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1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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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兰颌首:“奴婢谨遵奶奶吩咐!”
  琉璃微笑,“下去干活儿吧。”
  铃兰走后,琉璃对着窗口坐了一阵,想起那被撵走的如意,又把桔梗儿喊来,交代去打听打听。
  苏氏丧事完毕之后,何苁立与余氏就要倒霉,而何毓华在得不到丈夫爱护同时,又面临着娘家倒台的噩运,对于一心觉得自己出身高贵,而且娘家是她在夫家站稳脚跟的助力的情况下,必然会把这股火气撒到琉璃身上。琉璃正想着要怎么一股作气把她这仇给报了,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个契机,怎舍得不好好利用利用?
  下晌定北王比祈允灏回得略早,把琉璃叫到荣熙堂去了。原来是也听说了苏氏的死,既然两府是亲家,而苏氏这平妻虽然不是诰命夫人的身份,如今却也是正经御史夫人,于是作为亲家公的定北王,当然要去吊唁。
  找她来就是问这礼要怎么随。
  如果是余氏,那倒好办了。这些都有成例,断不会出错。可苏氏是死后补上的平妻,虽然平妻严格说起来也是妾,随礼上只要按照正室夫人的份例减一减就好了,可是琉璃乃是王储的长媳,这礼的轻重实则也是身为公婆对待儿媳妇的一种态度。
  定北王这么做,倒是尊重着琉璃。而不让梅氏来问她,多半也是因为祈允灏,不想让梅氏夹在中间把事情弄僵吧?
  琉璃原先听得祈允灏说起叶夫人的事时,对定北王也产生着一股与祈允灏同仇敌忾的恨意,但是老实说,定北王对于琉璃,还真没做出什么值得让她抱怨乃至生起恨意的事情来。甚至还很称得上公正公平,所以原本也是要借机开口试探试探他对祈允灏想分府另住的态度,这时也不由得打消念头了。
  “这事情复杂。若不是因为你与老二家的是姐妹,我倒是不必找你来。只是毓华的母亲与你的养母都是御史夫人,若是按正室夫人的份例送,难免让老二家的难堪。若是照例减等,难免又让你们失了身份。你出个主意!”
  定北王捋着须说。
  在旁的人旁的事上,琉璃兴许不会这么较真。左右送回去的礼也只有何府本府几个人知道。可是事关余氏与何毓华,她是寸土不能让的。
  于是想了想,说道:“王爷既也说了,怕我们失了身份,可见照例减等是不妥的。我们失了身份,也就是王爷与夫人**份。传出去别人还不得说夫人偏心眼儿,把异出的嫡长子的媳妇儿娘家母亲看扁了?也就是多几个钱的事,王爷还怕空了大库不成?至于二弟妹要怎么想,这也不由人的事。她是次子媳,生母也早都被贬了,这个事很是不该再拿出来提。再说何府族长都替我养母补了手续,这就说是名正言顺的了,王爷的担心,在儿媳妇看来,倒不是个事儿。”
  定北王被她顶得气闷,瞪了她一眼,倒是又挑不出理儿来。
  琉璃怕把他气狠了,于是笑了笑,又道:“王爷疼爱长子长媳,这番心意我们都记在心里。儿媳妇那里昨儿才采买了些新鲜的河蚌肉回来,熬汤最是鲜美,回头我让人送一筐过来。”从祈允灏抗争多年未果的事实证明,明里跟定北王对着干是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而地契房契也是从他手里抢不回来的,她只能试试怀柔政策。
  定北王眉毛一竖,哼道:“你倒是会讨好卖乖!”沉吟了下,倒是把面色缓了,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明儿几时过去?”
  ☆、279
王爷的谋
  琉璃道:“明儿一早就得去。冰@火!中文”
  定北王道:“那我让吴忠准备准备,过两日再送去。”说着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
  吴忠就是王府的大总管,这么说来,他这是已答应了她的说法,按正室的份例随礼了。琉璃正要弯腰致谢,定北王忽然想了想,放了茶又道:“你方才说何御史的正室夫人已经被贬,那就是说,何御史身边至今都没个有封号的命fu了?”
  琉璃正不知这话什么意思,定北王已经负手站了起来,斜眼看了她两眼,阔步走了出去。
  再仔细一回想,琉璃两眼立时就发亮了!可不是么?!平妻也是妻,虽然位份不如元配高,可是到底是妻不是妾,既然余氏被贬了,何苁立身为三品,又没有命fu,苏氏岂不就可以请授为诰命夫人了么?
