为与众不同,他显得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然而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忧郁。
  身后的房门被敲响,接着,一名身材高大、腰佩手枪的低级军官走进来,皮靴在硬木地板上铿锵作响。
  “尊贵的佩剑男爵——洛林军事总督阁下,扩音设备已经准备好,居民也都到齐了,您随时可以向他们发表讲话。”这名低级军官用字正腔圆的阿尔斯特语向依然面朝窗孔的青年将官报告。
  “就只有这么些人?”青年将官闷闷地问。
  这名低级军官额宽脸方,鼻梁高挺,是典型的诺曼北方人。他迟疑了一下:“能行动的就这么多人了,不能行动的……也没多少了。”
  青年将官追问:“两个月前的报告上记述说,索姆索纳斯城还有两万多居民,就两个月时间,减少了超过三分之二,为什么?”
  低级军官显然对这些问题缺乏准备,他支支吾吾地说:“呃,因为游击队的袭击、粮食供给的限制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居民确实减少了,当然,很多人是躲到了周边的农庄,如果把他们赶回城里,跟您说的数字相差不会太大。以上种种原因,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尴尬情况,绝不是什么人对您有所不敬,对此我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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