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校对)第1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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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过问题在于,第一,未必能找到真正的嫌疑人,恐怕在报警的时候,他们已经成功脱身了。第二,就找到一位两位嫌疑人,可能牵扯到的,最多又是一个外围人员,以他们手法,是让人拔橛子偷驴,他们只管卖了数钱,等捋清案情,恐怕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最关键的一点,就即便抓到今天所有的贼,恐怕我们还是找不到任何赃物证据。”申令辰道。
  这句听得林其钊抚着前额了,他使劲地揉着太阳穴,想着破解之道,而为难的地方在于,恐怕连今天的贼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抓到的,更别说躲在幕后的那些人了。
  “这就是高明的地方,两年前的案子,只能由今天这些贼来背了,而且我敢说,就今天的案子,恐怕也会是设计精致,无懈可击……选在雨天作案,呵呵,一把伞就解决问题了,可以从容地逃走,只要这些人没有全部落网,那他们就永远是安全的,即便这些人之中落网,也会像潘双龙一样,所知不多,成为弃子……告诉我,并案的细节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电路上缚酸性溶液瓶子?”
  林其钊点点头道着:“对,破坏电路和两年前的案子,完全相同。”
  “这就是了,如果他们完全不动,我还真没有办法,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动了,呵呵,最高明的地方,将会成为他们最愚蠢的破绽,更何况,他们无知无觉的吞下了线人这剂毒药。”申令辰笑了,接案以来,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
  “一个线人,作用会有多大?”林其钊不相信地道。
  申令辰默默递着手机,摁了解码,让林其钊看,几页翻过,林其钊面色大变,惊讶道着:“陕省传销大案的红色线人?我研究过这个案子,他们在海关抓到了主谋。”
  “那,你的兴趣来了吧?作用你觉得会小吗?”申令辰笑了。
  林其钊想了想,狐疑道着:“可是……如你所讲,他恐怕现在已经背上了案子,这种情况下,他会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线人不管之于我们,还是之于罪犯,都是最危险的拍档,随时可能倒向另一边。”
  话里,极不信任,申令辰道着:“所以我在等,等他的电话,破局的一点,现在要全部集中到他身上了,不管能在今天的案发现场找到什么东西,都是旁枝的线索,只有他,能带着我们找到真相。”
  “可是,如果他选择逃走呢?现在这种情况,来见警察,比逃走,您不觉得更危险?”林其钊道。
  这恐怕是申令辰唯一无法确定的事了,他为难地摩娑着下巴,半晌才道着:“如果他不来电话,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林其钊被问住了,略一思索便道着:“发通缉令,他最起码认识今天这窝贼。”
  “那,这就是咱们当警察不同的地方。”申令辰笑了。
  这一笑刺激到林其钊了,他奇怪问着:“那申副政委,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我会循私枉法,放他一马。”申令辰道,循私枉法说得轻描淡写,看样子这种事让他做起来,好像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林其钊皱着眉头,无法接受了,申令辰瞥着他反问着:“我再问你,一个主动犯罪、和一个被动犯罪,能走到这样的位置,那一种更难?”
  当然是被动的最难,恰恰最难意味着,这种人的素质可能比主动犯罪的还要高,当警察或者当犯罪,纯粹的一种身份不难,难的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人,能走到最后的,恐怕屈指可数了。
  “我明白了,需要等到什么时候?”林其钊默默问。
  “不知道。”申令辰摇摇头,这个不确定的变数他无从揣度,不过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补充道:“他比我的眼光独到,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逃亡的路上,或者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正和我们一样,正纠结着,是该向前,还是该回头……等多久,取决于他。”
