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折腾)皇后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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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你我都不脱一个死字,你晓得怎么说的了?”
  张彩面若死灰,半晌才叹道,“张美美,我实在是小看你了。”他慌忙起身穿戴好了,转身出门又翻身回来问,“那婢女你务必不要叫她出去乱说。”
  张美美冷笑道,“还用你说?滚吧!”张彩便如丧家犬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滚了。
  他到家之后,半日才惊魂甫定,第二日起来便拉起了肚子,忙请了医生来把脉时,只说是他昨日纵欲过度又受了惊吓,酒醉回家被夜风铺面一吹,寒气不化就下痢了,也不过是卧床吃两贴药而已。正巧今日是冬至,朱厚照本来提前三日就要去斋宫斋戒的,但硬生生要到了今早才带着百官去祈年殿祭拜天地,这是大事,刘瑾也要跟去的,却不见了张彩,派人来查问了几次,张彩只得托词解释了,又与焦芳打了招呼,自己在家专心吃药休养。
  他自己常年酒色,早被掏空了身子,吃了药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一时只听得有男女对话声,男声赫然便是刘瑾,他睡得本来不踏实的,此时疑惑起来,想道,“他不是随皇上去天坛了?”半天挣扎着醒来时,房里除了他妻子,却又没有别人。
  张彩的妻子见丈夫醒来了,忙拧了一把手巾递过来道,“你在梦中出了好多冷汗,刚才刘公公进宫,顺路进来看你,都没能叫醒你——做了什么梦被魇住了不成?”
  “进宫?他进什么宫,他今日不是要去天坛?”张彩皱紧了眉头追了一句,张夫人想了想,笑道,“是皇后拿住了他的错处,要给他没脸呢。说是今年秋收时派出去的管庄太监有了错处。”
  皇后把内承运库把得极紧,张彩也是知道的,以刘瑾的作风,的确可能授意那些管庄太监为他敛财,这可就犯了皇上的忌讳了,皇后要拿这事发作他,皇上是断断不会拦着的。张彩想了下,反倒放松下来,呢喃道,“到底是妇人,这么兴师动众地把刘瑾叫走,就为了在群臣面前给他个没脸,呵。”说着,回念一想,又直跳起来,连声道,“不对,不对。她今年不是把内库交给太后管着?自己不曾亲自过问?”
  “皇太后也不懂这事儿,有了差错,还是皇后倒霉呗。”张夫人不以为然,说了一句,张彩待要再说什么时,又大泻起来,只得在马桶上连声叫人去追刘瑾,只是这时刘瑾早去得远了,哪里还追得上?张夫人不解他的担忧,捏了鼻子远远避到了一边,心里只觉得张彩十分的乖僻而已。
  却说这边刘瑾,因为朱厚照不在宫里,就存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打听得皇后在西郊水云榭赏秋,便不敢在别处多做停留,加紧脚步到了中海岸边,自有宫女渡他上去,这水云榭乃是中海小岛上的一个敞轩,四面透风
99、张美美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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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秋天,就是有名的太液晴波典出之处,刘瑾在船上便遥遥见得水云榭窗门紧闭,就觉得有些不对,试探着问那船娘道,“娘娘说是要赏秋,怎么不开窗?”
  那船娘手脚灵便,一边划船一边笑道,“娘娘的心思,哪是我们猜得透的,许是到了里头,又觉得风大了吹得头疼。说起来,也是到了冬至了,赏秋不大是时候。”
  刘瑾心中便有些疑惑,一时也不多说,从小渡上去了,直入水云榭里,只见乐琰身穿大红色百子衣,端端正正地戴着狄髻,插着头面,斜靠在一张躺椅上,蹙眉对刘瑾道,“公公叫本宫好等。”眉眼之间,竟是轻愁无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我为什么到要倒台的时候再来介绍张彩?
张彩是刘瑾一党里比较被关注的人物,他算是比较有脑子的知识分子了,可惜跟错了主子,也是被凌迟的,一个著名的特点就是好色,所以在这个不是以政治斗争为主要内容的文里,他比焦芳戏份多点哈哈哈,下面是关于好色的他的几则小逸事。
其人能言善辩,文词敏捷,仪表非凡。《明史》载其“高冠鲜衣,貌白晳修伟,须眉蔚然,词辩泉涌。”初入朝为官,屡有直声。风流倜傥,为上下所推服。清初大文豪,大学士王士桢(即王渔洋)在著作《苑洛见闻录》中称:“……彩迁止逆谨功德数事,谓大学士焦芳导瑾为恶,刘宇首恶附瑾,彩皆劝退之,如是不下十余条……”。其人好色,《明史》本传载“性尤渔色。抚州知府刘介,其乡人也,娶妾美。彩特擢介太常少卿,盛服往贺曰:‘子何以报我?’介皇恐谢曰:‘一身外,皆公物。’彩曰:‘命之矣。’即使人直入内,牵其妾,舆戴而去。又闻平阳知府张恕妾美,索之不肯,令御史张禴按致其罪,拟戍。恕献妾,始得论减。”
又,张美美是女生哦XD,猜男生的都错了,赌注没收~大家猜猜美美为什么要与张彩那啥那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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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刘瑾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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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心底咯噔一声,知道今日恐难善罢,他乃是靠奉承别人为生的人,虽然与乐琰一向不怎么亲近,但也知道这位皇后若是怒容满面,倒不用害怕,她会愿意让你看着她的怒容,便是还有要用你的地方,要敲打敲打你,但若是连怒容都没有了,那才叫可怕。乐琰几次立威,都是这个神态,因此一露出来,刘瑾便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因之前已是随着皇上快走到了天坛,回来得难免迟了些,请娘娘恕罪。”到底乐琰是主子,虽然真刀真枪,刘瑾未必怕她,但乐琰现在挟肚中孩儿的威势,刘瑾也只得将姿态放得低无可低,他作势跪拜下去,见乐琰没有来扶,便咬了咬牙,货真价实地磕了几个响头,方才听得乐琰轻飘飘地道,“算啦,本宫嫁进天家,也有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受刘公公的响头,过去的那点恩怨,就让它过去好了。”
  她这样好说话,倒是出乎刘瑾的意料,刘瑾呆了呆,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想法,面上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又惊又喜似的,半日才扭捏道,“娘娘的心胸,实在是宽大……刘瑾感激不尽!”
