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缘(校对)第489部分在线阅读

第858章
天眼
　　队伍中突然发生了骚乱。
　　位于后头一摄异星人自己打了起来，起因不明，但成功吸引了加图人的注意。几名战士嚷嚷着上前，想要把打架的苦力分开。冷不防被几记乱拳揍到，只是加图人皮粗肉厚的，挨几拳根本不当事。可俘虏就惨了，加图人一顿拳打脚踢，几乎把闹事的人全打趴下。
　　前面的人在看热闹，两边的战士要求他们蹲下。有一个浑身皮肤呈湛蓝色，全身粘乎乎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异星人骤然发难。他本来就体型高大，那长得像章鱼似的脑袋上，一个小小的嘴巴猛吸气，身体就膨胀得七八米高。好似个充气娃娃般的异星人双手乱挥，便把扑上来的两名加图战士抽飞。
　　充气膨胀的身体弹飞了手脚的镣铐，这些东西可以控制俘虏的源力，却无法承受来自物理层面的挤压。恢复自由的异星人更见威风，他弹往一撮加图战士，全身突然喷出几十道惨绿的水箭。被这些水箭激打到，重甲消融，皮肉腐蚀，加图人顿时惨叫四起。
　　躲在暗处的艾伦见了，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暴动事件。先是队尾的俘虏制造骚乱吸引加图人注意，再由那名可以改变体征的异星人暴起发难，接着前面上百名联邦士兵一起造反，当下局势颇有失控的味道。
　　一股气势蓦然升起。
　　那名五牙勇士手中抄起一把短戟，照准了体若腾球似的异星人就是一戟飞出。这名加图蛮族的精锐倒也有几分真本事，源力灌注下短戟拖行着一道隐晦尾焰，重重砸在那名异星人的胸口。如同气球给扎破了般，短戟轻松没入体内，异星人的身体则消失缩小，从胸口更是喷出蓝汪汪的血液来。
　　一击得手，那名五牙仍扑了上来。口中大骂，抄起一截扎进异星人体内的短戟，一通乱舞。
　　鲜血四溅。
　　那名异星人几不成人型，又被五牙抡戟一砸，上身竟炸了开来。血肉飞溅中，一颗脑袋滚出了老远。就连五牙也没料到会这样，他至多想重伤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却不料直接把俘虏给杀了。现场血肉模糊，惨烈无比，让暴动的俘虏都安静了下来。
　　兴许太过惨烈，反而让五牙有点发蒙。他摇了摇头，最后竟忘了重惩暴动者，仅对俘虏人人赏了几棍了事。队伍离开，留下了两名战士清理现场。加图人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他们草草拉走了死者的尸体，却忘记了那颗滚到通道角落里的脑袋。
　　那颗脑袋就在距离艾伦不远处的地面上。
　　艾伦还庆幸它没有惹来加图战士的注意时，本来已经死绝的异星人。不，准确来说是那颗脑大，却突然张开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这一下，便和艾伦大眼对小眼，四眼相望。
　　凯瑟琳哼了声，手已经扶在蛇镰握柄之上，杀意伐然！
　　也不知道是否受了凯瑟琳的杀意刺激，那个异星人的脑袋竟从地上弹了起来，接着从嘴中发出一串急促的人类语：“不要杀我！”
　　这下连艾伦都好奇了，都说宇宙蕴养亿万生灵，什么样的生命都有。就连那体大宛若山脉的大地之母艾伦也见识过，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只剩下一个脑袋也能活的异星生命。当下挡了挡凯瑟琳，对那异星人道：“你还会说人类语？”
　　“在这里，你们人类可不少。”那异星人嘀咕道，然后迅速从脖子下探出一丛肉须。这丛肉须张了开来，竟把这颗脑袋撑起，接着自脑袋两侧，又升起六根触角，左右对半，如同这异星人的手臂。只是如此异形异样，骇人谈不上，古怪倒是占了十分。
　　见艾伦好奇打量着自己，那异星人说：“没什么稀奇的，我们水姆人除了脑袋以外，其它的身体四肢全是伪装物。平时可以用它们自由活动，必要时可以牺牲以迷惑猎人。本来这是天大的秘密，可都已经被你们瞧见了，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水母人？”艾伦问道。