  林其钊表情放缓了,慢慢道着:“我和您一起等。”
  “那吃饭吧,来验证一下,我们正义的程序,是不是能够找到这拔李代桃僵的贼。”申令辰动筷了,不再多说,林其钊也动了,不过他食不甘味,饭间,不断有信息发来,不断有电话打来,走出案发最初的慌于应付,到中午以后,渐渐明皙了。
  被捕的两位,一位叫王长水,居然是小区物业上的人;另一位叫许东东,小富二代,就住在本小区,两人交待是早晨见到路边扔的东西,临时起意捡走的。其中一位还去找人做了个鉴定,一发现是真货,便风驰电掣溜走想据为己有,结果……被几路围捕的警察抓回来了。
  直到案发五小时以后,从现场的采集的痕迹、监控,依然无法发现,真正的盗窃嫌疑人是谁。走得最快的还数林其钊调去参案的部下,他们分析出了,应该是以伞为掩护,步行进入小区实施盗窃的,失窃的东西总重量超过两百公斤,总体积相当于现场遗留的袋子六到七个容积,那么关键点就在转移赃物了。
  据此,这个高科技武装的团队,找到了数个疑似的对象:骑电单车的。
  这类高档小区电单车不算多,可也不少,物业上清洁、花工、电工再加上给这里富户服务的保姆、小时工,不是个小数目。只有这种方式最不起眼,案发前后出入的车辆,尚未找到可疑的,只有三辆电单车后座鼓鼓囊囊的,非常疑似。这个小区的电单车本身就不多,都没有查到这三辆电单车是怎么进去的。
  这张图片发在林其钊的手机,现在申令辰的眼前,侧面照,人裹在雨衣里严严实实的,后座被雨衣遮盖着,明显鼓着一大包东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小区。
  “瞧,多简单的方式,这和线路上缚溶液瓶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错不了,就是他们……你可以找一下,进入的时候是打伞,偷东西和接应的是两拔,那在某个监控的死角,他们应该扔掉伞,换上了雨衣,小区应该能找到被遗弃的伞……再往下想,转移后,应该很快遗弃雨衣、车,那在离作案现场不远的地方,应该能找到这些东西……再往下,恐怕就找不到了。”申令辰道。
  这个判断被林其钊传回去,很快验证了,驻守小区的警员,找到了三把伞,比对监控里的影像,持三把伞的人,都在作案时间,分两个方向进入本小区的,可惜的是,无法看到伞下的面孔究竟是谁。
  又过了两小时,找到了一辆被遗弃的电单车,估计是雨太大,还没有来得及被偷走,就遗弃在离案发现场不到九公里的滨江路口,上面还盖着雨衣,数队排查的警员推进到这里就寸步难进了。
  雨越来越大,市气象台发布的大雨警报,全市多处路段积水,被堵、被淹的车辆不计其数,糟糕的天气加上糟糕的城建,成为警务无法逾越的障碍……
第117章
大勇若怯
  自车窗向外望去,天地一线,雨如瓢泼,试图假寐睡去的小木,意外地越来越清醒了,就像他每次买醉一样,往往想喝醉每每都不能如愿,越醉,涌上心头的旧事越多。
  很多很多,小时候的旧事,那个标新立异,总是纵情释放逆反的年龄,一群坏小孩蹲在学校的公厕里,商量着打架、偷东西、调戏那个女老师,那时候不害怕,出了事有家长顶着。
  后来再大一点,再大一点,心里的底线被一点点拉低,第一次去嫖、第一次学着抽、直到慢慢吃喝嫖赌都业精于勤了,那时候也不怕,出了事有家长的钱顶着。
  每一次犯错心里都有点忐忑,犯的久了,仿佛犯错就是为了追求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一样,让他从另类的事情里找到那么点存在感。可现在,他发现感觉变了,最刺激的体验之后,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那是他从书本上很熟悉的东西,违法、量刑、以及深牢大狱里漫长的岁月,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涉案,会让他在里面蹲多长的时间。
  是的,他看清了这个组织控制人员的方式,恐惧和死亡的威胁,让你自然而然死心踏地地往前走,和所有的团伙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做得更精妙了一点而已。
  是往前走?还是回头?
  似乎往前走的胜率更大一点,手里就攒着几十万报酬,还有这些当线人的日子刻意捞来的,足够他开始新的生活了,他甚至想过,再给美国的学校联系一下,只要对方发出邀请函,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国,继续他的学业……机率真的很大,那个大巧不工的作案模式,恐怕到现在,警察连嫌疑人是谁也找不到。而他这个线人,那怕就回头,也说不清,操纵这起盗窃案的幕后,究竟姓甚名谁。
  可就这么走了?
  他又放不下了,他在怀念和乐子、和管管、和那几位狐朋狗友吆五喝六的无聊日子;又有点怀念和父亲斗智斗勇的日子;甚至怀念和大葫芦二葫芦一起带人敲诈勒索点小钱的幸福时光,那些个无伤大雅、只够得着治拘的无赖行径,既好玩好刺激,恐怕这一走之后,将要和他们永别了。
  放得下吗?
