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第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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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们有需要,我当然随时随地都会过去!”齐如铮只要一想到他们兄妹无父无母,上头有王氏这样的老虔婆压着,谢宏还从旁虎视眈眈,就觉得一腔热血上涌。不过这跟谢琬特地为了他拿钱入股似乎没啥关系。他说道:“这是两码事。”
  谢琬看着他,摇头道:“表哥如今也婆妈了。”说着略带失望地转过身,走出了门外。
  齐如铮听得婆妈二字,胸间热血又沸腾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倒被她个小丫头批评起婆妈来?
  看着手上的木牌,一咬牙,便索性收下了。
  晚饭时于嬷嬷侍候任夫人吃了碗米粥,便仍扶她上了床。往腰后塞了枕头。
  任夫人叹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于嬷嬷宽慰道:“夫人勿要动气,隽哥儿正值青春年少,儿女之情上自然看不开。等他年长些,生了儿女。又开始顶门立户,那会儿就不同了。”
  任夫人微哂道:“说的容易。他如今被那谢琬媚得七荤八素的,已经非卿不娶了,要等到生儿育女那日,不知要到几时?你瞧见他今日那模样没有?简直好比娶不到谢琬,就跟这辈子都再没了活路一般。真是气死我!”
  她说着说着气又上来。
  于嬷嬷坐在床下锦杌上,闻言也叹道:“隽哥儿这回是闹腾了些。不过,”说到这里她看向任夫人,“其实奴婢觉得,这三姑娘品性不错。从谢家闹出的这回事来看,也是个极机警的,如果她没有及时撤走,那跟魏家公子扯不清的就是她了。
  “咱们隽哥儿性子绵软,恕奴婢多嘴。我倒觉得他房里头正需要这么个人儿。如果真找到了那呆讷的姑娘,虽然隽哥儿压得住她,但总归太弱了,将来只怕下人都拿捏不住。这琬姑娘的强势,岂不正好弥补了这个缺陷么?”
  任夫人怔了怔,垂头沉思起来。片刻后她抬起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说。这谢琬也并非全无是处。”
  于嬷嬷点头,说道:“自然除了琬姑娘,天底下也并不是没有聪明善持家的姑娘,可是隽哥儿如此,终归也怕他想不开,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他们若两厢情愿。这抱孙的事,夫人不是指日可待了么?”
  任夫人沉吟道:“我原先也想过配他们家大姑娘,可大姑娘先是跟引出跟赵家那件事,如今又传出跟参知魏大人的公子不清不楚,唉。如今我也是连半丝想法都没有的了。”沉吟了半晌,她又叹气:“都说儿女是父母前辈子的冤家,我如今可算是知道了。”
  于嬷嬷笑了笑,看了眼门外,站起来道:“老爷回来了,夫人好生安歇。”
  任老爷披着一身寒意进门来,于嬷嬷颌首退出去,将门掩上。
  任夫人撑着身子坐起,任老爷一面解着外袍,一面道:“怎么样了?”
  任夫人叹着气,往里挪了点,说道:“摊上这么个逆子,能怎么样?”
  任老爷笑了笑,脱下鞋子,坐上床来。“人不风流枉少年,隽哥儿这样的年纪,不正是为情所困的时候么?我看,你还是早些想想怎么去跟办这个事吧。当初齐家可跟谢家有过协议,他们的婚事由他们自己作主。要说服谢琬还得费些精神呢!”
  说着他顺手拿起床头一本书,就着灯翻看起来。
  任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说,你也支持谢琬做我们家儿媳妇?”
  任老爷目光落在书上,悠悠道:“当然支持。谢琬出身高,品性好,模样更是好,将来带出去也有脸面。”
  “就冲这些?”任夫人皱起眉来,“她可是丧妇之女!”
  “真是妇人之见。”任老爷便就把书放下,坐直身子来,“在利益跟前,丧妇之女又如何?你成日里呆在后宅,并不知道这次大姑爷回来,带来了什么消息。齐嵩不是有个族兄叫做齐锢的,在礼部做主事么?吏部的调令下来了,这齐锢正月里就要调升为员外郎。
  “这礼部员外郎的官虽然不大,管的也十分有限,然而对科举士子来说却不容小觑。
  “下届大比之年在明年八月,齐嵩对这对外甥视如己出,而谢琅正好又做了充分准备,预备这次下场,你想,既然齐锢升任礼部员外郎,管的正是科举之事,齐嵩会不替谢琅跟他打个招呼吗?”
