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遗事(精校)第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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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尼娜回答道:
“我希望这样懂事的一位人物帮我保守秘密,特别是在堂·里维欧那方面。为了鼓励你的勇气,我亲爱的叔父,你要是答应我的女朋友保护的人不死的话,我就吻你一下。”
罗马贵族妇女懂得怎样用这种半开玩笑的声调应付最大的事变。法尼娜就用这种声调继续谈话,终于把这场以手枪开始的会见变成年轻的萨外里大人对她叔父罗马总督的拜访。
喀唐萨拉大人不久就以高傲的心情抛却了自己受畏惧挟制的思想,和侄媳妇谈起营救米西芮里性命的种种困难。大臣一边争论,一边和法尼娜在屋里走动着。他从壁炉上拿起一瓶柠檬水,倒进一只水晶杯子。就在他正要拿杯子举到嘴边的时候,法尼娜把杯子抢了过来,举了一会儿工夫,好像一失手,让它掉在花园里了。过了些时候,大臣从糖盒取了一粒巧克力糖,法尼娜一把把它夺过来,笑着向他道:
“你要当心呀,你屋里的东西全放上毒药了,因为有人要你死。是我求下了我未来叔父的性命,免得嫁到萨外里家,无利可图。”
喀唐萨拉大人大惊之下,谢过侄媳妇,对营救米西芮里的性命,表示很有希望。
法尼娜喊道:
“我们的交易讲成啦!证据是,现在就有报酬。”
她一边说话,一边吻他。
大臣接受了报酬。
他接下去道:“你应当知道,我亲爱的法尼娜,就我来说,我不爱流血。而且,我还年轻,虽说你也许觉得我老了,我可以活到今天流的血将会玷污我的名誉的时代。”
午夜两点,喀唐萨拉大人一直把法尼娜送到花园小门口。
第三天,大臣觐见教皇,想着他要做的事,相当为难。圣上向他道:
“首先,有一个人我请你从宽发落。佛尔里那些烧炭党人,有一个还是判了死刑。想起这事,我就睡不着觉,应当救了这人才是。”
大臣一看教皇站在他这方面,就提出了许多反对意见,最后写了一道谕旨,由教皇破例签字。
法尼娜先就想到,她的情人可能得到特赦,不过,是否会有人要毒死他可就难说了。所以,前一天,她通过忏悔教士喀芮院长送了米西芮里若干小包军用饼干,叮咛他千万不要动用政府供应的食物。
过后,听说佛尔里的烧炭党人要移到圣·莱奥城堡,法尼娜希望在他们路过齐塔·喀司太拉纳的时候,设法见上米西芮里一面。她在囚犯来前二十四小时到了这个城里。她在这里找到喀芮院长,他前几天就来了。他得到狱吏许可,米西芮里半夜可以在监狱的小教堂听弥撒。尤其难得的是:米西芮里要是肯同意拿锁链把四肢捆起来的话,狱吏可以退到小教堂门口,这样可以看得见他负责监视的囚犯,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决定法尼娜的命运的一天终于到了。她从早晨起,就把自己关在监狱的小教堂里。谁猜得出这整整一天她的起伏的思想?米西芮里爱她爱到能够饶恕她吗?她把他们的组织告发了,但是她也救下了他的性命呀。在这苦闷的灵魂清醒过来的时候,法尼娜希望他会同意和她离开意大利。她从前要是犯了罪的话,也是由于过分爱他的缘故呀。钟敲四点了。她听见石道上远远传来宪兵的马蹄声。每一声似乎都在她心里引起回响。不久,她听出递解囚犯的两轮车在滚转。它们在监狱前面的小空场停住。她看见两个宪兵过来搀扶米西芮里,他一个人在一辆车上,戴了一大堆脚镣手铐,简直动弹不得。她流着眼泪,向自己道:“至少他还活着,他们还没有毒死他!”黄昏黯淡凄凉。圣坛的灯,放在一个很高的地方,又因为狱吏省油,灯光微弱,只这一盏灯照着这阴沉的小教堂。几个中世纪的大贵人死在附近的监狱,法尼娜的眼睛在他们的坟上转来转去。他们的雕像有一种恶狠狠的神情。