　　“水姆人！”异星人强调道。
　　艾伦耸肩，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吉古·哈雷·瓦斯通布……”一串又长又拗口的名字，异星人似乎只说了一半，然后晃了晃脑袋道：“算了，你们叫我吉古好了。”
　　突然他又似想起什么，蹦哒了一下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们不是被那些该死的加图人捉来的？”
　　他那本来就很小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满脸惊讶。
　　“关于这个，说来话长。”
　　“难道你们是入侵者？”名叫吉古的异星人突然兴奋了起来，他六条触角一阵舞动，道：“之前就听说什么入侵者之类的，没想到还真有。那么，你们打算去哪？去解决那些人吗？”
　　艾伦朝后面几人看了眼，苦笑：“很想，但我们人数有限，贸然行动只会把我们也搭进去。所以我们还是会按照原计划，想办法离开这里，然后再带援兵来。”
　　“那么就是要去停泊港口了？吉古知道路，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咦……”吉古两颗小眼珠一转，突然抽了口冷气：“糟糕，是天眼。他们果然用天眼来搜捕你们。”
　　艾伦还没来得及问天眼是什么，吉古已经跳了起来。它大口吸气，那不知道是脑袋还是身体的部分就这么膨胀了起来。这次却没有涨成圆球状，反而是朝四周拉长的扁平体。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向下倒扣的弧状，轻松把众人全包裹了起来。艾伦张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异星人急道：“噤声。”
　　他乖乖闭嘴，然后就听到好像静电似的轻响，接着头顶上一个金属圆球飞过。圆球上分成着四个电眼，四个电球一通乱转，在附近扫视一圈。毫无发现后，又朝着通道前方飞去。艾伦只觉怪异，刚才其中一个电眼明明看到了他们，却像什么也没发现。如此看来，当是这异星人的功劳了。
　　确定圆球飞远后，吉古放出气息，又渐渐缩回正常的样子。他像片落叶似的轻飘飘落到地上，呼出口气：“好险，看来你们真是入侵者，要不然也不会把天眼用到你们身上。”
　　不等艾伦问，吉古就说：“天眼是这个基地的监控系统，像刚才那样的金属圆球合共有三千六百六十一个，遍布整个基地。它们无所不在，通道、营房、仓库、甚至是排气管里都会有这些东西，它们可以探查基地的每个角落，这些东西组成了天眼系统。还好我的伪装可以和环境同化，就连天眼也分辩不出来，要不这回我们就完蛋了。”
　　小小的异星人一付愁眉苦脸说：“可如果他们出动了天眼，那我们哪都不用去了。特别是停泊港口，肯定也遍布了天眼。除非……”
　　“除非什么？”艾伦终于有插嘴的空隙。
　　“除非去那怪人的工厂……”吉克朝刚才那队俘虏远去的方向指了指：“本来那些加图族混蛋就是要押送我们去那怪人的工厂干活，那怪人讨厌被监视，所以那里是唯一没有天眼的地方，但却布置了看守。”
　　“看守倒是无所谓，总有办法对付。不过那怪人是谁？”
　　“皮埃罗，一个巴尔人。”
　　艾伦顿时看向凯瑟琳，后者也是一脸讶色。巴尔人可以说是约顿星域中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异星人。在强族排名里，巴尔人毫无悬念排在第一位。他们所在的行星阿加雷斯位于约顿星域的最深处，在那颗混乱邪恶的星球上，遍地皆是罪恶，到处都有峰火。
　　阿加雷斯有两名至尊，皆是可匹敌艾达华星那位公正之王的狠角色。两位至尊以无垠的血海为界，各据阿加雷斯的一半天地。自有记载以来，两名至尊尚末曾交手过，但他们的军队却交战经年。在阿加雷斯有这么一个恐怖的传说，传说阿加雷斯的血海，就是这两位至尊的军队用鲜血染出来的。
　　天知道要用多少鲜血才能将汪洋染遍，或许传说有不尽实处的地方，可不难看出，在阿加雷斯上最不缺乏的便是战争。