  他在犹豫、在徘徊、车走西郊的时候,他的心蓦地被刺了一下,不经意地忆起来,那个烟雨凄迷的日子,他伏在申令辰的背后,那位一步一步背着他下山的警察,他其实一眼就看穿了,这位警察和秃蛋一样,是个可怜的理想主义者,所不同的,可能比秃蛋更差一点,差到无法被他身处的体制的包容。
  警察和罪犯有一个共同点,每每他们身上与身份相悖的地方,恰恰就是这个人的闪光点,这叫坏人的善举、好人的恶迹,都是要命的,很不幸,申令辰身上有,而那些坏人身上的,他却没有机会再发现了。
  ……
  “每个人总会在彷徨、迷茫、无助、甚至堕落中呆上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很多人都会迷失自我,这个与职业无关。”
  “猜对了。我和你一样,正在努力走出来。”
  “傻孩子,要是妈妈能看见,能放心吗?来,我背你……听话,否则我揍你啊……”
  “木啊,听我的话,先去医院……然后我带着你找你爸去,他要是不管,我抽他俩大嘴巴去,你放心,我一定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家……对不起,我今天才发现我很混蛋,骗你和你爸一刀两断,去当线人……为此我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看到了你心理的弱点……”
  “那不是弱点,那是你的闪光点,其实你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你父亲和另外的女人重组家庭,而把你撇过一边……想开点啊,往往都是最亲的人,受伤最深,你要真有点三长两短,我相信,最难过的应该是父亲……”
  ……
  小木意外地,记得清每一句申令辰说的话,或许是那个心情最低落的时候遇到了他,所以对一切他格外地在意,此时念及,不知为何,让他眼睛和鼻子,都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眼前总是晃着,申令辰在他母亲墓前鞠躬、然后背着他,一步一步下山的情形。
  他知道,这位老警已经在他心中,种了一棵善因的种子,而且种在他心上最软的地方,他无法遏制,那棵种子在适时的时候,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会如此地疯狂生长。
  “师傅……我的哮喘病犯了,让我下车……下一站。”
  小木弱弱地说道,声音里是如此地疲惫,他睁开了眼睛,从挣扎中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里,似乎还有一个投影,是戎武给他看过的,一个装着人的木箱,被蒙面的人抬到舷上,轰然推向黑色的海中。
  其实我的情绪是被恐惧控制了。前怕坐牢后怕死,这个其实只是危险和更危险的两种选择而已,没有逃避的余地。
  他眼睛里,带上了一丝明悟,把紧紧握在手里的钱箱慢慢放开了……
  ……
  ……
  滨海,刑事侦查局。
  直属局办罪案信息中心,从全市抽调来的刑侦好手齐聚一堂,要全力攻关这起猝发的金额特别巨大的盗窃案了。
  被捕的两名嫌疑人还在审讯,不过越来越清楚的表明,两人就是见财起意,以他们的职业和履历判断,应该没有撬开三道门的技术。
  保安还在询问,可在雨中,要让他们一一回忆起那几位打伞人的长相,可比登天还难啊,大家都羡慕每每出入的豪车靓女,谁会注意那些不相干的面孔。
  偏偏天公又不作美,午后开始,各行动组的车辆,不是被堵在路上,就是陷在水中,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又在爆料了,拍了张街上划船的照片哗众取宠,由于新闻刻意管制的原因,这起大案还没有扩散,被猝来的降雨转移视线了。
  下午十五时,省厅直属特遣小组参案人员回溯了一份作案模式,与此同时,王子华专案组提出了并案的可能。郑局召集刑警各大队好手讨论,不过最大的难题不是案子,反而是天气。
  十五时三十分,市局、省厅两方来人督导,此案失主是港商,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为了避免造成恶劣影响,省厅严令:务必在七十二小时内侦破此案!
  十六时,忙得焦头烂额的郑局,抽了休会的间隙,到了特遣组几位警员的工作间,第一句就是:“联系上林其钊了吗?”
  “一直在联系啊。”有位警员道。
  “那就让他赶快回来啊,还有申令辰,太自由散漫了。”郑局怒了。
  “他们已经守到高速服务区了,正等着出发。”有位警员汇报。
  “出什么发?人在哪呢……不对,都不知道嫌疑人是哪儿呢?”郑局火急火燎道着。
  上前一询问,敢情是车开到了滨苏高速中间,可却不知道这两人搞什么鬼,不过警员随后递上了信息让他瞠目了,手机上回传的。中午时分,回传的消息是,举报人有问题,可能是同伙;之后信息是:嫌疑人目标错误。再之后信息是:查找小区是否有被丢弃的伞。再往后,就是查丢弃的电单车和雨衣了。
  看看时间轴,几乎就是整个案情推进的预先指挥,郑局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头儿就像多长了一只眼睛一样,比在现场还看得清楚。”一位警员道。
  另一位补充着:“就和昨天申副政委一样,似乎得到了某种提示,能准确地猜到每一个进展点。”
  对了,线人……郑克功心神一凛,眼睛瞪圆了,心里暗骂一句:不会是保密协议保了个贼吧?
  恐怕很有可能,唯物主义者谁会相信猜测那套鬼话,这话他没敢说,直道着:“好,你们这儿的电话直接接到会场,有任何进展,马上汇报……做好他们前方的技术支撑,指挥权限,会马上调给林其钊。”
  他匆匆走了,连那些警员的敬礼也忘记还了个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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