  任夫人恍然大悟:“你是说,那谢琅这次中举的机会很大?”
  “以他的才学,只要他下了功夫,落第的机会本来就极小。何况又加上这层?”任老爷面色沉凝,“此次大姑爷之所以跟我说起这个,也是建议我顺着齐家这条线,让隽儿下场试试水。万一中了,那是最好不过,就是不中,他也还小。也没什么。”
  任夫人沉思片刻,说道:“那依你这么说,娶了谢琬,于我们任家倒是真有些用处?”
  “自然有用处!”任老爷又拾起书来。“且不说隽哥儿此次中不中,就是谢琅中了,自然也会带契妹妹。不管怎么说,隽哥儿有个做举人的舅爷,脸上也光采。将来他若中了进士,当了官,于咱们就更有利了么。
  “前阵子太孙被废,如今京师里勋贵们人人自危,深恐皇上要拿霍家开刀,转而向勋贵们下手。因而与文官们都纷纷走得近起来。大姑爷如今也是,谢琅与他们年纪相近,将来共事的日子长,如果谢琅真能有当官的一天,又能够因为谢琬的关系为咱们大姑爷所用。岂不是大大的好事么?”
  任夫人听到这里,脸上也不由轻松下来,她点头道:“只要大姑爷爬得高了,自然也会提携谢琅,谢琬既然跟哥哥情谊深厚,将来也就必须劝着他替大姑爷尽心效劳。这样三家关系紧密下来,对隽儿也是极有好处的。”
  “所以说嘛。这婚事还是得依了隽儿。”任老爷说完,又不由蹙眉道:“不过冲谢琬对隽儿的态度来看,这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办下来的。你还得仔细琢磨着才是。”
  “她一个丧妇之女,能嫁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拿矫的?”任夫人一想到任隽对她的痴迷就不舒服,口里哼道:“顶多我多给她两千两银子聘礼。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谢桦的婚礼订在正月廿七,据说是个不可多得的黄道吉日。于是这一天四处都是办喜事的人家,清河县就这么大,当一家人收到了来自同一日的许多家的请柬时,自然免不了会有礼到人不到的情况出现。
  即使谢家如今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来道贺的人也明显不如预计得多。
  阮氏背后嘀咕道:“早知道就另选个吉日,来的人还不到二十桌,这也太丢脸了。”
  谢宏狠瞪了她一眼,回头看着王氏,却也是面有难色。
  王氏叹气道:“这是棋姐儿惹出来的祸啊!”
  如果不是谢棋使下那阴谋诡计,让谢葳陷入后悔莫及的深坑,三房不会跟长房闹到如今越来越对立的地步。于是接到请柬的客人也很为难,去给王氏长脸的话未免让三房不快,不去的话又太过失礼。于是乎城中选在这日办宴的人就多了起来,大伙都有理由礼到人不到了。
  谢宏听见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但是不管怎么样,亲还是得成,宴还是得办。夫妻俩只得打起精神来迎客。
  谢棋果然没有回来,于是谢琬陪着谢葳在三房里描绣花样子。
  谢葳道:“如绣赠我的那两块帕子上,用的是蔷薇彩绫线,这种线咱们县里可没有,她是哪买的?”
