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第1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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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大奶奶面色一整,忙和丈夫道,“拜见过长辈,我们也去四妹灵前拈一柱香。”
  她又换出笑容来,欣赏地看了梧哥一眼,“祖母身子好?娘身体好?三叔、四叔都还好?”如此一路问,善梧一路答,总不过都好两个字——又反过来问二老爷‘爹在西安还好吧?’,一行人边走边说,已经进了小五房祖屋所在的巷子,一路自然不乏招呼声。诸大少爷夫妇也都一一认真问好,等近了门前,才要推门而入时,吱呀呀一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已经推开门来,欢喜地招呼了起来,“大姐!”
  诸大奶奶顿时眼前一亮,她欣赏地望着眼前这个柳眼梅腮,娉娉婷婷,柳条儿一样纤弱的小姑娘——“樱娘真是大了!”
  一边忍不住就握住了她的肩膀,轻轻一拥,一转身王氏早已经掀起帘子,几步出了屋就向着女儿来了,虽说双唇紧抿,但眼眶边上却无疑已经挂起了泪珠儿,大奶奶看见,眼角顿时也是一酸,才要行礼,早被王氏扶了起来。母女俩头碰了头,要说话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已经一声接一声地低低啜泣了起来,多亏周围人劝解住了,又进了里屋拜见祖母并叔婶等人,大家彼此行了好一段礼,这才坐下说话。诸大奶奶又游目四顾,牵挂之情溢于言表,“三妞妞人呢?怎么不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太太和王氏面上都挂起一丝笑意,才要说话时,只听得屋外脚步悉索,节奏却依然不疾不徐,不片晌,便有一位少女转进屋内,掀帘子进来笑道,“大姐大姐夫,方才有事出去,没能在门口候着,真是失礼了!”
  诸大奶奶哪会和她计较这么多?她几乎是失态地半站起了身子,又是惊喜,又是欣赏地望着善桐,半晌才道,“我们家三妞是真的大啦——”
  话尤未已,不知为何,忽然又有些心酸,她的眼睛又红了。
  杨家打从老太太马氏起,一家人长相都不算太差。就是长相相对最平庸一些的四太太萧氏,也是眉清目秀,气质文静。一家子的小辈,更是个个赏心悦目。打从诸大奶奶自己开始,往下几个妹妹,都算得上中上姿色。善桐小时候也是白里透红,一双桃花眼又生得好,朦朦胧胧的,似乎总含了笑意,略微眨一眨,便能眨得人会心一笑,打从心底发生怜爱。可没想到这四年不见,她居然脱胎换骨,长成了这么一个令人惊艳的豆蔻少女。就说那一双眼,虽然依然还是笑意弯弯,朦朦胧胧,可眼神里似乎就带了电,略微一眨动,就算是诸大奶奶,都有些麻麻痒痒,更别说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略带羞涩时的风流态度了。
  唇瓣更是无须蔻丹口脂,已经是天然一段樱红,不论是笑也好,抿紧也罢,看着都似乎带了一层水光。肤色更不用说,光滑得好像剥过壳的鸡蛋,又似乎是才点过卤的嫩豆腐,稍微一点,似乎就会哆哆嗦嗦。她就只是站在当地这么一笑一招呼,就把身边的善樱比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圆脸小姑娘,什么柳眼梅腮娉娉婷婷,在善桐一笑之下,已经全不是个儿了。
  就算是诸大奶奶,也不免要在心中略带妒忌地想了一句,“就算是我,恐怕也未必比妹妹生得好看。”这才发自内心地欣赏起了妹妹的姿态,又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了,几乎是呻吟地说了一声,“姐姐真想死我们三妞了!”
  这才松开手来,令善桐拜见姐夫。众人这才分主次坐下说话,老太太挑头,就问起了诸燕生一路上走来的见闻。
  诸家当年究竟还是外出避祸,大部分族人在河北老家落脚,一些近支宗亲也有跟到江南去找诸总兵的。大奶奶跟着丈夫,大少爷进了京中国子监武学读书,小两口便在京城置办了产业,也有模有样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两年前大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喜讯传到江南,非但诸总兵喜之不尽,连老太爷、老太太都要抱曾孙,小郎君过了周岁生日,便被送到江南,养在了曾祖父母膝下。到如今倒是还没见过母族一家,这一次回来,大奶奶本来要带他一道回来拜见的,无奈西北战事连绵多年,她一来是吃不准家里境况如何,二来也听说道路阻塞难行,带个孩子难免不便,也就只好留待下次有缘了。
  “打得好!”三老爷、四老爷没多久就和诸燕生谈起了西北的军事。“现在已经打到西域里面去了,达延汗几乎是要被打散架啦。不过消息不便,也不知道西边现在是怎么个小局势……”
  老太太见太阳都要下山了,便吩咐张姑姑摆饭,王氏、慕容氏等媳妇们忙都起身亲自端菜捧碗,诸大奶奶是归宁女儿,自然不用跟着服侍,她心下还是惦记着善桐,便拉了拉她的衣袖,悄声问道,“喂,你刚才死哪去了,姐姐回来,都不在门口等着?”