  定北王这话,正是在提醒她想办法为苏氏争取三品命fu的身份。
  当然,他也不是白有这番好心的。余府虽然表示不参与此事,任凭何府自行处理,可定北王要是真按照琉璃的说法去做,难免就让余怀卿在群臣面前面上难堪了。虽然定北王府位高权重,到底出走边关这么些年,许多关系都落下了,以后要想长久地伫立京中,还是得与各方维持一些必要的关系。
  可只要苏氏成功被擢升为诰命,那么定北王府哪怕此次随的礼再重,余氏的子女以及娘家也都不能说什么了,毕竟是命fu过世啊!而请授诰命的事情他提点了琉璃,剩下的事情当然就由她去布署安排了,相信圣上看在祈允灏的面上,是不会吝啬区区一个三品诰封的。
  苏姨娘受了诰封,琉璃也就成了正正经经的嫡女,定北王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送得琉璃这么大个人情,又使得自己片叶不沾身,不落丝毫是非,这么一想,这老头子还真是老谋深算!
  回到房里,祈允灏已经回来了,正在换衣裳,见得她这么春风得意,不由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琉璃从他手里接过衣裳钮扣,一面扣着一面笑着道:“王爷刚才送了我一个大人情。”
  祈允灏不以为然,挑起她下巴wen起来。
  琉璃被wen得七荤八素,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将她放开,放开又把她抱进怀里,轻捏她的耳垂说道:“每天看到你就安心了。”
  琉璃在他xiong口画圈,说道:“可是明儿起,我就要去何府住几日,一直要到我娘的棺椁被送去寺里停灵才回来,至少得有六七日不能见呢。”
  祈允灏捉住她的手,“哪里就不能见?我是女婿,当然也要去。我每日从营里出来就过去,只是因为要上朝,不能陪你在那里住罢了。何府里没几个好人,我得去保护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让叶同刘威离开你半步,除了八姑娘与骆侧妃的妹妹,你别太让人近身。还有,打明儿起,去吊唁的人就多了,而且官眷占多,那些人里——总之,你要特别留心那些人。”
  琉璃听着就笑起来,“哪里有将军说的这么可怕?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很罗嗦的。”
  祈允灏捏她的鼻子。
  两个人温存了一阵,也就出来用晚饭了。明日一早琉璃就要过府,住上这几日,还得准备不少东西。原先本要跟他说为苏氏请封诰命的事来,被他这一扰,倒是又把这事压下了。这事他要知道,难免会自动去向圣上提,但这是何苁立与何府该做的事,她不能让他去。
  饭后琉璃让范云送了筐河蚌去荣熙堂,然后就与丫头们清点东西,祈允灏就在旁边瞧着,有时也提点两句。琉璃见着丫鬟们偷笑,于是把他请了出去。等收拾完了,便点了蕊儿看家,仍让月桂海棠跟着过去。铃兰四人自然还是照顾着祈允灏。但是因为有了与琉璃的一席话,铃兰也暗中替她盯着房里这些人不提。
  等人走完,琉璃留下蕊儿:“后院子那两个你要格外留意着,跟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你都要盯着。等我回来再仔细安排那院里的人。”自打祈允灏把留着她们的内情说了,她也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下令他不在府的时候,不让外人跟她们接触,原来防的就是不让她们往外送消息。她这一走,没了人看守,她们自然就要有所行动,所以得格外盯着才是。
  蕊儿当然不知道还有这层,还以为要她防着她们接近祈允灏,自然就更加小心了。“奶奶放心,断不会让屋里出岔子。”
  琉璃点头,就水沐浴了身子。
  翌日早上,琉璃与祈允灏一道出门,祈允灏一路送她到何府,才打马往宫里去。
  灵堂早已经设好了,何姓族里人也都尽皆到场帮着操办丧事。虽然是后补上的平妻,但因为何苁立是长子,又有着琉璃那一番强硬的态度,到底排场还是不同的。
  琉璃仍住在倚寿园。梁氏聂氏将她迎进院里,等她坐下了,便说道:“棺材订的是楠木,虽不是顶好的,却也花了上千两银子,陪葬那些也都是按着夫人的规制。至于寿服头面,我们si下里按的是正室的规格,姑奶奶瞧瞧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何廷玉兄弟自打在余府碰了软钉子,于是这几天连屁话也没有了,梁氏聂氏自然也就按琉璃怎么希望怎么来,倒台的余氏再厉害,也比不过眼下正当权的琉璃不是?
  琉璃点点头,扫了眼门外穿梭来往的人,说道:“劳烦二位婶子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只是来吊唁的人这么多,万一让人钻了空子,说你二位办事不规矩,失了体统,又怎么是好?到时候岂不连累了二位?”
