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2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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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说的是。我们二爷也是这个意思呢。”她强笑了下,将膝盖往下收了收。如今的琉璃已经不是当初在何府里于明枪暗箭里偷生的庶女了,随着祈允灏对她的日渐宠爱,定北王对她的日渐信任,何毓华与段文蕙的先后惨败,使她飞快拥有了攻不破的自信和打不倒的强大内心,她在她面前,时常就是这样,不知不觉有这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卑微。
  如意坐了会儿便就走了,从初进门时的得意到最后出门时的慌窘,变化让人惊异。但是谁也没听见琉璃说她什么,甚至从头到尾连脸色都没摆过。她这样的窘态,看起来倒像是她自己在琉璃面前犯了什么错似的。
  祈允靖代掌中馈,琉璃对此的反应是平静的。她眼下正在养身子,想管也管不了,索性就等他去管,怎么说定北王都发了话让她分管中馈呢,就是要做什么,也等她三个月满出了大月子再说。
  休养了十余天,她身子渐渐恢复了利落,宫里出事,如今连太医出宫也不那么方便了。还好祈允灏日日在宫内,隔几日便将吴子薪带回府给她瞧脉。有御医负责医治,再弱的产妇也能恢复好的,何况怀孕之前琉璃便已经把身子都调理好。
  小嘟噜对这个世界适应得非常快,如今已经能在暖阁里只穿单衣挥舞手脚了,蕊儿如今进院的次数愈来愈多,对小嘟噜也是万分的小心。黄虞二位嬷嬷则每日琢磨着如何给小家伙添营养,眼见着原本就不瘦的小身子越发圆润,祈允灏都感叹起抱在手里压手了。
  有这么多人细心看护,琉璃便可以抽出身来料理手头未曾办完的事情。比如忠勇侯府,也比如接徐原与靳宣进府好好说话。
  忠勇侯被戚正昱那一闹,又被皇后罚跪了整日,这些日子竟然病倒了,这一病自然又牵出谁该继承爵位的事来。所以侯府这一向闹得鸡犬不宁,有时候闹腾的声音连墙外都听得见,府上子弟因为家宅不宁,于是近来越发爱流连风月场所,因此又惹出不少事来。
  忠勇侯病倒,舞月的处境便也没那么保险,琉璃让桔梗儿送信给她,让她尽快取得忠勇府一些罪证后出府——哪怕是相关证据也成,万一没有确切罪证,那她也不介意伪造两份。
  忠勇侯这边吩咐完了,便就预备让人去接徐原夫妇与靳宣。自打这二人进京,她偏又怀孕数月,这几个月都不曾好好叙话。如今眼下王府来往人少,她又可以下床会客,便隔上几日就让人去将他们请来,进府了几次,他们倒也慢慢放下了拘束,对琉璃所处的环境慢慢适应起来。
  靳宣还记得琉璃的棋臭,琉璃却记得他的鳝鱼汤,便让人去庄子里挖了几斤来,让他亲自宰后下厨烹了。靳宣厨艺拿手,最擅川湘鲜香菜系,徐原君子远孢厨,但是极愿意打下手。丫鬟们见得二人谈吐风雅,却又不拘小节,便也原意亲近,一院子热热闹闹地,于这局势紧张之时,显得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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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4
解药在哪?