一切嘈杂的声音早已停止。法尼娜是一脑子的忧郁思想。半夜的钟声响了不久以后,她相信听见轻轻的响声,像是一只蝙蝠在飞。她想走动,却昏倒在圣坛的栏杆上。就在这时,两个影子离她很近,站在一旁,她先前并没有听见他们来。原来是狱吏和米西芮里。米西芮里一身锁链,活像一个裹着襁褓的小孩。狱吏弄亮一盏手提灯,放在圣坛的栏杆上,靠近法尼娜,好让她清清楚楚看见他的囚犯。随后,他退到最底下,靠近门口。狱吏刚刚走开,法尼娜就扑了过去,搂住米西芮里的脖子,把他搂在怀里,她感觉到的只是他的冰凉的尖硬的锁链。她心想:谁给他这些锁链戴的?她吻她的情人,却得不到一点快感。紧跟着是一种更锐利的痛苦:他的接待十分冰冷,她有一时真以为米西芮里晓得了她的罪状。
他最后向她道:
“亲爱的朋友,我怜惜你爱我的感情;我有什么好处能够使你爱我,我找不出来。听我的话,让我们回到更符合基督精神的感情上来吧。让我们忘记从前使我们走上岔路的幻景吧。我不能归你所有。什么缘故我起义,结局经常不幸,说不定就是因为我经常处在罪不可逭的情形的缘故。其实只要凡事谨慎,也就行了。为什么在佛尔里不幸的夜晚,我不和我的朋友一道被捕呢?为什么在危险的时际,我不在我的岗位上?为什么我一不在就会产生最残忍的猜疑呢?因为在要求意大利自由之外,我另有一种激情。”
米西芮里的改变太出乎法尼娜的意料,她呆住了。他不算了不起的瘦,不过,模样却像三十岁的人。法尼娜把这种改变看成他在监狱受到恶劣待遇的结果。她哭着向他道:
“啊!狱吏再三答应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事实是,年轻烧炭党人濒近死亡,可能和要求意大利自由的激情协调的宗教原则,统统在他心里再现了。法尼娜逐渐看出,她的情人的惊人改变,完全是精神上的,一点不是身体受到恶劣待遇的结果。她以为她已经苦到不能再苦了,想不到还要苦上加苦。
米西芮里不言语。法尼娜哭得出不来气。他有点感动的样子,接下去道:
“我要是在人世爱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你,法尼娜。不过,感谢上帝,我这一辈子如今只有一个目的:我不是死在监狱,就是想法子把自由给予意大利。”
又是一阵静默。法尼娜显然不能开口讲话:她试了试,无济于事。米西芮里讲下去:
“责任是残酷的,我的朋友。可是,完成责任,如果不经一点点苦,哪里又是英雄主义呢?答应我,你今后不再想法子看我了。”
锁链把他捆得十分紧。他尽可能挪动一下手腕,把手指头伸给法尼娜。
“你要是允许一个你亲爱的人劝告的话,你父亲要你嫁的有地位的人,你就听话嫁了他吧。你的不愉快的事不必告诉他。另一方面,永远不要想法子再看我了。让我们从今以后彼此成为陌生人吧。你给祖国捐献了一大笔款子,有一天它要是得到解放的话,一定要用国家财产偿还你这笔款子的。”
法尼娜五内俱裂了。彼耶特卢同她说话,只有提到“祖国”的时候,眼睛才亮了亮。
骄傲终于来援助年轻的郡主了,她带了一些金刚钻和小锉刀。她不回答米西芮里,拿它们送给了他。
他向她道:
“由于责任的缘故,我接受了,因为我必须想法子逃走。不过,我永远看不见你了,当着你新送的东西,我发誓。永别了,法尼娜!答应我永远不给我写信,永远不想法子看我。把我完全留给祖国吧。我对你就算死了,永别了!”
