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第3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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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福娘遂笑着给大家派起喜糖荷包来。
萱娘见沈婵未动,遂拿手肘轻捅她道:“不要白不要,一宗归一宗,先别想那些个。”
沈婵笑骂道:“就你人小会讲道理。”
沈雁见着她面色有异,不免问:“怎么了?”
沈婵踟蹰着,叹了口气,萱娘见状已说起来:“那会儿你订了亲不久,三太太也给婵姐儿张罗起了亲事,这次挑中了一家,说起来也是你们家的老相识。竟是中军佥事府的大公子。他们家老太爷原是老魏国公的左右手,这次因着你嫁到了韩家,不知怎么也想起来跟三府里结亲。”
沈雁目瞪口呆。中军佥事秦府,那就不是秦寿家吗?秦家大公子,那不就是秦寿本人吗?沈婵心灵手巧貌美如花,三太太居然要把她嫁给秦寿那个渣?
“那个,还没定下来吧?”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此支吾道。
“你也不赞成是不是?”沈婵望着她叹气,“我听说那秦公子幼时便十分顽劣,我不求对方如何富贵,好歹也得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可我祖母却说说行武之家的公子几个能斯文儒雅?却是看在秦公子如今在世子手下的兵营当差,又看在秦家素来公正的份上,觉得尚可。”
沈雁闻言脑袋更是一嗡,他知道秦家是中军营的世袭军户,但没想秦寿如今还正在韩稷手下当差,三太太说的不错,秦家长辈们倒是公正,关键是秦寿这渣在内宅事上完全没品,前世沈宓之所以会答应嫁她过秦家去,也是因为被秦家老辈的家风所蒙。
既然知道秦寿品质如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让沈婵重蹈她的覆辙呢?
不过三太太身为沈家的太太,放弃那么多诗礼传家的公子不选,非挑个武将家的公子,这动机也十分耐人寻味。
她说道:“三祖母只挑了这秦家不成?”
“倒也还有两家,家里也是官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但要论家世,又还是这秦家好些,毕竟秦家与韩家往来亲近,而且世袭的军户,怎么着也是较文官稳定的。”
沈婵说这番话时面上并无欣喜之意,看得出来她是站在三太太的立场说的。既然也有门第相当的文官求亲,三太太还倾向于秦家,莫非是冲着魏国公府这层关系来的不成?
第510章
来历
三府里清贵则清贵,但声势不但比不上沈家嫡支,连五府六府这几年显然还有超越之势,如今三府只有沈婵的父亲在任上,三太太有这样的心思也无可厚非,就是不说这联姻的事,就是往后沈家各府有什么事,沈雁能帮的自然都还是要帮的,只不过三太太行事也未免过于轻率了些。
前世里她自己也还私下严查过秦寿呢,只是沈婵又没经历过她这么多事,对这种事能有自己的想法已经不错了,就别提自己再私下去打听。
她想了想,说道:“现在还没有正式定呢,先不着急。三祖父总还得来请示我们老爷的意见的。”
沈婵脸上一红,睨了萱娘一眼道:“我不着急呢。不过是萱丫头提起这茬,我才这么跟你说罢了。”
华正薇道:“要我说文官武将都不要紧,文官里也有败类,武将里也有知心疼的,譬如我们的新姑爷就是。英雄莫问出身,但凡只要其人靠得住,女人这辈子才叫做两脚踏了实地。”
大家都是已嫁或将婚的小姐,听得这席话都撇去那层羞涩,皆深以为然。
这里大伙说了一通,沈雁看着时候天色,估摸着往各房里串串门回来就已经差不多,便拉了她们同行。
午宴仍设在牡丹厅。
回府还早,沈雁且回碧水院去歇息。
因着韩稷先前已与沈宓说及过郑王这事,等沈观裕吃完茶,他便使了个眼色给他,沈观裕便就起身回了内书房,沈宓沈宣偕韩稷同行。沈宦因为不曾入仕。便就前去打点回礼事宜。加之明日又还有韩家设下的认亲宴,沈家嫡支旁支上下老小可都得去,这也不是小事。
一行人进了沈观裕书房,沈宣便自动起身拿起关乎郑王这事的卷宗来。
沈观裕与皇后郑王的事自然已不可能瞒住沈宣,沈宣在朝上的表现不如沈宓,但为人却也精干,楚王出事后沈观裕便将他这点秘密和盘告诉了他。听说刘氏的死和沈夫人的瘫痪竟还扯上了这么要紧的关系。他也惊出一身冷汗来。过往的许多不明之处也茅塞顿开。
这么样一来,他对于沈宓他们决定复立废太子的决定也就表示了万分理解。毕竟赵隽口碑在外,且他也是受过先皇迫害的人。也是陈王案的受害者,他若能够再出来执掌江山,无论如何都比如今赵家这些父子要来得好得多。
当然沈观裕眼下还并没有告诉他韩稷的身世,局势推动到如今这步。其实韩稷是不是陈王的遗孤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如何同心协力破除眼前的忧患,从而达到真正的安稳无虞。
韩稷道:“眼下郑王逃窜。皇帝备受非议,本是最好的行事的时机,但柳亚泽未倒,我们手上的平反证据不充分。还是极可能以失败告终。我和家父还有各国公府的意思是,能不能接下来加紧对柳亚泽的暗查,同时又替赵隽造造舆论。双管齐下?”