  祈允灏在府里时,如果正好碰上这样的集会,也会加入他们,并且也会兴致勃勃地跟靳宣讨教厨艺。从手握千军的大将军神坛上走下来的他平和近人,没有架子,这令得徐原原本对他的疏远也消淡了些许。
  朝庆堂里一派和乐的时候,圣上的病情却一直在反复,兴许是觉得眼前情况于东宫有利,虽然太子夫fu被禁,皇后却没有采取什么过ji的行动,而太子在东宫也十分安份。只是东宫的幕僚如今每日里改往坤庆宫去,这些人暗地里仍然没放弃拥立太子。不过因为段文蕙疯了的事情一传出,戚正昱与皇后东宫的关系虽然没有到崩裂的地步,却也有了抽身脱离之意。而原先紧紧依附着皇后的那些人,有些也开始心里打鼓,毕竟他们拥立太子图的也是将来前程,皇后这般算计戚正昱,也难免令他们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十月里除了下过两场雨,天气一直都很好。这样的好天气一直持续到冬月初。琉璃出了月子,便让人将晾枫台打扫干净,搬过去了住了几日。这里当阳,正是枫叶红满天的时节,枫树下敞轩上四周都有帘慢遮挡,既可以晒太阳,又可以挡风。这日正在听桔梗儿回忠勇侯府的事,春香快步踏上石阶来说:“小罗夫人来了,范管事问奶奶方不方便接见。”
  小罗夫人便是罗栖芳,三朝宴那日才来过的,她突然来访,事先也没有递个帖子,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于是将桔梗儿挥退下去,与春香道:“小罗夫人不是外人,请她上此处来。”
  春香下去后,琉璃便整了整妆容,从头到脚仔细包裹好,走到正厅。
  才迎到门口,罗栖芳就脚步匆匆地来了。见了琉璃便使了个眼色让她遣退下人。琉璃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身边一个不留全唤退了下去。罗栖芳这才打量了她好几眼,惊疑地道:“你是太祖跟前御笔shi书徐慎的孙女?”
  自从上白马寺把外公遗物蓉来后,琉璃并没再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只不过一般情况下没人提起,自然也没有流传开来罢了。罗栖芳突然这么一问,琉璃就小小默然了片刻,然后道:“你从哪儿听说?”
  “你这么说,那就是了!”罗栖芳一击掌,再道:“你知道太子那夜为什么偏偏直闯进你院子里为难你么?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的身世了,他想从你这儿得到医治圣上的解药,而不是真的想陷害定北王!”
  琉璃纵使心下有数,也禁不住吃了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罗栖芳吐了口气,说道:“你忘了我婆家祖母是谁了么?是当年曾经痴恋过你外公的宜泰公主。宫里的秘闻她怎么会不清楚?公主跟大长公主关系很要好,那时候听说杜睿心仪你的时候她也暗中留意你了,也与我们的郭先生碰过面,那时就有谐疑你的身世,直到这次太子包围王府后遭软禁,公主进宫去见了次皇后,才从皇后口中证实了你的身份!”
  琉璃最初结交罗家姐妹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宜泰公主搭上线,只是后来各方事情缠身,在被太子伏击过一回后又不敢再轻易出门,于是便把这事搁下了,没想到倒是公主自己先注意起她来。
  “这是公主告诉你的?”
  “就是今儿早上,”罗栖芳面上忽然有些尴尬,“今儿早上公主跟侯爷为后院里那点事儿红脸了,公主在屋里骂侯爷,侯爷不敢吭声,我便跟小世子去劝和,小世子把侯爷拉走了,公主心里郁闷,就跟我说起这些来。”
  琉璃点点头,于是道:“那你是特地来求证的?”
  罗栖芳道:“那倒不是。公主想见见你,可是又觉冒昧,于是让我来转告她的问侯,然后顺便问你知不知道曼陀罗?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而且她虽然说的漫不经心,可是看起来却ting在意这东西的样子,然后还交代我不要透lu给别人。”
  琉璃听到曼陀曼三个字,当即心里就震了震,她怎么会不知道曼陀罗?外公留给她的那个铜匣子里,就有这个东西!宜泰公主也知道它,太子包围王府也是为了从她身上夺取圣上的解药,难道说那盒曼陀曼真的就是解圣上之毒的灵药?