  去黄家住了几个月回来,谢葳脸上早已看不见落寞和心伤,如今的她显得更加像个沉着的大姑娘了。谢琬跟她彼此都没有再提起翠怡轩里发生的事,谢葳没有提,便说明了她对谢琬有着提防。而谢琬不说,是她没有这个必要。
  除了这层心照不宣,两厢面上都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似的。自从从黄家回来的这几日,不是谢葳到谢琬的抱厦里来伺花弄弦,便就是谢琬到三房来下棋做针线,黄氏对谢琬也如从前般客气,甚至,有着谢琬出面指证谢棋的事情在先,黄氏对她显得还更亲切了些。
 
109
动机
  谢琬说道:“似乎是舅舅从京师带回来的。”
  她对针钱上兴趣一般,因为前世实在是做得太多了,以致伤了胃口。但是如果完全不做,又容易让人诟病,所以,齐如绣的蔷薇彩绫线,她并没有问她要。
  “那我下次也让父亲给我捎回来。”谢葳拈起画纸来看了看,微笑道。
  两人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花旗忽然从院门外匆匆走进来,路过房门口往隔壁黄氏所在的宴息室去了。
  发生了那种事,黄氏当然不可能去长房帮忙,为顾着面子情,遂推了谢芸过去,然后推说身上不舒服,关在屋里躲清静。谢葳之所以会在这纱壁内,也是抱着侍疾的名义。这样,便可以免去人前被人议论的烦恼。
  谢葳探头看了看,见得花旗又出得门来。正要起身过去,院门外又走进来一行人,顺着游廊到了黄氏房门下,黄氏带着笑意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贵客到访,未曾远客,失敬失敬!”说着对方也笑道:“我知道你身子不爽,何苦在风口里站着?我也不是外人。”
  两厢说笑着,便就相携进了门内。很快,隔壁就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
  谢葳偏头道:“似乎是任夫人来了。”
  谢琬早就听出来任夫人的声音,但她并没有打算出去。谢家闹出与魏暹的事情后,任夫人翌日赶早就让人过来把任隽接走了,明显是不想沾染这趟浑水,牵连到了任家。
  莫说这事远没到牵连到他们家的地步,就是会牵连,冲着两家几代几十年的交情,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着实让人无语。于是,对于这样趋利避害到如此明显地步的人,谢琬连招呼都懒得打。
  于是说:“你过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哥儿们接完亲回来。会到颐风院来吃茶,我也该回屋去打点打点,等我把这两张花样子描完就过去了。”
  谢葳只得起了身,往隔壁去了。
  谢琬不想与任家的人碰面。三两下把图描完,便就拿起来回了房。
  长房办喜事,连身为同胞的三房都不插手,她就更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了。至于任夫人造访黄氏,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值得特别关注。任家本来就跟谢家亲近,这整个谢府里能让任夫人看得上眼的人又不多,她与黄氏关系好,十分理所当然。
  哥儿们陪着谢桦迎亲回来,便就在颐风院歇息吃茶。到了喜炮响三响时,大伙便一道去栖风院观礼。
  谢琬这才留意到任家此番只来了任夫人。连任老爷都没来。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吃完饭她就回了房。
  只是才进了抱厦坐下,准备请程渊过来说会话,玉雪带着抹惊奇之色说道:“任夫人来了。”
  喜宴因是晚上举行,所以任夫人今儿是在这里住下的,她来不要紧。关键是她为什么来?谢琬跟她甚至并不曾有过什么交集。
  “她在哪儿?”她一面站起身来,一面问。不管怎么样,上门都是客,她总得好生招待。
  玉雪却道:“姑娘不必去了。任夫人是来找二少爷的,跟她同来的还有三奶奶。”
  她们来找谢琅干什么?谢琬呆住了。
  任夫人和黄氏在前院正厅落了座,谢琅便让雁语好生把茶果端上来。
  跟谢琬一样,谢琅心里对任夫人的到该也充满了疑问。但是他是晚辈,不能直问,于是道:“展延如何没曾同来?我倒是有些日不见他了。”
  任夫人与黄氏相视而笑,而后说道:“正月里我们大姑爷和大姑奶奶归宁,他陪着耽误了不少功课,所以这些日子忙着温书。不敢再分心。不过他让我代向二少爷问好,并说在府里叨扰了这么久,多亏了二少爷你们的照拂。”
  谢琅谦词道:“哪里话?展延谦谦君子,我们都很喜欢他。只是他不能在这里长住,很是遗憾。”
  任隽为什么要走。他如今也已经知道了,但回想起来,他当时并没有立马就走,而是犹豫着等到翌日下人们回去禀报了任夫人,任夫人这才派车过来接他,可见他走的原因其实并非真心因为谢琬,而是谢棋捅了那么大篓子的缘故。
  但这种事怎么好深谈?他一面亲手奉了茶给任夫人和黄氏,又招呼她们用瓜果。
  任夫人笑着打量了两眼屋里的陈设,然后说道:“我方才与三奶奶聊天,由大少爷的婚事说起这房屋布置之事,三奶奶说你们这颐风院才叫清雅,因而就过来串串门。如今看来,这屋里虽然陈设不多,所设之物却样样讲究,布置得却甚是风雅,也不知是出自哪双巧手?”
  谢琅微笑颌首:“这院里内外,全赖舍妹一人操持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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