沈观裕捋须道:“祸兮福所依,郑王杀皇后。对我们而言,确然是好事一件。”
沈宓道:“好在何处?”
沈观裕撩眼望他:“好在柳亚泽。”
沈宓一怔。
韩稷与沈宣面面相觑,沈宓都不能猜透他的心意,他们自然更没这份本事。
但看他淡定自如的样子,又不由安下心来。
他们这里散了话,沈雁瞅准空档,也到了沈观裕书房。
她给正准备写字的他磨砚,说道:“老爷是不是早就猜到郑王会杀皇后?”
“这很奇怪吗?”沈观裕扬眉,却并未看她,“我挑拨他们决裂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郑王杀皇后。”
“我就知道。”沈雁道,“可您好歹也提前吱个声儿,您知不知道他要是早半天下手,我跟韩稷都成不了亲了,定好的日子又改,多不吉利?”
“郑王不挑这么好的当口下手,又挑什么时候?”沈观裕平静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沈雁顿了下,放下手里的墨,说道:“既然您这么了解他,那么总归没有算到会被我公公派去的人撞破他杀人,如果没被撞破,皇后之死兴许就成了谜,郑王此刻或许已然成为太子,这对咱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皇后都死了,我又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当上太子?”他终于抬眼看向她,“只要他杀了皇后,不管有没有被人撞破,我都不会让他有走脱的可能,只是我的确没料到他会被国公爷的人吓跑。这样一来虽然不至于失控,但影响却还是变大了。”
“怎么个大法?”沈雁道。
“如果郑王仍在京师,士族文官完全可凭他的罪状参他到死。而如今他的逃亡不但给他保命争取了时间,同时也牵连动了西北与南下一带的军情。辽王迟早都会知道京中的事情,不管郑王会不会去寻他,他身边的人也会挑拨其伺机而动。
“而鲁亲王府本就动了心思,这个时候在打什么主意,是人都猜得到。”
沈雁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来,眼下这局势是催着咱们在尽快动手了?”
“所以我才会让你尽快打听出废太子在宫中的助力,知己知彼,才能胸有成胸。”沈观裕将写好了的纸笺吹了吹,收入信封。“韩家人脉很广,接下来必定会有许多人邀请你登门做客。你不但要去,还要与你婆婆对外保持良好关系,这当口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知道。”沈雁点头,“所以我目前的任务就是守住韩家内宅不出纷争,防止韩稷的身份泄露出去。对么?”
“主要就是做好贤内助,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沈观裕瞥她,啜了口茶,“当然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发挥发挥你沈家女的优势。”
沈雁嘿嘿一笑。老爷子好面子,生怕别人说他纵容孙女没规没矩,非得这么冠冕堂皇来一句。
想起昨儿夜里的事情,她不由又敛了笑容,说道:“昨儿晚上我们去了陈王坟茔,但是墓碑上的萧字,没有任何可以确定身份的标识,又怎么知道松柏林里的土坟里埋的就是陈王呢?祖父是怎么知道那就是陈王之墓的?还有,陈王的尸骨究竟是谁收的?”
“你们就去过了?”沈观裕眉头微动,从书案后站出来。
沈雁点头,遂把昨夜所见又说了一遍。
沈观裕沉吟着,说道:“那图上的位置,我也未曾去过,三个月前我在衙门上了锁的抽屉里忽然发现了这个,同时还有枚陈王的私章。对方将两件物事同放在信封里,同时告知我让我购下乌石庄那片田庄作为你的嫁妆产业。
“我先以为是我们行事被皇帝察觉,故意放置于此,也未曾跟任何人提起。但几个月观察下来我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异状,后来我就暗中比对过那枚小印章,发现的确是陈王遗物无疑。而我再看那纸上字迹清秀,像是个女子的笔迹。”
“女子?”沈雁讶然了,按照沈观裕的说法,能够在衙门里进入他的公事房塞这么重要的物事的人,必然是衙门里头或者是附近的公差,既是女子,又怎么可能出入得了公堂呢?“那信可还在?能否让我看看?”