  如果它真是,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它不是,而是别的什么要紧物事呢?这只不过是宜泰公主捎来的一句问话而已,她并没有与公主面对面接触过,这种没有根基的信任对于琉璃来说是不能存在的。
  “曼陀罗?听说过,不是传说中的毒草吗?医书里应该有记载的。”她漫不经心地回道。
  罗栖芳摇摇头,道:“那看来我是不知道了。公主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个。”
  琉璃点头道:“回头我若是亲见了公主,再当面跟她老人家请教。”
  罗栖芳喝了口茶,便站起身来:“你好好歇着,等过些日子形势松些我再过来看你。如今局势这么紧,我们府上也鲜少迎客,再加上如今宵禁,家家户户更是如临大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这么人心惶惶地,拖久了于民心也是不利。”
  琉璃起身送她到门外,也叹道:“是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圣上早些好转就好了。”
  圣上一日不下旨废储,皇后与太子一日不先动手,局势便一日定不下来,琉璃虽然关上门来乐呵着,可心底里哪里不忧?陆诏如果兵败,那定北王府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可眼下却又拿皇后他们没奈何,她位居正宫多年,朝中还是有她很大一部分势力的,如若陆诏跟她对拼,虽然有九成赢的机会,可最后也占不到多大赢面。
  不过琉璃也感觉到,随着日子的后推,祈允灏他们也在往这个方向走了,国不可以一日无君,圣上不能处理政务,这些日子便就由内阁代理,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琉璃觉得他们顶多等到冬月末,圣上若是还不能清醒过来,那便是冒着篡位夺权的骂名,也是非这样做不可了。
  送走了罗栖芳,琉璃便让人去请徐原,关于圣上解药的事,已容不得她再回避了。
  徐原随着派去的马车一道进府,琉璃一面让人去备午饭,一面把他让进了花厅,仍然是身边不留一人。
  “今日请徐师叔进府,乃是有要事相询。”琉璃已经想好了,决定省去那些拐弯抹角,而直截了当问他:“如今宫里局势师叔也知道的,如果圣上再不醒转,那我祈家很可能就要再遭受一次当年窦府的命运,我知道师叔一向疼我,我也知道师叔不肯原谅圣上当年杀戮之仇,可是眼下如果若由太子继位的话,别说我们活不了,就连窦府的冤情也洗清不了。师叔为何——”
  “你不要说了。”没等她说完,徐原便伸手止住。他面色凝重看着地下,半日道:“下毒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琉璃不由得拔高了声音,“他是谁?”
  徐原涩然笑了下,放在扶手上的左手不觉地握起拳来,“徐慎,我的师父,你的外公。”
  琉璃猛然觉得一阵冷意从下而上升起来:“圣上的毒是外公下的?”
  徐原默默点头,然后道:“师父当年搜罗到了他陷害永王的所有罪证,并将之举报给太祖,他知道了,于是起了杀心,假意要为他践行,在酒里下了毒。可是他没有想到师父也准备了一种噬骨之毒,两人在桌上交换杯盏之时,他就中了这种叫做‘幽泉’的剧毒。师父当时也中了他的毒,但是在白马寺治好了。‘幽泉’这种毒传自西域,服后几年内是根本感觉不到异样的,而且极像砒霜,它的药效在于改变血质,腐蚀人的肺腑,天长日久后血xing变质,自然各种问题也就表现出来了。”
  琉璃听完,半日才恍惚一叹。怪不得当初太医说圣上疑似中的砒霜,也一直没能把毒素清除。都毒药的名目都不知道,又如何去解?
  “外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喃喃地问,她一直以为外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却没有想到他还会有如此精明的一着。
  “因为,身怀正义的他始终想为永王与窦珏讨回个公道,可是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敌得过手拥重兵的他的。徐慎是什么人?能做到圣上近臣的位置,能书写出《延禧子集》这样旷世瞩目的治国策,以他的才智怎么会想不到他给他饯行其实另有目的?所以他揣了‘幽泉’赴会,往他身体里植下这噬骨之毒。
  “可是除了大义,师父又还有着满腔仁爱,姓陆的那时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朝庭里经过了永王这番风浪,如果再突然死一个太子,那难免又要经历一番动荡,何况——师父说他心肠虽然狠毒,但也有经世治国之才,胡虏屡屡犯境,独他一人坚执发兵对抗。他若死了,剩下的几个皇子要么软弱要么无才,唯一聪慧些的裕王偏又左眼有疾,都没有合适的继位人选。于是师父千斟百酌,挑选了‘幽泉’,以它的药xing,便是要夺他的命也会在二十年之后,到那时朝中基本稳定,后一辈的继承人也出来了,如此既替天行了道,又维护了社稷稳定。”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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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5
果然有毒
  他说到这里,双眼微微泛红,仿佛又回到了那时悉听徐慎教导的岁月。
  “师父将这些坦白告诉我们,这也是断绝我们寻姓陆的报仇的原因之一。我们心甘情愿离京远居,把这叙恨当成上辈子的往事,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卷进来了。”
  琉璃心里颇为振撼,听完后对徐慎的了解竟然又多了一层。如果说当年他能把这些告诉她的话,兴许她也不会进入何府经历这曲折的几年。而他之所以不告诉她,也许是怕她为了卷进这纷争,成为人们利用的工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和徐靳二人还是逃不掉这命运。
  感慨归感慨,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外公虽然不在了,那师叔可知道‘幽泉’的解药?”她相信外公一定与他说起过这个,而外公既然有毒药,怎么会没有解药呢?那铜匣子里的曼陀罗,会不会就是解幽泉之毒的灵药?