  善桐面上顿时又飞起了一点红晕,她咬着唇,睨了姐姐一眼,又看得诸大奶奶心里一阵感慨,才悄声细语。“我等来着呢!就是——就是我等了等,肚子不巧疼起来……去一趟净房,这不就——”
  饶是诸大奶奶出嫁以来,越发心思细腻深沉,也不禁瞪大了眼,瞪着妹妹,无语了好半日,才笑倒在妹妹身上,“三妞妞啊三妞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出脱成天下第一美人,你也还是那个着三不着两的三妞妞!”
  话虽如此,可等吃过晚饭,同母亲在灯下细细叙话时,诸大奶奶还是主动提起了妹妹的婚事。“我看三妞已经发身长成,是个姑娘家了,恐怕她的婚事,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啦。”
119、婚事
  “就是你祖母,这两年来也念叨起了妞妞儿的婚事。”王氏并不讶异,话语中甚至还有一丝解释的意味。“但老人家说得也对,西北战事这样紧张,叫得上名号的人家,子侄多半都在军中效力。那些个没进军中的少年郎呢,也不是个个都和咱们大姑爷一样,是碍于派系,不好在西北插上一手……要说外地的人家,现在通信这样不方便,也很不好操办。”
  的确,西北的军事进展到这个阶段,区别也就仅仅在于是惨胜、小胜还是大胜了,如果说西北诸世家之前还抱持了观望态度,甚至有不少意欲离乡避祸的,那么到了战争的这个阶段,他们想的就不一样了。就是杨家村都有不少人家心思活动,托关系走了门路,把子侄塞到军中去,为的就是在将来的战果里分一杯羹。这个时候,说亲吧,人又还在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有没有风险?要说那些个没上战场的子弟——连战场都没上,可见得家里实在不很重视,和善桐的出身,就又更不匹配了。
  “昔年曾经想把妞妞儿说在陕西。”嫡亲的大姐,就像是半个娘,诸大奶奶心里记挂着善桐的婚事已经不止一日,现在说起这事,也是有板有眼,显见得是酝酿了许久的。“主要还是为了看顾榆哥,但我现在想着,榆哥既然能够治好结巴。秀才的功名,是怎么都能操办出来的,将来举人不指望他一定呀哦中,可监生那是稳稳落袋。有了这个功名在身,我和燕生日后又多半是要在西北的,妞妞儿就是嫁到京里,也不嫌远……”
  王氏眼神一闪,露出沉吟之色,看来是把大女儿的话给听进去了。不过未几又岔开了话题,“现在她终究还小,才刚刚十四岁,战事未平,我们家急着说亲,人家也未必愿意应下。毕竟你爹的差事,那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一旦出错,恐怕——”
  二老爷因为任务完成得实在出色,在前年年尾,达延汗忽然东犯,意欲绕过大军驻地切断粮道的那一场小动乱中,他临危受命,调动有限粮草,坐镇中军,非但保证三十几万大军吃饱了肚子,甚至还挤出了一部分粮食,供应给平国公四子许于潜所率的数千人往前突击,主动追击达延汗。战后议功时,两位老帅做主,给许于潜记的还是次功,竟是给二老爷记了首功。一并命他权知全军粮草辎重,坐实了全军后勤大管家的身份。如此一年下来,又积功升了两级,如今已经是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也不用东奔西跑了,竟是回西安坐镇大后方,将全国解来的粮草,源源不断地发往军前。
  好消息传到杨家村的时候,老太太高兴之余,也不免和善桐犯起了嘀咕。“这军中打仗,从来都是战功第一。你爹这记的居然是首功,是不是耐人寻味了一些?”
  善桐想到平国公三子许于升那悄无声息的死亡,不禁就打了个寒颤,想要和祖母念叨几句呢,又顾虑着善梧在祖母跟前已经是处处小心,便含糊了过去。“恐怕还是两位老帅,一位看在小四房大爷面上尽力提拔,另一位和爹关系也不坏,自然乐见爹升官升得快啦。”
  “说起来,含沁家里亲戚零落,我这个姑婆,他就难免看得重了些。”老太太若有所思,“桂老帅似乎也很看重这个侄子,处处都算是提拔……想来这里头也许有含沁的工夫在,也是难说的事。”
  和王氏不同,老太太素来是很中意这个虽然没有正形,但关键时刻却从来都不掉链子的侄孙的,她又叮嘱三妞。“听含沁几次说起来,他和老九房也不是那样肝胆相照。现在他小小年纪,官衔倒是要比哥哥还高,要是再仗着老帅的宠爱为你爹说话,传扬出去,一来他恐怕越发遭到兄长的猜忌,二来人家为善不欲人知,是他的涵养。我们从容查证,若是你表哥的功劳,自然是要有报答的。”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该怎么报答桂含沁:说身份,小小年纪就是实权千户,这一年多来也都在战场上风风火火地积累功勋,正五品的官衔,以他十六岁年纪已经足够显赫不说,战后只怕还要再升;说财富,小五房自己家产并不太丰盛,恐怕还不如含沁自己生财有道,米铺是做得风风火火;至于说关系,更不要说了,文武殊途,含沁天然又有生父一支庇护,别看他平时似乎孤苦可怜,但真的计较起来,老太太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含沁才好。
  “索性就运足眼力,为他说一门上好的亲事罢了!”这话和善桐说了一嘴巴,见善桐不大自在,老太太也就住了嘴,多少有些自失地一笑。“是啊,忘记我们妞妞儿也大啦,说起这男女间的事,也晓得害羞了!”