沈观裕点点头,让她把门窗掩了,而后反身走到墙上挂画处,打开层层暗阁取出个小木匣来,打开取出个普通信封来道:“印章与留言都在此。”
沈雁接过信封,掏出里头的印章与信笺,只见印章乃是便于携带的拇指大小,上头刻着陈王的名讳,因着年代久远,看上去已有些古朴,但是四面棱角又泛着油亮,看得出来经常被人抚摸。再看那信笺,也是普普通通常见的纸,上面的字迹果然十分清秀。
凭这些根本看不出来落笔之人的身份,沈雁沉思片刻,拿着信笺凑鼻闻了闻。“也是很常见的墨的味道,此人若不是处境平凡,便一定是故意做成这般混淆视听。但这字迹的确偏向女性,而信笺上虽然别无味道,但印章闻起来却又有丝胭脂味,所以十有八九的确是个女子。”
“关键是我也想不出来这女子是什么身份?”沈观裕凝眉,“这信会被塞到我的公事房,只能说明我身边,至少是都察院衙门里有她的同伙。否则的话她无法做到。
“我仔细琢磨了一段时间,认定她并无恶意,因为如果她想害我,只需要将这枚印章随意塞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再随便拟个什么理由搜查,只凭它,我们沈家便逃不掉抄家灭门的命运。”
沈雁点头:“她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你,又指向陈王的埋骨之处,可能不只没有恶意,反而还藏着极大善意。因为一个人如果对陈王不存善意的话,她是不可能会对一个死去已久的人的印章日日摩挲的。
“我猜她不但知道咱们的事情,恐怕也知道韩稷的身世,所以她会在我们订亲之后把这个交给您,大约也是让韩稷去祭拜的意思。既然如此,她对于陈王府应该就有着极深的感情,难不成,她会是陈王府的故知?亦或是陈王妃身边的近侍?”
第511章
执孝?
“但是能在那场杀劫里逃出来的人都是无足轻重的人。”沈观裕轻摇头,“但凡有点可能死灰复燃的人都已然全部诛杀殆尽。整个王府死尸数以千计,包括王府的府兵,侍卫。当日为了不打草惊蛇,虽然未曾阻止正常外出办事的人,但那些人都在柳亚泽派去的人的计算之内。
“逃出去的纵然也有,但全都是身怀武功的将士,女子是绝无可能走出去的。因为必须防止她们当中有人怀着陈王甚至是世子及公子们的子嗣出去。”
要绝人之后当然首先杀家族里的男主人而后是这一家的女子,身边的人再忠,可只要确保主家无后,他们也无计可施。
沈雁闻言心惊,这件事既是柳亚泽筹谋出来的,那么他这份心思用得不可谓不深了。
“我听辛乙说过,陈王府也还是有些人留下来了,这些人如今都在他的管辖之中。想来这些人就是当初侥幸未死的那批人。可是如果没有女子逃出来,那递信来的这人又会是谁呢?如果不是陈王与陈王妃的近随,她怎么可能手上会有陈王的私章?”
难不成,还会是陈王在外的红颜知己?
沈雁也觉得这想法近乎荒谬,因为在征战之中陈王是根本没有机会去做这些事的。
她觉得很复杂,很头大,可在这份乱绪里有些东西却又似呼之欲出,不管怎么说,既然能够推断此人并无恶意,那就说明他们寻到的坟茔必是真的。否则她既没有理由拿这个来坑人,也没有理由躲得过沈观裕前后几个月的反复论证。
而对方假若是要害韩家,那么也足可以将这印章藏于魏国公手上。再者,松柏林里的坟茔并未曾标明陈王具体身份,谁又能仅凭一个萧家来埋伏捉拿韩稷?
总之,沈雁从这突然而来的纷绪里也摸到几分底,但是又还有不确定:“既然此人跟陈王府亲近,那么收埋陈王的会不会是她?”
“不好说。”沈观裕道:“我就是因为猜不出来她的底细,这才一直拖到你成亲之前才把这舆图给了你。这私章与信笺你都拿回去。跟韩稷好好琢磨琢磨。既然那地方离韩家禄田不远。你们也可以问问国公爷,不过我想希望不大,因为如果他知道下落。不会不主动安排你们去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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