气疯了的法尼娜道:
“不,我要你知道,我在爱你的心情之下,做了些什么。”
于是,自从米西芮里离开圣·尼考洛别墅去见教皇大使自首以来她做的事,她一五一十讲给他听。说完这段话法尼娜道:
“这都算不了什么。为了爱你,我还干别的事来的。”
于是她告诉他,她出卖的事。
“啊!混账东西!”
彼耶特卢喊着,他气疯了,扑向她,想拿他的锁链打她。
不是狱吏一听喊叫就跑来的话,他打着她了。狱吏揪住米西芮里。
“拿去,混账东西,我什么也不要欠你的!”
米西芮里一边对法尼娜说着,一边尽锁链给他活动的可能,把锉子和金刚钻朝她扔过去,迅速走开了。
法尼娜失魂落魄地待着。她回到罗马。报纸上登出,她新近嫁了堂·里维欧·萨外里爵爷。
◎西拉(前136-前78),罗马共和国的独裁者,在他得势的末年(公元前七九)忽然宣布退位。退位的理由成了一个隐谜。本文所举的退位理由只是一种推测。​
◎洛马涅,古时意大利北部一个省区。​
◎即拿破仑一世。​
◎缪拉(1767-1815),拿破仑的妹夫,在那不勒斯当国王,烧炭党就是为了反对他的统治而开始组织的。​
◎原注:“这是佩塔尔克在一三五〇年讲的话……”​
昵之适以杀之
一五八九年的故事
这是一位西班牙诗人给这故事取的题目,他用这故事写了一出悲剧。我避免借用任何华丽辞藻,而这位西班牙先生却借重华丽辞藻,运用想象,想法子美化一个修道院内部的这幅愁苦的画。若干虚构的确增加了兴趣,但是,我的愿望是介绍十五世纪的淳朴而热情的人,现在的文化就是从他们这里来的,所以,我按照我的愿望,把这故事原原本本写出来,关于布翁·德尔蒙泰伯爵的一切原始文件和引人入胜的记载都保存在某主教区的文库里,大家带着一点厚道的心不妨去看一看。
托斯卡纳有一个城,我不举出它的名字来了,一五八九年它存在着,现在还存在着一个阴沉而华丽的修道院。它的黑墙起码有五十尺高,整个一区为之愁苦起来了;沿着这些墙有三条街,修道院的花园在第四面墙的地方扩展出去,一直扩展到城墙底下。花园的围墙并不怎么高。我们用女圣·里帕拉塔称呼这座修道院,它只收留属于最高的贵族的女孩子。一五八七年十月二十日,修道院的钟全在响动;公开对信徒开放的教堂挂着华丽的红缎彩绘,沿边镶着绚烂的金流苏。神圣的修女维尔吉丽亚·托斯卡纳、新大公费尔第南德一世的情妇,在昨天黄昏被任命为女圣·里帕拉塔的院长,本城主教率领他的全部教士为她举行就职典礼。全城沸腾,邻近女圣·里帕拉塔的街道拥挤万分,要从那儿过去简直不可能。
红衣主教费尔第南德·德·美第奇,三十六岁,十一岁当选为红衣主教,他身居这个崇高的职位已经二十五年了;他新近继承他哥哥弗朗索瓦做大公,不过并没有因而放弃当红衣主教。弗朗索瓦不是一个以性格坚强著称的国君,所以在位期间,其目的也就是寻欢作乐,极荒唐之能事而已,甚至在我们今天,他的统治还是由于他对比安卡·卡佩洛的爱情而知名的。费尔第南德这方面,应当责备自己有若干弱点,和他哥哥的弱点属于同一类型;在托斯卡纳,他同舍身修女维尔吉丽亚的恋爱是著名的,但是必须说,他们特别是以关系清白而著名的。弗朗索瓦大公阴沉、狂暴、沉湎声色,不十分想到他的恋爱所引起的议论,而国人谈到修女维尔吉丽亚的,只是她的高尚品德。舍身宗允许它的女修士一年约莫三分之二时间在父母家里过,维尔吉丽亚属于舍身宗,所以,美第奇红衣主教在佛罗伦萨的时候,她天天看见他。一个年轻、富有的爵爷,有哥哥做他肆行无忌的榜样,然而在恋爱上,有两件事使这寻欢作乐的城市惊奇:修女维尔吉丽亚温柔、懦怯、才情高于一般,长得并不好看,而年轻的红衣主教从来不看她,除非面前有三两个对雷斯普奇奥贵族家庭忠心的妇女。年轻亲王的这个不同寻常的情妇就属于雷斯普奇奥贵族家庭。