　　如果说约顿星域被称为混乱战场，那么阿加雷斯，便是永恒战场。那片战场上，战争一日不停。可纵使是这样的内耗，也不见巴尔人死绝，也是怪异。但也因为阿加雷斯上内战不断，因此约顿星域里的战争，巴尔人鲜活插手。当年要不是卡普罗领着黄金狮子已经打到了机械行星奥米斯加，感受到威胁的其中一位至尊才会出手，这才把黄金狮子惊退。此役之后，卡普罗养伤二十年，由此可见阿加雷斯的强势。
　　听说这座太空基地里竟然有巴尔人，艾伦和凯瑟琳的脸色都不自然起来。艾伦忍不住问：“巴尔人在这里做什么？”
　　“天知道，他是跟火魔贝鲁凯一起来的。那个叫皮埃罗的疯子，要我们日夜不停的工作，难道大家都说巴尔人都是恶魔！恶魔！”吉古重重地说。
　　艾伦兴许不知道火魔是谁，可联邦将军的凯瑟琳却知道贝鲁凯的大名。那是其中一位至尊手下的将军，当得上一人之下，千万人以上的殊荣。和另一位将军暴魔巴力同为弗里乌斯左右臂膀。如果贝鲁凯在这，那等于弗里乌斯的意志在此地降临！
第859章
大师
　　吉古看似在这座基地里已经混了有好些日子，对基地各处极为熟悉。这座名为死星的基地，分为上中下三层，内外中三区。纵三横三，勾划出九个区域。这九个区域里，外围区域最为广阔，几乎涵盖了大半星体。除了内部基地外，还包括星体的外露建筑、防御工事以及武器系统等。内围区则相对要小些，这片区域主要是格莱族和加图人起居之地，以及重要物资、智脑机房的重地。
　　像吉古这些苦力俘虏，都给安置在外围区域，他们的工作皆是修建基地的各种建筑，也不乏在太空作业的。但由于太空作业远没格莱巨人来得方便，所以需要他们到基地外工作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至于最为隐匿的基地中枢，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吉古只知在那巴尔人的工厂里，每天赶制完成的东西全要送去基地中枢。那些东西根据吉古的描述，像是一些机器的零件。至于是做什么用的，这个水姆人也不清楚。
　　“到了。”
　　吉古把艾伦几人带到一扇大门前，两颗眼睛左右一阵溜转，对艾伦道：“抱我上去。”
　　他指的是门前的密码锁，那个高度对他现在来说确实够不着。艾伦把他抱了起来，吉古伸着六条触手对着密码锁一阵啪啪疾按，大门便自动朝两边分开。他有些得意的说：“这些电子锁每天更换一组密码，但密码却是依照三十天为一轮往复更替。那些蠢蛋加图人肯定不知道，每次我都偷偷记下了密码，为的就是像现在能够用上。”
　　同为加图人的哈勃哼了声，张合着手掌寻思着是不是掐死这个满嘴毒水的小东西。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犯不着和这个小东西计较。
　　在艾伦几人眼前打开的是一间小仓库，说小其实也不小，上百平方的面积，二十米高的空间哪称得上小。可在这占据了小半星体的死星基地里，这点空间又的确不大。仓库一口口金属立柜像柱子似的顶着穹板，压着地面，既可用来储存东西，也充当了承重的作用。
　　艾伦看着仓库道：“咱们不是得赶去那什么工厂？”
　　“这样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要起进去，总得找些伪装。”吉古像是软体动物般，那脑袋说转就转，扭了个180度看向后头的哈勃，啧啧说：“我真好奇你们是什么人，竟连加图人的同伴也好。这样也好，方便行事。想这么大摇大摆进入皮埃罗那疯子的工厂大概是没可能了，可要是一位加图族大人押着我们几个俘虏进去的话，那还是能混蒙过关的。”
　　哈勃一听，喃喃道：“又来这一套。”
　　艾伦知道他指的是当初混上母舰的事，耸肩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冒充瓦沙克的人，但这种情况，你还得将就再来一回。”
　　哈勃别过脸去：“回去后你得给我五桶麦酒。”
　　“我让你喝个够吧。”
　　哈勃脸上顿时多云转晴。
　　那边吉古已经上蹿下跳，对着诸多立柜指指点点：“那边是放断力锁的，拿几付出来咱们得自己套上。当然，做个样子就好，不用真的启动；还有这个这个，这里是放俘虏制服的，没错，就是我之前穿的那种。既然要演，就要扮得像样点。那个大个子，没错就是你，你到这里来。把你身上那些破烂换下，你还戴着串五牙项链，不错，这样咱们就可以装得再像点了。”
