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半侠传(校对)第3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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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让!”那葛师妹脸色怔怔,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玉面飞红,飞快地下了场。
  那道姑满脸得色,微微一笑,说道:“西宗已胜了三阵,看来这‘剑湖宫’东宗是住不得的了?左师兄,咱们还须比下去么?”
  坐在她下首的那长须老者强忍怒气,说道:“辛师妹果然调教得好徒儿,我不及也!”
  说着又狠狠向那个正在包扎的少年瞪了一眼,心道:“定是这干光豪平日偷懒,否则内力怎会如此不济?连个女人都不如?”
  这老者方明若在场的话一定认识,正是左子穆,此时已经做了“无量剑”东宗的掌门。那道姑姓辛,道号双清,是“无量剑”西宗掌门。
  原来当年,方明大败东宗掌门左归辛,几乎将无量剑东宗打得一蹶不振,左归辛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没多久便忧愤而死,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左子穆。
  那时方明已经当上大理国主,推行禁武令,无量剑的祖宗基业剑湖宫也被当了违章建筑,直接收归官有,左子穆这个掌门连带整个东宗都成了丧家之犬,其中之凄惨落魄,自不必赘言。
  无量剑东宗衰落下去之后,西宗的掌门却是个有眼色的,见官府势大,当即全面投诚,不仅派出得力弟子入禁卫军效劳,更是大力支持官府行事,最后终于得了回报,耗费重资,总算重新备案,将无量剑派的祖宗基业“买”了回来。
  左子穆自然不能甘心,便重提祖训,要以五年一次的比剑论定剑湖宫之归属。
  可惜原本虽东宗势力较强,却几经挫折,被雨打风吹去,西宗根基未损,后来居上,五年前剑湖宫比斗,东宗大败亏输,今年左子穆又教出了几名得意弟子,本拟可以扬眉吐气,谁知道竟然连输两场,第三场上,寄予厚望的干光豪又莫名其妙地输给了对方的一名女弟子。
  比试一共五场,东宗至此已是大败亏输,若想重来雪耻,非得再等五年不可。
  西首锦凳上所坐的则是别派人士,其中有的是东西二宗掌门人共同出面邀请的公证人,其余则是前来观礼的嘉宾。这些人都是云南武林中的知名之士。只坐在最下首的那个青衣少年却是个无名之辈,偏是他在那干光豪中剑时嗤的一声笑。
  左子穆心里有气,冷冷瞪了这少年一眼,道:“我那徒儿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但无量剑数百年清誉,咱们后人没练到家,却不是剑法招式的缘故,段世兄既然颇不以为然,便下场指点小徒一二如何?马五哥威震滇南,强将手下无弱兵,段世兄的手段定是挺高的。”
  马五德是大茶商,豪富好客,颇有孟尝之风,江湖上落魄的武师前去投奔,他必竭诚相待,因此人缘甚佳,武功却是平平,闻言老脸一红,双手赶紧乱摇:“这位段兄弟不是我的弟子。你老哥哥这几手三脚猫的把式,怎配做人家师父?”
  又瞧了这少年一眼,见他脸色茫然,竟然还不知闯了大祸,当即道:“我这老弟年幼无知,你看在老哥哥面上,便饶了他这一次吧!”
  左子穆心想:“他若是你弟子,碍着你的面子,我也不能做得太绝了,既是寻常宾客,那可不能客气了。有人竟敢在剑湖宫中讥笑‘无量剑’东宗的武功,若不教他闹个灰头土脸的下山,姓左的颜面何存?”当下冷笑一声,说道:“请教段兄大号如何称呼,是那一位高人的门下?”
  那姓段少年微笑道:“在下单名一誉字,我看到别人摔交,不论他真摔还是假摔,忍不住总是要笑的。”
  左子穆听他言语中全无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有气,道:“那有甚么好笑?”
  段誉轻摇手中折扇,轻描淡写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看这位干小哥对葛姑娘大有情愫,特意礼让,日后无量剑东宗西宗联姻,两家变为一家,也不用再头疼剑湖宫归属了,岂不是上善大佳吗?哈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口,满场的目光登时汇聚到了之前比剑的少年少女身上,只将葛光佩羞得玉面飞红,躲在师父身后,而干光豪则是脸色惨白,心想我故意装作内力不济,力战而败,连师父都没看出来,他怎么知道的?
  见到左子穆的目光,当即叫屈道:“师父,徒儿实在内力耗竭,力有不殆!”
  左子穆道:“即是如此,光豪,刚才人家笑你呢,你下场请教请教罢!”心想这个弟子刚才到底是力所不及还是故意为之,试一试便出来了。
  本来辛双清才是此地东主,但她见这少年段誉言语中对无量剑也无甚敬意,不由心里有气,更加想知道刚才干光豪是否有意相让,因此也在一边冷眼旁观,不加阻止。
  干光豪硬着头皮出来,抽出长剑,往场中一站,倒转剑柄,拱手向段誉道:“段朋友,请!”
  他此时乃是两难,若全力以赴,便显得刚才的确犹有余力,有意放水,而若装作内力不济,又怕给段誉一剑杀了,偏偏师父两只眼睛仿佛灯笼一般瞪在后面,当真令他左右为难。
  谁知那段誉只是道:“很好,你练罢,我瞧着。”仍是坐在椅中,并不起身。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子
  干光豪见段誉大大咧咧地坐着,先是心里一惊,以为对方身负惊人业艺,不屑站起与自己比斗,要坐着打赢自己,连忙摆了个架势,守好门户。
  但等了半天,不见段誉动手,方才醒悟到对方乃是让他自行练剑,旁观指点之意,不由气歪了鼻子:“我师父让你动手!”
