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第2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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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说是狠狠地摆了于思平一道,几乎是摧毁了他安身立命的许多筹码,甚至可说是逼得他无法在现代立足也不为过,但含光现在却毫无报复的快感,只有淡淡的恐慌——她……不能说她不恨于思平,她不想于思平离开她的生活,但她也绝对不希望于思平因她而死。
  
  “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当然也就明白了你在欧洲玩的把戏。”她继续往下说,让自己别去解读电话那头的沉默。“你和怀特建筑的那个网络,有多少是建立在这番误会上的,我也不想去过问,反正,你要知道这一套玩不久,你得早些抽身就好了。我不想你有天起来,发现自己被人用枪指着,连逃脱的希望都没有。”
  
  她一直竭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和冷酷,但在于思平开口以后,她有些动摇——抛去了可以迷惑人的外表,于思平的声音几乎把他的性格暴露无遗,透过电气传来的声调平稳而锐利,好像要毫不留情地一路切到她心底。
  
  “既然这一切变故都是你带来的,那你又何必要特地来电警告我呢?”他问,好像含光刚才说的事毫无严重性一样,“如果没有你的配合,他们两人可能做不出那样的推理吧?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在这件事里起的作用。”含光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说,“反正你不也早看透我了,我从来都不是成大事的材料。”
  
  是,她很清楚她现在在做什么,刚才觉得没有回头路的人是她,现在又开始打电话警告于思平的人也是她。她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只是继续道,“反正,你现在也很明白局势了。我……的建议是,尽量找关系糊弄过去,对韦姐姐和权大哥做出保证,别再干涉我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离开秦国不回来。你要肯做这样的承诺,我会在韦姐姐跟前说些好话,尽量保你无事。”
  
  “听你的意思。”于思平看似毫无情绪波动,“韦凤飞应该是想要搞掉我了?你应该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过激的决定,所以也改变了立场?”
  
  差不多吧,含光不置可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很多人都能做很多事……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一旦确认韦凤飞和他追求的女人没有关系以后,于思平对她真是再没有任何特殊,对于她想杀他的事,他不过是满不在意地长出了一口气,反而继续追问道,“那你呢?你想要我怎么样?如你所说的,离开秦国,永远不再回来?”
  
  他说得好像他真的会认真考虑,好像他已经在认真考虑一样。这——这样的永别忽然变得非常真实,几乎让含光难以承受,她握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论是韦姐姐的势力还是权大哥那边的行动,你都无法影响——”
  
  于思平打断了她的话,他有些不耐烦。“这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你不就是希望我明白局势以后知难而退吗?要不是你肯定我没法威胁到他们两个,你还未必会打这通电话呢……我明白,你不想我死,局势到现在,你也无法控制。可能刚才你去找韦凤飞只是想诉苦,但事态超出控制……搞砸事情,本来就是你的天赋,这我也不吃惊。杨善礼,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走?”
  
  他是可以走的,含光忽然意识到,他随时都可以走,他——他留在这里,其实只是因为她,起码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只要她说一句话,正面承认下来,这是她的愿望,于思平就会走,真的走,这一次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终究不是他的意中人,虽然他想要得到她,但却从不会有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即使受了重伤也要回去的决心。
  
  “我……”她说,无数种情绪,心酸、妒忌、解脱、不舍……全都涌上心头,那种熟悉的,肉.体上的强烈心痛又回到了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种疾病,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男人,而她却选了最不合适的一个来着迷。
  
  “我……”她又试着要说,可那句话始终无法出口,不知不觉间,含光的眼泪已经顺着腮边流了下来,她几乎是愤怒地轻喊,“你……你就不能……你就走吧!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
  
  “你希望我走……”于思平说,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语调里没有失落和伤心,反而多了一点满足,一点温柔,他的态度变了,从刚才的平稳锐利,变做了现在的低柔,“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含光忍住抽泣,却不太成功,她重复了一遍,“权季青,你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于思平的态度就更加从容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几乎是柔情地说,“唉,五姐……”
  
  这声音里有些胜利者的优越感,但更多的还是沁人心脾的暖意,含光握着嘴努力让自己别再这么发疯地脆弱了,她没有回话,于思平也不介意,他说,“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你该睡了,乖,别太担心,躺下来,闭上眼,去睡吧。”
  
  “我怎么可能……”含光反而和他杠上了,“你别回避问题,我和你说——”
  
  “唉,不就是麦登夫人和权家的那点事吗?”于思平在电话那头笑了,他的语气还是很低柔,但却把含光的睡意在眨眼间就驱散得无影无踪(如果还有的话),“你男人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还能办成什么事?睡吧,乖,别想太多了,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再给你带来什么烦恼的。”
  
  现在就算是他忽然间幻影移形到她面前,都不会让含光更加吃惊了,她瞪着电话,简直说不出话来——于思平刚才说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大胆
?  即使是于思平,应该也知道如果他的解决手段里包含伤害权韦二人的话,含光是绝对不会再原谅他的。而且说白了他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同时挑上两家,所以含光忐忑归忐忑,却也没和韦凤飞他们说穿、警示什么,就还是打算见步行步。正好,韦凤飞担忧于思平兵行险着,令她住在自己家里,含光也就顺水推舟地留了下来,以便随时得到最新消息。
  
  韦凤飞家的各种设施当然要比宿舍更为完善,不过含光住在里头却并不舒服,也不是说寄人篱下什么的——韦凤飞的公寓大到她足以拥有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间。只是打扰了韦凤飞和权寅的私人时间,让她颇有些不自在。毕竟这和热恋中的情侣还不一样,有她在的时候,韦大小姐拉不下脸皮,一般都很少和权寅亲昵。搞得她只好多加几次班,尽量拖延回家的机会。
  