　　捣鼓片刻，艾伦几人换上俘虏的衣服，手上脚间戴上了做个样子的断力锁。哈勃则换上全套的精良战甲，他那把雷霆是奥尔奇拉的专用兵器，太过抢眼。于是换上了一根通体漆黑的重枪，重枪重甲，这样才衬得起他脖子上那串五牙项链。最后，吉克还给他找来一个覆面头盔，往头上一戴就算认识哈勃的人也无法第一时间把他认出来。
　　“这样就没问题了。走吧，算算时间，皮埃罗的工厂快开工了，要是半路插队，还是难免引人怀疑。”吉古叫道。
　　皮埃罗的工厂和一般意义上的工厂大相径庭。
　　这个工厂没有墙壁，没有厂房，说穿了就是在山体中凿了个可供数百人同时作业的大厅。这个偌大的石厅，留下百数十根石柱作为承重，每根石柱下燃有火堆，将大厅照得一片明亮。虽然简陋，甚至原始，可这个“工厂”却是实实在在还位于死星基地之中。之所以如此模样，只是那位自称大师的巴尔人心头喜好罢了。
　　皮埃罗大师称这样的环境才最贴切他在阿加雷斯上工作的地方，而只有在相似的环境下，他才能集中精神。可一天到晚都絮絮叨叨的巴尔人实在看不出什么时候精神能集中过，但他是和火魔贝鲁凯一起来的，当时贝鲁凯只甩下一句话：“照他的话做。”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工厂。
　　工厂的环境虽然原始，器械却一点也不原始。从小型的冶炼炉到激光切割机床，从牵引车再到工程车应有尽有。更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机器，上面那些装嵌的晶体闪着红红绿绿的光，地面则给大大小小的电缆管道所占满。小的也有手臂粗，大有直如象腿，在工厂中行走得小心这些缆线。就算是加图人绊着了也要换来大师一通臭骂，更遑论那些俘虏们，逮着了一通打都是轻的。
　　既然是工厂，自然是干活的地方，这里每天都有四五百俘虏日夜工作。俘虏的种族形形色色，其中以人类为多，且基本上联邦士兵。在死星基地上，俘虏苦力的总数足有两千，其中四分之一的数量轮流到工厂服役，其它的则分散在基地各处，像工蚁般修筑着异星人这个巢穴。
　　可干活归干活，却没人知道自己在干的是什么活。由于工时和工种都是时常打乱，上一次分配到这里可以负责装配零件，下一次就变成了冶钢炼铁了。可说毫无规律可言，哪怕是再细心的人，也很难理得出一个头绪来。只知道这个工厂日夜开工，每天进厂服役的苦力分成两拨，轮流工作，非得做足12个小时不得休息。
　　每天总会有牵引车将大量的物资运进来，也总会有大大小小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零构件给运出去。这些零构件的去向，作用都神秘得很。纵使皮埃罗这个所谓大师喜欢自言自语，可在这个工厂里呆过多次的人也只知道，这些零构件最终送去了死星基地的中枢处。但用来做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当哈勃装模作样，大摇大摆押着艾伦等几个假俘虏来到大门口时，皮埃罗正在骂人。由于声音尖细，骂声不断，很快吸引艾伦的注意。这个巴尔人瘦得像一截枯树的树干，那裸露在黑袍外的皮肤干巴巴的，长着些不知道是刺还是硬毛的体毛。脑袋却是出奇的大，椭圆形，三颗圆滚滚的眼珠，瞳孔中心处有暗色的竖纹。两只长而尖的耳朵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停，布满皱褶的脑袋上一颗头发都欠奉，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
　　他还有一双扭曲变形的手，手臂长而细，手掌却异常肥大，三根胖乎乎的手指长着黑色勾状的甲，天知道这样一双三指胖手要怎么拎得起东西。
　　“你们迟到了？”大门口的守卫，一名加图的蛮族战士上前盘查。看到哈勃颈上的五牙项链，也不像其它加图人一样惧怕，只是神态上恭敬了些。
　　按照吉克之前所授说词，哈勃开口道：“这几个俘虏趁乱想跑，给我逮了回来，花费了一些时间。”
　　“哦，知道。”之前确实听说有俘虏暴动，这名守卫也没怀疑。
　　哈勃便要上前，守卫却伸手拦住：“大人，请交上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