  此时气急之下,连掩饰实力的本意都忘了。
  “你师父是你师父,却不是我师父,指挥得动你,却管不了我!”段誉轻摇折扇,道:“既然你手里拿了一把剑这么东晃来西晃去,想是要练剑,那么你就练罢。我瞧着就是……”
  “其实依我看呐,你们东西二宗打打杀杀也不是个事,若是对剑湖宫归属有着争议,大可击鼓鸣冤,让我大理父母官为你们做主,公公正正地判了,若是不服,还可以去大理找三司上告,岂不痛快得很?”
  “嗯,此言大是有礼!”
  说话的乃是辛双清,毕竟这剑湖宫乃是她西宗买下来的,地契上清楚明白写着,官府中也有着记录备案,自然毫不惧怕,左子穆的一张老脸却是胀成了猪肝色,偏偏又作声不得。
  不止是他,但段誉提到官府的时候,整个大厅中都是一静。
  禁武令推行十数年,但凡有着作奸犯科的江湖中人,皆被官府擒拿归案,以王法制裁,律法威严,已是深入人心,满堂虽然俱是豪杰,却当真没有一个敢不恭敬。
  真正敢如此做的,尸骨都不知道烂了多少年了。
  “难道此人竟是官府中人?”
  在场群雄登时心里一凛,下意识地便换上了点头哈腰之色,左子穆大是踌躇,忽然间又看了看段誉的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登时生起一股厌恶与恨意,叫道:“光豪,还不动手?”
  “得罪了!”
  师命如山,干光豪下意识一剑刺出,迅捷狠辣,委实已经得了无量剑法的真传。
  但下一刻,他的手便停在了那里,再也进不得一分。
  原来那段誉伸出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将剑尖夹住,竟仿佛铁钳也似,任凭干光豪面色通红,也无法将剑尖移动半分。
  “好内功!”
  满场豪杰登时喝彩,他们中自有识货之人,知道要以血肉之躯拿住长剑已是极不容易,更难得的是以两根手指抗衡敌人全身之力,真想不到段誉年纪轻轻,竟然有着如此武功在身!
  “快放手……放手……”
  不料过了片刻,场上局势又有了变化,干光豪大叫着,脸色扭曲,竟似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怖之事一般。
  渐渐地,他整个人竟然慢慢瘫倒下去,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手一松,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光豪,你怎么了?”左子穆对自己徒弟还是有些关心,当即急奔过来,查看伤势。
  “师……师父!我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干光豪说话断断续续,竟似全身精力都被吸走一般,眼眶凹陷,头发枯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好啊!你武功惊人,便可下此辣手么?”
  左子穆抽出佩剑,叫道:“你以邪功害人,就不怕在座武林正道,还有官府缉捕么?”
  他嘴上说得好听,心里着实大惧,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周围同道先拉下水再说。
  “化功大、法!这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邪法!”
  西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登时满脸惊怖,叫了出来。
  在座群豪皆是“啊”的一声,甚为震惊,星宿海星宿老人乃是二十年来江湖邪道上的第一高手,化、功大法专化内力,令武林群雄胆寒,谁也想不到段誉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居然会和此种声名狼藉之辈扯上关系。
  “不想阁下竟不知自爱,拜入星宿老怪这个声名狼藉之辈的门下!”
  左子穆冷笑一声。
  “非也,非也!”
  段誉轻摇折扇:“我从未见过丁春秋,再说,此等猪狗不如的畜生,又怎么配做我的师父?”
  江湖之中,师承尊卑最重,若这少年真是丁春秋的门下,绝对不敢以“畜生”称之,满堂群豪顿时放下心来。
  左子穆面有狐疑之色:“那是在下有眼无珠了,敢问这位少侠仙乡何处?授业恩师又是何人?”
  既然段誉非星宿派之人,又兼武功高强,左子穆言语中便客气了几分。
  “这个么?”
  段誉似乎面有难色:“我师父很多的……比如教我易理的孟述圣孟师父,还有教我围棋、医术的苏星河苏师父……这位苏师父的师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父……父亲说我与苏师傅的师父有缘,便命我跟他学了几年的功夫,但也没拜入他门下……”
  左子穆见这少年说话纠缠不清,什么你师父、我师父的,直如绕口令一般,当他故意胡搅蛮缠,当即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来请教少侠的高招!”
  他徒弟折在对方手上,若不找回场子,日后在武林上便再也没有脸皮混下去。
  这习武之人,性命可以不要,脸皮却是万万丢不得的。
  左子穆掐了个剑诀,心想这少年武功邪异,必得尽出快剑,招招抢占上风,万万不能给对方施展“邪法”的机会!
  便在此时,原本站在左子穆背后的一位师弟忽然大叫一声,指着段誉的面目道:“掌门师兄……他……他……当年打伤师父那人……”
  被他这么一叫,左子穆心里也是如闪电划过,忽然想到了二十五年前本门遭逢的大难之上!
  当时那位少年,不就跟现在的段誉非常相似么?一样的浓眉大眼,面目俊朗威严。
  这位师弟乃是当年与他一同经历剧变之人,因此记忆犹新,而左子穆却是当掌门日久,事多繁杂,一时忘了,此时方才醒悟:“不错!我一见这个段誉,便觉得十分面目可憎,原来却是此故!他与当年那人长得实在是一模一样!”
  一念及此,他手里握着的长剑,却是怎么也刺不出去了。
  因为他清楚记得,当年那位闯宫少年,可是自称“段正淳”的啊!
  段正淳是谁?当今大理国主,天南剑圣!甚至是天下第一高手!!!
  左子穆本来心底还有奢望,心想大理姓段之人千千万万,说不得那大恶人刚好与镇南王同名同姓而已,可惜等到他混入大理城,悄悄见过镇南王出行之后,却是四肢冰凉,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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