  说来也有件好玩的事——她搬离宿舍的事,虽然之前就惦记着要和德瑜说,不过当时事多一打岔,倒是忘了,可德瑜却是三天后才注意到不对,过来问她的。中间一段时间去了哪里,也就不言而喻了。
  
  因为现在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世,含光也和韦凤飞商量过要不要告知思阳和德瑜,毕竟此事已经牵扯到悠游了,不再方便保密,不过,考虑到思阳的继母,韦凤飞到底还是选择了保守的策略,毕竟目前来说,桂太太还算是个变数。两人虽未明言,但这件事她已经大包大揽给揽上身,含光这边只要听令配合就可以了。
  
  想起来,自己毕竟还是走运啊,要不是当年鬼使神差入股悠游,和大股东德瑜、思阳都是朋友,和德瑜更是挚友,有事起来德瑜会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这边,而且德瑜现在和思阳又是如此的关系,可以想见思阳也会和她一同进退——如果不是悠游异军突起,现在已经成为商界不可忽视、指数级别扩张的潜在巨鳄,如果不是韦凤飞入股悠游,韦氏现在对悠游也是越来越重视……如果不是这些,即使有权寅的好心帮助,在她的身世和于思平的盘算中间,含光觉得自己连一点筹码都不会有,只有被摆布的份。现在虽然还是要极度依靠别人的帮忙,还是要在三股势力中间找平衡,但好歹,她有了说话的余地。若非命运垂怜,现在她要么是早就被于思平给弄走掌控起来,要么就是已经被搞回鲁国,当做联姻的棋子了吧?
  
  这一阵子,含光虽然工作忙碌,但往常在工作中汲取的满足感却早已经是不见了踪影。每每耗费精力完成工作上的一桩难事,只会让她更意识到自己能力的局限——一样都是在工作,同样的时间里,于思平、韦凤飞做出的决定、掌控的利益,根本都不是她能想象的,更别说相比了,越是明白这个商业社会运转的规律,她也就越是明白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桂思阳会成长为不逊色这些人的人物,但她和德瑜基本上是永无这个可能,从根本上来说,她们都不是这样居于人上的料子。
  
  这其实并不可怕,她早知道自己的平庸,甚至于缺乏这方面的才能有时候还会让她有些隐隐地满足,不过在明白自己对大人物们有很高的利用价值以后,这种满足也就全数转化为担心。含光常做噩梦,梦中不是于思平被杀,就是她被生母那边带走,后者梦境又常常转换为她前世成亲的景象……那时她坐在洞房里,放眼望去都是触目的红,可心里除了如丧考妣般的挫败和失落以外,竟是毫无一丝一毫的喜悦。
  
  虽然就住在韦家,不过她得到的各方消息都并不多,于思平从那天以后再没联系过她,她也一直都忍着再找他的冲动,毕竟事情看似还没有什么进展,而且,在上一次的通话中,她已经是输得够多,基本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她始终都要给自己保留一点颜面。
  
  不过,权寅那边似乎进展也并不太大,虽然含光没有催问,不过从他和韦凤飞泄漏的只言片语来看,这一次他回头过问家族内务,似乎也是引爆了家中的一些矛盾。用韦凤飞的说法,就是‘他本来已经逃避得让所有人都对他绝望了,现在忽然又问起那么核心的事,谁又会给他好脸色看?’。
  
  这……虽然不是含光直接引起,但也有她的一大部分原因,虽然韦凤飞看似是很幸灾乐祸,仿佛乐见权寅吃瘪:‘他也该学着长大了’,但含光却是又多了一重心理重负,愧疚得一塌糊涂。现在她不但是抗拒入睡,而且也不喜欢醒来。
  
  本来工作生活就都很忙了,她心里又有事,能不憔悴吗?不到一个月功夫,人瘦了七八斤不说,春夏之交天气变化时,含光还患了重感冒附带轻度支气管炎——当天起来时,虽然头晕目眩,但她还觉得没什么,也不愿在韦家多呆,还是坚持去了公司,可到公司,会才开到一半,人就晕得不行了,连自己走去医院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联系秘书,由得她想办法把自己弄到医院去。
  
  对于病人来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很模糊,含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医院,只觉得有人给她打了吊针,恍惚间后脑勺一阵阵收缩的痛,让她极不舒服。她想寻求点慰藉,可她的朋友此时应该都在忙碌工作——而且她也没有亲人会在这时候输送关心。
  
  虽然这样说有点残酷,不过除了亲爹妈以外,应该也没有人会注意小小的重感冒,真的当做是自己的病痛来心疼吧?换做在她身上,前世后世两个父母,估计也就是前世的母亲会当真了来看待。含光的思绪在迷雾中跳跃,她迷迷糊糊地想:人在病的时候,真的是很容易伤春悲秋的。比如现在,她就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孤儿,而且身为孤儿,的确也十分的凄惨了。
  
  她可能是睡过了一会,等到醒来的时候,含光已经好得多了,原来可能的发烧现在已经褪去,她视野清明,除了隐隐发胀的头部以外,并无多少不适之处,甚至也是很迅速地就发觉了自己身在医院,没有半点惊慌。
  
  单人病房,她看了看屋子——空荡荡的,门外好像有人在说话,不过那应该和她无关。
  
  还不至于到没人来照看她的地步,含光想,德瑜可能还在上班,不过秘书应该在呀,可能是出去吃饭了……现在到底几点,她错过了多少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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