  乐琰轻笑了声,随意道,“坐——你还没吃过早饭吧,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知道为国为民保养自己?这里有些点心,先用了咱们再说话。”说着,芳华端了一盘子的细巧宫点上来,刘瑾谢过了芳华,方才拘束地拿了几块豌豆黄胡乱吞咽下去,乐琰见他住了口,便笑道,“但有些话,还是得与刘公公分说清楚的。”
  刘瑾知道戏肉来了,忙擦拭了嘴巴,端端正正地坐直身,一付恭敬认错的样子,低声道,“请娘娘教诲。”
  乐琰笑道,“教诲么,倒也不敢。”她望着刘瑾,目光渐渐变冷,声调转厉,沉声道,“只是秋季已经要过去了,该收的庄稼,刘公公觉得是不是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刘瑾一惊,望着乐琰冷沉的面容,一时竟有些害怕起来,躲闪道,“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刘公公再躲躲闪闪的,岂不是很没意思?”乐琰望着窗外的秋景,微微加重了语气。“刘公公主管天下事务,乃是宦官中的头号人物,可知道弘治十八年与正德三年,太仓银库里的钱少了多少?”
  刘瑾的心,仿佛沉浸了无底深渊,又好像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今天是彻底无法善罢甘休,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而他,已经彻底落在了下风。
  “奴婢不知道。”他干巴巴地说,仿佛这就能减缓乐琰的攻势。
  乐琰微微一笑,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刘瑾才一愕然,她就续道,“但我想,这数字并不会太好看。自皇上登基以来,天下的民风,也随着上头的政令一再变化,而随之浮华躁动起来。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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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说,除了江南一地,仍然因为丝织业而繁盛兴旺之外,全天下都不大太平。”
  刘瑾哑口无言,乐琰的说法,已经算很是客气的了,当然在这方面他也无法瞒人,乐琰手里的锦衣卫这几年并不是吃干饭的,说到天下的情况,乐琰与他一样,都不是聋子瞎子。
  “当然,饿死的人口,倒是不比往年多,在这点上,红薯的确是帮了不少忙。若是今年在云贵一带能够推广,或许当地的野人,明年就不会再闹事了。”乐琰仿佛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平摊着双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徐徐地说。“但皇帝这个字眼,在黎民百姓心中,已经由明君,转为了昏君。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皇上年少贪玩……”刘瑾咽了口吐沫,只觉得口中发干,心儿狂跳,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乐琰句句话都说得很客气,可惜句句,也都是那样的一针见血。朱厚照登基之后沉溺玩乐,疏远大臣,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让他睁眼说瞎话,也没什么意思。他晃了晃脑袋,勉强提振精神,这才说,“刘瑾没能尽到劝导的职责,的确有罪。但娘娘也别忘了,皇上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您的夫君。夫君,就是您的天,您可不能说他的不是。”
  “刘公公的言辞,终于便给了起来。”乐琰也不恼,剔着指甲悠悠闲闲地道,“是,我也有罪,可我的罪与刘公公的罪比,孰重?”
  “……这……自然是……”刘瑾无言以对,乐琰自嫁入天家以来,当然也不是没有出过什么篓子,但和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忽然觉得往常如泰山般稳固的根基,其实只是纸糊的假象,乐琰这么轻轻一戳,就让他汗流浃背,直如坐在针毡上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更不是。“娘娘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乐琰依然保持着沉稳的风度,她端起一边小几上的茶碗,啜了口温热的茶水,满意地叹了口气,这才道,“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刘瑾,本宫倒不是和你客气,其实天下间最能懂你的人,是我。”
  刘瑾一下瞠目结舌了,他已经被乐琰牵住了鼻子,此时他正想着:我与她几乎是不共戴天,她也好意思说天下最懂我的人是她?