一五八七年十月十九日,黄昏,弗朗索瓦大公去世。十月二十日,中午以前,朝廷最大的贵人和最富的商人(因为,应当回想一下,美第奇这家人本来只是一些商人;他们的亲戚和朝廷最有势力的人物一直都在经营商业,这就使这些侍臣不完全像当代其他宫廷的同僚一样可笑)。十二月二十日,早晨,首要侍臣和最富的商人来到舍身修女维尔吉丽亚的简朴的住宅。这么多人来,她大为惊奇。
新大公费尔第南德希望自己凡事通情达理,有利于臣子的幸福,他特别希望把阴谋从他的宫廷驱除出去。登基以后,他发现国家最富的女修道院的院长位子空着;我们把它叫作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它是所有贵族女儿避难的地方,父母为了显耀门第,甘愿牺牲她们。他立即任命他心爱的女子做了院长。
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隶属圣本笃宗,教规上不许女修士走出禁地。佛罗伦萨善良的人民怎么也意想不到,红衣主教大公决不去看新院长,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感情过敏,永远不许自己看见任何女人同男人私下谈心。宫廷所有的妇人全看出这种敏感,可以说,她们一般是不赞成的。这个行动计划一经证实,侍臣们就殷勤有加寻找修女维尔吉丽亚,一直寻找到了她的修道院。尽管她谦虚到了极点,他们认为看得出来,她对这种情意不是没有感觉。这是她高尚品德允许新君王表示的唯一的情意。
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经常需要处理一些性质极为微妙的事务:佛罗伦萨是当时欧洲的商业之都,异常富裕,社会在当时也异常昌盛,这些最富的家庭的年轻女孩子并不由于把她们驱出社会就不念念于怀。她们对父母的不公道常常提出公开抗议,有时她们就向爱情要求安慰,于是可以看到修道院的仇恨和竞争扰乱了佛罗伦萨的上流社会。由于这种情况,女圣·里帕拉塔的院长觐见当今的大公,不免相当频繁。为了尽可能少破坏圣本笃的教规,大公打发一辆他节日使用的马车去接院长,车里坐着两位命妇,陪伴院长,一直来到大公的宏大的宝殿Via
Larga。被称为禁地的见证人的两位命妇,坐在门边的靠背椅子上,这时院长就一个人走向前去,和坐在大殿另一端等她的大公谈话,这样一来,在觐见中讲些什么话,禁地的见证命妇就一句也不能听见。
有时候,大公来到女圣·里帕拉塔教堂;有人给他打开合唱所的栅栏,院长便过来同殿下谈话。
这两种召见方式对大公一点也不相宜;他想减弱的一种感情也许由此反而增强了。可是,性质相当微妙的事情在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里面偏又很快就发生了:修女费丽泽·德利·阿尔米耶丽的恋爱扰乱了修道院的安静。德利·阿尔米耶丽家庭是佛罗伦萨最强最富的一个。为了成全三个哥哥的虚荣心,年轻的费利泽就被牺牲了:两个哥哥已死了,第三个没有子女,一家人自以为成了上天惩罚的对象。尽管费丽泽许愿守穷,活着的母亲和哥哥还是在送礼形式之下把为了成全哥哥的虚荣心而剥夺了的她的财产送还她。
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当时有四十三位女修士。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贵族使女:她们是从贫穷贵族中找来的年轻女孩子,第二批用饭,每月从修道院的财务手里领一个埃居做零用。但是,根据修道院的和平极为不利的奇特的惯例,做贵族使女只能做到三十岁;这些女孩子活到这期间不是嫁人就是进低一级的修道院做女修士。