  “解药已经被我扔了。”徐原惨笑道,“当年师父将他交了给我,说任我与靳宣处置,我与靳宣在院门口坐了一夜,最后就将它倒进了村口的大池塘。”
  “倒了?”琉璃满腔的希翼又瞬间化为泡影,难道曼陀曼不是解药?“那解药是什么模样的?”
  “粉末状,白色的。”徐原答,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琉璃回想了下,铜匣里的曼陀罗是绿豆大的小药丸,而且是黑色,与徐原所说的根本不是同样的东西。可到底是不甘心的,她说道:“外公的铜匣子我已经拿到手了,里面有他老人家手书的《延禧子集》一本,太祖帝的圣谕一张,再有就是个行子。圣谕我已经拿去跟陆诏交换条件了,他承诺登基后会替窦府及永王申冤,而那个行子上面写着‘曼陀罗’,师叔知道这曼陀罗是什么吗?”
  “曼陀罗?”徐原顿了一下。目光有些茫然,“我只知道这也是一种毒药,别的不知。”
  琉璃站起来,“师叔,我怀疑这曼陀罗就是解幽泉之毒的解药!因为刚才宜泰公主让她的孙媳来看我,然后也问我有没有听说过曼陀罗这东西!我总觉得这是公主在提醒我。”
  “此话当真?!”徐原也站起来。
  他当然知道眼下不是纠结旧仇的时候,如果圣上长久昏迷,那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噩耗!而如果能够找到解药使得圣上清醒然后下旨,这是成事最方便也最省事的途径!眼下连宜泰公主也在旁敲侧击打听曼陀罗,以她与徐慎当年的交情。徐慎又偏偏将这曼陀罗与至关要紧的先帝圣谕放在一起。这能不说明它的神秘吗?
  “你拿来给我瞧瞧!”他说道。
  “在我书房。你随我去罢。”
  琉璃说着,便率先引路往书房而去。
  进了房,琉璃绕到屏风后,把靠墙书架上从左数过去第三个贴片儿掀起来。再往里一按,书架后壁的暗格便就露了出来。琉璃从中抱出那铜匣子,绕出屏风走到书案前,取下脖子上的金锁片将匣子打开,一股陈旧的书香味便就飘了出来。
  琉璃将的匣角一寸见方的小木盒拿起来,说道:“你看,这就是曼陀罗。”
  徐原拿在手里,上下前后仔细地看,然后小心揭开盒盖。从里头拿出装药丸的小瓷瓶,抠去瓶口的蜡,然后倒出一颗药丸在手心,丢进茶碗的底托里,倒点水进去。再拔下头上束发的银簪试了试,只见那银簪即倾刻变得漆黑!
  “真是毒药!”琉璃惊呼。
  徐原眉头紧拧着,又倒了一颗在手,走到窗前细看。
  “这确是毒药。不过,也有可能是能以毒攻毒的解药。”他回过头看着琉璃,“‘幽泉’来自西域,成分本就不明,它药性奇特,定非寻常药物可解。我觉得当年师父给我们的解药多半是假的,那不过是为了彻底消除我们心里复仇的念头罢了,而他却把真的解遗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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