  乐琰轻声道,“刘公公,其实你是个很可怜的人,你权倾天下,可是天下人都看不起你。就连你的党羽,都在心底暗暗地瞧不起你这个阉人。你富甲天下,可你的钱连一个铜板都不是你的,你心底明明知道,这些钱,是准备着留给皇上的。你为所欲为,可你知道你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不论你在世时做了多少,不论你做的是不是于国于民有益的好事,可等你死后,它们都会烟消云散,不过两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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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记得你?念你的好?没有人,不会有人的,因为你不过是皇上的一条狗,一条爱咬人的狗,当要杀你的人实在太多,皇上顶不住要放手的时候,就是你倒台的时候,到了那天,没有人会帮你,只会有人争着来踩你……你其实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是不是?”
  刘瑾紧紧地闭上嘴巴,这个老太监虽然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这平静也已经露出了裂痕,乐琰望着他同情地摇了摇头,“在心底,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从你净身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了这个结果。阉人能如怀恩、高凤般善终的,又有几人?有良心的如张敏,二三十年后,还有谁记得他。”
  “娘娘说得不错,我们做阉人的,都是苦命人,头系在腰带上做事……我们哪里算是人呢!”刘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语调就像是在哭,但那张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却并没有泪水,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有些骇然的平静表情。“子孙根去了的那一刻,良心也就跟着去了,为了能往上爬,咱家是花了多少心思……为的不就是发达的那一刻衣锦还乡耀武扬威?娘娘你同我刘瑾谈良心,同一个阉人谈良心,不觉得太没意思了些?”
  乐琰扯起唇角,也坐直了身子,直盯着刘瑾道,“可你终究是有些良心的,大明朝最没良心的人不是你,是……是一个你还不认识的人,你终究是想要为国为民做些好事的,有这颗向上的心,你就算不得是没有良心。也所以,我还坐在这里与你说话,没有直接下手除掉你。”
  刘瑾寸步不让地与乐琰对视着,似乎在掂量着乐琰的斤两,水云榭中的气氛,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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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永站在岸边,面带忧色地望着水云榭紧闭的窗门,喃喃地问谷大用道,“你道,事儿能成吗。”
  谷大用眼中露出杀气,做了个劈砍的动作,恶狠狠地道,“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娘娘说得那么有谱,到最后若是成不了,第一个死的就是她。咱们的头又算得了什么?”
  乐琰与刘瑾,相当于是被紧闭在了这水云榭中,只有芳华一人在渡口的小船上等候,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那两人谈些什么,也是完全的茫然。毕竟,水云榭窗门紧闭,声音,的确不容易外泄。
  而乐琰与刘瑾在谈什么,能谈什么呢?谷大用不理解,张永也无法想象,在他们心里,似乎乐琰应当一刀把刘瑾放倒,又或者派人强灌他一口鹤顶红,一了百了。而剩下的一切,自有她去担当,他们只需在家中安坐,等着被晋升。毕竟为了今天,他们已是私底下筹备了一年有余。但,即使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里并不需要他们,这两人仍然来到太液池边,凝视着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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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煌的水云榭,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乐琰站起身,抚着肚子感叹道,“若没有这个孩儿,我也未必就敢出手……刘公公之所以能安坐到现在,便是因为我的怯懦。”
  “原来娘娘早就安了杀我的心思。”刘瑾走到乐琰面前,跟她并肩而立,望着仅仅打开了一线的窗户,这一面向着的,是空无一人的南海,岸边树林中,依然有红叶飘下。这还是刘瑾第一次站在了与皇后齐平的位置上,尽管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与朱厚照之间早就不分尊卑上下地胡闹过多次,但与乐琰之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完全平等的对话。“是从多久前开始的?”
  “见到你的第一眼。”乐琰实话实说。“当时我就知道,若是放任你得势,必定将为天下埋下隐忧。但我也知道,你是一定会得势的。”
  “为何。”
  “因为皇上想要你得势,需要你得势。”乐琰简短地回答,“刘瑾,你实在是太宠皇上了。”
  刘瑾垂下眸子,“刘某愿闻其详。”
  “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刘瑾你原本就是这样贪婪的人吗?太监喜欢勒索钱财,乃是人之常情,可正德二年之后,你为什么还要四处索贿?你家里的金山银山,早已够你吃八辈子还有剩,你是为了谁?为了你的干儿子?”乐琰失笑,“你是为了皇上。”
  “是啊……我刘某人就是皇上的一条狗,为他找肉,我不做,皇上也会找人做,那为什么不是我?!这世道就是如此!高凤身价巨万,没人说他,满朝廷谁不知道我迟早倒台,这些钱迟早进内库,可为什么那些人都看不起我?!”刘瑾抬起头,几乎是大喊着自问,又似乎是在质问乐琰。
  乐琰皱紧眉头,提高了声调,“可你太宠皇上了,你看着他长大,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从不想想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他聚敛民财有什么用?他是天子,天下都是他的,可你不曾说他半句不是,说过半句道理。你怕失宠?你知道皇上多情重义,你不怕失宠,你怕他失望,你不忍、不敢、不愿让他失望,可你让天下人对你失望了……我要杀你,不为了你在官场上的所作所为,只为了你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对皇上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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