女圣·里帕拉塔的高级贵族小姐,可以有到五个丫鬟,修女费丽泽·德利·阿尔米耶丽要用八个。修道院有十五六位小姐,据说是风流一派的,全体支持费丽泽的要求,同时另外有二十六位小姐议论纷纷,公开表示反对,说是要向大公请愿去。
新院长、善良的修女维尔吉丽亚缺乏魄力,解决不了这严重事件;双方似乎有意要把问题提给大公来决定。
所有阿尔米耶丽家庭的友好,已经开始在宫廷说:像费丽泽这样身世高贵的女孩子,家庭从前那样残忍地牺牲了她,奇怪现在居然有人想阻止她自由使用她的财产,特别是,这种使用是那样无伤大雅。另一方面,年纪稍大或者较穷的女修士的家庭反驳说:一个女修士许了愿守穷,有五个丫鬟伺候还不知足,倒是有点出奇了。
大公希望中止一件可能引起全城震动的小纠纷。他的大臣催促他召见女圣·里帕拉塔的院长;大公应当向她传达一种决定,由她单独负责执行,因为这女孩子品德卓绝,性格可敬,精神完全集中在神圣事物方面,就或许不肯把精力耗费在这样无聊的纠纷的细节上。贤明的大公向自己道:“要是我对有利于双方的理由一无所知的话,我又怎么能下判断呢?”再说,没有充分理由,他决不愿意做大户阿尔米耶丽的仇敌的。
大公的知己朋友是布翁·德尔蒙泰伯爵,比大公小一岁,就是说三十五岁。他们从躺在摇篮的时候起就相识了,因为他们用的是同一奶娘,森蒂诺一个有钱的漂亮的乡下女人。布翁·德尔蒙泰伯爵很有钱,很高贵,是城里最美的一个男子,以性格极端淡漠、无情出名。费尔第南德大公来到佛罗伦萨,当天就约他来做首相,他谢绝了。
“我要是你的话,”伯爵向他道,“早就逊位了;我打算在城里过一辈子,可是做了大公的大臣,一半居民的仇恨就要集中到我身上来了,你想想看,我愿意不愿意做!”
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的内讧给宫廷添了一些困难,大公在这之间心想,他可以求助于伯爵的友谊了。后者住在他的采邑,专心致志于指导耕种。他依照季节,每天打猎或者钓鱼两小时,大家从来没有见他有过情妇。大公叫他来佛罗伦萨的信,极其违背他的心愿;等到大公告诉他,想请他担任女圣·里帕拉塔贵族修道院的指导人,那越发违背他的心愿了。
伯爵向他道:“殿下知道,我几乎要更喜欢做你的首相了。我膜拜灵魂的和平;在这一群疯了的母绵羊当中,你要我变成什么呢?”
“我的朋友,我看中你的就是大家知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控制你的灵魂一整天;我远没有这种幸福;我哥哥对比安卡·卡佩洛种种胡闹的行为,我犯不犯就看我自己了。”
说到这里,大公谈起心里的知己的话来了,希望借着这个打动他的朋友。“你知道,”他向他道,“这女孩子柔和极了,我封她做女圣·里帕拉塔的院长,我要是再看见她的话,就不再能保证自己不出问题。”
伯爵向他道:
“这有什么不好?你要是觉得弄一个情妇是幸福,你为什么不弄一个?如果我身边没有情妇的话,那是因为任何女人喜欢飞短流长,性格琐碎,和她们相识三天,我就厌烦了。”
大公对他道:
“我嘛,是红衣主教。不错,教皇考虑我做国君,我感到突然,他允许我辞去红衣主教而结婚;不过,我并不想下地狱受罪。我要是结婚的话,我就娶一个我并不喜爱的女人,我对她要求的是继承大室的诸君,不是世俗的所谓男女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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