  梁氏聂氏对视一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琉璃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们做的都没错,错的只是老太爷与大老爷罢了。何府长房里早就没有了当家夫人,余氏的诰封被剥,自然不可能再受封了。我娘好歹如今也是正经的御史夫人,怎么就受不起正室夫人的装裹与上千两银子的棺材?不也就是差个诰封的称呼么?大老爷或者老太爷往宫里去道折子,也就解了你们二位的愁了。——你们先去忙吧,什么时候诰封下来了,我什么时候再出去。”
  梁氏听得这话,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到了这会儿,哪里还有跟她讨价还价的心思,反正这是老太爷与大老爷的事,她不过是传个话,索xing就点头了:“姑奶奶有了这话,那我们去转告老太爷便是。”
  聂氏见得梁氏点头,随即也抢说道:“姑奶奶此话甚是,哪里有命官的夫人不是命fu的道理?”说着也要掉头而去。
  琉璃从浣华那里知道她二人又较上了劲,于是也不理会,转头唤来个丫鬟:“去看看八姑娘和五奶奶在做什么,让她们有空过来这里坐。”
  丫头才出门,外头就道:“二姑奶奶来了。”
  琉璃听得是闵华,忙让月桂将她迎进来。
  闵华眼眶红着,相对于琉璃这个半路收养的养女,自小就在苏氏身边长大的她,对苏氏的感情就深多了。这会子心里的悲痛无助,自然就流lu出来。但是与此同时,正因为她的情感外lu,琉璃也因此瞧出来她眼里一丝怨气。
  她在怨琉璃。琉璃就算后来认了苏氏为养母,这些年来与她的交情也就浅浅,往常有什么事也不会想到苏氏另外还有个养女。琉璃认真想过,她对苏氏的情分是真的,可也许正因为这份情对于她来说可贵,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多了个琉璃作参照,苏氏对待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也就能看出来了。
  说起来,她也是这后宅斗争中的无辜牺牲品,余氏从她爹娘手里将她抱过来顶替苏氏的儿子,苏氏因为恨着余氏,一直对她十分严厉,本就造成了她脆弱无主见的xing格。后来偏又发生了苏氏揭lu余氏恶行一事,把她的身世也披lu出来,她就愈发悲苦无助,这个时候苏氏又把琉璃养在名下,自然会令得她心里难过,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弃儿。
  对此,琉璃也一直觉得抱歉,闵华的心情她一直都懂,虽然她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可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真正抢走了她母爱的人。所以当苏氏嘱托她照顾闵华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姐姐。”
  琉璃站起来,挽着她在椅上坐下。
  闵华轻轻拂开她的手,呆呆地盯着下方。
  苏氏死时那天闵华回来也曾与琉璃碰了面,可是也许是事情太过突然,倒并没有来得及向琉璃表达什么。这又过了两三日,她心底伤痛平复些,终于又把这层怨气想起来了。
  “姐姐也是才来么?”琉璃因着心底那份歉意,略带讨好地问道。
  闵华轻轻吸了口气,望着地下,“我昨儿便来了。哪像你,娘是为你死的,你倒还真拖到今儿早上才来。”
  琉璃立时有些惭愧了。她倒不是真心拖着不来,而是实在不想在何府多呆上那么一刻。但是到底闵华这话说的没错,于是连忙道:“是妹妹错了。”又问:“姐姐住哪儿?我这院子ting宽敞,他们也都收拾齐整了,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块儿住?”rs!。(去.)ly
  ☆、290
求个前程
  闵华顺势扫了眼这屋子,说道:“你是将军夫人,又是大老爷的骨肉,才有这屋子住。我不过是长房里一个寄名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你同住。”
  这话倒让琉璃无语了。的确也是,如果她没有现在这般身份,何府凭什么给她住独立的院子?又还迫于压力答应她一切要求?没有这层身份,她就是与何苁立骨肉再亲,也没有用。
  这一想,倒是又想起她的孩子来,于是道:“亭哥儿呢?不曾来么?”闵华嫁给马惟清第二年,便生了个儿子,如今倒有三四岁了。
  闵华顿了一会儿,才道:“在家里,他祖母带着。”说着又盯着地板发起呆来。
  琉璃总觉得她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正要发问,外头道:“五奶奶来了。”
  闵华忙印着眼眶起身,转过来道:“我先回去了,回头再找你。”
  琉璃只好点头,亲自送了出去。
  骆明珠见了琉璃便是一叹,“你好歹来了!这几日这些事可把我给忙惨了。”
  她如今也是孩子的娘,脸上比起婚前丰腴了些许,举止倒是更加干脆利落了。琉璃打量着她,说道:“知道你能干,所以才没来。”拉着她到屋里坐了,骆明珠见到桌上两杯茶,遂道:“二姑奶奶方才来寻你有事?”
  琉璃摇头:“也不知道什么事,没说。”
  骆明珠叹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听说前些日子在屋里被马姑爷打来着。”
  “有这等事?”琉璃坐直起来,“马惟清为什么打她?”
  “不知道。”骆明珠摇头,“我也只是听说。她那个婆婆挺厉害的。马惟清出身寒门。是被老母一手带养大的,二姑奶奶不擅讨巧,估计难免被婆婆在丈夫身边吹吹耳边风。”说完一拍掌,倒是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页纸来:“我寻你有事呢!倒说起这些有的没的来了。你瞧瞧这个,这是灵前斋席的名目,还有整场丧事的流程,我方才听我婆婆说大夫人要被申授为命妇,这些都是临时改过的。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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