  善桐其实却并不是因为含沁的婚事而害羞,她之所以脸红,乃是想到含沁上回经过村子,在亭子里悄悄告诉她,“你爹这一次升官,其实我们桂家内部也不是没人眼红,都说升得太快了……想让叔叔压他一压,是二哥私底下和爹说了许多话,爹才不置可否,没有闹大。”
  不过,虽然含沁没有提到自己的功劳,但善桐心底也是有数的:这小子肯定没少敲边鼓,没准桂二哥去嚼父亲的耳朵,还是因为沁表哥的提醒呢……
  自从何家山外剖白心事之后,阴错阳差之下,善桐再没能见到桂含春一面,便已经被父亲果断地同四老爷一道送回了定西,正好含沁也要回西安有事,便辗转将她携带回了宝鸡。也还好她走得快——那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雪,宝鸡一带大雪封路,一直到开春三月,秦岭才能通车行人。这一场大雪使得后勤运输无法跟上,大军缺粮,却也成就了父亲腾挪周转、调粮运粮的大功。不过,那几个月前线物资匮乏,却也是难免的事。以她女儿身的身份,当时要再住在军营,不免就要带累家人了。
  虽说榆哥没能跟着善桐回家,但王氏只听得‘结巴有望痊愈,现在已经好了大半’这一句话,就喜得关上门搂住善桐,掉了半天的眼泪。老太太嘴上不说,也是吃了一整个月的净素,两个长辈虽然挂心榆哥单身在前线侍奉父亲,又要跟随权仲白的足迹,以便随时针灸,但经过善桐一句话说破,“先不说爹是管粮草的,肯定只在后方走动。就是权先生,那是皇上御用的名医,身边不知跟了多少高手暗中保护,只怕要落一根睫毛,都有人捡起来。跟在权先生身边,倒是比在宝鸡都安全得多了。”
  这也的确是正理不错,小五房余下几个人口,便安心在村中过活起来,因家里人口少了,无事并不到外头走动。善桐更是性子大改,闷在家里足足学了一年的女红刺绣,闲暇时也练字读书,她的气质除了西北女儿家所特有的勃勃生气之外,那几乎是无边无际的活力,也渐渐被少女的娇羞给束缚住了,平时抿唇一笑,也大有静女其姝的味道。
  诸大奶奶这一回在杨家村,始终不过是匆匆落脚,小住了三天,便急着要上路同夫君一道赶回兰州去,令诸燕生去领他的差事:虽说时机已经晚了,诸总兵自己又不方便亲自过来抢功,但他到底还是辗转为长子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官职,也令到诸燕生的仕途有了个光明的开始。这三天内小五房自然是开了几桌宴席,全家人都将两夫妻做了上宾对待。王氏尤其忙得厉害,前前后后亲自照顾女儿,等送走了善榴,这一天请安,她才借故留下来,和老太太商议了半日。第二天起,就张罗着给善桐姐妹们做新衣服。
  “年纪也大了,老梳着大辫子,还当自己是个小妮妮?”王氏一边打量善桐,一边就和望江商量,“这些年都没进京了,大姑娘回来的时候,也没问问京里、江南,都流行什么样的头发。你看她,一张瓜子脸,不如梳个垂鬟分肖髻,倒是又得体,又显得俏丽简便。”
  “真个要梳,倒不如梳起百花分肖髻试试。”望江一边说就一边笑,又为善桐打散了头发,左右打量一番,便道,“姑娘是真个大了,连这样披散着头发,都显得有披散着的漂亮。”
  年少的女儿家,谁不是顾盼生姿,怎么都是漂亮?善桐被望江夸得有些面红,白了她一眼,便赶她,“好嫂子,该吩咐着做饭了,您快去忙吧。”
  的确也近了午饭时点,王氏哎呀一声,忙忙地吩咐望江,“二姨娘手巧,让她给三妞梳个百花分肖髻试试,若好,再让六州六丑两个人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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